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067 好歹也算個長輩
家屬院的房子雖然都在一塊兒, 但每家門前都有一片空地,中間隔着兩三個人的距離,不算寬敞, 但絕對不顯擁擠。
窗簾布還沒做好, 路昉用舊衣服擋住屋外透進來的光,因此謝芸錦睜開眼的時候還有些迷糊。
她是被小孩兒的歡呼吵鬧聲吵醒的, 家屬院裏除了她們家左邊的屋子還沒搬來人, 其他幾家都是結婚好幾年的,大多都帶着孩子。
此時那些高亢的音調混雜在一起,似乎還離得越來越近, 吵得她腦瓜子嗡嗡地響。
她帶着脾氣又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頭, 整個人縮成一小團。
路昉走進卧室時,乍一看她的姿态, 不免有些好笑。
小姑娘用被子蒙着頭, 身子卻都露在外面。她側躺着, 柔軟的睡裙完美貼着她的曲線,帶着花邊的肩帶掉落, 連着後背的衣料都往下墜。她睡覺一向不老實, 裙擺早就卷了上去, 一雙白生生的長腿夾着薄被,圓潤的腳趾還翹起來, 配上她藏着腦袋的動作,一幅活色生香的畫面生生添了幾分可愛。
路昉帶上門, 坐到床邊将被子掀開,謝芸錦像是知道他回來似的來回滾了幾圈,然後拉住他的腰往下帶。
路昉順着她的力道俯身, 單手撐在她身旁停住,然後捏了捏她帶着印子的臉,溫聲道:“起床吧,早飯都沒吃,總不能不吃午飯。”
都中午了啊,怪不得這麽吵。謝芸錦掙紮地掀開一條眼縫,扯着沙啞的嗓子不滿道:“我要死啦!”
“又瞎說。”路昉手掌往下一滑,捏住她的下巴,謝芸錦的紅唇便嘟了起來,兔子似的一動一動,含糊不清地控訴:“還不都是你!”
這人昨晚跟瘋了似的,半點兒不知道累,她翻過來又翻過去,連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都不記得了。
“還疼?”路昉聞言聚起眉心,大手往下挪,一副要看看的動作,被謝芸錦眼疾手快地摁住。
見狀,路昉也不再動作,把人摟到懷裏吻了吻額角:“是我過分了,對不住。”
謝芸錦腮幫子都鼓起來。
這人昨天還說什麽新婚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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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的新婚夜!他們的新婚夜早就過了!昨天只是領證好嗎?!難不成改明兒在部隊舉行完儀式之後又是新婚夜?!
她正要說話,又聽路昉語帶深意地說道:“但有兩次可不是我纏着,你……”
“不許說了!”謝芸錦立即捂住他的嘴,打斷他接下來令自己臉頰燒燙的話,耳垂紅得仿佛要滴出血。
昨天……确實也放縱了些!但如果不是他勾着自己,她又怎麽會忍不住!
她一向喜歡他精壯又不過分壯實的身材,尤其是腹肌,每次都會沉溺于那絕佳的手感,但這樣的習慣很容易玩出火。這人又藏着壞,偶爾幾次看她起了興致,于是便故意若即若離,非得等她主動!
這不是她的原因!就是這人故意設下的陷阱!
找到理由的謝芸錦成功說服了自己,覆着霧氣的桃花眼盯着人,底氣不足地說道:“總、總之,今天不、不可以了!”
她的這件睡裙領子不低,但随着肩帶滑落往下掉了一截,雪白的肌膚上隐約有一條勾人的起伏曲線,上面布滿了深深淺淺的痕跡。路昉眼眸一黯,伸手勾起肩帶拉好,随後屈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行,你說了算。”
謝芸錦對他這句話存疑,但肚子确實餓了,由着人将她抱起來換衣服。
浴室門敞着,裏頭已經被收拾幹淨,謝芸錦眼神飄忽地進了衛生間,對着鏡子看了又看,發現脖頸相連的地方最為嚴重。
路昉說她那裏長了顆紅痣,謝芸錦從沒注意過,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好看,才讓他一遍遍地描摹。
為了走路舒服方便,她挑了件高領長袖的連衣裙,白襪子遮住細弱的腳踝,全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
屋外時不時又傳來一陣喊聲,謝芸錦隐約分辨出路昉的名字,秀氣地打了個哈欠,問道:“他們嚷什麽呢?”
