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演出劇團
說幹就幹，說唱就唱，說走就走。
“聯合宣傳隊”在宋遠航、李大山、白歌、李穎等人的帶領下，開始繼續在附近的幾個村莊走鄉串戶進行抗敵演出。
“一對對鴛鴦陣擺列刀槍，一陣陣保國衛民誓言铿锵，不求拜相與封侯，只為定國和安邦，保衛咱中華遼闊疆域，定叫它抗敵大旗永遠飄揚，永遠飄揚……”一路上，“聯合宣傳隊”用生動鮮活的語句，邊唱邊敲打着快板書，大家越唱越有激情，越打越感興奮，一路向前，一路宣傳鼓動，引得不少老百姓駐足觀看。
快板書的鮮活詞句猶如頑皮的可愛孩子一般，在空氣裏盡情地躍動舞動，時而躍上雲霄，時而向下俯沖，時而萦繞耳畔，時而飛出老遠。原先充滿着血腥味的空氣被這快板書洗禮過後，變得清新而舒爽，原先垂淚的青山被這快板書感染之後，變得郁郁蔥蔥而生機勃發，原先含悲的草木被這快板書浸染之後，變得芳華芬菲而又挺立向上……一切的一切，似乎在冥冥之中預示着這片土地上蘊藏着的無窮的力量，将要被強烈而持久地激發出來。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偉大的中國人民團結起來，偉大的中國人民團結起來，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把日本鬼子趕出中國去，我們永前進，我們是先鋒，我們的大旗永遠飄揚……”又一段男女合唱的快板書，仿似靈動不菲的珍珠一般暢快而灑脫地灑落大地，一顆顆在山谷間滾來滾去，久久蕩漾。铿锵的句子，激昂的旋律，跳動地進入老百姓的耳朵，進入老百姓的心靈深處，于無形之中将“為了民族的解放、為了人民的幸福而抛頭顱、灑熱血”的偉大精神，貫注于人民群衆的靈魂血脈。
第一次唱快板書，宋遠航雖然不大會唱，但也唱得十分認真而投入……他發現白歌唱得更加投入：口中哼唱着旋律和詞曲，一手用快板打着節拍，一手在跟着節拍不停地揮舞搖晃，與李穎配合得十分默契。與白歌一起進行宣傳活動，宋遠航特別開心，心裏美滋滋的，白歌的嬌柔的身影在他眼前晃動，悅耳的身影通過耳朵直抵心間，讓他心間情不自禁泛起一陣陣情感的漣漪，他覺得“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麽事情，能比與心愛的白歌一起為黨和革命工作、一起為抗日救國而努力”更加幸福的了。
腳步輕快，一轉眼間，“聯合宣傳隊”就唱着快板書來到了附近的黑石坳村。
黑石坳村，顧名思義，是一個坐落在大山坳子裏面的村子，因周圍有着壁立陡峭、黝黑堅硬的太行山餘脈形成的山壁而得名。這裏的雖然新近遭受了日本鬼子的大掃蕩，但人民群衆就像村頭那陡峭而堅硬的山壁那般，不屈不撓，頑強堅韌，意志彌堅，完全沒有被日本鬼子的暴行打趴，完全沒有被慘絕人寰的屠殺吓倒，他（她）們個個堅強面對苦難，誓死與罪惡的日本鬼子作鬥争。就在掃蕩屠殺的當夜，這個村子還湧現出了許多鐵骨忠魂、悲壯義舉。
黑石坳村的群衆積極性更高，不斷有人群圍上來，興致盎然地觀看“聯合宣傳隊”隊員們演唱快板書。白歌和李穎剛唱完一個，人群之中不知是誰又喊道：“好、好、好！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這麽一來，人群中又有不少人附和：“唱得好，唱得妙！再來一個，再來一個！”
