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節
顫顫的,他知道這次不比從前,他要面對的,将是怎樣的困難,只是不想讓她擔憂,心中的柔情和期許,全凝聚在眸子裏閃着熠熠光芒傳遞過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少帥,都是因為我…”但很快止住,因為她看見了他的眼睛,那樣的光輝和期望,像一只溫柔的大手,拂過她的全身,她心一動,心底蕩起一層漣漪。
“夢竹,跟我走!後天的早晨七點,我在火車站,是我的專列,我會一直等,直到你來!”
他微微俯身,眸子裏閃着光芒,一字一字,清晰而又急切的說。
她看着他,愕然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渴望的溫暖、力量、濃郁的男子的氣息,就彌漫在她的旁邊,如一張無形的網籠罩着她。
“少帥,東西都準備好了,就煩擾少帥再帶個話給逸林,讓他好生保重。”李夫人已将東西收拾好交給了侍衛,心裏擔心兒子的安危,不由悲從中來,聲音哽咽。
“老夫人不要擔心,我定會轉告逸林。”司徒蕭站起來告辭,夢竹心中如有萬條絲線,卻沒有一個頭緒,不知道如何跟了李夫人送出門來。
早有侍衛拉開車門,司徒蕭扶着車門就要進去,又緩緩回過身來,嘴巴微微蠕動,終究将要說的話壓了下去,只是那眸子幽深如海洋,落在夢竹臉上,只一秒,深深的柔情和無盡的纏綿仿佛就能将人傾刻淹沒,他收回目光,像下了極大的決心,俯身鑽進了車裏。
如同着魔般,夢竹不知道母親對自己說了什麽,不知道青蓮叫她做什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耳邊只有一個聲音:“跟我走!…我會一直等,直到你來!”只覺心亂如麻,一夜未眠,心緒萬千,剪不斷,理還亂。
一大早,卻又醒了,看一眼時間,快七點了,她頓時緊張起來,“早晨七點,我在火車站,是我的專列,我會一直等,直到你來!”七點,明天的七點,他就要走了,她知道,這是他最後的努力,前線開戰了,他一旦去了,局勢不容他控制,什麽時候回來誰也不知道,就算他回來了,她已經是鄭太太了!
只覺人極度的困倦,她躺下身去,想要再休息一會,翻來覆去,也無法入眠,偏偏那只鹦鹉也醒了,張口就喊:“夢竹,笑一笑,夢竹,笑得好美!”
這只鹦鹉真是極怪,夢竹和青蓮教它說什麽都不肯學,就只會說這一句,也不知司徒蕭用什麽方法讓它學了這麽一句。
她索性起來,對鏡梳妝起來,打開妝盒,見他送她的粉鑽靜靜的躺在盒子裏,她想起她回雲州的第一天,也是這樣,打開妝盒,就見到司徒蕭送他的那塊玉佩,也是這樣靜靜的躺在這,發出柔和溫潤的光,第一次在戰場上與他相遇,她戴着那塊玉,他臉上綻放着盛開的菊花般的笑容。那是她第一次戴上那塊玉,然後就遇上了他,并且他救了她。
她突然想起她在翠月閣裏,姐妹們閑時感嘆命運,埋怨自己生不逢時,說是原來每個人出生的時候冥冥之中都有注定的另一半,而她們就是因為出生的那一刻,月老從王母娘娘的蕃桃會上回來,喝醉了酒,在為她們系紅絲線的時候,系錯了,于是解開重系,發現還是錯了,解開了又重系,還是錯了,偏偏這位老神仙十分的敬業,不斷的解了系,系了又解,就有了娼妓,有些後來終于系對了,就能被贖了出來,與自己的冤家相守下半生,有的系錯了解下來後放在地上,老神仙實在累極了,倒在地上就睡了,剩下沒系上的,就成了孤家寡人。
她現在想,司徒蕭會不會是冥冥中注定要和她系在一起的那個人,要不然,為什麽在時志邦要梳栊她的那個晚上他就出現了,為什麽在她第一次戴上這塊玉的時候就遇上了他?
