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酒後

柔軟的身軀,似有若無的體香,撩撥的鄭瀚玉思緒逐漸迷亂。

他摟緊了宋桃兒的腰肢,深吸了口氣,聲音喑啞道:“怎麽了?”

宋桃兒卻不答話,只是執意在他身上磨蹭,輕聲耳語道:“抱我吧。”

鄭瀚玉本欲再問些什麽,卻禁受不住她的誘惑,便同她一道進了內室。

許是吃了酒的緣故,今日的宋桃兒格外的大膽妖調,一再的誘惑着他。

直至鄭瀚玉都已筋疲力竭,宋桃兒早已倒在枕上沉沉睡去,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雲雨方才散去。

鄭瀚玉看着熟睡的桃兒,汗濕的黑發緊貼着臉頰,不由伸手替她掠了一下,拉過一床紗被蓋了,披了衣裳,向外喚道:“來人,取水來。”

少頃,晴雪端了黃銅盆進來。

鄭瀚玉擰了手巾,替宋桃兒與自己擦拭了身子,方才問道:“今日你跟着太太去西江源,可出了什麽事麽?”

晴雪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宋桃兒,壓低了聲兒道:“回四爺,今日詠荷宴上,武安侯夫人也來了。”

鄭瀚玉瞬時明白過來,又道:“仔細講來。”

晴雪遂将今日在宴席上所見之事盡數講了一番,又道:“臨走之前,王妃娘娘還将太太叫到內室去喝茶,說了許多話。太太出來之後,就不大高興了。”

鄭瀚玉沉吟不語,片刻颔首道:“我曉得了,伺候我穿衣,去松鶴堂。”

晴雪趕忙服侍鄭瀚玉穿了衣裳,喚來蓮心,推着鄭瀚玉出去。

來到松鶴堂時,丫鬟雲櫻正往外端水,見他過來,趕忙上前道:“四爺來的可是不巧,老太太這會兒正歇午覺呢。”

鄭瀚玉淡淡說道:“既如此,那就請老太太起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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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櫻頗為驚詫,這請還在午休的老太太起身,可是大不敬之事。

四爺往日對老太太甚是孝敬,今兒卻是怎麽了?

雲櫻哪兒敢去打攪鄭羅氏午休,只得苦着臉道:“四爺,這事兒不合規矩,奴婢實在不敢。不若……不若請四爺暫到暖閣中坐,奴婢給爺泡盞茶,爺慢慢等?”

鄭瀚玉不置可否,只是沉默不言。

雲櫻看他這架勢,竟是不立刻見到鄭羅氏誓不罷休了,自己一個小小的丫鬟,哪裏做的了主,偏生這兩位主子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正當左右為難之際,孫嬷嬷自屋裏走了出來,說道:“四爺,老太太醒了,請您進去。”

雲櫻宛如見了救命稻草,這方松了口氣。

鄭瀚玉進得室內,卻見鄭羅氏倚着一方銷金秋香色湖緞軟枕,半躺在香妃榻上,膝上蓋着一領薄毯,面上微戴着幾分愠色。

鄭瀚玉上前,道了一聲:“母親。”

鄭羅氏嗯了一聲,語帶薄怒道:“好呀,長本事啦,連老娘午睡都不顧惜了,就這麽闖進來!”

鄭瀚玉說道:“兒子無禮,待會兒再跟母親請罪。只是今日賞荷宴,母親做了什麽,難道不該給兒子一個交代麽?”

“嘭!”

鄭羅氏舉手重重拍向一旁的紅木小茶幾,将安置其上茶碗也震倒了。

慌的孫嬷嬷忙上前說道:“老太太仔細手疼,有什麽好好同四爺說,母子不要為了不相幹的事臉紅。”

鄭羅氏聲色俱厲道:“我含辛茹苦,養了你這麽大,就是為了讓你今日來質問我麽?!如今你是堂堂忠靖侯了,了不起了,連母親在外的言行也要過問了?!”

這口吻雖淩厲,鄭瀚玉卻聽出了底下隐隐的心虛。

他不理這話,只說道:“母親,我這一世只要桃兒一人,這話當初在我成親之前就已說的明白了。母親可是忘了?”

鄭羅氏只覺胸口一悶,氣堵不已。

只聽鄭瀚玉又道:“那個常氏,她抛棄兒子改嫁他人,如今日子過不下去又要回頭。如此反複無常,是為小人。難道母親想要一個背信棄義的女人來做兒媳麽?母親如有此念,直接來跟兒子說就是,何必麻煩郡王妃,又何必為難桃兒。”

這一席話不疾不徐,卻铿锵有力,将鄭羅氏問的張口結舌,好半晌她才支吾言道:“你……你已這般年歲,只得一個女人,怎能開枝散葉?”

