第25章 你口中的他,配得與爺比……

二人一乃天子親子, 一乃天子視如親子的外甥,一為一軍主帥,一位當朝太尉, 能被二人點到身邊作随從的手下皆是忠心耿耿身手不凡之人。身份相當,地位相當, 遂雙方手下一經交手誰也不曾勢弱三分。

且因着鳳敖一馬當先氣勢強勁,那攔路的親兵被其勢所攝動作不由便慢上幾分, 且其本就身手不俗, 一條馬鞭如同蛇舞鞭鞭未落空, 但有攔路者盡被抽中了脖頸甩翻在地。

不過須臾, 那二人一馬便以極嚣張的姿态消失在府內衆人眼中。

鳳敖攜着被挑釁的怒火一路疾馳,只用了不足兩刻鐘便回到了欽差別院,卻他便是怒火中燒也還記得将懷中被人惦記争奪, 終屬他所有的小婦人調換了姿勢未颠傷了她, 一路行至主院将人壓在床上單手拎着她雙腕捏着她細嫩的下颌,異常灼亮的鳳眸深凝着她,微喘着氣欺下身低語:“第二次了,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你兩次失信于我,”

雲聽雖身子未受颠簸,但那般迅疾的馬速仍是晃得她頭暈不适, 再加之被猛地壓入榻間時陡然的失重感都令她氣息難平。

感到下颌被猛地向上一擡,她擡起憤恨晶亮的眸恨恨瞪着他, 微喘着氣冷嘲道:“與你這等強盜惡霸之徒有何信譽可言!”

鳳敖忽地笑了, 他看出她灼灼晶瑩的美眸中那虛張聲勢的有恃無恐,更貼近了她意味深長道:“你以為鳳霆坤真的是來救你的?”

他看着她驀地顫晃的水眸,心中深思, 面上卻不改色的壓滅她的希望:“若他真有心阻攔,你以為我會如此輕易便能帶你離開?傻姑娘,你也聽得我二人的關系,你以為,他會為了你一個初次見面的女子,而不顧兄弟之情,與我為敵嗎?”

見她眼中的光亮漸漸暗淡,鳳敖頓感心中不适,他不喜她了無生氣的恍惚模樣,但這小婦人實是心太活,太倔,但有丁點風吹草動就想要逃離他,他得讓她知道他想要她,她就得給他,誰來也救不了她。

但他又不想她這般死氣沉沉的跟着她,他喜歡看她怒兇兇瞪着他的精氣樣,更私心裏,他更想看看,那個短命鬼得到的她,是何種模樣的。她這張玉顏嬌豔的臉上定是會露出甜如蜜的笑來,溫柔的,熱情的,魅惑的,只是如此一想,他便又期待,又嫉恨那曾得她千般情态如此情鐘的男人。

他皺了眉暗道自己竟又不自覺與一個已經死了的男人計較,又越覺興致盎然,想要得到他未曾得到的。

便柔了眸色,溫了嗓音語帶誘惑道:“爺知道你不過是忘不了前人對你的好,爺可應你,你安心跟了爺,爺只會給你更多,他能給你的,爺都能給你,他不能給你的,爺也能給你。在爺身邊,再沒有人敢觊觎你,将你奪去。雲聽,聽兒,你--”

“不許你這樣叫我!”

雲聽怒紅着眼情緒激烈的打斷了他,她的身子動彈不得,她便用力仰起頭眸中清醒且充滿着恨意怒視着他:“你不配與他比,更不配叫我的名字!”

鳳敖臉上自己都不知真假的柔色僵住,而後緩緩冷沉下來,捏着她揚起的下颌俯下頭,逼視着她輕聲冷語道:“那你且就聽好了,爺叫什麽全憑爺想不想,喜不喜,而非你所覺。既這名字被旁的男人叫過,那不要也罷,既跟了爺,爺自會為你取個新名字,唯爺能叫的,專屬的名字!”

