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黃河年年都有不同程度的決堤情況, 輕則數畝莊稼被毀, 重則兩岸百姓生靈塗炭。為帝者,每次遇到此等天災,都會被人質疑德行。然而從古至今, 這個問題就沒被哪位帝王徹底解決過。

當皇帝的,沒有哪個不喜歡被人歌頌豐功偉績。也沒有哪個不喜歡百年後, 還被世人颔首稱贊。

當今聽着七子說的這個辦法,雖然不能說一定會有效,但不得不說,卻是一項舉措。若是真的能達到預期的效果,他的名字必會名垂史冊。

深覺此事可行的當今一邊點頭, 一邊對着司徒砍吩咐,讓他盡快将黃河治理部門的具體事項寫成奏折明日早朝詳議。

司徒砍抱拳應是, 複又退回皇子對列中。

和當今想的一樣,若是此事可行, 誰都不能抹殺他的政績。将來選太子的時候, 也能比其他兄弟有資本。

與司徒砍想的一樣, 其他皇子也想到了這點, 眼神皆是暗了暗。

隐晦的看了看,彼此間都達成了共識。不能讓老七得了便宜。

......

司徒砍在宮裏出了風頭, 一時從宮裏出來, 其他的皇子看着司徒砍眼底都帶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司徒砍與兄弟們抱了抱拳,也不跟他們說什麽,就跳上馬車催着人回王府。

其他皇子和官員見了, 還以為司徒砍是着急回王府趕奏折。實際上司徒砍是擔心那幾個兄弟會問他這奇葩發型的事。

回到自己的郡王府,司徒砍第一件事情就是沐浴更衣,重新束發。

╮(╯▽╰)╭

将所有的頭發都束到頭頂,再戴上玉冠,王冠,倒也看不出來什麽。只是想起自己一頭長發被元姐兒剪成這般長度,司徒砍就一陣胸悶氣短。

早知道就讓那個死丫頭摔在地上好了,反正他才不會心疼她呢。

晚膳讓人送上來兩只烤乳鴿,司徒砍惡狠狠的啃了以後,這才去書房寫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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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砍一直懷疑他可能是這輩子投胎時喝了假的孟婆湯,就像從小做到大的夢,以及一些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存在腦子裏的東西,這些東西,出現的莫名其秒,卻又讓他覺得理所應當。

