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2)

成了截然不同的一個人呢?如果讓蓐收和句芒看到,非吓死不可!”

臻說道:“也許他只是做回了自己,你大舅青陽認識的白帝大概就是這樣吧!”

“也許吧!明明軒轅山上有的是美酒,他卻偏偏要去打這種劣酒喝,總不可能喝的是酒的味道吧!應該是酒裏有他想留住的記憶,難道那家破酒鋪子真的是千年老字號,他和大舅以前喝過?”小天嘆了口氣,“本來擔心他在軒轅山會不适應,顯然,我的擔心多餘了。我們在這裏反倒打擾了他,明日,我們就離開吧!”

回到神農山,小夭突然發現無事可幹,她有些不能适應,和璟商量:“你說我要不要去澤州城開個醫館?”

璟道:“不如去青丘城開醫館。”

“可澤州近,青丘城遠,每日來回不方便啊!”

“如果你住在青丘,肯定是青丘城更方便。”

“嗯?我住在青丘?”小夭一時還是沒反應過來。

璟含笑道:“青丘的塗山府已經收拾布置好,随時可以舉行婚禮。”

小夭的臉上漸漸染上了一層霞色,璟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小夭,我們成婚吧!從訂婚那日起,我就一直在盼着娶你。”

小夭心裏溢出甜蜜,輕輕點了下頭。

有了小夭的同意,當天晚上,璟就和黃帝,黑帝商量婚期。

璟說不清原因,可他一直有種直覺,黃帝對小夭嫁給他樂見其成,黑帝卻似乎并不高興小夭嫁給他。

按理說,不應該,因為當年璟和小夭不方便聯系時,都是靠着黑帝幫忙,他才能給小天寫信,到了神農山後,也是靠着黑帝的幫忙,他才能和小夭頻頻在草凹嶺見面,應該說,沒有黑帝的支持,他和小夭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

璟也曾靜下心分析此事,颛顼态度的變化好像是從那次意映懷孕,小夭傷心重病後,大概因為當年他傷小夭太重,而且在颛顼眼裏,和身家清白,年少有為的豐隆相比,他根本配不上小夭。不過,顴顼依舊答應了他和小夭訂婚,璟只能寄希望于日久見人心,讓颛顼明白他會珍惜小天,絕不會再犯錯。

果然,當璟提出他想近期完婚時,黃帝和黑帝都在笑,可璟就是覺得黑帝并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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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帝說:“你們訂婚這麽多年,是該成婚了。我這邊嫁妝已經置辦好,只要塗山氏準備妥當,随時可以舉行婚禮。”

璟立即說:“全準備好了,就算明日舉行婚禮也絕對可以。”

黃帝和黑帝都笑,小夭也紅着臉笑,璟忙道:“明日……明日肯定不行,我的意思是……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黃帝問黑帝:“你的意思昵?”

黑帝微笑着說:“先讓大宗伯把一年內适合婚嫁的吉時報給我們把!”

潇潇領命而去,半個時辰後,潇潇就帶着大宗伯寫好的吉時返來。

黑帝看了一眼後,拿給黃帝看,黃帝看完又遞給璟,小夭忍了忍,沒有忍住,湊到璟身旁,和璟一起看。

黃帝問璟:“你看哪個日子合适?”

真到做決定時,璟反倒平靜了,想了想道:“一個月後的日子有些趕了,不如選在三個月後的仲夏之月,望日。”

黃帝道:“很好的日子!”

璟和小夭都看向颛顼,等他裁奪。

颛顼的眼神越過了璟和小夭,不知道落在何處,他微笑着喃喃說了一遍:“仲夏之月,望日?”

璟道:“是。”

颛顼遲遲未語,好像在凝神思索什麽,正當璟的心慢慢提起來時,颛顼的聲音響起,十分清晰有力:“是很好的日子,就這樣定吧!”

璟如釋重負地笑了,朝黃帝和黑帝行禮:“謝二位陛下。”

黃帝看了一眼颛顼,打趣道:“要謝也該謝小夭,我們可舍不得把她嫁給你,只不過小夭眼裏、心裏都是你,我們真心疼她,自然要遂了她的心願,讓她嫁給你。”

璟笑起來,竟然真給小天行禮:“謝謝小姐肯下嫁于我!”