路昉幫她整理好頭發,然後才打開門:“看見自行車稀奇,争着要騎。”
“你買自行車啦?!”謝芸錦睜大眼。
“嗯,給你補齊四大件。”
當初在京市,自行車和縫紉機都不好運回來,才暫時先買了收音機和手表。
謝芸錦眨了眨眼:“可……可我不會騎呀!”
就她那三腳貓的技術,估計等堆堆長大學會她都學不會。
“我得空教你?”路昉摸了摸她的頭發。
軍營離縣城和江渡村都有段距離,後勤車也不是每天都出去采購,學會騎車以後不管到哪兒都方便一些,再不濟,也可以由他騎着帶人。
謝芸錦還想說些什麽,那群小孩兒已經按捺不住地從大門外探出頭來,一個接一個地叫:“路叔,我能騎一騎你的二八大杠麽?”
“還有我還有我!”
“你別瞎叫喚!人路叔沒答應你!”
“那也沒答應你!”
“……”
“都別吵!”
一聲呵斥吓得那群孩子瞬間鴉雀無聲,跟受驚的幼獸群似的呆若木雞,謝芸錦蹙着眉沒好氣道:“自行車是我的,要借得經過我的同意,知道麽?”
“你們吵得我現在心情不好,誰也不想借!”
她靠在門框上雙手抱胸,薄怒時眉眼斂去嬌氣與笑意,盛氣淩人的模樣還是很唬人的。
孩子們剛到軍營,正是好奇心重的時候,這兩天撒歡似的在家屬院附近到處跑,因此有些人還沒見過謝芸錦,這會兒都盯着她瞧。
小孩子不會想什麽花裏胡哨的形容詞,只知道路叔的媳婦兒生得好看,比隔壁秦叔家的還好看!
就是有點兇!
這時,路昉咳嗽了兩聲,沖着他們沉聲道:“聽到了?得你們嬸嬸同意,不許再來鬧。”
“啊……”
他們對路昉還是心有畏懼的,見他沉了臉色,一個個立馬乖得跟鹌鹑似的。
“知道了路叔!我娘喊了,我得回家吃飯了!”
“嗷,曉得了曉得了!”
“路叔再見!”
等人都跑光了,謝芸錦才不樂意地努努嘴:“嬸嬸,都把我叫老了。”
路昉失笑:“總不能叫我叔,又喊你姐姐吧?”
“要不是不想和那群家夥岔輩兒,喊我哥哥也行。”他輕笑了下,眼尾撩起一絲狡黠。
謝芸錦瞪了他一眼:“不要臉!”
算了,嬸嬸就嬸嬸吧,好歹也算個長輩!
……
除了自行車,路昉還帶回來好幾塊木料,是要給謝芸錦打浴桶用的。
附近的鄉親打家具多用柳木,柳木雖然堅硬耐磨,但不耐蟲蛀,且對于浴桶這種需要大塊木料拼接而成的家具,就不太合适了。
因此路昉托人帶回來幾根香柏木,這種木頭生長周期長,所處海拔又高,不容易獲得,但它防潮又保溫,非常适合用來做浴桶,身上自帶的天然香氣更是沁人心脾,還能安神。
謝芸錦搬了把椅子坐在客廳裏,見他拿了鋸子切割木料,眉毛都擡起來:“你還有這手藝呢?!”
她還以為和別的家具一樣,是交給後勤讓家具廠定做呢!
