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入夢

悠揚的交誼舞曲依舊在大廳內輕輕地響着,蝴蝶香奈惠從洗手間出來,轉過轉角,正要回到舞廳,卻迎面撞上了一位身着洋服的男性。

“不好意——”

話音在看到對方瞳仁上的字時戛然而止——下壱。

蝴蝶香奈惠下意識後退一步,渾身繃緊,進入戰鬥狀态,對面的人瞧見她這副模樣,似乎很感興趣。

“竟然沒有陷入昏睡……”下弦之壹歪了歪頭,發梢的一點粉色讓他看起來格外柔軟,“為什麽呢?”

蝴蝶香奈惠不答,她蹙緊眉頭:“這個公館之所以會爆發那麽多客人昏睡的案件,都是因為你的血鬼術吧?”

下弦壹點了點頭,陰柔的聲音聽起來像一條沼澤中的蛇,甜膩且令人不适。

“是啊,”即使被識破了計謀,他也仍舊笑得很溫柔,“你的能力已經接近柱了吧?舞廳中的那位,就沒有像你一樣躲開我的血鬼術呢。”

舞廳?

蝴蝶香奈惠一驚,太宰先生?!

“不過不要急,你也可以像他一樣——”他擡起手,手背上的嘴咧開,露出一個笑,“做個好夢吧。”

那張詭異的嘴張合,發出輕柔的聲音:“入睡——”

不等這張嘴的話說完,蝴蝶香奈惠猛地沖對方撞過去,下弦壹似乎沒料到她這番突然的動作,被她撞得向後踉跄,兩人一同摔在地上。

與此同時,舞廳內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聽聲音竟是照子小姐!

蝴蝶香奈惠動作利落地從下弦壹身上翻身而起,在考慮到身上身上沒有佩戴武器等現狀後,暫且放棄目标之鬼,果斷地向舞廳內跑去。

樂聲仍在繼續,可該配合樂聲舞動的人群卻都橫七豎八地倒在了地上,他們閉着眼睛,嘴角向上提起,似乎當真如下弦壹所說,正在做一場十分難得的美夢。

蝴蝶香奈惠匆匆掃了一眼,很快将目光投向了在場除她之外唯一站着的人影身上。

對方似乎也在同一時間看見了她,面色焦急的朝她招手:“香奈惠小姐,太宰先生他——”

蝴蝶香奈惠沒等她說完便已經走了過來,只見,在她離開時還很清醒的太宰治不知何時也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而在他對面,原本應該由她坐着的位子上卻坐着另一個男人,看模樣,竟然是在舞廳門口檢票的那個人!

這個男人的頭低着,似乎也是在睡覺,而他與太宰治的手腕,正用一根繩子連系着,也不知是用來做什麽的。

“我想解開這個繩子,可是我試了很久,這個結卻怎麽也解不開!”照子小姐強忍着心底的緊張與害怕,看向舞廳內睡着的人,“香奈惠小姐,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

蝴蝶香奈惠從思緒中回神,先安慰她:“照子小姐請不要擔心,我會解決這件事的,在此期間,能否請求您一件事?”

“什麽事?”照子雖然仍是有些害怕,但此時下意識地便跟着對方的話往下問。

“能不能請您幫忙照看一下我的哥哥,以及這些昏睡過去的人?”蝴蝶香奈惠向太宰治的方向看去,對方做的夢似乎并不像下弦壹說得那麽好,眉間皺起的程度以及周身散發出的低沉氣息,只要是個人都能知道他此刻的情緒定然極差。

蝴蝶香奈惠不清楚對方到底夢到了什麽,但她覺得,只要是太宰先生的話,一定不會出事的。

而她只需要盡快将罪魁禍首解決掉就好了。

至于那條繩子,在她無法确定怎麽解開的時候,還是不要貿然行動了。

這麽想着,她對照子繼續道:“照子小姐,您只要在這裏盡可能防止其他人傷害這些昏睡過去的人就好了,當然,以您的生命安全為第一要務,我會盡快回來的。”

照子緊張地咽了一下口水,點頭答應下來。

蝴蝶香奈惠朝她溫柔一笑,轉過身,直奔櫃臺而去。

既然鬼的目标是鬼殺隊的話,在她沒有死亡之前,下弦壹不會離開。

而她之所以沒有如其他人一樣陷入昏睡……

腦海中飄過太宰治取走她面前的蛋糕的畫面,蝴蝶香奈惠突然發現,自進入舞廳之後,凡是與這場舞會有關的東西,她都沒有接觸到,或者說,是太宰治有意将她與舞會劃開了界限。

所以,這些其實是太宰先生預料好的嗎?

