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人,甩甩袖子,跟着小厮疾步離開了。
而這廂的秦珠玉,睡了一覺,果真又活蹦亂跳,
因為冬生臨近殿試,她比他還緊張,之前那混亂的頭疼也被她抛到了一邊。
白日,冬生在房內讀書,她怕打擾他,就跑到前面酒樓,幫張瑾幹活。只不過,通常半張桌子還未擦完,就會突然丢下抹布,跑到後院去看冬生,問他要不要喝水吃東西諸如此類。次數多了,每每思路被打斷的冬生,也有些無奈。
意識到自己打攪到人的秦珠玉,只得改變風格,開始悄悄往後面跑,隔着門縫,看冬生蹙眉伏案的模樣,真是看的比誰都着急。
當然,沒過幾天,她的行蹤還是被冬生發現,幹脆拉她進屋,讓待在他身邊,陪他溫書。秦珠玉自然是高興的,只是要忍着不說話,實在是件難事。于是,場景通常就變成,冬生老僧入定般苦讀,而秦珠玉則時而伏在他背上,時而靠在他肩上,時而趴在他腿上……呼呼大睡。
冬生無奈又好笑,但是看着她那張閉眼,無知無覺的臉,就在自己觸手可及處,心裏卻是溫暖恬然的。
殿試過後,又是艱難的等待。經了這段時間的考試,冬生整個人瘦了一圈,不過總算到了最後一步,他心裏也重重舒了口氣,便安心等着結果。
傳胪大典當日,天蒙蒙亮,冬生便和其他貢生去了太和殿等待皇上宣布結果。
這一去自然是一天。秦珠玉等在家中百無聊賴,又想着要是冬生高中的話,應該如何同他慶祝,偏偏想來想去,到了這個時候,怎麽也想不出來。
張瑾看她焦頭爛額的模樣,實在忍不住開口:“要是書呆考不中也沒關系啊,反正已經是貢士。”
“我才不是怕他考不中呢。”秦珠玉狠狠斜睨了他一眼,倨傲地仰仰頭,“我是在想,要是冬生高中,我們應該怎麽慶祝,這幾個月,他可是夠辛苦的。”
“哦,這樣啊!”張瑾羨慕嫉妒恨地點點頭,忽然眼珠子一轉,賊賊笑着開口:“我有個好建議,保管書生會很開心。”
秦珠玉聽了他話,眼睛一亮:“當真?”
張瑾豪邁地拍拍胸口:“那是當然,你也不看看本公子是誰?”
秦珠玉瞥了眼他渾身的草包氣,鄙夷道:“那你趕緊說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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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是不能說的。”張瑾神秘兮兮搖搖頭,“你跟我來就知道了。”
秦珠玉将信将疑地跟他來到二樓的賬房。
張瑾在門口左看右看了會,才收回腦袋,小心翼翼将門關上。然後将抽屜,從最裏頭伸手摸出一本小冊子。
“你到底要幹什麽?”秦珠玉見他賊頭賊腦的模樣,開始有些不耐煩。
張瑾揚了揚手中的書,假意清了清嗓子:“我的建議就是這個。不過我在給你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說吧。”秦珠玉不耐地皺皺眉。
“就是無論你采不采納我的建議,都不能跟我生氣。”
秦珠玉莫名其妙:“我跟你生氣做什麽?”
“那好吧。”張瑾走上前幾步,伸手将書遞給她,又鄭重加了一句,“說好的,不管你采不采納,都不準備跟我生氣。”
“知道了知道了。”秦珠玉很不耐煩地将書搶過來,随手翻開。
只是,下一刻,她的臉就蹭地漲紅,一把合起來書,怒吼一聲:“張瑾,你這個下流胚!”
說完,拳頭已經要招呼過去。
張瑾忙抱頭亂竄:“說好不生氣的啊!”
“我沒生氣,我只是想教訓你這個不要臉的色胚!”
