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慘案發生(下)

瘸腿村民看到山本十六郎這種鬼樣子,甚為輕蔑地說:“就這個猥瑣男?跟我比?能不能換個好點兒的?”說着哈哈大笑,盡情地嘲弄起來。瘸腿村民名叫錢不憂,雖說瘸了腿,剛才背上又被日軍軍曹砍了一刀,但他小時候練過中國武術,身體好、根基也不算淺。現在見了日軍派出的對手這幅熊樣,不免覺得很好對付,自信心十足。

一旁的日僞軍漢奸聽了錢不憂的話,趕緊又像狗一樣巴結日本人,尖着太監一般的破嗓子說道:“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山本君是大大的英雄,你就等着受死吧!”

“八格亞路!你這不識好歹的支那瘸豬,瞧瞧我山本十六郎的厲害!”山本十六郎聽了瘸腿村民嘲弄自己,十分惱怒,旋即抽刀奔殺而來。

還別說,這山本十六郎雖然長得确實是醜了點,但其刀法确實犀利勁猛,靈活如游刃一般,刀刀直擊要害——怪不得加納一郎要派他上。

錢不憂雖說練過中國武術,但手上畢竟沒有武器,只有躲避的份兒。見山本十六郎殺氣騰騰,像是一個“耍刀專業戶”,錢不憂不敢有絲毫的馬虎大意,忽閃忽閃地躲避着又快又準的刀鋒,有幾次險些被山本十六郎砍中刺中。

山本十六郎使出的刀法越來越快,不給錢不憂一點兒喘息的機會。錢不憂也不是吃素的,危急時刻,他靈機一動,以退為進,瞅準山本十六郎未有防備的下盤,用自己瘸腿做支點,另一只腿猛地掃堂而過,猶如一陣勁風,快速而剛猛。山本十六郎只得跳開躲閃。

錢不憂沒有乘勢而上繼續追掃,而是抓住這一難得的機會,向後一個大的閃身跳躍,躍出老遠,朝着加納一郎斷喝一聲:“他有刀,我沒刀,豈能叫做公平比試?這樣你們即使贏了,也勝之不武!”

加納一郎想想也是,要贏,就贏得他服服帖帖,讓他知道大日本皇軍的厲害!于是向山本十六郎打了一個手勢,示意暫停。

經過剛才的交手,山本十六郎也志在必得,心想給他一把刀也無妨。于是從旁邊的一名鬼子手裏接過一把軍刀,勁厲地扔給錢不憂,看他如何接得住。

錢不憂知道自己今天贏也好,輸也罷,肯定是兇多吉少了,想了這個計策激将日本鬼子拿刀給他,好趁其不注意,多殺幾個日本鬼子,也省得白白浪費了自己這一身武藝。

“嗙!”錢不憂眼疾手快,一出手就接住了勁射而來的日軍軍刀,穩穩地把住了刀把子,一個順勢回旋,将這軍刀控制住。

就在這當兒,山本十六郎再次揮刀砍殺而來,其腳雖瘸,其疾如風,侵掠如火。錢不憂趕緊揮刀相架,巧妙地幾個格擋,将山本十六郎的猛砍猛殺招架住,化于無形。山本十六郎大吃一驚:“這家夥還真不簡單,連我這祖傳的‘旋風刀’也能化解!”山本十六郎家族是日本武士道精神的狂熱執迷者,祖上幾代創制了“武士旋風刀”,一代代相傳,一代代改進,也是頗有實力的。山本十六郎作為“武士旋風刀”的繼承人,雖然腿是瘸的,長相也不太好,但是一入“加納部隊”便得到了加納一郎的賞識。加納一郎打仗經常會帶着他。

觀戰的橋本宗仁也是個練習日本武術之人,刀法過人,一見二人打鬥,發現錢不憂也不好對付,山本十六郎難以輕易占到上風。橋本宗仁提醒加納一郎說:“我看這支那瘸子不像是個普通人,倒像是個練習過武術之人,山本君可能收拾不了他。”

加納一郎其實也發現了錢不憂的刀法出神入化,但他非常相信山本十六郎的能力,非常相信“武士旋風刀”的威力,便對橋本宗仁道:“且看看再說!”橋本宗仁又大聲提醒正在激戰的山本十六郎吼道:“山本君小心,這家夥像是個專業劍客,切不可掉以輕心。”

