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窦龍溪忙得不見蹤影。羅普朗開始着手一中附近地皮的調研。學區房的誘惑太大,羅錦藍不出面,即便有錢也很難啃下來。好幾家聞風而動,大家準備着你死我活。
金玟加班加點整理資料協同調研組,盡心竭力地安排羅普朗日程。羅普朗在集團公司裏說不上話,但他畢竟是羅錦藍唯一的兒子,羅錦藍早過生育年齡了。
舊開發區前不着村後不着店,一片荒地,羅普朗心裏也沒底。金玟抱着大文件夾進來,兩只眼睛陷了下去。
她有危機感。徐澤跟進跟出,羅普朗很高看他一眼。金玟只能更勤奮,連着和調研組奮戰。羅普朗請規劃局的人喝酒,到底也沒什麽口風。
窦龍溪倒不是愛放嘴炮的人,他最是言出必行。自己上下打理,也沒耽誤投資的事。窦龍溪真上了心,他有自己的小道消息。羅普朗和設計院的人又喝一桌,倒是有了眉目。說得不甚清楚,羅普朗多少有點放心。
舊開發區太大,目前還不清楚一中新址具體坐标在哪兒。還是有風險。
樂鐘又請假。
“樂經理說……他家老爺子搶救,他去看着。”
羅普朗捏鼻梁,樂鐘在這裏也不大幫得上忙,但他還是有點不快的。金玟沒多話,她話不多一向是優點。
樂鐘坐在搶救室外面。中心醫院蓋得大而敞亮,到處是透亮的玻璃窗。搶救室的大窗也是透亮的,醫生在裏面忙,竭力表示自己問心無愧。
樂鐘背對着,并沒有往裏看。樂老太趁着樂老頭搶救回家洗澡洗衣服,樂老頭搶救好了她再來,駕輕就熟。
兩個護士路過樂鐘,熟識地打了聲招呼。樂鐘強笑一下。年輕點的護士對樂鐘有些同情。
樂鐘瞪着虛無的一點發愣。瞪得久了,靈魂都要出去了。他本來就高,佝偻在椅子上,像是塌下去了。腳步聲由遠及近,在醫院冷清的白牆壁上彈彈跳跳,高大的人影當了一塊陽光去。
窦龍溪常年吸煙,煙草味就是一層保護。大衣開着扣,風塵仆仆。他最近很難,樂鐘是知道的。他搓了搓手指,醫院裏不能吸煙,總覺得手裏空。
樂鐘轉過眼睛看他。窦龍溪在他身邊坐下,大衣發出厚重的聲音。他眼睛有血絲,大概幾天沒睡了。神情倒還是一貫跋扈。窦龍溪就這麽坐在樂鐘旁邊,等着樂鐘說話。走廊來來回回路過的人偶爾瞥一下,不甚關心。他們有自己的痛苦。
樂鐘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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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那一頭有人痛呼,撕心裂肺的聲音追着人咬。這是人最終的下場,誰也脫不了。背後的搶救室隔音很好,一絲兒都不曾漏出來,生生死死全在裏面。
窦龍溪等着樂鐘說話,奇妙地固執。他也不明白到底等什麽。最近的困境讓他偶爾心軟,可能就這一次。
期間來了個小護士,拿着催款通知單。樂鐘看了一眼,折起來揣懷裏。
窦龍溪始終等不到他開口。
樂鐘低着頭出神。窦龍溪忽然側着臉,聽得很仔細。樂鐘回過神,看他。窦龍溪抿着嘴微笑:“我在聽你的心跳。”
搶救室門開了。醫生魚貫出來,有種勝利的神氣:“老先生沒事兒了。接下來靜養。”
護士和護工推着樂老頭回病房。樂鐘默默地看着。白色的影子重重疊疊,擁擠着走遠了。
“你知不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
樂鐘的聲音發飄,在走廊裏有點冷冷的回音。
窦龍溪沉默地坐着。
空氣中彌漫的消毒藥水的味道聞久了也不覺得刺鼻,還有點香的錯覺。樂鐘身上衣服的皺着像斷裂帶。
拼不上了。
窦龍溪站起來,他還有事情要忙。今天他幹什麽來醫院?莫名其妙。護工在搶救室裏收拾,周圍沒有人……他抓住樂鐘的頭發,強迫他仰起脖子,要命的線條就跳過喉結一路流淌進襯衣領子。他俯下身啃噬一般親吻,被發現的恐懼戰栗起來,刺激着快感,發洩一般。
你什麽都不說。
窦龍溪松開樂鐘,周圍還是沒人,收拾的護工還在忙。他低聲在樂鐘耳邊說:“有需要了……來找我。”
他舔了樂鐘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