賬房本來就小,張瑾又不敢跑出去,讓店內的小二們看到他們老板被揍的慘狀,只得在小房子內東躲西避。自然是免不了被秦珠玉狠狠揉了一頓。
等秦珠玉消停些時,張瑾揉着自己被揍青了的俊臉,戚戚然對喘着粗氣的人道:“既然你看不上我的建議,就把你手上的書還給我,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
“不行!”秦珠玉義正言辭拒絕,“這種□下流的玩意,我得去銷毀,免得你拿去禍害人。”
張瑾欲哭無淚。不等他繼續辯解,秦珠玉已經将書塞進懷裏,大義凜然,趾高氣揚地走了出去。
你道這是本什麽書,其實就是本色胚張公子珍藏的春宮秘籍。你又道秦珠玉是真的拿着那書去銷毀了?當然不是。
她只是裝作義正言辭的模樣,實則是揣着書,壓着自己撲通撲通跳的小心髒,跑回房間,關上門,悄悄翻閱。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打算慢慢墨跡到金榜題名的,後來想算了,就直接在這章快進了。
鑒于清水太久,男女主又沒幾天好日子了,下一章就放點肉湯吧。于是又想到之前竟然挂了黃牌~~~實在是想望天~~
☆、喜
冬生傍晚回來時,是宮裏的公公們敲鑼打鼓送回的。在門口望穿秋水的秦珠玉,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也不顧旁人目光,就朝他沖去。
聽到那打頭的公公一口一個宋探花,自然是知道冬生中了一甲第三名,雖然不是拔得頭籌,但是已經是天大的喜事。
與秦珠玉同樣興奮的還有張瑾,趕緊将冬生迎進來,大手一揮,朝店跟在後面的幾位公公道:“今天我兄弟高中探花,我請大家喝酒,不醉不歸。”說罷又對冬生道,“我得趕緊給我爹寫封信告訴他好消息。”
想了想,又摸摸頭嘿嘿笑着道:“還是到時你親筆寫吧,我怕我寫錯字,我爹罵我。”
冬生也委實開心,在幾個太監的簇擁和恭維下,不自覺就多喝了幾杯。推杯換盞間,秦珠玉見冬生酡紅的臉頰,心念一動。将張瑾悄悄拉到後院,趁沒人注意時,偷偷摸摸從衣服裏掏出那本小書。
張瑾一看,以為是要将他這寶貝還給他,臉上一喜就要拿過來。哪知秦珠玉手卻往背後一收,木着臉道:“我不是要給你。”
“那你要幹什麽?”張瑾念着自己的珍藏,很是不滿。
“我……我……”秦珠玉昂着頭支支吾吾半天,臉上都漲得通紅,可一句完整的話也沒拼出來。
“你到底幹什麽?”張瑾見她這樣,不免着急。
秦珠玉咬咬唇,忽然又将手伸出來,翻開書的一頁,然後指着那上面問:“你說……男人是不是都喜歡這個?”
張瑾一看,臉唰的一下就紅了。雖然說他自诩萬花叢中過,但基本上就真的只是過一過。現下一大姑娘當面問他這麽直白露骨的問題,也太讓人不好意思了吧,難道有夫之婦都是這麽奔放的麽?
秦珠玉見他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半天不說話,很不耐煩地惡聲惡氣道:“到底是不是?”
張瑾一副要抓狂的模樣,幹脆哀嚎一聲,一把将那書搶過來,塞進自己衣服,快要崩潰似的道:“是是是,男人都喜歡這個。”
說完,捂着小黃書,淚奔着跑了。
秦珠玉回到酒樓內時,冬生醉意漸濃,她趕緊将他扶走,也不管其他興致未盡的人。冬生這時腳步已經有些漂浮,當他在油燈下,看見臉蛋嫣紅的秦珠玉時,心裏由衷高興。
他握着她的手:“小玉,你開心嗎?”