山本十六郎當然知道,眼前的對手不是那麽好對付的,于是加快了“武士旋風刀”的砍殺攻擊速度,力道也變得更大,頗有咄咄逼人之感。錢不憂為了避過山本十六郎的鋒芒,節節退讓,只顧招架,而沒有進攻。

一時之間,“當當當、哐當、哐當……”的刀刃猛烈相交相擊打的聲音不絕于耳。加納一郎和橋本宗仁見山本十六郎又占據了上風,心中不約而同地寬了一口氣。加納一郎心想:“我就說嘛,山本君很厲害,他不會讓我失望。”被圍捕的錢家溝老百姓一邊觀戰,一邊為錢不憂捏着一把汗,生怕他有什麽閃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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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村民們的擔憂是多餘的,錢不憂這是以退為進、以逸待勞,不争一時的優勢,不圖一時的回擊,就是要鼓勵山本十六郎瘋狂進攻,進而盡量耗竭其力道,比試的局勢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錢不憂很快被逼到院子的一處牆角,退無可退!此時山本十六郎的勁頭仍然很甚,錢不憂沉着冷靜,也不急着回擊,而是一方面用好手中的軍刀,左忽右閃揮刀格架,另一方面巧妙地将背後的牆壁用作擋板,為我所用。山本十六郎的“武士旋風刀”時而擊打在錢不憂的刀刃或刀背上,擊起陣陣火花,時而砍刺在他背後的牆壁之上,劃出道道火亮,卻始終奈何不了錢不憂。

“八格亞路!”急于在加納一郎和衆人面前表現一把的山本十六郎急火攻心,使出一招大開大合的砍殺之式,妄圖快速取勝,結束打鬥。

錢不憂兩腿一前一後拉開一個弓步,瘸腿在前,好腿在後,穩住上盤與之激烈交鋒,兩件兵器“嗙當嗙當”發出清脆而激蕩的擊打碰撞之聲,其強度烈度似乎一點兒也不比槍聲炮聲弱。錢不憂本想找準機會,用後面的那只好腿伺機猛蹬後牆,借力沖殺破解山本十六郎大開大合、咄咄逼人的砍殺。然而山本十六郎趁錢不憂不備,忽然将刀拐彎轉向,向其下盤劇烈砍刺而來,錢不憂只得收回了前面的瘸腿,一下子收到了後面,以至于暫時失掉了沖破之機。

現在錢不憂成了好腿在前,瘸腿在後,不便用力蹬牆體發力。但這也難不倒錢不憂,就在山本十六郎再次瘋狂地大開大合攻擊之時,錢不憂抓準其一個開合的間隙,用瘸腿猛蹬後牆,同時手上使出一個破刀之式。

錢不憂後腿雖瘸,勁力猶在,這麽一猛蹬,整個身體借了後牆之力,就猶如利箭一樣,向着正在揮刀砍刺的山本十六郎彈射。彈射過程中,錢不憂的破刀之式十分犀利,堪堪将軍刀的鋒利刀尖頂刺向了山本十六郎的胸口,最多差二分之一公分,就會刺中其胸口。

山本十六郎冷不丁驚出一身冷汗,只得護體保命要緊,先行向後退步。錢不憂以攻為守,猛力快速向前追刺,就在将要刺中山本十六郎的時候,“啪”一聲,加納一郎的槍響了,一槍打在錢不憂的右腿之上。

關鍵時刻,加納一郎見山本十六郎不是錢不憂的對手,及時幫他化解了被刺傷刺死的危險。

錢不憂被子彈的沖擊力掀退一段距離,腿傷疼痛難忍。他一腿瘸,一腿傷,心想現在日本鬼子歇斯底裏,肯定不會再講什麽“公平比試”,不如拼死要了這家夥的狗命,殺一個是一個,先殺先賺。

恰在此時,山本十六郎趁機揮刀而來,錢不憂豁出去了,也不去用手中的軍刀格擋防禦,而是掄起軍刀就像投擲大飛镖一樣,欲将刀揮擲出去射殺山本十六郎。

“叭!”又是一聲脆響,眼疾手快的加納一郎眼見山本十六郎可能會被軍刀射殺,再次果斷地開了槍,想要保護山本十六郎。一顆子彈從錢不憂的後腦勺打進去,又帶着淋漓的鮮血從起前額飛出來。錢不憂英勇就義。

