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爺,該上朝了
雲聽垂眸愣愣地看着幾如衣不蔽體的自己, 忽地腦中嗡的下,渾身的血液如退潮般迅疾凝凍,明明屋內燃着無煙無味的碳絲, 暖意融融如身在暖春,可突如其來的涼意卻凍得她止不住發抖, 牙關輕磕,指尖麻木, 入目的紅更似針一般紮了她的眼。
她騰的下起身雙手僵硬又奮力無章法的撕扯身上紅紗, 明霖才不過去了一年, 她怎能穿紅?怎能以如此寡廉之态等待別的男子臨幸?!
“看來聽兒已迫不及待等爺到來了。”
帶着笑意玩味的慵啞話聲自門邊響起, 令得雲聽猛然一顫,她眸帶餘怒的擡眼看去,眼前便已被一具同樣身着大紅寝衣的高大身子占滿。
纏在指尖被輕易撕爛的紅紗亦被一只灼燙的大手輕柔繞開, 悠悠然提在她臉側晃了晃, 她屏着呼吸長睫微顫,那紅紗便被人一松飄飄蕩蕩落了下去。
鳳敖擡手撫在她臉上,掌下冰涼的觸感令他眉心微皺,面上神情卻愉悅不減,他俯了身貼在她另一側頰邊輕蹭了下暖着她,冰涼細膩,絲滑柔軟的肌膚無阻礙的貼碰時好似摩擦出火光, 令他猛地身子一緊。
他忽地閉了眸,方才甫一進門見她烏發披身紅衣雪膚, 烏瞳紅唇, 媚如妖精的驚豔也一同被斂下,卻不由貼着玉耳喟嘆了聲,還未如何, 他就已心猿意馬。
旋即也不再遲疑,将容色傾城冰肌玉骨的小婦人攔腰抱起,同時偏了頭攫住了她慌亂的驚呼,那特意被他吩咐換成了紅色的流雲床帳微微波瀾了瞬,便随之緩緩合攏。
密不透風的床榻之內舉目四望盡皆一片紅色,這顏色本是讓人觀之生暖,可雲聽卻只覺被寒冰包圍難以喘息。
這樣的紅讓她想起了她初來時正值與明霖的洞房之夜,那時的她目及之處也是這般紅豔豔的,可那時與她同床共枕的男子溫柔如水體貼謙謙,能讓她安心安眠。
而今,同樣的紅色,同樣的床榻,卻因了人不同,而讓她膽顫心驚瑟瑟發抖。
他的手灼燙掌心微潮,接觸在她冰涼緊繃的身上時,令她的身體感覺到了溫暖,可溫暖過後卻是更加徹骨的寒,在感覺身子幾要崩斷時,雲聽再也堅持不住。
她突生大力竟掙脫了他的壓制,顧不得此刻幾近果身不顧一切的想要逃離,卻她不過剛剛抓到了床沿,那纖白玉指只穿出了那紅色床帳一個剎那,便被一只膚色微褐的大掌一把扣住捉了回去。
“我不要!你放過我好不好,我真的不行,我做不到,我沒有得罪你,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如此對我!我不想跟你這樣,不想與你親密,強/迫一個心中怨恨的女子你也不會開心的,你身份高貴有權有勢,你不缺女人你還有別的女人,你與她們兩情相悅才會雙方圓滿!我求求你,你放過我,你放我離開吧,我一定不會再出現礙你的眼惹你不快,我會感激你的求求你......”
雲聽被迫着仰躺了回去,她倉惶的睜着眼看着上方肌理精壯蓄勢待發的男子,口中連密的話已失了章法,她知道這個男人不會放了自己,可她仍是懷着一絲希冀寄望他能夠良心發現,亦或是能夠自傲自大不屑于強迫一個女子。
在絕對的壓倒性面前她滿心無助而絕望,甚至連憤怒都做不到,甚至因太過緊張抗拒,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胃部也開始痙攣,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得透明,
眼看她身子僵硬神情痛苦,鳳敖卻沒有絲毫動搖心軟的意思,他掐了她的下颌轉過來,中途暫停的情狀讓他緊繃得發痛,灼熱黑沉的眸更因了她的抵死頑抗越發的深暗。
許是因這小婦人之前嫁過人,遂他就格外重視二人的一次,若不然他也不會特意命人給她穿了紅衣,連帶着自己也穿了一身紅色。
這等貼心之舉,他自出生起也就在這小婦人身上用過,可氣這小婦人到了此境地竟還臨陣反悔,他已在弦上必不能撤,且若不拿下她,她心裏那點別扭便永遠也邁不過去。
他壓着性子,忍着沖動,額上的汗珠隐有滴落,他看着那水珠砸在下方白得耀眼的玉膚上未有片刻停頓便滑了下去,眸中深色更重竟隐現赤色。
他深吸口氣,聲音壓得極低音色放得極柔,卻那将發之勢根本無法遮掩。
“落定無悔,小兒亦知言而有信,怎爺的聽兒事到臨頭卻要失信呢,莫不是忘了晌午那會你是如何應了我的,若你執意食言,那你說,爺是不是也要食言呢?嗯?”
