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于嬷嬷收到消息時也正忙着, 心知元姐兒要問什麽, 只說了一聲知道了,便不緊不慢的打發了來傳話的小丫頭。

元姐兒聽了小丫頭的回話,也沒往心裏去。

她現在滿心想的都是今兒的午膳到底是怎麽安排的。

要知道給他們家做飯的那些人, 昨兒晚上挨了她的一頓批頭後,今天早上剛做完早膳可就都跟着邢夫人挑撿出來的劣貨一起發賣了呢。

人家是巧婦難做無米之炊, 到了她們榮國府這裏,卻成了更無奈的有米無巧婦。

╮(╯▽╰)╭

元姐兒還在想着王夫人那裏要怎麽安排今天的午膳時,門外的小丫頭就傳了榮慶堂的消息。

老太太氣着了,今日午膳不用了。

元姐兒一聽到這話,瞬間斯巴達了。

這榮國府的規矩真心太草蛋了。平日裏只要老太太一鬧情緒不吃飯, 全府都得陪着她一起受餓。這也忒特麽‘夠氣派’了。

想到東大院那裏有自己的小廚房,元姐兒長嘆一口氣, 雙手交握在一起,放心笑了笑。

管他的呢, 反正她不缺吃的就行。

另一頭, 王夫人也聽說了榮慶堂那邊傳出來的消息。松了一口氣的同時, 卻并沒有将從寧國府以及外面酒樓借過來的廚子還回去。

她先讓人整個些好克化的吃食給賈母送了過去, 然後特意弄出一臉汗的樣子去勸了勸賈母。見賈母仍是氣得狠了,便在賈母耳邊透了兩句話, 說是她不吃點東西, 珠兒那孩子怕是要擔心得讀不進去書了。

賈母一聽這話,垂下眼眸,然後用了些湯湯水水。

賈母吃了東西, 府裏的其他人也就都可以吃東西了。少時,就在元姐兒看着自己空間裏的吃食猶豫着吃點啥時,廚房那邊便送了午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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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與往常不同滋味的午膳,元姐兒還在想着是不是多年以後,她便會時常懷念兒時吃過的啥啥啥?

若是有人問她為什麽長大了吃不到?

她能說啥?

讓她一匣子金銀锞子砸沒了......

将自己囧了一把的元姐兒,吃着全素的飯菜,一不小心就吃多了。

等到了下晌,用過了午膳,又睡過了午覺,于嬷嬷這才不急不慌的帶着小丫頭過來了。看到元姐兒小臉紅撲撲的樣子,便也知道這混不吝的丫頭也是剛睡了午覺起來。

于嬷嬷教導元姐兒規矩,本就有着半師之誼。再加上元姐兒在人家生病的時候用了大勁說服人家,現在于嬷嬷于她,算是這府裏最親近的自己人。

說一句互相依靠,也不為過。

其實,于嬷嬷在發現元姐兒對王夫人從期待到失望,以及不期待後,于嬷嬷對元姐兒倒是越發的好了。

她沒有家人,也沒有子嗣,将來能依靠的就只有元姐兒這個有些不着調卻非常重感情的姑娘。于是她努力的對元姐兒就是想要讓元姐兒将一腔母愛都寄放到她的身上。

然而時間一長,從開始的刻意為之,到後面的習慣成自然。于嬷嬷早就忘記當初對元姐兒好的初衷,只一心将元姐兒當成自己的半女,沒有客氣有餘親近。

元姐兒或許知道,可許不知道。可她卻是對嬷嬷更好的好了。

倆好各一好之下,王夫人在元姐兒心裏的位置,差不多就只剩下義務和責任了。

于嬷嬷坐在元姐兒對面,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元姐兒的額頭,好氣又好笑。

“大太太可是打着為你出氣的口號将人發賣的呢。”

元姐兒摸了摸鼻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轉,最後一臉壞笑的看着于嬷嬷說道,“那就悄悄的放出消息,說是大太太所做的一切都是二太太指使的。”

這種流言一但放出去,估計就連大房那邊的人都得以為是邢夫人放出來的話呢。

“你呀~”

元姐兒聽了,嘿嘿一笑,像只偷了雞的小狐貍。

狡猾狡猾的。

娘倆個見面,又互相說了這大半天以來的諸多事。然後面面相窺,感慨邢夫人的殺傷力堪比當今前些天弄的那個紅衣大炮。

砰的一聲,屍橫遍地。

問了于嬷嬷情況,結果跟元姐兒想的差不多。在這一場榮國府世仆批發零售的活動中,她和于嬷嬷的眼線也有不小的損失。不過更多的卻是眼線的父母被發賣的情況。

與于嬷嬷統計了一下人數,又拿了些銀子出來,多多少少的給留下的人一點補貼,算是那麽個意思。

知道王夫人又重新接手了榮國府的管家權,于嬷嬷與元姐兒都明白,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便是大規模的人事變動了。

她名下的人,倒是沒怎麽受波及。不過元姐兒還是想要弄一些背景幹淨的人進來。

“嬷嬷,這兩天我在佛堂裏想了許久。我覺得還是讓抱琴陪我進宮去吧。換了誰都是造孽的事。”

于嬷嬷抽了抽嘴角,不過倒是點頭贊同了元姐兒的說法。

放一個有防備的人在身邊與放一個不知道會不會背叛的人在身邊,哪個更好,一目了然。

“金家的那個小丫頭,我趁着這次的事情,也弄到了身邊。不過金丫頭的哥哥卻丢了。我估摸着可能是今兒早上那幾家伢行的人順手牽羊将那小童一起掠走了。”

元姐兒聞言,又有些個懵逼。

鴛鴦她哥丢了?我滴個媽呀。

“我記得上次嬷嬷跟我提過一嘴,金家的小子今年約莫八.九歲吧?”