秦珠玉吃吃笑開:“開心啊!你考上探花我當然開心了。”
冬生抿嘴笑着,摸了摸她的臉:“等明日皇上授了官,我每個月就有俸祿,我們再也不用過這種日子。”
秦珠玉撅嘴想了想:“那我要買好多好看的衣服,要吃好多好吃的東西。”
冬生看她天真的模樣,笑得更開。捧着她的臉就要親她,因為酒意尚存,親了一會,便全身燥熱難耐。
冬生幹脆打橫将她抱起,兩人跌跌撞撞滾倒在兩步遠的床上。
正是幹柴烈火時,秦珠玉卻忽然将冬生從自己身上掀下來。有點羞赧又有些惡狠狠道:“你不準動,聽到嗎?”
見她這副煞有介事的模樣,冬生讷讷地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秦珠玉對他的反應頗為滿意,嘴角彎了彎,自己鑽進被子,沿着冬生的身體,慢慢朝下滑去。
冬生一下呼吸急促起來,待到身下被溫熱瞬間包含的剎那,身體反射性坐了起來,腦子一片空白。
他想伸手去拉秦珠玉,可手揚在半空又舍不得,見着被子下她蠕動的身子,連心窩窩裏都熱了起來,只嘴中不自覺喃喃喚着:“小玉,小玉。”
這樣的刺激和狂喜,冬生再怎麽強忍着,也是有些受不住的,不出片刻,整個人猛地一震,便将秦珠玉拉起,重重倒在床上。
喘着幾口粗氣,冬生才轉頭去看秦珠玉,見她臉上還沾着一絲白色穢物,便伸手替她擦幹淨,便嘆了口氣道:“以後不要這樣做了?”
秦珠玉紅着臉,絞着手指別扭地問:“你不喜歡這個?”
冬生搖搖頭:“很喜歡。”
“那為什麽不要?”
“我怕你不受委屈。”
“哦。”秦珠玉有些不好意思地應了聲,趴在他身上,“不要緊,你喜歡就好。我挺張瑾說男人都喜歡這個。”
“張瑾?”冬生從剛剛旖旎中跳出來,“是張瑾教你這個的?”
秦珠玉見冬生面色不善的模樣,也不知道他在生氣什麽,點點頭:“我不知道怎樣慶祝你金榜題名。他就給了我一本春宮冊子,說男人都喜歡這個。”
冬生咬牙切齒,好個色胚張瑾,竟然想帶壞他家小玉。好吧,看在他挺喜歡這個方法的份上,姑且就不跟他計較。不過,以後還是讓小玉離他遠些。
作者有話要說: 好瘦的一章,湊合着看下,肉神馬的自行想象。
明天繼續。
☆、相遇
“小玉,小玉,你快起來!”
迷迷糊糊間,秦珠玉聽見張瑾在外面邊拍着門邊叫喚,吵得困意還未消的她,只想鑽進被子躲開那煩人的聲音,繼續與周公相伴。
只是剛鑽進去,才發覺少了些什麽,用手摸了摸,原來是冬生不知什麽時候已不在床上,她有些悻悻地嘆了口氣。
張瑾則還在外面繼續吵,秦珠玉揉揉耳朵,終于是氣急敗壞地從床上豎起來,朝門外吼道:“大早上的,你鬼叫什麽!?”
“哎呀!什麽大早上的,太陽都已經快曬屁股了,書生他們打馬過街就快經過門口了。你還不起來?”張瑾陰陽怪氣地反诘。
秦珠玉這才想起來,今天科考新晉一甲頭三名狀元榜眼探花,要打馬過街。昨天她還信誓旦旦答應冬生說,一定站在最前面去看他。哪想,自己這一覺竟然就睡過了頭。
不過說起來都怪書呆,昨晚後來折騰她那麽久,害她現在眼皮還想打架。想到夜裏的旖旎,秦珠玉也不禁臉色一熱。趕緊拍拍腦袋跌跌撞撞從床上跳下來。
待她匆忙穿好衣服,從裏面出來,張瑾已是一臉不耐嫌棄之色抱怨:“我都聽到鑼鼓聲了,書生他們肯定要過這裏了。你怎麽起來這麽晚,外面馬路兩邊都擠滿了人,咱現在去也不知看不看得到書生。”
秦珠玉也有些懊惱,卻又不願意認錯,只哼哼唧唧兩聲,便惡聲惡氣道:“那還不快走!”