小夭又羞又惱:“你們怎麽都沒個正經?”匆匆離席,出了屋子。

小夭覺得臉熱心跳,有些躁動,不想回屋,沿着溪水旁的小徑,向着種滿鳳凰樹的山坡走去。

走進鳳凰林內,芳草鮮美,落英缤紛,一個大秋千架上滿是落花。

小夭用袖子拂去落花,坐在秋千架上,蕩了幾下,心漸漸地寧靜了。

颛顼穿過鳳凰林,向她走來,小夭笑問:“璟呢?”

“在和爺爺商量婚禮的細節。”

秋千架很大,足以坐兩個人,小天拍了拍身旁,讓颛顼坐。

兩人并肩坐在秋千架上,看着漫天亂紅,簌簌而落,随着風勢,紅雨淅淅瀝瀝,時有時無。

小夭心內有現世安穩的喜悅幸福,還有幾縷難以言說的惆悵悲傷。

從朝雲峰的鳳凰花,到小月頂的鳳凰花,一路行來,她和颛顼一直相依相伴,不管發生什麽,都知道另一個人就在身邊,三個月後,她就要出嫁了,雖然青丘距離神農山不遠,可不管再近,她和颛顼只怕也要幾個月才能見一面了。她有璟,可是颛顼呢?到時候,傷心時誰陪着他,喝醉後護花說給誰聽?

小夭問:“你找到想娶的女子了嗎?”

颛顼伸手接住一朵鳳凰花,凝視着之間的鳳凰花,微微笑着,沉默而憂傷。

小夭安慰道:“遲早會碰到的!”可自己都覺得很無力,颛顼經歷了無數困境磨難,無數陰謀鮮血,各種貪婪欲望,各式各樣的女人,小夭是在想象不出來究竟什麽樣的女子才能讓颛顼那顆冷心動情。

颛顼将鳳凰花插到小夭鬓邊,問道:“如果我找到了她,是不是應該牢牢抓住,再不放開?”

“當然!”小夭肯定地說:“一旦遇見,一定要牢牢抓住。”

颛顼凝視着小夭,笑起來。

小夭和璟的婚期定下,塗山西陵兩族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婚禮。

季春之月,月末,颛顼要去一趟大荒的東南,處理一點公事,自然還會順便去五神山住一小段日子,來回大概一個月。

臨走前,颛顼對小夭說:“我把潇潇留給你。”

“不,你自己帶着。”

“小夭,我身邊有的是侍衛,比她機警厲害的多的是!”

小夭十分固執:“不,你自己帶着,她是女人,有時候方便幫你打個掩護,最最重要的是她對你忠心。”

颛顼只得作罷:“那我另派兩個機靈的暗衛給你。”

小夭笑道:“別瞎操心了,這都多少年過去了?何況有外爺在,沒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我!”小夭不好意思說還有璟,她如今是西陵氏的大小姐,又即将是塗山氏的族長夫人,小夭真不覺得還會有人像沐斐那樣毫不畏死地來殺她。畢竟爹爹做事狠絕,一旦動手從不手軟,留下的遺孤很少,沒有滅族之恨的人縱然憎惡她,也犯不着得罪兩位陛下和西陵、塗山兩大氏。

小夭說:“倒是你,一路之上小心一點,雖說兩國合并已久,這些年沒有前幾年鬧得厲害,可畢竟還是有危險。”

“危險總是哪裏都會有,就算我待在紫金頂也會有人來刺殺我,放心吧,我最精通的就是怎麽應對危險,一定在你婚禮前平平安安回來。”

“嗯。”小夭輕輕點了下頭。

颛顼走後,小月頂冷清了不少,幸好璟打着商議婚禮的名號,日日都來小月頂。

璟和黃帝坐在廊下,一邊品茶,一邊下棋。

苗莆給小夭算日子:“過了今日,還有四十九日小姐就要出嫁了,趕緊想想還缺什麽,再過幾日,就算想起來,也來不及置辦了。”

小夭捂住苗莆的嘴,做了個噓的手勢:“你別再折騰了,塗山氏負責婚禮的那兩個長老都被你折騰得去掉半條命了。”

苗莆嗚嗚幾聲,見反抗無用,只能閉嘴。

內侍走來,給黃帝行禮,奏道:“王後神農氏求見,說是來恭賀小姐喜事将近,為小姐添嫁妝。”

黃帝問小夭:“你相見她嗎?”

