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浴血奮戰
“此仇不報非君子！說什麽也不能放過高橋太郎！說什麽也不能放過‘加納部隊’！”得不到支持的宋遠航只好決定私下對高橋太郎進行報複打擊。
連日來，宋遠航将原先的“複仇計劃”調整為更加容易實現的“斬首行動”，将目标直接鎖定為“加納部隊”的頭頭高橋太郎。他專門挑選了一些能力素質特別過硬的戰士，組成一個特種作戰小分隊，進行了精心作戰準備和有針對性的研究訓練。
“跟我來，出發！”一個晚上，宋遠航下定了下半夜出擊的戰鬥決心，帶着這支全副武裝的特種作戰小分隊直奔“加納部隊”老巢。
之所以選擇下半夜，就是因為這時候站崗執勤者是最為疲憊的，警惕性有所降低，而且睡夢中的人也睡得最香最熟——這樣就可以為“斬首行動”的實施創造最有利的條件。
宋遠航他們一路快行，抵達了被日軍占據的縣城。在分頭進行了一番悄無聲息的秘密偵察後，他們确定了今晚的目标——位于一條大街的日軍“加納部隊”指揮所。
“想必高橋太郎就在這裏面！行動！”宋遠航用手語指揮小隊人員屈身靠近一個牆根，成功避過幾名執行夜間巡邏日本鬼子的視線，越牆而入。
他們穿過房屋之間的過道，轉過了拐角，進入了指揮所的核心區域，一路出奇的順利，甚至連崗哨也沒見到。
“咦……這是怎麽回事……”就在宋遠航和一些戰友疑惑怎麽如此順利的當口，只看見一顆紅色信號彈急促升空，發出尖銳的聲音。
“不好！中了日本人的埋伏！大家快撤！大家快撤！”宋遠航大感不妙，反應過來，立即下達了命令。
狡兔三窟。原來，狡猾的高橋太郎為了迷惑八路軍，保障指揮所和自身的安全，給自己開設了數個指揮所，分布在縣城的不同位置。什麽時候用哪個指揮所，哪天晚上住在哪裏，完全是随機的，其行蹤飄忽不定，這天晚上高橋太郎并沒有住在這個指揮所裏。這個指揮所也就被預設為一個埋伏點，宋遠航他們恰恰埋伏。
可是眼下哪裏還來得及撤離？日軍已經将進入圈套的特種作戰小分隊隊員們團團圍住，宋遠航他們成了“甕中之鼈”。“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霎時之間，槍聲大作，火光沖天，日軍的各種槍彈朝着宋遠航他們瘋狂射來。
“啊……啊……”兩名隊員先後中彈，英勇就義。
“大家快撤啊！快撤啊！”宋遠航焦急萬分，一邊大聲呼喊，一邊還擊敵人。可是四周都是日軍，射來的子彈密集如雨，他哪裏還對敵人造得成威脅？
一愣神的功夫，又有一名戰友被爆了頭，腦漿在火光中飛濺四射。“兄弟啊！兄弟啊……”任憑宋遠航怎麽叫，怎麽拼，也是回天無力。
宋遠航與剩下的幾名隊員且戰且退，退到一個假山旁，依托假山躲避日軍的子彈，并零星還擊敵人。
“啊！”又一名隊員大呼，不等宋遠航靠近救他，已然犧牲了。
Advertisement
時間就是生命，躲在此處耽擱一秒，就不知會多犧牲幾名戰友！宋遠航急中生智，感到假山可以利用假山做文章。
再也沒有猶疑的時間了，唯有拼死一試。“大家快利用假山的支撐，跳到那邊的樹上！從樹上可以逃生！”然而大家并不明白他的用意。
必須親身先做示範，他随即冒着彈雨攀上假山，向着不遠處的一棵大樹縱身一躍，高高騰起，奇跡般地飛過去抓住了一根樹枝，再利用慣性飛向了高牆之外，成功脫險。
這個過程中，日軍的子彈沒有間斷，一顆子彈打中了宋遠航的腹部，幸無生命危險，撿回了一條命。
其他隊員們看了宋遠航的示範，驚異于他的奇特想法和超強能力，紛紛如法炮制。然而有的戰友運氣就沒有宋遠航那麽好了，不是在爬假山的過程中中彈犧牲，就是在跳躍到半空之時被當成“活靶子”射中，還有不少戰友并沒有宋遠航那麽大的彈跳力，無法像他那樣彈跳到遠處的樹上借助大樹逃生。