路昉瞥她一眼:“家具廠沒有這木料,送過去還有得等。”
如今家具廠也是為公家辦事,像衣櫃、床、桌椅這類定的數量多,順帶幫他們做一套也不費什麽事兒,但浴桶他們一個月也沒做幾個,要特意調出人手,還是這麽好的料子,不如路昉自己來。
鋸好的木頭哐當落地,路昉直起身子,意有所指地道:“你昨天不是嫌洗澡時太冷?我這幾天趕一趕,趁早做出來。”
聞言,謝芸錦想到什麽,臉又熱了起來。
不管是誰洗澡洗那麽久都會冷的好嗎?!水都涼了!
做木工也不簡單,尤其是浴桶這樣的精細活,到了訓練時間,路昉也才處理好一根木料,他把鋸好的板塊和剩餘的木頭放到屋裏,再把一地的刨花和木屑掃幹淨。
謝芸錦就趴在椅背上看他,只是眼皮沉重,吃完飯又開始犯困。
路昉将人橫抱起來,謝芸錦在他頸窩蹭兩下,嘟囔了句:“自行車是我的,不借……”
路昉聞弦歌而知雅意,哄道:“好,我不讓他們再來吵你。”
……
孩子的嘴沒個把門,一會兒的工夫,整個家屬院都知道路營長給他媳婦兒買了輛自行車,而且沒兩天的時間,又搬回來一臺縫紉機。
雖然這時候的聘禮講究個“三轉一響”,但也不是誰都能買得起的。婚後攢了幾年補上的大有人在,更多的只能到店裏聽個聲響,買不起也不舍得買。
而且大家都剛來不久,謝芸錦這樣在家屬院算是頭一份。有人羨慕幾句就過去了,也有人心裏酸到冒泡。
“一個大人好意思和孩子計較,借個車還得看她臉色哦,恁小氣!”
說話的軍屬叫夏明潔,是二營三連長家的。三連長入伍早,今年正好滿十五年,剛好符合随軍條件。他倆當初結婚的時候啥也沒有,拎着幾袋米糧就嫁過來了,因而看謝芸錦眼熱得很。
其他人當然能聽出她話裏的酸氣,暗笑她不敢到謝芸錦面前說,只能在背後說些小話。
“自行車多金貴咧,怕孩子磕碰壞了也很正常啊。”
夏明潔撇撇嘴:“得了吧,有啥了不起,就她寶貝得不行,我還不稀得使她家的東西!”
有人當即道:“成啊,今兒個路營長給食堂加餐,可多肉咧,你可千萬別去吃。”
夏明潔咽了下口水,梗着脖子道:“……食堂是部隊開的,大家夥都能去,憑啥我不能去。”
其他人終于憋不住笑了,笑得她臉上臊紅一片。
路昉給的預算不少,除了席面上的菜,司務長還給食堂訂了幾頭豬,前一天晚上送來的,今兒個一大早就忙活起來,現殺現做。
食堂的大師傅動作利落,手下的刀更快,分好的肉都擱到一邊等着,大骨頭則丢到鍋裏炖湯,裏頭還加了不少菌子,等戰士們早操後來到食堂吃早飯,被那股鮮香勾得饞蟲都出來了,眼巴巴地問:“師傅今天炖啥好吃的咧?”
大師傅笑道:“今個兒路營長結婚,特意給大家夥加餐,中午下訓都早點過來啊!”
“路營長結婚啊!”
“要不是得訓練,我也去想湊個熱鬧咧!”
“恭喜路營長!今兒個是新郎官啊!”
路昉也領着兵到了食堂,打算給謝芸錦帶早飯回去,誰料剛踏進大門,就聽到這一聲吼,緊接着周圍的戰士們都跟着起哄。
“恭喜路營長!”
“祝你和嫂子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路昉一愣,片刻後眉眼染上笑意,颔首謝過大家的祝福。
包括周團長在內的幾個領導也都跟着笑了,好半會兒才罵咧咧道:“路營長今兒個是新郎官都沒落下訓練,看看你們,一個個懶散成什麽樣了!”