然而,加納一郎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幾乎在他開槍射殺錢不憂的同一時間,錢不憂已經勁厲地将刀揮擲投射了出去!那刀帶着錢不憂最後奮力一搏的強大力道,精準地飛向山本十六郎。按說山本十六郎如果格擋及時,也很可能将錢不憂揮擲出的軍刀格擋下來,然而他當時一心想着解決掉錢不憂,以為錢不憂中了彈也不會再使得出什麽有效的攻擊招式,結果竟然沒有怎麽做好防範措施,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為時已晚。

軍刀正正地從山本十六郎的胸膛刺入,又從其後背刺出,血流分別從前胸和後背的兩個窟窿中迸射而出,飛濺得老遠。“啊——”山本十六郎一聲凄厲的叫喚,丢掉了罪惡的小命。

“八格亞路!八格亞路!八格亞路!”加納一郎氣急敗壞,郁悶難當。他本想讓山本十六郎使出祖傳的“武士旋風刀”,顯示炫耀一下大日本皇軍的威嚴與厲害,沒想到竟然讓山本十六郎丢了小命。他原以為那個瘸腿的錢不憂只是個不堪一擊的野蠻村民,沒想到其功夫竟然如此厲害了得,而且還不要命!

加納一郎後悔極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搞什麽審問,而應該一開始就直接将這些被圍捕的村民全部槍殺。“殺!殺!殺!把這幫支那豬統統給我殺掉!”加納一郎從一名近旁的日本鬼子手中奪過一挺機槍,朝着被圍捕的錢家溝村民開槍掃射。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其他日本鬼子見狀,也跟着加納一郎一道開槍屠殺村民。村民們紛紛應聲而倒,慘死在血泊之中……然而,村民們個個昂首挺胸,正義凜然,沒有一點兒畏懼,更沒有一個人舉手投降,哭喊求饒。

平山人的視死如歸深深的震撼了渡邊醇一的靈魂,渡邊醇一拍照的手開始顫抖起來。這些照片,都是鮮血凝結而成的,每一幅照片,都猶如一片血海。院子裏處處橫屍,血流成河。那口深井被砍落的人頭和無頭的身軀填滿,井水也成了鮮紅的血水,從井口緩緩向外溢流而出,像是太行大地在流着血。

加納一郎滿意地看着眼前的“成就”,感覺稍稍解了些氣,得意地不斷亂揮舞着手中的指揮刀,像一個瘋子一樣在不停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子殺死你們這些支那豬,哈哈哈哈……”

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天色漸亮,在日本鬼子的瘋狂屠殺下,錢家溝卻陷入了更加深重的黑暗之中。加納一郎帶着的日本鬼子一個個面目猙獰,将剛才圍捕的錢家溝百姓全部殺光了。“痛快!痛快!痛快!”那些日本鬼子變态地叫着,俨然一個個殺人狂魔,他們的手上、身上、刀上、槍上,沾滿了村民們的鮮血。

日本鬼子們殺累了,一個個坐下來休息,有的就直接坐在村民們屍身堆成的小丘上,把屍堆當成凳子坐。有的斜靠在屍山旁,擦拭手中帶血的軍刀。有的直接躺在屍堆上面,像死豬一樣口中吐着白泡沫——也許是太累了的緣故。還有的變态殺人狂,累了也不休息,不知疲倦地踐踏着村民們的屍身。

殺紅了眼的加納一郎,用他那只獨眼将這院子細細地掃視了一番,眼神裏充滿了狂熱與邪惡,像是在檢查還有沒有“漏網之魚”。掃來掃去,也沒發現一個活口,加納一郎這才放心,一屁股坐在一個屍堆上面,閉上那只獨眼,表情猶如吸食鴉片一般猙獰而怪異,像是在享受着屠殺中國人所帶來的巨大快感。

那兩個日僞軍漢奸和漢奸翻譯目睹了這一切,心中打顫,十分恐懼,但不敢表現出任何的不滿或痛苦。其中一個罪惡的漢奸為了掩飾自己的恐懼,竟然又不知廉恥地向加納一郎拍馬屁說道:“加納皇軍真是大大的厲害,大日本皇軍真是大大的厲害!将這些不知好歹的人統統殺光了!殺得他們片甲不留,殺得他們稀裏嘩啦……”另一個漢奸賣國賊也附和說道:“是啊是啊,大日本皇軍真是讓我們開眼界了!殺得好!殺得好!殺得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加納一郎聽了這話,從屠殺的陶醉快感中走出來,忽地“嗖”一聲站起身來,一陣又一陣地仰天狂笑不止。這着實把那兩個漢奸賣國賊給吓了一大跳,他們不知道加納一郎到底是高興還是憤怒,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兩個醜陋的漢奸賣國賊手足無措,也跟着“哈哈哈、哈哈哈”地附和而笑,笑得相當別扭和沒有底氣、沒有尊嚴。

