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竟然和滅絕說我兩在一起了!”周重遠來不及感嘆物是人非事事休這碼子事,他在去年運動會上被滅絕撞見和賀牧兩人一塊膩歪時還忐忑了小會兒來着。
賀牧對此表現了一絲絲情緒,“真?”
周重遠垂首,模樣認真,“你不是都聽到了麽,就在教室。”
賀牧看着周重遠,好笑道:“你是被老班罵傻了?當時你說話語氣多搞笑誰當真了?”
“你當真沒?”周重遠湊近人,氣息全部噴在賀牧臉上,他不動聲色的推開人,聽到周重遠的聲音裏有幾分固執,“我好不容易想告訴別人。”
賀牧眼神微凝,“在這時候?滅絕?”人一急就容易暴露,賀大班長一般都秉承着對師道的尊敬,能叫老師的地方那是堅決的不叫人外號,這時也都沒收穩。
“全班人好不好?”周重遠嘆道:“嗳,這麽好機會,你就沒察覺到我的良苦用心。”
賀牧手裏握筆,淡淡道:“其實你只是一時不曉得要說什麽,随口就把你平時的胡話說出來而已。”
“嘿嘿,”周重遠笑,坐得端正,“我擾亂課堂紀律被滅絕訓了一頓,她說……”
賀牧一把刀眼掃到周重遠臉上,淡淡道:“別換話題。”
“哦,”周流氓投降,“賓果,就是你猜什麽都是一猜一個準。”
随後臉上變成了苦瓜,“我确實有點懵了。”說話間又湊近人,忍的辛苦的賀牧在周重遠臉上輕輕吻了吻,這次倒是沒有推的太開。
“我哪知道我竟然就這麽說出來了這些話,”周重遠眯着眼睛回味賀牧唇上的溫度,“要說也不是現在不是,看樣子我是這段時間壓根就沒睡飽,智商不夠用。”
賀牧彎了嘴角,“有你這樣自己罵自己蠢的?”
“客觀認識自我,你教的。”周重遠等得辛苦,和賀牧靠得這麽近也是許久前的事了,這段時間連上廁所、吃東西都沒時間,更別說他的小賊心應該擺在哪處。
“寫作業去。”賀牧側過臉,視線低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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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邊是周重遠的不情不願,“真沒味道。”
但是由于十幾歲年紀的時候,懂得東西不多,周重遠這時候也不知道什麽是擁有的要珍惜,更不明白像他和賀牧兩個男人如果日後要繼續下去的不容易。
他是覺得在賀牧身邊夠自在了,心髒裏也有幾分歡喜,就把他當做愛情。或者說,流氓周重遠這時候還不知道什麽是他愛情的真正內容。到底是激情似火還是沉默如川,這些東西對于周重遠來說,還是太過于虛無缥缈。
摸不到看不見的,他周流氓通通都認為是不可能存在事件。所以對于現在坐在他身邊,能夠摸得着聽得清的賀牧,他自然是歡喜着的,只是這份歡喜裏,又帶了多少說不清道不明、對于來日裏未知的無措以及迷茫,現在還未到時候。
但就是在這樣的一種情緒裏,在這種極其渴望解脫卻又不得不咬着牙忍耐下來的時間裏,在這即将到來的判決、從此命運岔開路途的時間裏,周重遠把每次倒在賀牧身上時,那份安妥得讓人不忍離去的安心,當成了理所當然,也同時将賀牧染墨的雙眸,就這麽毫無顧忌的刻進了心髒卻不自知。
說實話,他周重遠到現在還并不認為,他和賀牧會能擁有地久天長這四個字。
也并不是說沒有掌握的勇氣,而是壓根就不大信。地久天長四個字太過于奢侈,而他和賀牧兩人,也太過于年輕。
就像誰能想到,他周重遠曾經有過另多少人豔羨的家庭,到早幾年間,他換上新的父親。由此從世界的中心到他變成世界中心之外的人。
這麽些日子裏,不願意回去和不回去通通都沒有人管,在賀牧面前他裝的什麽都一樣的日子裏,終于覺出有些話其實是不需要說出口的,對方也能明白。但有時候,如果不溝通,沒法解決的事情,同樣也不少。
一點一滴,慢慢的凝結,流氓周重遠就這麽的漸漸和過去的自己區分開來,在看得見的地方又或是看不見的地方,生成夠格配得上日後賀牧等待的周重遠。
常人說,和自己喜歡的人多呆在一塊,漸漸就會和他變得相似。周重遠和賀牧,倒不是說有多相似,只是在這些相處裏,生出些許無需言語道破的理解和比肩而立。
只是就算如此,也還是不夠支撐往後賀牧骨子裏,那早早就埋下萬物寂靜無聲的孤寂。那些一個人度過的日子裏的痕跡,終究沒法如此輕巧的就變成散開的塵埃,從此不複存在。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