兩人匆匆忙忙跑到酒樓外,果然見路兩邊已經擠滿了欲一睹新科才子們風采的布衣百姓。
“看吧,我沒騙你吧。”張瑾急再次不客氣地抱怨,“這麽多人,我們怎麽看?”
秦珠玉翻了個白眼,咬牙切齒吐出一個字:“擠!”
說完,也不管心急火燎的張瑾,自己捋起衣袖,朝人堆裏擠了去。
這人堆,少說也有五六七八層,要擠到最前面,除了要一身蠻力,最重要是臉皮也要厚。
比如說,當秦珠玉使勁往裏鑽,踩到誰腳,撞歪誰身子,引來一陣臭罵時,她就會裝作什麽都沒聽到,繼續往裏擠。
力氣不小,身體嬌小,讓秦珠玉終于還是沖破了陣陣人牆,擠到了前排。
她拍着胸口舒了口氣,便聽得越來越響亮的鑼鼓聲,以及清晰無比的緩慢馬蹄。擡頭一看,果然是一隊人馬朝這邊走過來。打頭的三皮駿馬上,是三位風姿各異的男子。右邊一位,自然就是他的書呆了。
她面上一喜,正要擡手遙遙喚他。卻聽得旁邊兩個女人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看見沒?今年的狀元郎,是禮部尚書的公子,京城有名的才貌雙全貴公子。”
“是啊是啊,榜眼也不錯的,聽說江南有名的大才子。”
秦珠玉豎着耳朵,準備繼續聽下去,卻始終只聽到兩個人來來回回誇着狀元和榜眼。她恨恨地放下手,轉頭瞪了眼兩個聒噪的女人,沉着臉道:“禮部尚書的公子考中狀元,誰知道是不是走的後門。還有那個什麽榜眼,看起來都三十多了,估摸着也考了好多年,有什麽了不起的。”
兩個女人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嗤了聲,繼續探讨狀元和榜眼。秦珠玉見聽不到探花二字,氣哼哼地甩甩手,用力擠開叽歪的兩個人女人,朝新科才子們來的方向,更進了幾步。
此時,冬生已經離她不遠。她趕緊跳來跳,朝他揮手。
像是有感應般,隔着那麽多的人,冬生竟然還能将目光準确投到她身上。見她昂着頭興奮揮手,也朝她示意點頭,露出微笑。
此時,秦珠玉的周圍又有聲音響起。
“說起來,今年一甲前三,狀元榜眼都是出自名門,只有那個探花郎不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聽說是個窮鄉僻壤的書生。這樣說起來,那種人才是真本事吧。”
那是當然。秦珠玉得意地在心裏點頭。
“嗯,有道理。你看看那探花,看起來也是一表人才,英俊得很。”
顯而易見。秦珠玉繼續在心裏附和。
想完,又覺得不夠,幹脆轉過頭,昂着腦袋朝剛剛說話的兩人得意道:“探花是我的相公。”
那兩人見她這傻不愣登的表情,不以為然地切了聲,繼續讨論剛剛的話題。
她哪點不像探花夫人了,秦珠玉垮着臉道:“不信你們看。”
說完,再次轉身向冬生招手。這時,騎馬的冬生,已經就要從他們面前經過,看見她又跳起來,也側過臉,對她笑得一臉欣然。
待到人馬徹底走過。秦珠玉又才倨傲地轉頭看向剛剛兩人,從鼻子裏哼道:“看到沒?”