她推開窗戶,就想起在懷陽那幾株窗外的翠竹,看一眼後花園,就想起少帥府那些栅欄裏探出頭來的小喇叭花,回頭見到屋裏那盤文竹,就想起懷陽的那盤竹來,總之她的心裏全是他,每個地方的都可以看到他的影子,因為影子就在她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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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風微涼,她關上窗戶,那窗戶上一個大紅的喜字貼在那,十分刺眼,家裏所有的喜字都還貼着,因為喜期離得并不遠,李夫人認為撕了會不吉利,都不讓撕下來。
悠悠柔情 巍巍河山(4)
她心生煩燥,轉身下了樓。李媽見她下來,說:“小姐,早餐備上了。”因為李夫人年歲稍大不喜睡,李府的早餐都是備得極早,夢竹應了聲,“我出去走走再吃。”她走了出去,院子裏傳來桂花的香味,她沿着香味走去,到了那個琉璃廊瓦亭下。
她就一直坐着,李媽見她出來許久,遣了青蓮來找她,青蓮遠遠見她落寂的坐在亭子下,心就沉了下來,小姐并不是那種憂郁的女子,近來總是不茍言笑,郁郁寡歡起來,天漸漸入秋,一大清早的坐在這冰涼的亭子裏,也不覺得寒麽?
“小姐,小姐,”青蓮叫了幾聲,夢竹都沒有聽見,直到青蓮走近了,夢竹才恍惚應了一聲。
“小姐,回去吃早餐吧。”青蓮見夢竹一臉的倦容,猜想小姐一定沒有睡好,哎,難怪小姐難過,鄭少爺對小姐遠不似從前熱情,照這個樣子,小姐嫁過去怕也不會有開心的日子,青蓮早早地替小姐擔心起來。
夢竹的胃口很不好,僅喝了一小杯牛奶,吃了一小片糕點。
“夢竹!”李夫人見夢竹神不守舍的,聽說她一大早一個人坐在那琉璃瓦亭下,想女兒一定是回國短短的幾月時間經歷了有些人一輩子都不曾經歷的風險,悲從心起,想起他的父親了吧,那個琉璃瓦亭,是她對父親最後的記憶。
回國之初,夢竹還是比出國前略顯豐腴了,幾月下來,卻是清瘦了這許多,李夫人疼愛的要夢竹多吃點,夢竹卻突然拉了李夫人的手:“媽,夢竹今後不在你身邊,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李夫人想原來女兒要出嫁了,不想離開家才傷感起來,拍了拍夢竹的手,笑道:“傻孩子,你嫁出去了,還是媽的女兒,鄭家離得不遠,你時常回來看看媽,媽就不寂寞了。”
夢竹握緊了李夫人的手,撫在自己的臉上,叫:“媽,夢竹一定會回來看你。”
李夫人見她要掉下淚來,将她擁進懷裏,撫着她一頭的秀發,愛憐地連聲叫傻孩子。
中午季青過來,因為阿蘭要來找夢竹逛集市,順便叫上了季青,兩人沒有進來,只叫福叔過來報信,李夫人扶了夢竹的臉,說:‘去吧,孩子,多逛逛,想要什麽盡管買。”夢竹點點頭。
出到李府門前,見鄭家的車子停在那,阿蘭下了車跑了上來,見夢竹披着一件香槟銀的坎肩,鑲着精致的金絲線,十分的雅致,伸出手去摸了摸,覺得料子輕薄舒适,說:“夢竹,這坎肩真別致,我所以拉你去逛,為的就是你會挑東西,你的東西我看着都好,我的東西,買的時候愛死的的要,買回來就覺得甚是平常。”
季青從車上探出頭來,對兩人笑道:“蘭姨見你的什麽都好,以後你倆每天的要去逛街,可別都拉上我。”
阿蘭嗔道:“你不願陪,有的是人願陪!”見季青臉色微變,又說:“我偏天天陪夢竹去逛。”
夢竹拉了阿蘭微笑:“今日就逛得你走不動了才罷。”
車子開到鬧市,找了個寬敞的地方下了車,三人步行下來。
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朝着一這店鋪擠去,阿蘭愛看熱鬧,拉了夢竹也随着人流上去,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擠進人群裏卻看不到前面做什麽,掂了腳朝上面看,卻是一家老字號的米鋪,
夢竹奇怪地問一位大嬸:“這些人都做什麽呢?排這麽長的隊買米?”
大嬸嘆口氣道:“要打大戰了,這次只怕是不會太平了,都怪那個什麽李小姐,迷了少帥的心,這米價連日來只見漲啊。”
旁邊一位中年男子接口道:“聽說這次邺懷兩軍合起夥來,這裕軍只怕會招架不住。”
阿蘭聽了他們議論,見夢竹面色有變,拉了夢竹走,說:“夢竹啊,別計較,他們聽了坊間傳言,胡說八道呢。”
兩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見季青與兩個熟人站在一家茶樓門前,見了夢竹和阿蘭,過來招呼道:“你們倆各位逛去吧,我與兩位朋友就在這家茶樓,你們逛好了,到這來叫我。”
兩人到處去逛,阿蘭買了好些東西,夢竹也想着天氣漸涼,為李夫人置了兩件厚些的衣衫,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