有戰士不怕死地頂嘴:“團長,我要是娶媳婦,一定激動地大半夜就起來跑操場!”
周團長指着他吹胡子瞪眼:“瞧你那點兒出息!”
……
證婚人自然請的是周團長,聶鶴也沒法來,謝芸錦托小戰士接了陳廣福過來,念着大隊長好歹也幫了不少忙,特意提前一天去了方家拜訪,同時把她的關系轉到了部隊。
知青裏她只請了柳荷,大早上跟陳廣福一道來的,現在正和盧巧惠一起幫她梳頭。
許是念着她的正日子,盧巧惠特意趕了幾天工,先把被子給縫了出來。
有的長輩還保有做喜被的風俗,無論是數量還是棉花的重量都得是雙數,講究個雙雙對對,四平八穩。
謝芸錦當初做被子時沒想那麽多,還是盧巧惠聽他倆這幾天要辦婚禮,這才趕了出來。
她的手藝很好,細密的針腳看不出一點瑕疵,棉花也彈得松松軟軟,暖和又不壓人。
她還用那匹綠色的料子給謝芸錦裁了套軍便服,領口和腰身都做了細微改動,襯得人身姿窈窕。
謝芸錦直接就換上了,烏黑的長發梳成辮子在頭上盤了一圈,露出修長的脖頸。緊接着她突發奇想,把柳荷特意采來的鮮花簪在發間,跟戴了圈花環似的。
遠山眉用黛粉細細描過,猶如凝脂的臉薄薄上了一層胭脂,豔色的紅唇微勾,桃花眼尾自然上翹,澄澈的眸中似有水光潋滟,美得叫人移不開眼。
“路營長可真有福氣。”盧巧惠深吸了一口氣,忍不住感嘆道。
謝芸錦對着鏡子看了又看,眉眼彎彎,自己也很滿意。
“您做衣裳的手藝真好!”柳荷看着謝芸錦身上的軍便服,對盧巧惠誇贊道。
如今的軍便裝是仿照71式軍裝做的,但料子卻不一定都是的确良。謝芸錦這身就是棉布的,做出來通常不夠挺括,但盧巧惠用剪裁勾出了肩線和腰線,穿起來很利落,不像旁人那麽累贅。
盧巧惠溫婉地笑了笑:“是芸錦生得好,這樣的身段穿啥都好看,我只是縫縫布料。”
末了,看柳荷似乎很感興趣,又說:“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只要穿得精神一些就足夠襯人了,像你身上這件罩衫,把袖口收一收,會更精幹。”
柳荷穿的罩衫是家裏寄來的,原來是她姐姐穿的,所以尺寸大了些,雖然顏色很襯膚色,但袖口松松垮垮,看起來很邋遢。盧巧惠簡單上手順着袖口的方向疊了幾道褶,然後又挽了一圈,果然給人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嬸子你好厲害!”柳荷眼眸晶晶亮地看着她,謝芸錦也很捧場地誇了幾句,然後想到什麽,從箱子裏掏出來兩樣東西。
“這是我弄的美白膏,您拿去用!”
盧巧惠的五官其實很周正,也懂得打扮,卻一直覺得自己相貌不好不值得花心思。謝芸錦覺得光是勸她還不夠,索性又做了幾份美白膏,還翻書找了不少祛疤痕的方法。
“之後的日頭沒夏天那麽烈,我估計效果會更好一些!”
“還有您身上的疤,我得先問問陳大夫這個方子可不可行,等之後做好了,我再拿給您。”
盧巧惠受寵若驚:“不用費這工夫!我都一把年紀了咋還捯饬這些!”
謝芸錦不容拒絕地把東西塞給她:“您要是覺得自己不需要變白淨也好看,那我同意。可您要是這麽說我就不樂意了!”
