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她想起她第一眼看到他時臉上詫異的神情,他當時只以為她是驚恐。

她微微點頭,他也笑着點了點頭,“無論如何,你救了我,真的謝謝你!”

他輕輕向她走過來,她一陣慌亂。他要做什麽?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8)

他卻在她旁邊停下,拉開床頭的櫃子,拿了一個吹風遞給她,“你今天一定累極了,吹幹了休息吧,願這些瑩火蟲陪你做個好夢!”

他輕掩門菲出去,她回過神,才想起她原是要還這塊玉給他,收了三年都不曾戴過,這一戴上,就逢到它的主人,當日救他,并未想過要任何的報酬,只想着也不會再見,今日碰上,當然是要歸還給他,可又不便追了出去,只想着下次見面再還,便輕輕掀開賬幔鑽了進去,唯恐瑩火蟲不小心跑了出來。

躺在軟軟的床上,瑩火蟲在她頭頂飛舞着,如夜空中點點繁星調皮的向她眨着眼睛,熱鬧得難以入睡。她的思緒随着飛舞的瑩火蟲飛回三年前那早已塵封的記憶。

樓上的套間裏,司徒蕭更是輾轉反側,窗外的月色灑在樹梢上,沙沙的風吹得樹影婆婆,在玻璃窗上來回晃動,攪得人心神不寧。

他從口袋拿出那條絲巾,三年來,它一直如影随行的跟着他,那紅燭下為他系住傷口的倩影,那眉目如畫肌膚如雪的女子,一直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他曾想,他攪了她的紅燭之夜,他要還她一個真正的洞房花燭,他四處搜尋卻多年未果,曾想過放棄,可身邊出現過無數的女子,卻無人能代替那紅燭下的倩影。

為了找她,他不惜撇下來談判的時志文,冒着談判失敗再次開戰的風險。

可當三年前深深印在他的心坎上那紅燭下的倩影就站在他的前面,他竟然怕!他從不曾有的怯懦,在一個女子面前。

她的美是那樣的恬靜、秀淡,清純、高雅之氣讓人敬畏,可她渾身蕩漾着妩媚而醉人的魔力,又如一支無形的手,在那樣的紅燭下,溫柔的撫動人內心的欲望,讓他害怕,害怕內心無法遏制的欲望亵渎那樣的娴雅。

他的思緒也飄回到三年前那一次邂逅。

三年前。

冬去春來,雲州城裏,庭院樓閣,溪水清清,廊橋蜿蜒,垂柳繞岸,似潇灑俊逸的奇男子,又似柔美溫婉的大家閨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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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清澈的河流邊,一棟棟古樸的閣樓林立。

這裏,是雲州城有名的“河房”。

江南水鄉,特別是雲州一帶,因多河流,所以妓院多臨河而築,稱"河房",因河邊春冬季節煙霧缭繞,又多種楊柳,故也稱煙花柳巷,妓女稱為“河房女”,也稱“煙花女子”。

有一棟閣樓在春日的陽光下特別顯眼,“翠月閣”三個金粉大字在陽光下發出刺眼的金色光芒。

“翠月閣”---蘇州“河房”名樓,這裏面陳設華麗,成年“河房女” 各有一房,出入呼奴喚婢,出手闊綽,有的甚至揮金如土。

今天的翠月閣,門前張燈結彩,一大早,樓下就雇了一班樂工吹吹打打,龜奴丫頭全着新衣,庭院裏大宴賓客,一派喜氣盈門的景象,煞是熱鬧。

只是門口站着數十名持槍的兵士使得熱鬧中有着幾分殺氣。

“翠月閣”裏的“怡情閣”內是紅燭高照,兩柱安息香青煙袅袅,

房內羅簾紗幕、着衣鏡、銀書畫燈、圓形的百靈臺、彩繪瓷高腳盤,七彩斑斓玉石翡翠畫 、一張雙鋪的精致羅漢榻,一個嵌玉銀煙筒,一套精美的茶具、一副圍棋、幾本書,一把琴,紅燈影裏,爛然閃目,大有金迷紙醉之氣概。

一妙齡女子坐在着衣鏡前,鏡中立刻出現一個明眸皓齒粉面含春的女子,兩眉間一顆紅寶石般的朱砂痣豔麗奪目,畫龍點睛般将一個美人胚子點綴得如仙女下凡,只是她此時愁眉緊鎖,

十天前,從督軍府出局回來,老鸨珏娘就将阿紫叫了去。

“阿紫啊,你也十五歲了,出來應酬也有幾個月了。現在是聲名雀起,如紅日中天啊。不過,女子的青春是有限的。

“阿紫,媽媽想為你辦梳栊競價的場會了。”孫娘姨提醒阿紫,孫娘姨原也是一位河房女,只因年老色衰,又沒尋到去處,只得留下來照顧當紅的河房女。象阿紫這樣出落得如清水出芙蓉般婷婷玉立,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姑娘,老鸨是不會讓其随便獻身于一般嫖客的。