于嬷嬷點頭,“八歲多一些。雖說這個年紀都記事了,不過人家伢行有的是辦法讓這記事的丫頭小子再也找不回來。”

“那這個丫頭...”

“不妨事。”于嬷嬷自信一笑,“就這麽個小丫頭,姑娘只管放心便是。”就算是記事了又如何,就算是心裏惦記着哥哥又如何,深宮老嬷有的是辦法給她洗洗.腦子。

元姐兒見于嬷嬷這麽說,便放下心再不去想這事。

“大太太弄出這麽大的事,你老實呆在小佛堂也算是避一避風頭。等過幾天就是初一了。那天你一早出來去給老太太請安,然後按着往常的習慣去法源寺。等晚上回來,老太太必會留你在榮慶堂用晚膳。”

元姐兒看着于嬷嬷,将話接了過來,“用過了晚膳,老太太也許還會留我在她房裏歇宿。就算是沒留我在榮慶堂,也會讓人妥善的送我回小跨院。”

于嬷嬷與元姐兒相視而笑,複又說起了旁的。

當于嬷嬷知道賈琏來過,大房連綠柳都給元姐兒送過東西後,對賈政這個親爹以及賈珠這個親哥都沒了好念想。

一對糊塗玩意兒。

想到自己用心疼愛的姑娘不得父兄看重,于嬷嬷心底也有了些火氣。擡頭看元姐兒那副不以為然,并不當回事的樣子。心裏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有些淡淡的心疼。

晚膳的時候,賈母本來還想着給元姐兒賞兩個菜,以示重視。只是白天的事情讓賈母又一次将元姐兒給忘記了。

而王夫人那裏又因為要替邢夫人收拾殘局,重新支起榮國府的廚房,那是壓根顧不上元姐兒這邊的。

好在元姐兒砸廚房在先,邢夫人又以為元姐兒出氣發賣下人的借口在後。元姐兒房裏的丫頭婆子去新成立的廚房裏取元姐兒的晚膳時,別說被刁難了,生怕慢上一星半點都會再惹來什麽天災人禍。

看着和午膳差不多的全素菜,元姐兒扭身看了一眼菩薩。

咬了咬牙,忍了。

有得必有失,誰讓這是她自己作出來的呢。

月升日落,日子眼瞧着就是一天又一天走個不停。

初一這一天,司徒砍摸着自己有些長長的頭發,心裏仍是對去法源寺充滿了期待。

一大早就迫不及待的催着他府裏的廚子們做這做那,又派了貼身太監去買京城裏有名的零食,然後大包小裹的去了法源寺。

哪裏想到一到法源寺就發現某人竟然瘦了,當下心底就有些不舒服。

司徒砍是個有抱複的皇子,他不但在宮裏安插了眼線,在各大府邸也都安插了人。當然了,旁的皇子也都這麽幹了。他這麽幹一點都不稀奇。

在被元姐兒‘威脅’後,司徒砍更是對榮國府加大了關注力度,那府裏的眼線他正經安排了不少。

雖然在這一次的‘整風行動’中也遭了殃,但好歹還有些漏網之魚。

也因此司徒砍便早早就知道了這一次的整風行動源于哪裏。

想到元姐兒那性子,司徒砍一點都不懷疑她能幹出這種事來。不過對于她自己要搬進佛堂這件事情,司徒砍卻有些不解。

今年夏天,元姐兒有些苦夏。也有可能是白天太熱,晚上雖睡得好,卻仍是在體內積了燥熱。後來搬進了小佛堂,晚上也‘聽話’的睡在小佛堂一角的羅漢榻上,可到底只在小佛堂呆了幾天,并未養回來。

元姐兒瘦了,賈家衆人每天都見面,倒是沒怎麽發現。一個月見一次的司徒砍卻明顯看出來元姐兒瘦了不少。

嬰兒肥沒了,小雙下巴也沒了,眼睛比以前大了,手指上也沒以前有肉了。

不知道怎麽的,司徒砍當即便有些心疼。

“這麽多年你分了本王多少銀子,那些銀子咋還不夠你胡吃海喝,痛快的過日子?”頓了頓,将從他府裏一路拎過來的水果冰碗推到元姐兒面前讓她吃,“你們老太太是不是腦子被門板夾了?一邊指着你進宮搏前程,一邊還這麽啃嘞你?”

賈母那點手段,在司徒砍眼裏那都是宮裏人玩剩下,不稀罕玩的。現在賈母将這些手段用在元姐兒這個親孫女身上,倒是讓司徒砍一點都不懷疑賈政和賈赦是她親生的了。“我還以為你會沖到廚房,一人一手指頭都捅成血窟窿呢。”

元姐兒捧着冰碗吃得心花怒放,對于司徒砍這個智商欠費的問題,也沒多大的反應,只聲音淡淡的問司徒砍。“然後呢?”

“然後?”

元姐兒看着司徒砍還是沒有往下想的樣子,真心懷疑他是怎麽活着長大的。

“我要是真的跑到廚房,将那些怠慢我的人都捅了,你說我們府裏會怎麽處置我?高歌贊揚我天賦異禀,還是找個得道高僧将我一把火燒了?”

嘶~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今天要早點睡,明天早上參加婚禮去。閨蜜結婚,明天得五點起床出發去她那裏。錯別字,大家幫忙找一找,等明天晚上回來的時候再改,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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