見對方還要再推辭,她蠻橫地開始噘嘴耍脾氣:“我不管!我辛辛苦苦做出來的,您要是不領情,那您做的被子和衣服我也不要了!”
盧巧惠以為她真的生氣了,只好收了下來。
柳荷卻知道大小姐的把戲,和她對上眼神,然後相視一笑。
這會兒戰士們還在早訓,她們也不急,把屋子裏裏外外都裝點了一番,陳廣福腿腳不好,謝芸錦就沒讓他動,而是把自己琢磨出來的藥方給他過目。
中醫對疤痕的概念從內裏出發,講究疏通經絡與氣血,但相對內服藥來說,只針對局部的外治藥似乎會更常用一些。
謝芸錦用的大多都是去腐生肌活血化瘀的藥材,說不上哪裏有問題,但就是不實際。
“這些藥材可都不便宜啊。”陳廣福觑着方子,老神在在道,“血竭、麝香,光是這兩樣就不容易得,還有其他幾味……”
“疤痕本就因個人體質而異,最好是在形成之前進行防治,形成之後的治療效果也不好斷言,且中藥以調理為主,見效慢,也不能保證完全祛除。”
“這個方子,我不建議你用。”
需要長期治療意味着用名貴藥材肯定不切實際,且不是名貴的藥材就一定适合每個人用。
聽完這話,謝芸錦沉默了一會兒,又聽柳荷開口道:“是咧,就像供銷社賣的那個潤顏霜,雖然很多人都在用,但方桂香最近就因為那個生了許多瘡,可吓人了!”
謝芸錦又皺起眉。
因為梳妝臺沒做好,那個潤顏霜她買來之後就扔到箱子裏了,一直忘了拿出來,還沒用呢。
盧巧惠聽了,怕麻煩謝芸錦,連聲道:“真不用費這心思,太麻煩了。”
謝芸錦卻眨了眨眼,然後輕哼一聲,不服氣道:“我還非得琢磨出來!”
幾人正說着,外頭傳來一陣吵嚷聲,謝芸錦就知道路昉他們下訓了。
……
新媳婦本來是從娘家出嫁,由新郎官前來接親,謝芸錦家在京市,也不想把江渡村當成自己的娘家,索性就不在意這個了。
反正他們只是補個儀式,怎麽喜歡怎麽來。
路昉請了幾個親近的戰友,都是些熱血方剛的小夥子,也有結了婚的,隔着老遠都能聽見他們的起哄聲。
很快,一群人就走到了他們家。家屬院的軍屬和孩子們也都來湊個熱鬧,催着路昉去卧室接人出來。
“我還沒見過咱弟妹呢!路小子你動作倒是快着點!”
路昉被他們推得哭笑不得,又被政務說出了心聲:“你們咋知道他不急?別看這小子總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我看他比你們還急!”
路昉輕咳了一聲,終于在衆人的哄鬧的目光下推開門。
嗯?他媳婦兒呢?
路昉神情呆了一瞬,然後往裏走。
下一秒,謝芸錦從衣櫃後頭跳了出來,一下摟住男人的脖頸。
“我在這裏!”
路昉愣了愣,下意識抱住人,等看清楚她的模樣,眼裏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驚豔。
雪膚紅唇,雙瞳剪水,烏黑的發間編了一圈的花環,襯得嬌俏的小臉靈動不已。他突然記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同樣的眉目如畫,連日光都偏愛她幾分,像是林間乍現,前來勾他魂魄的山間精怪。
“路昉!磨蹭啥呢!團長還等着給你倆證婚呢!”
“就是,以後有的是時間抱!不興你這樣刺激我們的啊!”
屋外的人在打趣,謝芸錦注意到他的眼神,得意地挑了挑眉,湊近他用氣聲問道:“好不好看?”
路昉掐緊了她的腰,沉沉道:“好看。”
與穿旗袍的氣質不同,卻都是一樣的美。
好看到他都不想讓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