小夭想起她和颛顼初到神農山時,馨悅是她的第一個閨中女友,兩人曾同睡一榻,挽臂出游,可當馨悅真成了她嫂子時,兩人反倒生疏了,她逃婚後,更是徹底反目。這些年,從未相聚過。

小夭說:“她是王後,既然主動示好,我豈能還端着架子?何況畢竟是我先對不住豐隆和赤水氏。”

黃帝對內侍吩咐:“讓她進來吧!”

馨悅進來,跪下叩拜黃帝。

黃帝溫和地說:“起來吧,一家人沒必要那麽見外。我正在和璟下棋你也不用陪我,讓小夭陪你去随便走走,這裏什麽都沒有,就花還開得不錯,值得一看。”

馨悅看到棋盤上的落子,知道自己的确打擾了黃帝的興致,不安地說:“爺爺繼續下棋吧,我和妹妹說會兒話就走。”

小夭陪着謦悅往外行去,馨悅看璟,人雖坐在黃帝面前,目光卻一直尾随着小夭,她心中滋味十分複雜,有點羨慕,又有點釋然。

待看不到黃帝和璟時,馨悅說:“恭喜你。”

小夭笑道:“光口頭說說可沒意思,要有禮物我才接受。”

馨悅笑起來:“禮物有的是!已經派人送到章莪宮,估計這會兒你的侍女正清點記錄呢,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不用了,王後送的東西肯定都是好東西。”

雖然兩人都刻意地表達了善意,可已經破裂的關系,想回到當初不再可能。說了這幾句話後,竟然就無話可說。

小夭搜腸刮肚都想不出來說什麽好,馨悅卻好像神游天外。兩人順着山徑,沉默地走着,一直到了山頂,馨悅才驚覺她們竟然沉默了小半個時辰。

沉默的時間長了,小天也無所謂了,大大咧咧地坐在石頭上,怡然自得地享受着山風拂面。

馨悅突然說:“我真的非常開心你能嫁給璟。”

小天仰着頭,笑得很燦爛,毫不扭捏地說:“我也非常開心。”

馨悅看到她的笑容,不禁笑起來,這一次,小天真的要嫁給一個男人,真的要徹底離開神農山,離開——颛顼了!

站在山頂,能遠遠地看見隐在雲霄中的紫金頂,馨悅望着紫金宮,大聲說:“我祝福你和璟恩恩愛愛、美美滿滿。”

小天抱抱拳,表示謝謝,她歪頭看着馨悅,問道:“做王後快樂嗎?”

馨悅笑着說:“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快不快樂我說不清楚,但很滿意。”

小天笑着說:“我也該恭喜你。”

馨悅盯着小天,很認真地說:“因為得到了,所以最害怕的就是失去。誰要是和我搶,我一定不會饒了她。”

小天暗嘆了口氣,幸好父王讓阿念永居五神山,不摻和到紫金頂上的争鬥中,不過,搶的與被搶的都是颛顼的女人,要嘆氣也該颛顼嘆氣,和她無關。

小夭站起,迎着山風,張開雙臂,忍不住大喊了一聲:“喂”!

喂—一喂——喂——

在一波的回音中,璟快步走了過來,先把站在峭壁邊的小夭拉到自己身邊,才向馨悅行禮。

馨悅對小天說:“看看!這才不過大半個時辰,他就不放心地尋了過來。小夭,你是個有福的,一定要好好惜福!”

小夭總覺得馨悅話裏有話,可仔細想去,又沒有一點惡意,小天微笑着說:“我會的。”

馨悅說:“我先走一步,去和爺爺拜別,你們慢慢下山吧!”說完,不等璟和小夭回答,她就施展靈力,飛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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