那兩人雖然看不慣她這傲慢模樣,但畢竟都是布衣百姓,對于探花夫人,還是很是豔羨的。眼神裏都是嫉妒又羨慕的目光,大大滿足了秦珠玉的虛榮心。
得瑟完畢的她,見冬生快要走遠,又趕緊往前擠去,一路擠自然是收獲了一路的怒罵,只是她一個字都沒聽進。
就在秦珠玉擠在人群中,看冬生打馬過街時。那廂,秦四公子秦季桓隔了這些天後,再次光臨張瑾的酒樓,坐在二樓靠窗的位置,居高臨下看着街上的一切。
前些日子,因為侯爺身體有恙,秦季桓在家中孝順親爹,沒有出門。過了這些日子,侯爺身體終于恢複差不多,他也有空出來喘口氣,恰好就趕上了新科才子打馬過街,整個京城好不熱鬧。
他坐在窗邊,看着下面的情景,随口對自己的貼身小厮道:“今年倒是像比往常更熱鬧。”
“嗯,确實很熱鬧。不過比起當年少爺您考武狀元那年,還是差了點。”小厮拍着馬屁道。
秦季桓笑着搖搖頭,眼神落在新科三位才子靠右邊的那位上,稍稍愣了愣,又笑起來,雲淡風輕開口:“是他?看來我的眼光确實沒錯。”
“少爺,您說誰啊?”
秦季桓伸手指了指冬生:“就是那位探花,是這酒樓老板的朋友。前段時間有過一面之交,不想,竟然考上了探花。”
小厮嘿嘿一笑:“能和少爺有一面之交的,肯定也不是池中物。”
秦季桓拿筷子敲了下他的頭:“馬屁都快拍穿了。”
小厮捂着額頭,苦臉喊冤:“我都是實話實說。”
秦季桓笑笑,懶得理他,繼續轉頭,看窗下的情景。只是看着看着,他的目光忽然就落在人群中的一道身影上。
那小小的身影,擠在人群中,似乎是在努力往前鑽。人頭攢動,那身影看起來只有小小一點,秦季桓看得并不清楚。
但是他的心,卻因為這模糊的一點,往上一提。胸口氣血上湧,腦子一片空白。再也想不到其他,用力拍了下桌子,也不管自家小厮有何反應,自己已經跳窗,一躍而下,鑽進攢動的人群,朝那道身影擠去。
“小玉,小玉。”秦季桓邊扒開人群往裏擠邊叫喚。
他一介武将,自然是擠得還算順利,一路人被他撞得東倒西歪。真可謂是怨聲載道。但他此時此刻什麽都顧不了了。
秦珠玉隐隐約約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本來想去追趕冬生的腳步,稍稍停下來。轉過身隔着人頭,循聲望去。
這一望,便見滿臉激動的秦季桓朝她擠過來,嘴裏還喚着她的名字。
腦子像是被什麽擊中一般,那種嗡嗡的雜亂和鈍痛再次襲來。這個叫着他名字的人,她記得,就是之前在張瑾酒樓的那位秦四公子。
可是他為什麽會知道她的名字?難道他們真的認識?只是之前的好奇,在見到秦季桓朝自己擠過來的這一刻,忽然就變成了恐懼。
她不自覺地想往後退,卻被人擠了一下,又重重朝前踉跄了一步。
一路披荊斬棘的秦季桓,氣喘籲籲地扒開礙事的幾個人,一擡頭,幾步之遙的那張臉,不想,真的就是他們一家人朝思暮想的人。
他眼眶一熱,用力沖上前,拉住秦珠玉的手,哽咽着聲音道:“小玉,真的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唉喲~~要轉折了,腫麽辦?不過呢,這個文就是個歡樂文,就算是虐,也會虐得很歡樂,哈哈哈~~~妹紙們是不需要擔心的~~
ps:上章是邊打電話邊碼的,質量又少又次,大家忽略吧。
☆、無影蹤
秦珠玉用力掙紮,氣急敗壞朝秦季桓吼:“你放開我,我不認識你!”
秦季桓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他的妹妹,怎麽看起來卻真的是一點都不認識他,他顧不得多想,只将她抓得更緊:“小玉,你怎麽了?我是四哥啊!”