最終，除了宋遠航和另外兩名戰友負傷逃脫外，其餘人員全部犧牲。
“天啊！怎麽會這樣啊！天啊！都是我的錯啊！”三人相互攙扶着脫離險境後，宋遠航用槍托重重地砸在自己的頭上，為自己的決策失誤懊惱萬分。
悵然若失的他從未經歷過如此慘重的失敗，深受打擊，一度精神恍惚。其實其他兩名戰友由于傷勢比宋遠航還重，才走了沒有多遠一段，也都幾乎是意識模糊的。
三人不知怎麽的，身體踉踉跄跄、意識模模糊糊地，竟然也回到了自己的部隊駐紮地域。
“什麽？竟然有這種事情？！”宋遠航所在的第七一八團團長許志國和政委劉黃河得知此事後，在為這些犧牲的戰士們感到十分惋惜的同時，其憤怒程度無以複加。
他們當然會心痛、當然會憤怒——要知道，宋遠航這次私自帶出去并且犧牲了的戰士們雖然人數不算多，但個個都是團裏素質過硬的骨幹和精兵啊！損失十分慘重！教訓十分深刻！
無論怎樣，搶救當然是第一位的，衛生隊的隊醫運用精湛的醫術，連續奮戰，将身受重傷的三個人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确保了宋遠航無生命危險之後，團長許志國、政委劉黃河開會嚴肅處理了此事，給予宋遠航記大過處分，并免除營長職務，同時要求宋遠航傷愈後在全團官兵面前作出深刻的書面檢讨。
團長許志國嚴厲批評了宋遠航，質問道：“明明作戰會已經作出了調整部署、休養生息的決定，你為什麽不堅決執行？為什麽要一意孤行，去做無謂的犧牲？這下倒好了導致如此的慘痛教訓，這麽多骨幹精英說沒就沒了？”
“我就想不通了，你這麽聰明、這麽優秀的一名同志，一向都很穩重、很冷靜，這次咋就如此的沖動呢？咋還犯下這種低級錯誤呢？”政委劉黃河也沒能控制住情緒，幾乎是咆哮着問他。
宋遠航十分自責，羞愧難當，甘願受罰，無言以答。
但斯人已去，即便他再怎麽後悔，也換不回那些戰友寶貴的生命了。
一段時間以來，連續遭遇破襲日軍列車失利、方依雲被害、私下實施“複仇計劃”遭受埋伏并失去精兵戰友等數個重大挫折，宋遠航萬分沮喪。但他即便是在極度的傷痛中也依然深深明白，自己說什麽也要堅強，他暗暗告訴自己：“宋遠航，你是共産黨員，你是八路軍，你是中國人，你不能被任何困難打倒，也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你還要與日本鬼子抗争到底、決戰到底，你不能就此消沉下去，必須振作起來！”
在經過短時間的心裏調整後，宋遠航很快振作起來，又變成了一個活力四射的八路軍戰士。雖然沒有了職務，但是他報國抗日的決心更加堅定了，他對抗日戰争的殘酷性、複雜性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從一定程度上講，經過這些困難的洗禮，宋遠航實現了又一次人生成長。
不久後，日軍太平洋戰場節節敗退，為了緩減太平洋戰場的壓力，侵華日軍華北方面軍在中将司令官杉山元、少将參謀長山下奉文的親自指揮下全線出擊，妄圖掃蕩八路軍。
一次激烈的戰鬥中，作為普通八路軍戰士的宋遠航奮勇作戰，不僅提出建議被上級采納，避免了團指揮所被狡猾的日軍端掉，而且還與戰友協作反過來端掉了對方的前進指揮所，擊傷擊斃百餘名日本鬼子，其中包括一名大佐參謀長和不少日軍參謀人員以及佐官、尉官。
一方面為了對立下戰功的宋遠航進行表彰獎勵，另一方面為了充分發揮他的作戰才能，在團長許志國、政委劉黃河的建議下，第七一八團黨委決定恢複宋遠航的營長職務。