不過不管怎麽樣,他覺得這好歹也是他的一張底牌。就像今天這種時候,就可以讓他出一回風頭,壓衆位兄弟一頭。

本朝沿襲前朝,朝中設有六部。分別是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

然而像是黃河治理等事,卻是先要工部統計黃河流經區域,然後上報戶部,再由戶部将各區域修繕黃河堤壩的銀子通過吏部一層一層送到黃河流經的縣府處。

這樣一來,不說費時費力,也容易出現各種損耗,最後弄得事倍功半。

若是成立專門的治理黃河的部門,戶部的銀子直接交由此部門,再由此部門專項專管去修繕維護,想必能更加的達到治理黃河的效果。

而這會兒司徒砍要做的便是将這個部門從上到下需要做的事情,需要的官員數量都要估出一個大致的量來。

黃河流域那麽長,不可能只有一支幹活的隊伍。那麽需要幾只修繕的隊伍,以及維護的隊伍,還有每只隊伍要有多少人,這些都要有個大概的數。

還有部門內專管財務的,專管驗收的,等等的事情,司徒砍整整忙了一夜,才有了一個大致的框架。

之後又仔細的組織語言将這個框架填滿後,上早朝的時間也差不多到了。

墊了點東西,洗了把臉,司徒砍揣上奏折就跳上了自家馬車,一路上都顧不上閉目養神,只想着一會兒殿中對答,驚豔衆人。

然而就在司徒砍滿懷期待的到了宮門口時,卻聽到了今日罷朝的消息。當場滿臉熱血被澆了個透心涼。

當今昨夜飲食不适,今日罷朝一天。

說白了,就是當今昨天晚上拉了肚子,今天曠工了。

雖然心裏有些失望,但作為人子,司徒砍還是準備先進宮去探望一下自家生病的老子。哪想到進了宮,到了當今的寝宮,他所有的兄弟都差不多在這裏了。

他老子吃了藥,這會兒正與周公下棋呢,沒功夫見他們。侍候當今的大太監直接将他們都勸走了。

皇子們見此,只得略表一下關心之情,便相攜着離開了。

司徒砍見他親弟也在這裏,伸手叫了一聲‘十二,過來’。等到小十二小跑着過來後,便牽着親弟弟的手去了親娘那裏。

一夜沒睡,這會兒上了困勁,先蹭個飯睡一覺再說。

到了陳妃宮裏,娘仨個吃了早膳,司徒砍便去偏殿小睡,至于小十二,則是靠着親哥躺了一會兒,然後才準備起身去尚書房讀書。

他親哥去年就可以上朝聽政了,而他今年才十歲,至少還要等到十五歲才能不用再聽那些夫子的之呼則也。

羨慕的看了親哥一眼,小十二将親哥放到一旁的奏折又拿起來看了看,叫來宮女拿了筆墨,小心的在那份奏折上勾了幾個他親哥寫的錯字。然後又在親哥臉上畫了幾個圈,這才捂着嘴偷笑着離開。

一屋侍候的宮女太監都看見小十二這般淘氣,卻都沒敢攔着這小霸王。

陳妃娘娘的心尖,七皇子的心肝。

人家親兄弟願打願挨,他們做下人的,何苦自以為是呢。

(→_→)

一夜未睡,此時睡得深沉的司徒砍并不知道他的心肝親弟弟幹了什麽。等到下晌用過午飯,當今因為關心黃河治理的事情,将還在宮裏的司徒砍叫過去應答時,司徒砍都不知道他親手遞給他老子的奏折上,那被畫的圈圈和極明顯的錯字。

當今也有一度的懵逼,他想不明白自已的七兒子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寫有錯字的奏折不說重新謄寫,竟然還怕他看不見用筆圈了出來......

自認見多識廣的當今,在面對這個兒子的時候,也詞窮了。

小十二不是當今最小的兒子,卻是當今最淘氣的兒子。上學前跟親哥開了個小玩笑後,小十二又在放學後午膳前的那段時間悄悄的溜進了當今的宮裏。

守門的侍衛和太監一早就看到小十二了,因知道他得當今偏愛,除了一個小太監進到裏面回禀了當今,其他的人都當沒看見小十二過來,由着他做賊似的進了當今的寝殿。

當今補了一上午的覺,早就睡醒了,不過知道小兒子偷偷進來了,倒是又閉上眼睛裝了一會兒,想要看看小兒子還能幹出什麽來。

小十二一進來,便發現當今半靠在榻上假寐,看了一眼榻上方桌的筆墨,以及桌上寫出來的字,心下明白,面上卻還是一副沒察覺的樣子輕輕的靠近他老子。

到了他老子跟前,先是從懷裏拿出一串佛珠,輕巧的戴在他老子的手腕上。然後一點一點蹭進他老子的懷裏,閉上眼睛準備來一覺。

當今沒有想到小兒子會這般舉動,心裏被他弄得軟軟的。一時間不知道要繼續裝睡還是順勢起身。

然而當今這種糾結并沒有糾結多久,因為蹭到他懷裏的小兒子竟然小聲的打起了鼾。當今見此,不禁搖頭輕笑。一邊抱着小兒子,一邊處理榻桌上的折子。父子倆人,一室溫馨。

大兒子們為了皇位争來争去,小兒子這般依戀的模樣對當今算是一種治愈了。

然而當今壓根不知道,他這小兒子才是戲精本精呢。

......