“難道定要娶許多女人,生下一堆孩子,然後嫡庶紛争,家宅不合,才叫多子多福?兒子不老,桃兒更是年輕,母親又急什麽。”

眼見鄭羅氏被問的窘迫不已,孫嬷嬷禁不住插口道:“四爺,老太太也是為着您着想,到底也是一片苦心。”

“是啊。”鄭羅氏也不看孫嬷嬷,垂下了眼眸,似是疲憊又似是委屈,苦口婆心道:“我不過是為着你着想罷了,娶一個鄉下女子為妻,當真是你所願麽?她如今年輕貌美,你同她好的如膠似漆,不放在心上。但這夫妻過日子,是一輩子的事。天長日久,事情多如柳葉兒,她這麽個不上臺面的女子,如何能做你的正室夫人?往後……”

“可她是我的妻子,上不上得臺盤,由我做主!”鄭瀚玉不待他母親說完,就打斷了她的言語。他雙手緊握,臂膀的衣衫緊繃,顯然是在克制着自己的脾氣。

“我以往不知,原來母親竟這樣看不上桃兒。既是如此,我也不會讓桃兒礙了您老人家的眼。”鄭瀚玉長舒了口氣,盯着鄭羅氏,沉沉說道,“朝廷劃撥的忠靖侯府長日空閑,只兩房家人看守屋舍,這久不住人也不是長法。如今我已成家,本當分門立戶,明日我便打發人去收拾侯府,下月帶桃兒住過去。”

言罷,他竟吩咐蓮心推了自己離去。

獨留下鄭羅氏呆如木雞,坐在榻上,眼看着鄭瀚玉背影出門而去,忽然嗷的一嗓子嚎哭起來。

孫嬷嬷早已吓壞了,她怎會料到,為了四太太,這母子兩個竟會弄到要決裂的地步。

她一面拿了手帕替鄭羅氏擦淚,一面倒熱茶,一面勸說,手忙腳亂。

鄭羅氏大哭不止,又拖着哭腔拉着孫嬷嬷的手道:“明月,明月,四兒不聽我的話了,為了一個鄉下女人,他竟要分家離我而去!”

明月便是孫嬷嬷往昔閨名,她如今年老這名字自是無人叫了。眼下鄭羅氏是六神無主,才把這舊日名字重新喚起。

孫嬷嬷心裏沒好氣道,這不全是自找的嗎?吃飽了閑的,放着安生日子不過,定要折騰這些事,弄到這個地步才後悔,又有什麽用?

然而這些話,她嘴上自是不能說起,只勸道:“老太太明知四爺和四太太好的如膠似漆,何苦定要幹這些事。那個武安侯夫人不知廉恥,四爺早已惱恨她了,如何還會要她!老太太這是被她小意兒迷昏了頭了!”

鄭羅氏大睜着眼睛,不住流淚,“我怎知道?當初他們倆好的那個樣子,山盟海誓的,就要粘在一塊兒了!我這一世統共就養了這麽一個像樣的兒子,他若再走了,我……我真不要活了!”

孫嬷嬷便道:“老太太,如今這事既是為四太太起的,老太太不如明兒一早過去,跟四太太私下陪個不是……”

“休想!做夢!”

她話未完,鄭羅氏便高聲叫了起來,“要我同那小蹄子賠不是?!誰是婆婆,誰是媳婦兒!”她喘息了片刻,咬牙說道:“去,打發人去太醫院請王太醫過來,說我發了急病。”

孫嬷嬷暗暗嘆息了一聲,情知拗不過她,走去吩咐。

鄭瀚玉離了松鶴堂,就聽身後炸雷也似的哭天搶地之聲。

蓮心不由回頭看了一眼,低聲問道:“四爺,這……”

“不必理會。”鄭瀚玉臉色陰沉,示意他推自己回去。

這兩世為人,他心裏對于鄭羅氏這個母親都是深有怨言的,上輩子若非她撒手不管,桃兒也不會凄慘病死。原本這輩子重活一回,桃兒也回來了,他本想就此作罷,她能好生待桃兒,他們也就好好的做母子。

但現下竟鬧出這樣的事來,他無法容忍。縱使作為人子,有孝道壓着,他也不願桃兒在這種事上受什麽委屈。既過不到一處,不如兩不相見。帶桃兒出去另立門戶,也免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

回至海棠苑,宋桃兒已然睡醒起身,竟還洗浴了一番,只穿着素白色薄綢小衫與撒腿褲,在梳妝臺前坐着,開了那些瓶瓶罐罐,取香脂勻臉。

夏季衣料輕薄,隐隐透出底下的冰肌玉骨,妖嬈身姿。

鄭瀚玉遂就在一旁托腮靜觀,含笑不語。

宋桃兒被他看的全身不自在,随意擦了一點香脂,便起身過來,說道:“盯着我做什麽,方才還沒看夠?”

鄭瀚玉莞爾一笑:“我瞧着,你好像比才嫁來那會兒胖了。”

她胖了?

宋桃兒有些狐疑的低頭打量着自己,好似沒見哪兒胖了,往日的衣衫穿着也還算合體,只有一處略緊了些……

她臉上忽的一紅,便輕輕啐了一口:“沒正經的。”

鄭瀚玉握着她的手腕,不讓她跑,笑道:“我沒有正經,難道你有?桃兒,我才知道,原來你酒後會亂性的?”

宋桃兒臉上紅色越甚,今兒她一路上都在想着鄭瀚玉和那常文華的舊情,想着鄭瀚玉也曾把這對她的柔情用在常文華身上,那常氏還不死心觊觎着她的丈夫,便覺醋意翻湧,回來見着了他,又被酒勁兒頂着,竟就放浪起來。

若換在往日,她說什麽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

“全都怪你!”

她又羞又窘,索性遷怒在了鄭瀚玉身上。

鄭瀚玉笑着拉了她在自己膝上坐下,望着她的眼眸,輕輕說道:“管他往日如何,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了。桃兒,別吃醋了。”

他竟輕輕拍了拍她的臀。

這哄孩子似的語氣,讓宋桃兒臉上燒的厲害。

誰讓鄭瀚玉大她許多,她在他跟前鬧起脾氣,當真像個孩子。

他又道:“明兒一早起來,我就打發人到那邊收拾房子。下個月,我就帶你搬過去住。你不必再想着如何應付這府裏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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