“且想清楚了再答,你口中的他,配得與爺比嗎?嗯?”

許是他眼中與話中的冷酷吓到了她,她就這般睜着水潤的美眸愣愣的望着他。

鳳敖似也是被她眼中的痛色刺到,忽地松開了她翻身而起,立在榻邊整理了下微淩亂的衣發,轉身時又忍不住再看了她一眼,微一思忖語氣微緩道:“那欺你的守尉之子爺已下了大獄,合着他之前欺民霸世之行,予以斬首死不足惜。”

見她仍是不為所動,鳳敖難得好興解釋的心霎時墜落,不适的皺了下眉,最後瞥了她一眼:“你便好生在此歇着 ,且想一想,若無爺護着,以你之姿與明家孤寡,能安然幾時?”

待出來後,他的臉色已不複方才屋中時那不自覺帶笑的模樣,掃了眼回來複命的呂金大步走到堂中坐下,想到方才明府之事,他仰起頭靠在椅背上,神色莫測的冷嗤一聲:“去查 ,是誰給鳳霆坤報的信,他與明家是何關系。還有,”

他方才回來時便在心中仔細斟量,明家的底細他早已命人查清,這明家人口單薄根本無有可能與鳳霆坤結識的可能,府中兩名女子就不可能接觸到遠在陵渡城的人,那麽唯一有可能的,便是那剛死不久,且有絕倫聰智的明霖。

想到這人死了還能給他設阻,加之對他的複雜羨慕,鳳敖倏地睜開懾人的眸,冷冷一笑:“着重去查那明府的病秧子,他在世時與何人交友去過何地做過何事,所有的,丁點不落的,爺都要知道!”

呂金知道他家爺是動了真怒,忙應了聲。後想到一事,觑着他家爺的臉色小心說道:“爺,那霆王殿下要去信盛京之事...”

“告爺狀的人還不差他一個,”

鳳敖成竹在胸的驕漫嗤笑:“他身為一軍主帥無令擅自離營已是有罪在先,若他真敢去信盛京,爺倒是要看是他延誤軍機之罪大,還是爺要一個女子過大。爺那表哥最重體統,他不會為一個女子得罪一朝太尉,今夜他能如此破例,已是夠到極限。爺倒是好奇,托他之人到底是用何等法子能使得動他。”

那一氣焰高漲存在感極強的男子攜着張狂之勢離開後,燈火通明的明府中死寂了幾息後,有那衣物摩擦和利落的腳步聲迅速傳來,咚的聲重重跪地打破了死寂:“屬下等失職,請王爺降罪!”

鳳霆坤垂眸瞥了眼地上親兵頸間浸血的鞭痕眸光漸深,揮手叫起後微偏頭看了面帶憂色身穿官服的男人一眼。

嚴啓光瞬間會意,忙一整神色後退一步拱手拜道:“若王爺無事吩咐,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

待他的身影不見後,鳳霆坤擡手止住了明老夫人欲再次下跪的動作,鋒利的眸勘了眼府內之況,沉聲說道:“本王知你想問何事,明家之子,聰穎絕世,若活着,必是國之棟梁。”

明老夫人頓時眼眶一熱,聲音微顫道:“謝,王爺賞識,我兒,甚幸。”

她未再不識趣的追問他可能救回雲聽之事,因她已從他方才的避而不談中明白了他的态度,亦明了霖兒暗地所布的最後防線。只是世事難料,若今日但凡那鳳敖無有此身份地位,以霆王之尊怎會有所顧慮進而退讓一步?

她唯覺得好奇的,是霖兒何時與霆王交的關系,他又是何時做下的安排,而霆王又怎會趕在如此之機及時來到,難道明家有霆王人手?