平常溫婉賢淑的淑女白歌在宣傳鼓動中一點兒也不含糊，她就近跳上一塊大石頭，站到高處，激情四射地振臂而呼，進一步調動現場群衆的情緒，并趁着大家的興奮勢頭，做宣傳鼓動道：“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慘無人道、無惡不作，在我們國家的土地上喪盡天良地幹了數也數不清的壞事，讓我們中華民族蒙受奇恥大辱，給中國人民帶來了沉重災難。我們英雄的中國人民一定要英勇抗争，做到不怕犧牲、前赴後繼，凝結出偉大的戰鬥友誼、凝聚出強大的戰鬥精神，徹底打敗日本帝國主義侵略者！”
這樣的鼓動引起了底下的群衆的強烈共鳴，群衆們紛紛一個勁兒地鼓掌叫好，說道：“日本鬼子的侵略戰争，除了死亡和毀滅，什麽都不能帶給我們。我們要用自己的頑強抗争，結束這血腥的戰争，停止這罪惡的毀滅。”
“我現在再給大家來一段《絕不當俘虜》的快板書，好不好？”白歌又不失時機地說道。宋遠航充滿愛意地目光在白歌身上游移，舍不得離開一會兒，他偷偷看着白歌煞是可愛又很有激情的模樣，心中升騰起對這個心上人、大學同學、革命女子、宣傳戰士更加濃烈的愛意和無限的欣賞之情。
“好、好、好，再來一個！再唱一個！”底下的群衆們叫嚷着要聽，響起了一片熱烈的掌聲。在這樣熱烈的掌聲中，白歌說完随即唱到：“我們在共産黨的領導下，進行艱苦卓絕的偉大的抗日戰争，浴血奮戰于抗戰的最前線，寧可粉身碎骨，絕不當俘虜，頭可斷，血可流，絕不當俘虜……”李穎、李大山他（她）們幾個配合地擊打着手中的快板。
白歌剛剛唱完，底下群衆又立即報以熱烈而持久的掌聲。
李穎、李大山等人，又分別來了一曲。李穎自不必說，多才多藝，演唱了一個《參加八路軍打鬼子》，歌聲悠揚，雖然是清唱，但演唱得非常生動好聽，引得底下群衆一片叫好之聲。李大山也不賴，他作為平山縣委幹部，也經常參加宣傳演出，發動人民群衆，這次他唱了一個《大刀向鬼子們頭上砍去》，也是唱得酣暢淋漓，讓人聽了覺得十分帶勁兒，十分過瘾，也贏得了底下群衆的交口稱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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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遠航沒有要站出來再唱一首的意思，白歌向他遞了遞眼神示意，想讓他再單獨唱一首，宋遠航向白歌做出了一個鬼臉，意思是說“你們都唱得很好，我就不去唱了”。宋遠航哪方面都很強，進行即興演講什麽的也都還可以，但就是唱歌跳舞是一個弱項，總是唱得不太好，而且老是放不開，可以說是“一唱歌就跑調，一演出就出洋相”。雖然剛才一路上在認真盡心地唱，但大多是在跟着隊友們哼着唱，頂多算得上是“跑龍套”。現在要喊他單獨站出來，走一個“男聲獨唱”，确實有點兒為難他了。
白歌也很了解宋遠航，見從來不扭扭捏捏的他這時候變得扭扭捏捏起來，也知道他有點兒為難，就會意地沒有再堅持，好給心上人一個臺階下。
幾名同志演的演，唱的唱，群衆的情緒被充分地激揚鼓動起來了，紛紛表示要參加八路軍殺日本鬼子，要與日本鬼子戰鬥到底、抗争到底。見群衆的興致十分高昂，“聯合宣傳隊”的同志們非常興奮，對現場的人民群衆表示感謝，感謝他們擁護共産黨、支持八路軍，對他們不屈不撓、英勇無畏、誓死抗争的精神表示崇高的敬意。