“你放開!你放開!我不認識你。”秦珠玉大吼大叫,滿腦子都是嗡嗡的鈍痛,似乎有什麽要呼之欲出,她卻恐懼地想要壓制下去。掙紮的時候,整個臉都漲得通紅。然後,她轉頭一看,冬生的馬已經走了好遠,于是那恐懼愈加濃烈,唯一的想法,便是馬上離開這個莫名其妙的人,去跑到冬生身邊。
見實在掙紮不開,秦珠玉一急,幹脆一低頭,狠狠咬在秦季桓手肘上。她這嘴下當真是毫不留情。秦季桓吃痛,不由自主松了力度。
乘着空當,秦珠玉用力推開他:“你走開!我要去找我相公。”
說完,她便轉身,鑽進仍舊在湧動的人群,向着冬生的方向擠去。一邊擠還一邊高聲大叫:“書呆……書呆……”
相公?秦季桓震驚,怔忡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見她跑開,也顧不得手上的痛,趕緊也朝她追去。
“小玉,你站住!”此時的秦季桓,擠在人群裏,心急火燎地哪裏還有半點貴公子的模樣。
秦珠玉感覺到後面的人追來,心裏撲通跳得更厲害。只得更加提高聲音焦急地叫着“書呆”。
大概是人群湧動太厲害,她擠着擠着,不知被誰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便栽倒在人群裏。
她嘴裏念着“書呆”二字,費力想爬起來,卻只覺得頭昏腦脹,黑壓壓的人群影影綽綽,然後便是秦季桓焦灼的臉,腦袋鈍痛得實在厲害,最終還是軟軟倒在地上。
秦季桓趕緊将她從地上打橫抱起來,急急叫喚:“小玉,你怎麽樣?”
秦珠玉雙目痛苦地眨了眨,嘴裏喃喃冒出微微的一句:“書呆,痛……”
“沒事沒事,四哥馬上帶你回家。”秦季桓顧不得她口中的書呆是誰,只想着趕緊将她帶回家,給家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在馬上的冬生,隐隐約約聽到秦珠玉在後面喚他,只是當他轉頭時,卻只看到黑壓壓的人群,哪裏看得到她的影子。
看不到秦珠玉的冬生,心裏莫名湧上一陣不安。
如果他沒聽錯,剛剛小玉的那幾聲呼喚,分明就是帶着點慌張。
有了這種念頭,冬生再也無法享受這打馬過街的榮耀。一結束,就匆匆告別其他人,心急火燎地往回趕。
回到酒樓,張瑾正在打着算盤算賬,見到他,立刻堆上一臉笑:“書生,你剛剛好氣派啊!我都聽見好多姑娘誇你呢!可羨慕死兄弟我了。”
冬生沒有心情理會這樣的恭維,朝周圍看了圈,沒見秦珠玉的身影,趕緊問:“小玉呢?”
“去看你了啊!還沒回來呢。”
“這都結束了,街上的人都走光了,她怎麽還沒回來?”
“可能去哪裏玩去了吧!”張瑾沒注意冬生臉色的晦色,随口道。
冬生想了想:“你們剛剛沒一起?”