須得要客人做許多“花頭”。

姑娘還是清倌時,客人平日得經常在她房內或是廳堂擺酒,大鬧闊氣,并送“清館”金銀珠寶首飾若幹。

時日頗久後,想要梳栊姑娘的老爺公子聚到老鸨指定的場子競價,誰出的價最高,誰就取得了清倌的“梳栊”權,至期大張筵席。

“梳栊”的客人越是顯貴,出的價位越高,這姑娘日後在閣樓裏的身份也越是尊貴。

所以“梳栊”這樣的姑娘需費很多周折,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不是豪門望族也只能望而卻步。

梳攏清倌人者,以名人巨富、妓院的紅嫖客居多。

再有一說是在商場生意中倒運之輩,認為到娼門去開一苞,一經撞紅,必能去黴運,轉紅運,生意可轉敗為勝,一帆風順。

因此,盡管梳攏清倌花費巨大,妓院還是供不應求。

象阿紫這樣的姑娘更是豪門望族的風流老爺公子們争先搶奪的尤物

“媽媽,能不能再遲些?”阿紫惴惴問道。

“阿紫,只因媽媽将你當親身女兒,所以才會特別的上心,如不然,早找個人将你打發了。現在你年歲也大了,這事必須得辦了!翠月閣的規矩你應該懂得。”

老鸨話果斷而威嚴,隐隐含一絲殺氣,讓阿紫想起了去年冬天。

那日外面寒風凜冽,老鸨珏娘的房裏更是一片陰冷蕭殺之氣。

五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垂手低頭戰戰兢兢的站立在屋子中央。

一個穿着豔麗,臉上濃妝豔抹的女人滿臉怒氣,旁邊站着一個滿臉橫肉的彪形大漢,正是老鸨珏娘和龜奴明子。

“是誰?自己站出來!”

珏娘尖細而嚴厲的聲音十分刺耳,幾個姑娘都不禁打了一個冷顫,頭更低了。

阿蘭低着頭,腿不住的哆嗦,垂着的手也抖個不停,站在她旁邊的阿紫偷偷伸手過去,輕輕握了握她抖動的手。

有位佳人 在水一方(9)

“沒有人承認是嗎?你們可想好了,再給你們幾分鐘,要是還沒有人承認,仔細着你們那細皮嫩肉,老娘可有的是辦法讓你們承認!”

珏娘怒氣沖沖地出去,站着的姑娘們這才敢動一動,你看看她,她看看你。

幾分鐘後,珏娘帶着明子進來,用犀利的眼光巡視了一遍。“可想好了,是誰?自已站出來,或是知情的說出來。”

陰冷而尖銳的聲音慢吞吞的吐出,卻尤如利刃劃過姑娘們的耳旁,大家都感到嗖嗖的的涼意和恐懼。

死一樣的靜寂,每人只能聽到耳邊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好!”珏娘一聲喝,小姑娘們都是一驚。

“看來你們是還沒見識過我翠月閣的規矩,明子,把她們托到院子裏去,每人打二十板子,今天不許吃飯!”

“是。”明子出門一揮手,進來幾個漢子,拉了小姑娘們就往外托。

“慢着!”

一聲嬌喝,大家全怔住,紛紛擡頭循着聲音望去。

一個女子站出來,擡起頭,眼中透出一股凜然之氣。

“是我。是我偷吃了。”

聲音不大,但字字清晰。

珏娘從上到下仔細端詳了一番,突然皮笑肉不笑點點頭。

“阿紫?”

珏娘稍一停頓,揮了揮手。

“都下去。”

漢子們放了手,姑娘們便大赦般急速離開,只有阿蘭稍一遲疑。

屋子裏就剩下珏娘、明子和阿紫三人。

珏娘端詳了垂手站在面前的阿紫半晌。

“啪!”

一揚手,一個清翠的耳光,阿紫粉嫩的臉上頓時幾個清晰的指印。

“媽媽豈是好胡弄的?”珏娘滿臉愠怒,目光如刀,看得阿紫有些發悚。阿蘭柔弱膽小,讓媽媽知道是她幹的,只怕吓也要被吓死,阿紫咬咬牙,捂着生痛的臉,迎向珏娘那兩道寒光。

“媽媽何出此言?”

“你這點小伎倆,還瞞得住媽媽我?你知道是誰吧?為什麽不說,要自己頂罪?”

“是我,真的是我,媽媽,阿紫認罰。”

阿紫的聲音有一絲急迫。

珏娘嘴角一絲冷笑。

“阿紫,你知媽媽是看重你的。”

“是,是阿紫讓媽媽失望了。”阿紫低頭咬住唇。

珏娘點點頭。

“你即知道是誰也不願說出來,要自己領罰,那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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