“親愛的鄉親們，我們宣傳隊這就到下一個村子演出，現在暫時要向你們說再見了！親愛的鄉親們，我們抗日戰場上見！”白歌非常活躍，她最後代表“聯合宣傳隊”向現場觀看的群衆說道。李大山他們幾個也認為此處逗留的時間也不短了，是該向下一個村子進發了，以最大限度擴大宣傳面。
沒想到，現場觀看的群衆不樂意了。一個聲音高聲吼道：“不要走，不要走，節目演得太好了，我們還想再看看，再來幾個吧！”
又有一個聲音說道：“現場的大夥兒們，要不要讓他（她）們再來幾個節目？”
“要、要、要，當然要！”現場群衆的情緒更加高昂，紛紛吼道：“還想看，還想看！”
李大山他們還想離開，靈機一動，又向大家致歉說道：“鄉親們，我們到隔壁村子再走一走，演一演，想聽的群衆跟着我們一起走，如何？”
這時候，一個魁梧的彪形大漢忽然跳出來，領着現場群衆拉起了歌：“宣傳隊，不要走；宣傳隊，不要走；宣傳隊，再來一個；宣傳隊，再來一個！”
“宣傳隊，不要走，就在這裏演，就在這裏演！”現場群衆在彪形大漢的領着下，拉歌的聲勢更加宏大，紛紛叫嚷着。
再演就再演！眼見沒法走了，為了不辜負這些人民群衆的盛情邀請和熱切期待，“聯合演出隊”決定停留下來，繼續演出，而且要搞一個更大更好的抗敵演出。
“好好好！我們再演，我們再演！”李大山、白歌代表“聯合宣傳隊”向大家表态，臉上洋溢着笑容。
現場的群衆見留住了宣傳隊，十分高興，一片歡呼，再次報以熱烈的掌聲。
李大山、白歌、李穎等人簡單商量後，臨機決定：就在這裏搭臺，晚上搞一場盛大的抗敵演出，請周圍村子的群衆都盡量過來。如此一來，既可以滿足黑石坳村群衆的需求與期盼，又可以将抗敵演出輻射到周邊的村寨，更好地擴大宣傳鼓動範圍，增強宣傳鼓動效果，更加廣泛地發動廣大人民群衆。
“宣傳隊，來一個！宣傳隊，來一個！宣傳隊，再來一個……”見白歌她們還沒有繼續演出，急不可待的現場群衆又喊道。
白歌笑盈盈地站到高處，一邊揮舞着雙手，一邊激動地說道：“鄉親們！我宣布一個好消息，我們剛才經過商量，決定今晚就在咱們黑石坳村搭臺搞一個大演出，而且要把周邊村寨的群衆一起請過來，今天晚上我們大家一起歡騰！也請鄉親們盡量快、盡量廣地把這個消息傳出去，讓更多的群衆知道，讓更多的群衆來觀看今晚的演出。你們說，好不好？”
“哇哇哇……太好了，太好了！今晚就在這裏搞大演出，太好了，太好了……”“咱們黑石坳村就是演出的主場，這太好了，太讓人意外了……”現場的群衆聽到這個驚喜，沸騰了起來，大家紛紛擊掌歡慶，十分開心。
李穎說道：“鄉親們！感謝你們的鼓勵，感謝你們的熱情！”
白鴿又說：“那就請鄉親們給我們宣傳隊一點準備時間，大家晚上再來，我們就在這裏，大家不見不散，好不好？我們宣傳隊一定給大家呈現一臺精彩的演出！”
“晚上再來，就在這裏，不見不散！晚上再來，就在這裏，不見不散！”現場群衆紛紛奔走相告，把“聯合宣傳隊”要在黑石坳村搭臺舉辦抗敵大演出的消息傳播出去……
與此同時，“聯合宣傳隊”的成員們立即緊張忙碌起來，緊鑼密鼓地開始準備晚上的演出，他（她）們一部分人臨時編排歌舞、化妝，一些人則想方設法做好相關的器材準備和後勤保障等方面的準備，還有一部分人負責去通知周圍村子的群衆。宋遠航則帶着一些群衆就地取材，搭建晚上演出的臺子……時間非常緊張，大家密切分工合作，準備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傍晚時分，已經有許多迫不及待的群衆陸陸續續從四面八方趕來，進入了黑石坳村子裏，有的群衆還自發地找來了鼓、缽、琴、哨子等樂器以及一切可以發出聲響的物件。