張瑾搖搖頭,這才發現冬生有些着急的模樣:“本來是一起出去的,但是她擠得太快,把我給甩掉了。”說完,又朝冬生揮揮手,“你放心,她肯定一會兒就回來的。你又不知道她沒幾天就對京城熟悉了,不會丢的。”
冬生沉默了片刻,嘆了口氣道:“我還是去找找罷。”
本來冬生只是稍稍有些不安,但是出去尋了兩圈,沒看到秦珠玉的影子,那不安便慢慢擴大。
到了傍晚日落時分,冬生再次回來,見到張瑾對他搖頭示意秦珠玉還未回來時,他的心已經開始慌張。
到了這時,張瑾也意識到可能有些不妙,想開口安撫他,卻又覺得要是小玉當真出了什麽事,這樣的安撫是一點用都沒有的。于是趕緊召喚來酒樓的師傅小二,安排他們分頭去找。
安排好後,張瑾才拍着他肩膀道:“要是晚上小玉還沒回來,我們明天就去報官。那麽大個人,我就不信能丢了。”
冬生揉着額頭,嘆道:“我之前明明有聽到她叫我,叫得很急。我怕她那時是出了什麽事。可是我當時卻沒下馬去尋她。”
“那種場合,那麽多人,能出什麽事,她那脾氣,估計也就是和人起了什麽紛争。”
“是啊,她那個脾氣,怎麽會叫得那麽急,甚至還有點恐懼。”冬生近乎是自言自語道。秦珠玉脾氣拗,性子傲,向來是死鴨子嘴硬,絕不示弱,從前遇到什麽事,即使是害怕恐懼,表面也會強裝不在乎。可是今日,她怎麽會叫出那樣慌張無措的聲音。
這個認知,将冬生的不安再次擴大。
晚上,酒樓一衆出門尋人的小二自然是空手而歸,秦珠玉也沒有自己回來。冬生不甘心,一個人又提着燈籠去找。
張瑾見他快要失魂落魄的樣子,只得趕緊跟着他。
在沉入夜色中的京城街頭,除了偶爾的狗吠聲,哪裏有半點秦珠玉的蹤跡。到了後來,張瑾見冬生來來回回走,一處不拉地翻找每個角落,實在忍不住,邊将他拉回去邊點醒他:“要是小玉能在街上找到,她幹嘛不自己回去?”
冬生愣了愣,讷讷道:“或許是迷路了呢!”
張瑾忍住怒吼他的沖動:“你傻了嗎?她對京城有多熟,難道你不知道?我去青樓喝酒,還是她給說哪家好的。”
冬生聽他這樣一說,難得地沒了平日的從容,煩躁地抓了抓頭:“那她到底去哪裏了?為什麽不回來?”
張瑾怔了怔,終于還是小心翼翼道:“也許……也許是遇到什麽壞人了。”見冬生擡頭看他的眼睛瞬間發紅,他趕緊接着道,“你先別急,京城雖然魚龍混雜,但是小玉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應該不會有什麽事。明早我們就去報官。”
怎麽可能不急。張瑾的這個推斷,冬生其實一早就想到,只是他不敢往下想。他倒是寧願小玉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這樣或許還能少吃點虧。
這樣想着,心裏便更加害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日更小小一章。無存稿無大綱,真心不知道還有多少才完結。俗話說大撸傷身小撸怡情,撸主就慢慢撸,大家賞臉慢慢看~~
☆、親人相見
冬生晚上自然是睡不着的。獨守空床輾轉反複一直到天亮。公雞一打鳴,他就從床上爬起來,穿好衣服,準備去報官。
還未走到門口,張瑾也從後面急匆匆跟上來直叫喚:“書生書生,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來到官府,人家官爺衙役方才開工,那官爺眼見還未睡醒的模樣。放他們進門後,打着呵欠不耐煩道:“堂下何人,何事報官?”
冬生想了想,如實道:“在下宋冬生,乃今年殿試探花。因家中娘子失蹤前來報官。”
那糊塗官聽說是新科探花,終于稍稍睜開了眼。當然,雖說他只是個七品芝麻官,但探花初封職位翰林院編修也不過是七品,他自是不需谄媚。他只是覺得新科探花丢了娘子,着實是件新奇事。
于是這糊塗官正了正色,對旁邊的文書示意做筆錄,自己則開口道:“原來是新科探花郎,不知宋探花妻子姓啥名啥,因何失蹤。”
這本是句過場話,可冬生卻因此怔住。他方才想起,小玉她竟然連個姓氏都沒有。
糊塗官見他半響未作答,假意咳了咳:“探花郎?!”