此前，方家人投奔八路軍後，經過部隊的政審和批準，方思遠如願正式成為了一名真正的八路軍戰士，也被安排到了許志國、劉黃河領導的第七一八團，擔任一名新兵。在部隊領隊的關懷下，方老爺子、方老夫人和方家其餘人員被轉移到了另一處安全的地方。
發誓為妹妹方依雲報仇雪恨的方思遠激情滿滿，在平時的訓練中十分刻苦，能力素質提升很快，加之以前在僞軍中有作戰經歷，謀略素養也不錯，還被許志國點名表揚，并很快提拔為一名步兵排長。
平日裏，打小就是鐵哥們兒的宋遠航和方思遠在生活中互幫互助、互相關心，無話不談，但在訓練和作戰行動中卻毫不含糊，經常相互較勁、相互比拼，在不斷的較勁和比拼中實現了雙方的能力素質大提升。
兩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小目标：殺掉高橋太郎，滅掉“加納部隊”，為方依雲小妹報仇雪恨！兩人更有一個共同的大目标：和英勇頑強的中國人民以及八路軍戰友一道努力奮戰，把日本鬼子徹底趕出中國去，實現民族的解放，國家的新生。
又一次戰鬥中，宋遠航率領的營隊在奉命實施穿插的時候，與高橋太郎率領的日軍“加納部隊”遭遇，雖然敵我兵力懸殊，但宋遠航他們通過拼死血戰，與日軍基本打了個平手，雙方各有不小的傷亡。
激戰中，高橋太郎的右臂被打斷了，成了“獨臂鬼子”，只得帶着鬼子兵狼狽退去；而宋遠航則被日本鬼子用槍托猛力砸傷頭部，陷入了昏迷之中，幸虧戰友及時趕來全力施救，才沒能讓那日本鬼子對他“補槍”“補砸”，否則很有可能當場殒命。
高橋太郎畢竟只是丢了一條手臂，截肢後很快便愈合，又氣勢洶洶地帶着經過補充調整後的“加納部隊”來找尋宋遠航所帶的隊伍報仇，卻發現怎麽也無法找到這支八路軍部隊的蹤跡。原來，在上級的統一指揮下，這支部隊蟄伏起來了。
急于找這支八路軍營隊報仇的高橋太郎，決定先拿營長做文章，理出頭緒。他找來漢奸賣國賊查明了宋遠航的背景資料後吃驚地發現，宋遠航的家竟然與方思遠、方依雲兄妹的家同在一個地方——宋家莊——那個自己曾經多次去過的地方。
“哼！想要找到這支‘縮頭烏龜’部隊，這還不簡單！”高橋太郎于是派兵對宋家大院所在的宋家莊進行大掃蕩，還抓走了宋老爺子和宋老夫人，無恥地利用二位老人家威脅宋遠航：“帶領你的營隊滾出來與自己決戰，否則就殺了這兩個老人！”
對于這些，負傷昏迷中的宋遠航渾然不知。
“宋家莊有難，情況萬分緊急！請求派兵解救！”主持工作營隊工作的政委李芊芊向上級報告。在上級統一指揮調度下，多支八路軍隊伍從四面八方緊急馳援宋家莊，然而當八路軍的隊伍抵達之時，宋家莊早已被夷為平地，只剩下一片廢墟，而宋老爺子和宋老夫人以及其他宋家人也早已遇難。
原來，在放出消息後，高橋太郎遲遲沒見宋遠航帶隊出來，等得抓狂，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令殺光搶光燒光宋家莊，慘無人道地處決了手無寸鐵的宋家人。
數天過去了，在隊醫戰友的悉心照料下，深度昏迷的宋遠航終于醒來了。戰友們都不敢将宋家莊被襲、宋家人被殺的噩耗告訴宋遠航，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宋遠航最終還是知道了。“爹！娘！孩兒不孝啊，孩兒不孝啊……”悲痛欲絕的宋遠航流幹了眼淚，在戰友們的鼓勵下再一次奮起。
忍住國破家亡的悲痛，宋遠航開始着手針對精通山地作戰的高橋太郎的反擊。不打無準備之仗，他首先盡可能多地搜集了高橋太郎參與指揮的每一次作戰戰例和相關數據，對其作戰思想和戰術思維習慣進行深入研究分析，掌握了其用兵規律和經常使詐的手段，并且有針對性地研究了應對的戰術方法以及相關作戰方案。
