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偏執皇子(十九)

“王爺的府宅還真是堪比皇宮後院了。”沈過心不在焉地走着路,  一邊暗暗記住府內的地圖方位。

“哦?那我就當子肅這話是誇獎了。”花戚硯帶着淡笑給沈過看院中一片山茶花,開得正盛,“看,  那些都是你最喜歡的,  有些嬌貴曬不得太陽的已經移到屋內去了。都是些還算名貴的品種,去看看?”

“王爺,你可是覺得子肅本該是個只知風流不知愁緒的浪子?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思賞花?”沈過搖搖頭,“我倒是想念你府上的茶了,不如王爺請我用一杯?”

“好說。”花戚硯倒也不計較,“跟我來,好茶都在書房。”

沈過點點頭,面上不動聲色,  卻正中他下懷。

此番鬧出一些動靜非要出來不可,  就是為了探清楚花戚硯的書房與自己所住廂房的距離,好在夜裏偷偷想辦法去查探一番。

花戚硯府上明衛暗探無數,要想憑借着本身這點兒修為是極難摸進他書房的,但是如今的沈過卻多了一項“欲”字訣的技能——瞬間移動。

曾經打過游戲的沈過在得到這樣一個技能的時候興奮了很久,  這可是個極為實用,進可攻,退可守的技能!

只是這術法有距離的限制,起初是十米左右,  随着修為的增加也能日益擴大移動距離。

而以他如今的靈力狀态,能夠用三次左右已經是極限了。

所以他必須摸清楚花戚硯放置重要東西的地方,計劃好了之後一擊即中,務必拿到花戚硯通敵叛國謀害先皇的證據。

書房無疑是個非常值得探索的地方。

“怎麽,這茶味道不對胃口?”花戚硯看着端着茶杯卻不怎麽喝的沈過,伸手取走他手裏的冷茶潑掉,  放下杯子又替他添了一杯熱茶,“還是說,子肅喝茶也沒了心思,嗯?”

同樣的動作,只是面前的花戚硯是單手,但依然讓沈過想到了那一身白衣,神色漠然但面容美得不像話的容封。

沈過搖搖頭:“只是沒想到,寒冬臘月,王爺這裏的茶還依舊嫩甜,一時出了神。”

“南邊快馬三日運回來的雪片,香高水甜,唇齒留香,一共就這麽幾斤都在我府裏了。你若喜歡,餘下的送你房裏去。”花戚硯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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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我不會泡茶,還是王爺泡好,我直接喝罷。”沈過将茶水一飲而盡。

“好茶需品,子肅未免牛嚼牡丹了。”花戚硯笑笑,“你若想,每日我下朝後便命人接你過來一起喝茶下棋如何?”

“好。”沈過放下杯子,挑了下眉,“也省得整日待着沒事兒做。先帝才去,你如今身為王爺需要守孝,就算是要大婚也至少要一年,我總不能整日閑待在你府裏什麽都不做?來你書房看看書總可以吧?”

“一年?沒有那麽久。”花戚硯輕笑出聲,“國喪只二十七日,半月後我們就能順利大婚,無人敢指摘。我可等不了那麽久,北疆怕是也撐不了那麽久。”

沈過擡眼看他,這人真是嚣張到了極致,即便失了手臂,站在風口浪尖上也毫不知收斂氣焰。

皇帝前腳死,花戚硯後腳就自封了攝政王,又要趕在國喪剛剛結束大婚,把安樂王府緊緊綁住,那麽接下來,就該自己稱帝了吧!

既然只剩了半個月,那他就更要抓緊時間,他不可能真的嫁給花戚硯,也不可能放任容封在外躲躲藏藏。

他悠悠道:“自然依着王爺的意思,現在,我沒得選。”

花戚硯笑着為他添了茶:“乖乖做個不谙世事的王妃就好。子肅,我會待你好的。”

沈過一笑:“嗯,我相信。”

相信你是個自私自利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沈子肅既救了他,不說湧泉相報,他竟還以安樂王性命作要挾逼婚。容封助他一路拜相,轉臉說抛棄就抛棄,說陷害就陷害,更不提在他手裏被殺害的忠臣良将,簡直數不勝數,冤魂都能鋪滿這攝政王府的上空。

花戚硯此人不信天不信命,更不信任何人,只相信他自己,凡事也都只為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這樣的人,恐怕自己真的屈服于他,最終也難得到什麽好下場。

但沈過,從來只信人定勝天。

接下來的十幾日,沈過幾乎依着各種借口将花戚硯的書房找了個遍,卻并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東西。