雲聽為何沒有爆發便是因着有此顧慮,若不然她何至于會向他卑微求饒?她睜着浸滿水霧的晶眸回望着他,蒼白的唇微動,卻是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薔薇被打的一幕還歷歷在目,恐現在還忍受疼痛起不來身。她不怕他打她折磨她,可她怕若說後悔,他是不是會将薔薇拉出來洩憤,會不會連傷都不給她治,
她厭惡自己為了守身的自私矯情,也恨他以此作伐威脅她,更恨自己的懦弱。
在身子頹唐的癱軟下來時,她眸中恍惚的望着帳頂,忽地唾棄自己對明霖的愛和堅持也不過如此。
察覺到她的松動,鳳敖眸光暴亮,但他忍下迫不及待,眸色認真的看着她,似是許諾,聲音裏盡是緊繃克制:“爺任你打任你罵從未與你計較分毫,便就是心中悅你。乖聽兒,你忘了前塵好生與爺一起,我定讓你做那全天下女子都羨慕嫉妒的女子,你想要的,踏遍天下,我也能為你尋來!”
雲聽卻放空了思緒,聽不到他在她耳邊說了什麽。她忽略身上那熱燙的觸感,屏蔽周身漸漸升溫潮悶的空氣,及那漸重暧昧的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身上驟然安靜下來的動靜讓她茫然的動了頭,迷蒙的雙眼也無焦距的漸漸凝了神,卻是不待她分清是否已經結束,眼前便驀地被一張凝着汗珠眼眸發紅,又帶着奇異神情的俊臉籠罩。
唇剛一動便被一雙更熾燙的唇攫住霸占,被奪去了呼吸,反應,及至最後連神智都不複存在。
次日天光微亮之時,在院中候了一夜的呂金動了動僵麻的腳,拍了拍冒着熱氣的臉,小心的往屋門邊走了兩步,未聽得裏邊兒再有動靜,便清了清嗓子小聲叫道:“爺,該上朝了。”
他等了兩息,見裏面無人說話,又稍提了音再次叫道:“爺,該上朝了。”
正當他準備再加了聲叫時,忽地聽到門內響起有什麽東西碰門的聲音,便忙收了聲背過身咧了咧嘴,心中卻忍不住暗忖,能讓他家爺竟一夜龍精虎猛到天亮,可真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回,就這本事,這雲夫人便是寡婦之身,将來必得在太尉府有那一席之地啊。
屋內的絲碳燃了一夜仍未有熄滅之勢,垂至腳踏上的紅色紗帳內,一只松垮的穿着條紅綢亵褲的高大身軀忽地掀開步出。
仔細算來,鳳敖已是兩個日夜未眠,卻面上不僅未有丁點萎靡疲累,甚而還好似喝了何靈丹妙藥般精神奕奕雙目放光。
他在鋪了柔軟毛毯的踏腳上伸展了下強健的身體,而後未有下來,反是又輕輕掀開喜慶的床帳,嘴角噙着愉悅滿足的弧度,滿眼笑意的望着榻間熟睡異常乖巧可人的女子。
在那紅潤誘人的臉頰上反複流連了片刻,才鳳眸輕動,順着那車欠軟坦露着的細白頸子,望向被大紅衾被遮蓋着的玲珑身段,還在那被褥上...
想到昨夜歡/愉,明明已餍足至極的身體竟又忍不住心猿意馬,他猛地深吸口氣擡手将那段雪上紅梅的頸子也密實的遮蓋住,又生疏的壓了壓被角,拇指撫了撫溫軟膩滑的嬌顏唇角,才動作極輕的起身随意披了件衣服出去。
因着身心快慰,通體舒暢,今日朝堂之上,鳳敖格外的和顏悅色。但因心裏有事下了朝後也未去向他的皇帝舅舅請安,更不曾搭理逮着機會想套近乎的官員,一路步履帶風的出了宮門翻身上馬,疾馳入了太尉府吩咐照顧自己的奶嬷嬷速速來見。
柳嬷嬷本是自小服侍德馨公主的宮女,後跟随公主出嫁,待到鳳敖出生因其忠心耿耿特被派到身邊照顧小主人。
鳳敖對其也極為信任,他獨自開府後未娶正妻更是授了其統管內院之權,在太尉府中極得臉面,便是後院女子也不敢對其放肆。
自月前他出京公幹已有些時日不曾回府,柳嬷嬷私心裏已是把他當做親子看待,得知召見一刻不敢耽擱,便放下瑣事疾步前來。
“老奴見過世子。”
“起來吧。”
鳳敖迫切想要驗證一事,未有再與她言笑稱呼更改之事,将人叫起後便揮退了左右,自主位上起身在廳堂內來回踱步了幾趟,心內思忖過後,才眸色深沉的看過去,語氣也頗是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