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可還要因了旁人守身?……

而後也不等她回話, 便冷下臉徑自對一旁吩咐:“日後夫人的衣物首飾通通不許有白色。”

下人不知內情,只聽得他威嚴不悅的吩咐忙跪地領命迅速回屋收拾。

其實以雲聽之姿,天下千百色都足以為襯, 濃時豔麗,淡時清雅。就如此刻她仍是以一白綢束發, 穿一內外皆白的素衣鬥篷,卻美麗聖潔的似雪花化人, 懾人奪目。

鳳敖第一眼見她便是被她纖塵不染的身形所吸引, 可如今他卻對她這番裝扮極為不喜。因這白衣素服無不都是在提醒他, 他的女人正為了給那個短命鬼守孝, 乃至于到如今仍不願妥協之實。

他知道她定然心中憤怒,便是她方才那點子無非是想惹他不快從而淡了她的小心思,他也可以當作情調縱着她不予計較, 可他得讓她知道, 她早已跟那個男人沒了幹系,她得要記得,自己如今是誰的女人。

雲聽果然勃然大怒,她唰的轉過身,美目噴火怒視着他,雙手緊緊攥握成拳,咬牙切齒道:“鳳敖!你不要得寸進尺!那不過都是你自說自話自以為是自作主張, 我何時應了你!”

一想到路上他曾說不許她再穿喪服時的情景,雲聽便更是怒火中燒。

“我就喜歡白色, 我就愛穿白色, 你若看不慣你就管着自己的眼睛不要看,憑什麽要管我?!”

“憑什麽?就憑爺是你的男人,你的夫主!”

說話間, 鳳敖已從軟凳上起身,一個大步便欺身近前,高大的身子霎時籠罩在她上方,将那斜斜灑進來的日光盡都遮住,如他的人一般,為她的天空帶來黑暗。

“你說,爺能不能管得了你。”

雲聽被他自以為是的強橫态度氣的渾身發抖,她仰頭瞪他,一張雪膚花顏盛極豔級,烏黑的瞳孔亦灼灼亮極,唯有一張潤澤飽滿的紅唇因氣憤而失了血色。

“你算什麽夫主,你最多只是一個自私自大的狂徒!你只是用權勢脅迫于我,若非如此,我連看你一眼都不願!”

雲聽本來是想嗤諷他,連她真正的丈夫都不曾如此限制如此管她,可瞬息這個念頭便被她遏制,因她知道,就算是惱羞成怒,這人也或可拿明家撒氣遷怒,她要将他所有的怒火都指向她一人即可。

可即便她已口下留情,但于鳳敖這等秉性高傲自大之人來說已達到她想要激怒的他的效果。他非是如亭外奴仆瑟縮跪地暗想的,怒她敢當衆如此下他的臉面。

他怒的是,在她眼中,他竟連得她一顧的資格都沒有,甚而他敏銳的猜到了她的未盡之語,猜到了她只會将她的眷顧給予給誰!

就算明知她心有所愛,她眼下待在他的府中,他的身邊,确都是他的威脅強迫,但他仍然不喜她心中還護着別的男人。

遂他怒極反笑,一雙大掌猛地牢牢的緊緊的圈固着她,迫得她踮起腳尖仰起臉主動迎上他,鳳眸冷怒,唇邊卻帶着笑,溫柔輕語道:“爺就是用權勢脅迫你,你離不得,拒不得,就只能被爺管着!我知道你為何反應如此激烈,但聽兒你得記得,你如今是誰的女人,你與那明家已成了義親,你作為一個義妹,還有何資格為他人守孝?”

他凝着她驚顫水潤的眸,繼續殘忍說道:“你莫要忘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之理,你之一舉一動,可都還牽扯着家族呢。便是你果真激怒了我,我也舍不得對我聽兒如何,那這火氣,”

他貼着她的耳邊厮磨密語,銳利無情的眸卻倏地擡起直射亭外被攔在外面露驚急的丫頭,長臂一動,便将懷中人轉了身,單手捏了她下颌望向他意中所指的方向,高大的身子微俯,自背後将她完全納入懷中,低頭輕咬着柔嫩的耳垂哼笑:“自然得由下人受過。”

雲聽驀地睜大眼,一股不詳的寒氣猛然自腳底蹿入涼徹全身,她不由打了個冷顫,唇瓣微動,“你要做什麽?”

明明他的話音極輕,只有身體相纏的兩人能夠聽到,可在他說完的瞬間,攔住薔薇的人便手腳用力,将她反擰了手臂壓跪在地。

“薔薇!”

雲聽大驚,立時便失聲喊了出來,人便要大力掙脫桎梏,去阻攔不知何時手持長棍出現在亭外已舉起了手要重重落下來的奴仆。

可腰間禁锢着她的手臂堅硬如鐵,幾如一條鐵鏈死死的圈着她,任她費盡了力氣騰空了雙腳也未能踏出一步。

“不要!不要打她!不許傷她!!”

鳳敖不甚費力的圈着人,身子仍俯在她清香纖弱的肩背上,只聽着懷中人明顯急促的混亂呼吸,輕輕一笑:“聽兒乖,爺的話,自來一言九鼎,既說了仆代主過,便饒她不得。只要聽兒聽話,記得爺的話,爺自不會傷了聽兒的奴婢。”

眼看那足有成人手臂粗的長棍将要落下,雲聽再撐不住扭過頭倉惶欲泣的看着他:“好!我聽話!你不要打她,你生氣便罰我,不要打她,你不能打她,你不要打她!”