大婚的日子漸進,在花戚硯對他的看管逐漸松些的情況下,沈過用了“欲”字訣甚至摸到了花戚硯的卧房,可依舊一無所獲。

他懶懶地坐在房內的桌前盯着剛剛送來的喜服。

此刻天色已暗,侍女們早已掌了燈恭敬立在一旁,等待沈過換上喜服試試看是否合身。

喜服啊,明日,可就要大婚了。

自己死之前和死之後都沒想過結婚這回事兒,沒想到要在這異時空被迫體驗一遭。

可若說到成親,沈過總會想到那個赤着足的清瘦背影,墨色的發用素簪松松绾着,一襲白衣恍然谪仙,那腰身不堪一握,似略略回眸用冷清神色看着自己,眼角那處紅痣豔色難掩。

容封啊容封。

那枚黑鐵袖箭一直藏在沈過的袖袋中,得知容封平安,他也安心了許多,只是無法聯系得知容封下一步打算如何,但依着沈過猜測,蟄伏了這麽久,他該是要有動作了。

容封最大的兩個助力,先皇和骁騎營,如今都被一一剪去,餘下一些神出鬼沒的鬼衛能保平安卻不足以與花戚硯抗争。

若虎嘯營大軍無法回京給予支持,即便拿到花戚硯的罪證,也沒法順利保容封登基。

希望那個小瘋子手裏還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東西吧,他總能給人驚吓或者驚喜。

沈過擡手拎起衣服,一派奢華錦繡不失大氣,是花戚硯喜歡的風格。

揚手把衣服丢到托盤上,沈過掃了一眼侍女們:“放着吧,合身,你們都退下。”

侍女們沒人敢動,先前惹了沈過不快的人後來都被花戚硯打死或發賣了,此事沈過雖然不知,但她們心裏可是明鏡。

“怎麽?我說話不管用?”沈過皺眉。

侍女們吓得連忙跪下,有個圓臉的姑娘大着膽子開口:“求求世子可憐可憐我們吧,請您試試喜服,要是王爺知道您沒試,定要打殺了我們的。”

沈過問道:“怎麽,為着這點兒事兒花戚硯還要殺人不成?”

圓臉姑娘點點頭,眼中都蓄了淚:“先前世子不願人服侍,王爺就說她們服侍得不好,早早發賣了,還有幾個姐姐被拖下去打死了,還求世子可憐可憐我們啊!”

沈過按了按眉心,也按下怒氣,抄起喜服往身上一套:“試過了,非常合身,你們都辛苦了,早點下去休息吧。”

侍女們終于如釋重負,行禮退了下去。

沈過關上房門,将喜服脫下丢到榻上,眼中盡是銳利。

不管如何,花戚硯這種毫無人性的東西真是死不足惜!

今晚就算是找不到任何證據,也要用青冥焰将他一點一點焚個幹淨!

——

夜漸漸深了,更聲一慢三快,沈過緩緩睜開了眼。

按照算法,如今應該相當于淩晨一點,正是酣睡之時,而再有兩個時辰就該起身開始準備大婚的禮儀了。

這時間,花戚硯該是睡了。

沈過手中開始結法印,青色的靈力在周身升騰,配合着口訣,“欲”字訣生效,下一瞬他人已經落在了庭院裏一個假山之後。

這個位置和距離是沈過經過了多次的計算和實驗找到的院中最佳躲避處。

遠遠看過去,守在自己房間門口的守衛正半眯着眼打瞌睡,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形。

沈過緩緩起身,按照熟悉的路線摸出了院子。

他雖然不會輕身功法,但靈力一提就能走路跑步都無聲無息,加上對整個庭院的熟悉,很快找到了花戚硯的卧房處。

房內留着一盞燭火,沈過很早夜探府內的時候就發現了,花戚硯睡覺必須點着燈。

可能是虧心事做了太多,生怕有人暗害他。

此刻沈過只要用“欲”字訣閃入花戚硯的房內,再用“哀”字訣将其定住,便能用青冥焰将其燒的連渣都不剩。

但沈過瞟了眼離花戚硯卧房不遠處的書房,還是有些不死心。

再去找最後一次吧,他就不信花戚硯能把所有東西都藏得滴水不漏。

“欲”字訣發動,沈過出現在了書房內。

此刻黑漆漆一片,但五感齊開後,沈過能清晰地看見房間裏的每一樣東西。

細細地找了一遍書桌,書架以及櫃子,甚至連書頁都翻了一遍,仍舊一無所獲。

“……放肆……你胃口還真大……”

沈過一怔,立即屏息躲在書架後,卻發現書房沒有其他人的存在,而這聲音,似乎是自己開了五感後才能聽到,就從這書架背後的牆裏傳來。

不對啊,按照構造,這書架後的牆隔壁根本沒有房間才對!

莫非,是花戚硯在書房建造的密室?

沈過恍然,怪不得花戚硯放心地放任自己在府裏自由行走,根本不擔心自己發現什麽,原來早有如此隐蔽的地方來藏東西和與人會面,重要的東西肯定都放在這裏面!

他凝神将五感開大最大,貼着牆壁仔細聽裏面人的談話。

“……你如今可是攝政王了,但答應我的事情呢?一件都做不到!”

“呵,齊将軍,人貴有自知之明,你又要封王,又把着兵權不放,莫不是想當第二個安樂王?”

“那也是攝政王你敗壞我名聲在先,如今全天下讓都知道我頭頂綠油油,還是你手下一條狗,但我們當初可不是這麽說的!”

沈過冷笑,看來,是兩條狗分贓不均,在咬架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瘋子下一章來咯~高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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