冬生反應過來,想了想,臨時給秦珠玉取了個全名:“她叫宋小玉。”
說罷,又将秦珠玉的音容相貌描述了一番。
待文書記錄好,糊塗官揮揮手:“行了,本官會照着探花郎你說的去派人搜查,有什麽消息立刻通知你。”
冬生點點頭,表情卻是有些沮喪。
張瑾瞅了眼他,又看了看堂上的糊塗官,忽然不着痕跡地挪到前面,從身上摸出一大錠銀子,悄悄自案堂下塞過去,谄媚道:“還望大人多上點心。”
那糊塗官低頭一看,立刻喜上眉梢,連連道:“一定一定,這本就是官府分內事。”
從官府出來後,冬生多少有些失望。那樣的糊塗官,怎可能指望得上。今日這事,大概也就是那群小官們這些時日,茶餘飯後的談資而已。
新科探花丢了媳婦,說起來着實是件笑談。
指望不上官府,冬生只能繼續自己想法子。整日奮筆疾書,畫上秦珠玉的畫像,貼在京城各處城牆處。
他本算的上擅長丹青,但畫出的秦珠玉,卻總還是跟本人相差甚遠。唯有那畫像下的字,字字錐心。
小玉,速歸——書呆。
如果他的小玉看得到,必然知道他找她有多急。
兩日後。秦侯府。
“小玉,小玉,你醒了?”
秦珠玉費力睜開眼睛,緩慢眨巴了幾下,眼前的一衆人影漸漸清晰。最最前邊的是位華發滿頭的老人,旁邊則依次是四位清俊貴氣的男子。五人均屏聲靜氣地蹙眉看着她。
“爹……大哥……二哥……三哥……四哥……”秦珠玉終于從嘴裏慢悠悠吐出這幾個字。
本來靜的連根針掉都能聽見的室內,忽然炸開。
秦老侯爺猛地撲在床邊,老淚縱橫地嚎啕:“小玉啊!你這一年去哪裏了?怎麽不回家?你知不知道輕舟說你沒了的時候,爹爹差點就傷心死了。”
思女成疾,加之失而複得的狂喜,讓這位戎馬一生的老侯爺,此時此刻完全失了态,涕淚交加的模樣,讓旁人看着好不心酸。
秦珠玉腦子裏各種畫面交織不停,清晰又混亂。只是面對着自己親爹的這模樣,也顧不得多想,鼻頭一酸,眼窩一紅,伸手摸上老侯爺垂落的一縷白發,哽咽道:“爹,您的頭發怎麽都白了?”
秦老侯爺雖然年過六旬,但是身子骨極好,在秦珠玉的記憶裏,她的爹爹明明就是一頭青絲,可如今竟然是這般模樣。
其實不用說,她這時也能知道是怎麽回事。
秦家的幾位公子,見父親哭成這般,只得鎮定下來。尤其是向來最為沉穩的大公子秦伯松,扶起老侯爺,安撫他:“爹,既然小玉回來了。您也就別難過了,小心傷了身子。”
老侯爺抹了把眼睛,瞪了大兒子一眼:“我這是高興的。”
秦伯松讪讪摸了摸鼻子,又往向床上的人,厲聲道:“小玉。你自己想想有多不懂事,留了封信說去找輕舟,就帶着小荷去了那等邊遠縣郡。本以為你遭劫遇害,可既然沒事,為什麽不回家?要不是阿桓遇到你,你是不是還要在外玩個三五年玩夠了本,才回來?”
這位秦家大哥,比秦珠玉年長二十歲,所謂長兄為父,加之母親早逝,從小秦珠玉被老侯爺寵得不成樣子,唯有他這位大哥稍微理智些,怕自家小妹成為混世魔王,對她算得上嚴管有加。
秦珠玉擡眼看了看自家大哥,那冷峻的表情,自然讓她有些畏懼,嘴巴一撇,露出委屈的表情。
老侯爺一見消失一年的女兒這模樣,趕緊瞪了眼大兒子,複又摸着她的額頭安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