加納一郎對着倆人說:“他媽的!你這兩條狗才讓老子開眼界了!真是讓老子大大的開眼界了!中國有你們這樣的敗類,怎麽可能不滅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這兩條狗真是敗類中的敗類,漢奸中的極品啊……哈哈哈哈……”加納一郎剛才見村民們臨危不懼、寧死不屈,雖然非常憎恨這些村民,但卻打心底佩服他們,眼下這兩個漢奸賣國賊與村民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打心底極度鄙視這兩個中國人的漢奸賣國賊,心想中國有這樣的敗類也是大日本帝國的福音啊。

馬屁沒拍上,拍到了馬腿上。兩個漢奸賣國賊連連點頭稱是,唯唯諾諾地說:“是啊是啊!大日本帝國必然勝利,大日本帝國戰無不勝!中國必然滅亡,中國必然滅亡,我們中國人只配做大日本皇軍的狗!”說着,還學着狗“汪汪汪、汪汪汪”地叫喚。

加納一郎一臉鄙夷地看着兩個漢奸賣國賊,索性一人給唾了一泡口水。其中一泡口水吐在了一名漢奸賣國賊的褲子上,另一泡口水沒吐準,吐在了地上。加納一郎又說:“把老子的口水舔來吃了!”

其中一個漢奸賣國賊立即彎身弓背,勾着腦袋果真去舔此前唾在褲子上的口水,另一個漢奸賣國賊也立即蹲下爬到地上的那泡唾液前,俯身要去舔。

兩個漢奸賣國賊的無底線的行為,把加納一郎都惡心到了。加納一郎感覺自己想吐,他飛起就是一腳,将其中一人踢出老遠。那個被踢的漢奸賣國賊一個骨碌,摔倒了,又連滾帶爬站起來,連連勾腰駝背點頭說:“加納皇軍神武!加納皇軍神武!”另一個沒有被踢,仍舊去舔了地上的口水,還裝出一副品嘗了山珍海味的樣子,點頭哈腰地說:“加納皇軍的口水真好吃!大日本皇軍的口水就是高貴,就是和咱們中國人的口水不一樣……”

“我操!真他媽惡心!”一旁的日軍大尉參謀橋本宗仁被惡心到了極點,實在是忍無可忍,看不下去了,忍不住也是騰起一記飛腳,将這個剛舔了口水從地上爬起來的漢奸賣國賊踢得摔倒在地上滾了數圈。橋本宗仁是日本神奈川的貴族出身,一向還頗有講究,這場景實在是讓他不堪入目,他幾乎要把頭扭在一邊“哇哇”大吐了。

一名日軍軍曹向加納一郎建議:“加納中佐,我們還是快幹正事,別聽這兩條狗在這裏瞎掰。真叫人惡心!”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加納一郎點了點頭,惡狠狠地吼道:“剛才我們大日本皇軍已經将這個村子殺光了,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搶光,然後再将其燒光!”随後,加納一郎命令鬼子們開搶。

日本鬼子們領命後,分成幾隊,沖出這個院子,挨家挨戶沖進去又打又砸又搶,掠奪了許多這樣那樣的東西。

加納一郎帶着一個小隊欲正進入一家已經沒有人的村民院子裏搜刮之時,一條忠誠的黃狗守在主人家的門口“汪汪汪、汪汪汪……”叫吠不止,怒目而視,渾身的毛豎立起來,要攔住這隊日本鬼子。一名日本鬼子上前用軍刀向黃狗刺去,想将其攆走,黃狗卻怎麽也不走,機智地躲閃開來,奮勇地咬向那日本鬼子。

“哎喲喲,你這死狗,敢咬老子……你大爺的,老子一槍崩了你……”那日本鬼子腿上被黃狗咬了一口,十分疼痛,異常憤怒,朝着黃狗開了一槍。

黃狗中彈,口中嗚咽吐着白沫,卻也不走開,仍是趴在門口想要護衛。那日本鬼子一刀刺過去,将黃狗刺死。

加納一郎和橋本宗仁對這條黃狗的行為竟然有了些許感動。橋本宗仁指着那名剛才舔口水的漢奸,滿臉鄙夷地說:“瞧瞧,這家人的狗尚且對主人如此忠誠,你他媽簡直連狗都不如!”他知道自己作為日本人,本不該為中國人說這話,諷刺漢奸賣國賊,但這漢奸人品低劣,毫無底線,令人生厭,跟在屁股後頭他實在覺得惡心,于是忍不住說出了這話。