接下來的數次戰鬥中，面對知己知彼的八路軍部隊，高橋太郎以往的戰術幾乎全部失靈，難以發揮自身所長，不僅被宋遠航他們打得落花流水，而且陷入了人民戰争的汪洋大海之中。節節敗退的“加納部隊”損失十分慘重，被解決掉了一多半的兵力，再也無法恢複士氣。
随着全世界範圍內反法西斯運動形成的摧枯拉朽之勢，各國的反法西斯戰争勢如破竹，德、意、日等法西斯軍隊全面潰退、勢如山崩，陷于萬劫不複之地。兩顆原子彈在日本本土廣島和長崎上空落下，瞬間将這兩個城市夷為平地，日本帝國主義更是回天無力，投降在即。
即便是在這樣的大背景下，身處中國華北戰場的“獨臂鬼子”高橋太郎依然不願意相信大日本皇軍會失敗，堅持要率領“加納部隊”殘部傾巢而出，尋找八路軍決戰進行最後的瘋狂，幾名部下怎麽勸也勸不住。
作為與日軍“加納部隊”對決的八路軍主力部隊，第七一八團奉命在平山外圍構築堅固防禦陣地與之展開決戰，争取借助這次機會徹底蕩平該部日軍。
戰鬥打響後，已經升任連長的方思遠帶領連隊配屬宋遠航營隊擔負主要防禦方向的扼守任務。宋、方二人攜手并肩作戰，相互激勵，同仇敵忾奮勇殺敵，阻敵于防禦陣地下方，一度使得日軍難以推進半步。
高橋太郎歇斯底裏，揮舞着單臂，叫嚷着“給我狠狠地打”，指揮日軍士兵運用擲彈筒、迫擊炮、輕重機槍、火箭筒等強火力對八路軍陣地實施“飽和式打擊”。“轟隆！轟隆！轟隆隆……”一股腦兒傾瀉而來的各種炮彈子彈，幾乎把八路軍的陣地變成了一片熊熊燃燒、怎麽澆也澆不滅的火海。
“轟隆！”一顆迫擊炮彈在方思遠左側不到一米的地方爆炸，劇烈的沖擊波和四飛的彈片将他炸成了血肉模糊的幾塊，各自飛出老遠。
方思遠壯烈犧牲了，是如此的慘烈，就犧牲在宋遠航眼前！
“思遠！思遠！思遠兄！啊啊啊！思遠兄……”宋遠航喊得肝腸寸斷，一股股撕心裂肺的痛傳遍全身。
“噠噠噠……噠噠噠……”接下來的血戰中，宋遠航化悲痛為力量，帶着戰友們更加奮勇地射殺日軍，幹掉了不少日本鬼子。
日軍的隊伍越打越少，高橋太郎依然心有不甘、不願放棄，帶着最後的日軍朝着八路軍陣地猛烈沖鋒。
“轟隆！轟隆……”随着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高爆彈橘紅色的爆炸火團帶着殘肢斷臂沖天而起，殺傷流彈帶着尖利的呼嘯在半空爆炸，燒夷彈将一段戰壕打成一片火海。有幾名八路軍戰士身上被火舌和高溫點着了，撲倒在地上掙紮，翻滾，卻怎麽也撲滅不了身上的火焰……不多時，其中一名戰士身上攜帶的手榴彈發生殉爆：“轟隆！”這位英雄的戰士被炸得粉身碎骨……
守衛在泥濘陣地上的八路軍官兵躲在戰壕內拼命相互呼喊聯絡，不時有日軍的炮彈命中防炮洞，炸得八路軍官兵血肉橫飛。
炮火連天的戰鬥中，渾身硝煙、軍服破爛的宋遠航，将一杆滿是鮮血的步槍塞給滿臉淚痕的錢吉子：“吉子，別哭！起來，繼續戰鬥！”受到激勵的錢吉子再次充滿了無窮力量，堅定地端起槍來繼續射殺日本鬼子。
戰鬥持續了數個小時，雙方的彈藥業已耗盡。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後，宋遠航拉動槍栓露出了空空的槍膛，他摸了摸身上幹癟的彈帶，緩緩的拔出刺刀，準備與日軍拼刺刀。
戰壕中幾十名排成一排的八路軍戰士，也都默默地拔出刺刀，注視着宋遠航。
宋遠航堅定地點了點頭，戰士們跟着宋遠航紛紛跳出戰壕，口中呼喊着：“沖啊！沖啊……”喊聲震天。
戰士們勇敢地搏殺、沖鋒，畫面如同油畫，震撼而又壯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