彎腰從櫃臺下方取出那把日輪刀,刀颚上的四葉草在燈光的映襯下閃過一道金色光芒。

也許只能等太宰先生醒了之後,她才能得到答案了。

蝴蝶香奈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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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被風吹着飄過來,遮擋了還算透亮的月光。

太宰治擡手摸了摸遮擋住右眼的繃帶與左臉上的紗布塊,些許痛意從那下面傳來,讓他有些恍惚的神思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他是來……

是來Lupin酒吧喝酒的。

得到這個結論之後,他推開酒吧的門,沿着昏暗的樓梯往下走,很快,便看見了他常坐的那個座位,與旁邊兩個熟悉的人。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聲,身穿鴨黃色外套的青年與佩戴圓框眼鏡的學者同時轉過頭來,在看到他的下一刻又一起打了個并不相同的招呼。

“太宰。”

“難得啊,太宰君竟然是最晚到的。”

難以言喻的情緒從胸口噴薄而出,太宰治在一瞬間竟覺得自己有些窒息般的難受,就好像他們明明站在同一個酒吧,他卻覺得彼此之間的距離隔得那麽遠。

可他并不清楚這份異樣情緒的來源。

莫非是被最近的工作搞得太累了嗎?

終于,就在那兩個人露出了困惑的目光、即将出聲詢問的時候,太宰治走向臺椅,懶懶地回應了坂口安吾的話:“啊啊,因為在任務收工的時候恰巧被我抓到一位不聽話的部下,處理他費了些時間啊。”

他坐上臺椅的時候,老酒保也将酒杯放到了他面前,大塊的冰敲擊着玻璃杯,發出“喀拉”一聲輕響。

織田作之助問道:“他做了什麽?”

“毒品吶!”太宰治不滿地道,“都和他們說過毒品業很危險了,如果出了什麽差錯,我們黑手黨也要跟着一起玩完,結果他不僅偷偷販賣,還要親自去嘗試,哎呀——”

他長嘆一聲,趴在吧臺上,無奈地道:“想不通啊,那東西有什麽好的呀,肯定還不如毒蘑菇好吃啊!”

織田作之助轉眸看他:“你吃過毒蘑菇?”

“織田作先生,請不要用這樣認真的表情詢問他這件事,”坂口安吾抿了口酒,“都是因為你縱容他,太宰君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啊。”

“诶!這麽說太過分了吧,安吾,我也是認真地在說這件事啊!”太宰治轉過頭看着兩人,壓低聲音,眼睛卻亮亮的,好像在說着什麽秘密,“我不僅吃過毒蘑菇,還看到了會飛的大象呢!”

織田作之助點頭:“原來如此,真神奇啊。”

“所以說,織田作先生什麽時候能夠學會吐槽呢?再這麽下去,酒吧的老板遲早有一天會不歡迎我們的吧。”坂口安吾示意兩人去看,那位原本在一旁擦着杯子的酒保不知何時已經與三人保持了幾米遠的距離,在逼仄的酒館裏,幾乎到了最邊上的位置,看上去有些可憐和委屈。

織田作之助頓了頓,點頭:“我明白了。”

下一瞬,他便将蒸餾酒的酒杯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對太宰治道:“真是太過分了!”

太宰治和他對視,半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坂口安吾:“……是讓你吐槽不是讓你生氣啊織田作先生。”

織田作之助又将酒杯端了起來,誠懇道:“抱歉。”

“哈哈~”太宰治似乎覺得非常有趣,笑得眼睛都沒了,他向酒保的方向舉起手,像一個乖學生似的,歡快道,“老板,我想吃蟹肉罐頭~”

在得到了對方的回應後,太宰治收回手,用指尖敲了下酒杯,又搖搖晃晃地哼着歌,很明顯,相比剛進來的時候,他現在的心情已經好了不少。

“說起來,太宰,”織田作之助看着他的臉,問道,“你的紗布移動位置了吧?還有你頭上的繃帶,在往外滲着血啊,沒問題的嗎?”

“怎麽看都不像沒問題的吧?”坂口安吾無奈承擔起了吐槽的角色,“不過這種事落到太宰君身上,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啊呀呀,被你們發現了,”太宰治接過老板遞過來的罐頭,不以為意地道,“安吾說得對,只是從臺階上摔下來磕到腦袋和擦傷臉罷了,比前些日子從懸崖上掉下去要好很多啦~”

坂口安吾沉默地喝着酒,他發現他竟然一時找不到槽點。

也或者是槽點太多了,他不知道從哪裏開始說。

織田作之助還在認真地問道:“是在看那本《防止不經意受傷》的書的時候摔的嗎?”

“不是不是~”太宰治嘴裏嚼着蟹肉,兩腮鼓起來,像一只倉鼠,聲音也因此有些含糊不清,但大體能夠聽懂,“是在任務途中玩游戲的時候摔的。”

織田作之助點頭:“真是有些危險了。”

坂口安吾像是終于忍受不了似的,捂着額頭道:“織田作先生,這裏該吐槽的。”

對方慢騰騰地眨了眨眼,像是才明白過來一般,“是嗎?受教了。”

太宰治将空了的罐頭推開,沒有在意兩人關于“吐槽”的讨論,又向老板要了一盒新的蟹肉罐頭。

而在三人未曾注意到的酒館角落,有人在此時起了身,低着頭走上樓梯,離開了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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