“是是是!皇軍大人教訓得是!小的确實連這黃狗都不如!”這名漢奸先是這樣說。轉而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又笑嘻嘻地說:“小的的主人就是你們這些大日本皇軍,小的雖然背叛了中國人,但對大日本皇軍那是特別的忠誠,那是絕對的忠誠……”

這話說得簡直是鬼才會相信,連自己的祖國都不忠誠,還會忠誠日本帝國?橋本宗仁徹底見識了這漢奸賣國賊的無賴之相和虛假嘴臉,大聲怒怼:“你他媽再說話,老子便殺了你!”

那漢奸像是瞬間被封住了口,話不敢說,大氣也不敢出。

加納一郎見狀,覺得好笑,又是一陣“哈哈哈哈”笑個不停。

日軍各個小隊很快便将錢家溝搜刮洗劫一空,加納一郎将隊伍集合了起來,命令道:“放火,放火,将這個村莊一把火燒掉!”

日本鬼子們拿着一個個火把,在村子裏到處亂竄,到處點火放火。被焚燒的錢家溝陷入了火海裏,火光映紅了即将迎來黎明的夜空。

燃燒的火焰驟然提高了錢家溝的溫度,整個村子變得炙熱起來,加納一郎臉上又被灼燒的感覺,這讓他更加地狂熱、更加地狂妄,他仰天長嘯:“燒燒燒,燒死你們,燒毀你們,燒光你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日本鬼子天真地以為,燒掉了村莊,燒毀了中國人的家園,就能夠讓中國人屈服,可是他們不知道,中國人民的意志燒不化,中國人民誓死抗日的決心燒不掉,中國人民心裏的鋼鐵長城永遠也燒不毀!

在這片混沌與動蕩中,光明已經在孕育。

清晨終于到來了,太陽終于冉冉升起了,這個悲慘的黑夜終于結束了……日軍準備撤離,渡邊醇一卻獨自蹲在一棵大樹下,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着從日本帶來的香煙,若有所思。

加納一郎在收攏人員時,發現渡邊醇一不見了,後來才發現他獨自一人躲到了大樹下抽煙。加納一郎來到渡邊醇一身旁,與他并肩而蹲,提醒說道:“渡邊君,今晚拍攝的底片絕對不能留!”

“嗯!”渡邊醇一兩眼無光,精神恍惚地答道。

“你怎麽了?”加納一郎發現了異常,關切地問。

渡邊醇一嘴上叼着一只煙,又從兜裏掏出一包煙,取出一支遞給加納一郎,并對他說:“沒什麽!只是感覺有點兒累了!感謝加納君關心!”

“沒什麽就好!準備回撤吧!”加納一郎說着,站起身來,沒有去接那支煙,而是伸手準備拉渡邊醇一起來。

渡邊醇一沒有把手給他,而是繼續抽着煙,不時吐出煙霧,淡淡地說:“加納君,請容我再歇會兒,馬上就來!”

“那好吧,你快點兒!”加納一郎說完,轉身又去組織部隊了。

這次掃蕩屠殺,觸動了渡邊醇一的內心,有好多場景他想要拍攝下來,可是舉起相機時,拍照的手卻不自覺地開始顫抖起來,竟然沒有拍得下來。他在反思自己來到中國的意義:“這麽狂熱的戰争,就是為了屠殺這些中國人嗎?這些中國人到底犯了什麽罪行?我們為何非要如此殘忍地屠殺他們?……”一個個這樣的問題萦繞在他的腦海裏,越來越多,他怎麽也想不通,怎麽也道不明是為了什麽。

“出發!”那邊,加納一郎已經整頓完畢,日軍的部隊開始回撤了。渡邊醇一緩緩站起身來,望了望被燒毀的錢家溝,真是一片焦土,處處冒着濃煙,還有的地方依舊在燃燒。他發現,從開口井邊流入到村旁的小河,全部被鮮血染成了紅色,如同一條紅色的血脈一般。

這紅色的血脈意味着什麽?渡邊醇一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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