可鳳敖已打定了主意要給她震懾,便是這小婦人一張小臉泫然欲泣,美眸惶惶淚眼連連的仰望着他,縱他心中發軟,他也不會收了命令。

這小婦人骨子裏倔的很,以前他只是口中威脅從未落到實處,才讓她有恃無恐不以為然,如今,她得該是認清現實,他特意留下的小奴婢,也該是發揮用處了。

雲聽本是滿含祈求的望着他,可當耳後一道砰聲有什麽被重重擊中的聲音響起時,她驀地便恍然了,血液似乎停止流動,耳邊失去了聲音,腦子裏一片空白,她保持着睜大眼神情驚愕望着虛空的表情,靈魂仿佛在那剎那抽離,直到再一聲重擊響起才将她虛晃的神志生生拽了回來。

她眼睜睜看着薔薇被人堵了口壓在地上動彈不得被施了仗刑,當那鮮紅的長棍再次揚起時她發了瘋般掙紮踢動,她罵他,打他,她用指甲抓他,扣他,用力彎下腰咬他,卻無論如何都不能撼動身後冷硬如鐵的男人分毫,她滿腔悲憤怒火瞬間化為灰燼,人也如被抽幹了力氣,她盡量轉過身再次向他低頭求情,

“我知道錯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不惹你生氣了,你讓人停下,你讓人停下,你讓人停下,...我求你。”

鳳敖被她軟言祈求的聲音說的心中一軟,卻仍咬牙令自己克制,乘勝追擊道:“可還與爺犟着?”

“...不。”

“可還要因了旁人守身?”

“......”

“爺只在問最後一遍,你可還要為了旁的男子守身?”

“......”

見她到了此還執迷不悟,鳳敖恨地咬了牙,重令那亭外停下的人繼續行刑。

雲聽驀地渾身一震,被箍在手臂下的手猛地向上擡起,緊緊抓在那鐵臂之上,不停搖着頭,那個不字終是在又一棍即将落下時,輕不可聞的說了出來。

鳳敖當即便心中一喜,示意停下後,雙手圈在她後腰,低下頭與她額頭相抵,笑聲低語:“今夜,便是你我真正的第一夜,爺的聽兒,期待嗎?”

“......嗯,”

“日後只要你乖乖的跟着爺,爺定不會再如此吓你,爺要将爺的聽兒寵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可好?”

“......好。”

鳳敖對她的神思不屬敷衍之态雖有不快,卻是将之壓下,手指碰了碰她細嫩的臉頰,低聲哄道:“給爺笑一個。”

雲聽神志恍惚的動了下唇,長長的眼睫輕輕一顫,早已盤旋在眼中的淚水便似透明珍珠般滴落而下,仰起的頭也禁不住垂落下來。

她看着下方一動不動自始至終都不曾發出一絲聲音的薔薇,巨大的驚慌悲怆兜頭襲來,令她木然失了神。

她的心硬不過他,她的手段低劣蒙不住他,她親口妥協了他,甚而不僅未讓他生氣厭煩,還反連累了薔薇遭殃,

感覺到懷中人驀地失了心魂般,鳳敖心中一驚,忙沖外使了個眼色,那下方動手的奴仆立時便停了下來,緊接着便有肩挎藥箱的大夫突然出現,徑直上去把脈探看,須臾便點了點頭,拿銀針刺了下指尖,便起身來到亭前,卻不曾擡頭說道:“回大人,那女子只受了輕微皮肉之傷養上幾日便可痊愈,并無大礙。”

鳳敖揮了下手,大夫便順勢退下,地上自昏迷中醒來的薔薇也被一個強壯的婆子一把背起跟了上去。

不過盞茶功夫,方才那冷酷仗刑的地方已空無一人,挂着微雪的樹枝被冷風吹動輕輕一晃,輕飄飄的雪粒便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将那幹淨的地面薄薄覆蓋,再擡眼望去,已看不到任何痕跡。

“方才大夫之言你也聽到了,不過是些皮肉傷養個幾日便好。不過一奴婢,就值當你如此心疼失魂落魄?”

雲聽怔怔的望着地上漸漸化成水的薄雪,想到方才薔薇被擡走時曾扭頭看過自己,忽地松了口氣,取而代之的便是欲要焚天的憤怒,瞪着他的眼燒得發紅,緊咬着牙關似是要将他撕碎一般。

可下一瞬,她又猛地卸了力氣,

此時此刻,她再不敢激怒他,她怕薔薇或者別人再受到連累,那股怒意被強行壓下來時,憋悶疼痛的令她臉色煞白。

鳳敖皺眉看着她神情陡轉而下,知她是心有不甘,但她方才已親口承諾,便是她欲耍賴,他也有制她之證。且方才确是驚吓了她,已不可再操之過急把人逼急了。

他擡眼望了望天色,冬日天白,一望無際,他暗啧了聲,頭一回煩厭這白天如此之慢。一想到晚上之約,便又忍不住蠢蠢欲動起來。

“你那奴婢爺派了人專門伺候着,莫要擔心了,嗯?待人好了,爺再賞些財物予以補償可好?”

見她不為所動,他挑了下眉便未有再提,轉而意有所指道:“現下還有些時候,你昨夜未能好生休息,便再去休息會兒,待晚上,想睡了也沒得空睡了。”

雲聽知他是不準備讓她見薔薇,可她仍是想争取一下,可旋即,方才那殘忍一幕不期然又浮現腦海,令她再被震懾。

但好在薔薇被擡走時眼中有光,這便代表她真的沒什麽大礙,心下一松,人便渾渾噩噩的被人送進了屋,渾渾噩噩的被再洗了澡,直到感覺身子驀地有股涼意時,她下意識擡手抱臂,遲鈍的黑瞳微轉,餘光不經意間便看到身上正松垮的披了件薄若無物的溜肩紅紗,內裏僅着了同樣豔紅的鴛鴦肚兜,透視着潔白的肌膚側坐在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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