農歷五月末,雖不是一年中天氣最熱的時節,卻也差不多了。

當今上不上朝,與榮國府的後院沒有丁點關系。元姐兒穿着一身質地輕柔的紗質衫裙,哪怕是搖着雙面繡牡丹的團扇,她也熱得心煩意亂。

“晌午的時候,老太太賞了二姑娘兩匹香茜雪的料子,說是這料子難得,最是止汗生香呢。”抱琴看着元姐兒熱得睡不着,便小聲的将今天打聽來的消息小聲的說給元姐兒聽。

元姐兒抽了一下嘴角,對于這些東西并未放在心上。

香茜雪的料子雖難得,可也沒多稀奇。元姐兒之前見過,摸起來的手感就跟現代的冰絲一樣,穿在身上冰冰涼的,不過卻不吸汗。

再一個三個多月的孩子,就穿那麽清涼的東西,她這個瘸腿護士都知道不可取,活到那麽大年歲的賈母能不知道?

不過是一箭雙雕罷了。

她親媽王夫人和于嬷嬷都給她分析了老太太的心思。元姐兒考慮了一頓飯的時候,便決定該怎麽樣就怎麽樣,犯不着為了讓老太太滿意,就非得做出一副嫉妒的嘴臉。

她得多沒出息,才會嫉妒一個小娃娃呀~

“罷了,不睡了。你去研磨,我練會兒字。”窗外知了的叫聲吵得元姐兒更加的心煩,于是幹脆坐起身,從榻上走下來。

抱琴見此,想了想說道,“也罷了,午睡少睡一會兒,晚上也能睡得沉一些。”一邊去書案處給元姐兒鋪紙研磨,一邊又繼續唠叨,“今年也不知怎麽了,竟是這般熱。府裏的冰也不夠用......”

元姐兒喜歡行書,簪花小楷也能寫一些。聽到抱琴的啰嗦,元姐兒用行書寫下一行‘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的裝逼經典句子。

“拿去裝裱起來,就挂在這屋裏。”

抱琴聞言住了嘴,小心的拿起書案上的紙張退了出去。

看到抱琴離開,元姐兒才聳了聳肩拿起筆胡亂的在紙上亂畫。

像是在發洩郁氣似的,一整張紙都是亂七.八糟的痕跡後,元姐兒才收了筆,将這張草紙撕得粉碎。

其實并不是天熱了,而是老太太發話,說是‘二姑娘年紀小,府裏的冰可着她用。’

三四個月的孩子就算是天再熱,又能用多少冰去?又敢給她用多少冰?

“姑娘當真不去争一争?”

于嬷嬷在抱琴走出去的時候便進了屋子,她站在一旁看着元姐兒發着小脾氣,此時看着元姐兒将那張洩露情緒的紙都撕得粉碎後,這才出聲問元姐兒。

元姐兒丢筆于書案,笑着搖頭,“不去。”

論年紀,論身份,她有什麽資格去争更好的待遇?

賈母拿迎春熬鷹似的熬她,卻壓根沒有想過她并不是真的十歲小孩。

“我與二妹妹差了十歲,再有五年我及笄,而二妹妹才五歲。老太太最多會熬我到中秋。不過這會兒子才過端午,這麽熱的天,咱們得自己想辦法。倒是委屈嬷嬷跟我一起熬着了。”

于嬷嬷搖頭,并不以為意。“姑娘想得明白,老奴就放心了。”

“我将來進宮也是去侍候人,現在就當提前适應環境了。對了,嬷嬷想辦法幫我弄些硝石回來,我有用處。”

“姑娘想要自己制冰?”于嬷嬷可不是賈家那些沒啥見識還硬要充門面的土包子,聽到元姐兒要硝石,便知道元姐兒想要自己制些冰來用。

元姐兒點頭,又叮囑道,“莫要讓老太太知道。”

等弄到硝石,将房間裏的大肚花瓶放到床頭,裏面裝上水,再倒入硝石,涼意陣陣,正好入眠。

作者有話要說: 司徒砍:所有人都在坑我......

今天采取了曬太陽的建議,大中午的時候去小區裏曬太陽。後來發現陽光是真的好,就又回家洗了個頭發,頂着濕頭發又去曬的。曬着曬着就睡着了,然後就被蚊子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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