經過忙碌而精心的準備，演出地域也已經初現妝容：大大的臺子已經搭建好了，還挂上了“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争取自由幸福新生活”“參加八路軍，在共産黨領導下抗日救國”“我們今天拼死戰鬥，是為了有一天永別戰争”等橫幅标語和寫着标語的牌子，許多人還摘來了野花野草樹枝等，精心裝扮點綴在演出臺的周圍……在漸濃暮色的籠罩下，整個演出地域非常有氛圍，“聯合宣傳隊”的隊員們仍在忙碌，一場精彩的演出呼之欲出。
暮色四合，還缺少燈光照明，大家就找來電筒、蠟燭、煤油燈等一切可以照明的物件，還制作了許多火把子，紛紛點起了讓其熊熊燃燒。夜幕之中，條件雖然比較簡陋，但也算得上是“張燈結彩”、“流光溢彩”，處處是點點的光亮和游動的火把，就好像是少數民族同胞那熱鬧喧天的火把節現場。借着這些火光看演出，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反而增加了一種十分吸引人的神秘氣氛。
後來又有群衆好不容易找來了一對汽燈，遠遠地打在舞臺上，整個舞臺和演出地域就顯得更加完美，看演出的人也能看得更清晰。白歌她們先前帶了一些基本的簡易演出用具，包括話筒什麽的，這時便派上了大用場。
在一片歡騰的聲音中，抗敵演出晚會正式開始了。宋遠航作為男主持人，和女主持人白歌一同首先登場。白歌自不必說，作為演出的骨幹成員既要參加幾個節目的表演和演出，又要兼顧當好女主持人；宋遠航則完全是被趕鴨子上架，當了男主持人，這也是他在正式的演出中第一次擔任這樣重要的角色。他本來想拒絕當這個男主持人的，但現場演出人手确實非常緊張，自己又不太會演出，心想自己雖然演出不咋的，但口才終歸還行，不如接下這個差事，嘗試一把。
“親愛的鄉親們！尊敬的朋友們！平山的父老兄弟及姐妹們！大家晚上好！今晚我們齊聚一起，舉行抗敵大演出，目的是彙聚起更加強大的抗日救國力量，凝聚起砥砺前行勇往直前的磅礴意志力量，目的是促使大家萬衆一心，把我們的血肉，組成鋼鐵的長城，保護我們美麗可愛的家園……”宋遠航和白歌男女齊聲宣讀了開場白。
開場白還沒有說完，底下看演出的群衆就熱血沸騰、心潮澎湃了，不少人激動地高聲呼喊着“把我們的血肉，組成鋼鐵的長城，保護我們美麗可愛的家園”，激情昂揚。吹哨子、吹口哨的聲音，吹喇叭的聲音，以及各種各樣“嘿嘿嘿、吼吼吼，嘿嘿嘿、吼吼吼”的號子聲音……交織在一起，将抗敵演出晚會的氛圍渲染得十分的熱烈。
“下面，有請鄉親們看第一個節目：歌伴舞《大刀進行曲》！”女主持人白歌介紹道。白歌的話音剛落，一個大刀方陣就從舞臺的兩側入場了，白歌也放下鐵皮喇叭，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紅纓大刀，加入到了大刀方陣之中。
铿锵的曲子，伴随着堅毅的唱腔，以及齊刷刷揮大刀的剛猛動作，顯得格外震撼，表現出了極強的感染力。借着火把燃燒的光、電筒射出的光以及汽燈打在臺上的光，臺下的群衆目不轉睛地觀看着這個非常有血性有氣勢的節目。
“好，好，好！”臺上演得投入，臺下看得真切，觀看的群衆們不時發自內心地爆發出掌聲、喝彩聲、叫好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