鳳霆坤出了明府後,在通往欽差別院的街口稍作停頓,随同而來的忠心下屬見狀謹慎進言道:“王爺,屬下鬥膽,咱們該回去了。鳳太尉立足朝堂得皇上看重,您領兵在外鞭長莫及。雖事有出意料,但您為答應明公子之諾無令出城已是足夠。還請您三思以大體為重。”

身後數騎中,一面相青澀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男子突然越衆而出,近前叩首道:“啓禀王爺,甘統領所言極是,便是公子怕也是未曾料到能請您出面的會是鳳太尉。且有您今日出面,相信那鳳太尉定然不敢輕慢夫人,您之恩情屬下代公子銘記在心!”

鳳霆坤側眸看了他一眼,沉吟道:“此事總歸是本王失信明霖,傳令盛京,必要時給予方便。”

“屬下謝王爺!”

正如下屬所說,雖結果未如預期,但鳳霆坤能置軍令于後親騎快馬趕來解圍,已是對得起那一段知己之緣,贈書之義。

且他今日見那女子後,再觀鳳敖對其之态,心中也覺以那女子之姿,寡婦之身,明家凋敝之狀,非頂級權貴相護,則逃不出輾轉飄零之命。

而有他今日出面幹預,便是日後鳳敖對她失了興致冷落,也定會保她餘生富貴。再加之他已令盛京便宜行事,對于明霖所托他已是忠人之事,此事在他心中便已算了結,遂也未再停留,攜衆策馬晝夜趕回。

那面嫩青年跟随返程時,似是無意對一街邊疾停風塵仆仆的女子點頭示意了下,便再未分心喝馬離去。

自在若水重遇了那鳳敖,不過短短半月時間,雲聽便已幾經大起大落,眼下一個人獨處時,她竟奇異自己還能如此平靜的思考,而沒有被逼到絕路而歇斯底裏的崩潰。

連堂堂王爺,一國之君的皇帝大旗扯出來他都絲毫不懼,她實在想不出,這世間還有何人能令他無能為力。

而想到從她被擄到此地過了如此之久,都未曾聽到有人擅闖的動靜傳出,雲聽便微扯了唇苦笑了下。

擅權的人,果然也擅把控人心,他說的果然不差。

不過她也能理解,自古太平盛世武官勢弱,文官權重,那鳳敖不僅官至太尉又領盛京兵事,若他真有心為難怕是連霆王的軍資用度都能插手,而霆王身為一軍主帥不會不考慮到這些。

且她與那霆王本就從不相識,她更不知他受何人所托,那托他之人又在他心中占據多少重量能夠讓他與一國太尉據理力争。

雲聽不是沒有想過托他之人會不會是明霖,可她與明霖朝夕相處,從未聽他提起識得一國皇子将軍之事,他也從未抛下她獨自遠行,他雖有舉子身份,可在那皇親眼中與平民百姓也無甚二異,所以他二人,恐是根本連結識的機會都沒有。

明霖,明霖,

她睜着無焦距的眼眸中流露痛苦的喃喃着明霖的名字,晶瑩的淚珠自泛紅的眼尾滑落沒入鬓發消失無蹤,

如果你還在,該多好啊。

這一晚,鳳敖未再出現,他在給她空暇想通,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在房事上去強迫一個女子,便是他手段強硬的奪了她,他也要她心甘情願的面對他。

只這小婦人忒是倔犟,一夜過去,她仍保持着他離開時麻木空洞的模樣合衣散發的仰躺在他睡過的被褥之上。

鳳敖立在門邊看了一會,緩緩眯了下眼,而後嘴角揚起一抹不羁的笑意行至榻邊俯身望她。

她本就膚白嬌嫩,不過一夜未睡,那雙剪水的美眸下便泛起淡淡的青色,便連那紅潤的唇都好似缺了水的嬌花般有些幹澀枯萎。

他就這般好整以暇的将她整個人細細打量了遍,最後才擡手握着她細嫩柔軟的下颌,逼她無神的黑眸對着自己,涼涼一笑:“看樣子是一夜未睡了,告訴我,可是想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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