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賈珠聽到元姐兒的話, 當即皺着眉反駁道, “子不語怪力亂神,妹妹慎言。”
元姐兒聞言,用一種看外星怪物的眼神深深的看了一眼扭頭輕聲呵斥自己的賈珠, 一腦門子的‘呵呵’都特麽想要送給他。
你系不系傻?
你系不系豬腦子?
元姐兒自認自己都不夠聰明了,也不太會看人眼色, 可她沒有想到他們家還有更傻的存在。
說實話賈珠的這句話,殺傷力真的不小,至少直接将賈母心裏的火氣都給熄滅了大半。
她會這麽生氣是為了誰呀?還不是為了給賈珠要監生名額。
可賈珠說了什麽?若是賈珠心裏有她這個祖母,又打心裏真心孝順她這個祖母,這種事情不是應該寧可信其有嗎?
不管怎麽說反正賈母聽到這句話, 心裏不知道怎麽的就帶出了一點點寒心和洩氣。
這個孫子怕是也指望不上了。
十五六歲的人了,眼瞧着就要成親了。若還是這麽不會說話, 不分場合,這樣的人, 以後怕是在官場上也吃不開。
看一眼自進了屋便一直低垂着頭的賈琏, 賈母深深的嘆了一口氣。
琏兒在這方面倒是比珠兒強了不少, 只可惜......
元姐兒深吸一口氣, 對着親哥呲了呲牙。
泥妹的,不說話能死咋的?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就說這種話。老太太要是真的因為你這句話, 毫不遲疑的抱走了二丫頭, 你信不信不出一個月你就得給綠柳那個護崽的瘋女人毒死。
賈珠看到元姐兒的樣子,身子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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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功讓她親哥吓得哆嗦了一下後,元姐兒這才轉過頭, 就着跪在地上的姿勢,朝着上面的賈母磕了一個頭,整個人極富煽情的勸道,“老太太,萬般不如您重要。這種事情哪怕真的是天方夜譚,咱們也應該秉承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态度。老太太,您是咱們家的主心骨,還請您愛惜身子,不要冒險。元姐兒求您了。”
元姐兒說完話,又磕了一個頭,之後卻沒有擡起頭,一直伏着身子做懇求狀。
一屋子的人,除了賈珠這個棒槌外,其他的人無論願不願意都不得不随着元姐兒的話一起勸賈母。
王夫人其實是最不願意的。
一來她還懷着身孕,跪下來的時候特別的艱難和辛苦。二來嘛,一看這陣仗還有啥不明白的。
不是大伯哥不願意将監生讓出來就是那監生的名額已經...沒了。
等等~
瞬間想到什麽的王夫人瞬間擡起頭,雙眼灼灼的看向賈赦。
她兒子的監生名額呢?
王夫人這個問題沒有問出口,賈赦自然不可能知道王夫人已經将他名下的監生名額看成了她自己的。不過當王夫人眼神熱烈的看向賈赦的時候,邢夫人特別有夫妻愛的擋下了王夫人的目光。
拒絕猥/亵~
“......”
王夫人與邢夫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那眼神仿佛帶着噼裏啪啦的閃電一般。
若是眼神能夠殺死人,邢夫人怕是已經血濺當場了。
這個棒槌~
咬着牙,強迫自己轉回頭。不再将注意力放在邢夫人身上。可王夫人看到邢夫人對着自己露出的那得意的眼神就是怎麽也收不回來。
就大老爺那種貨色,也值得她當寶似的守着?
這一場眼神官司,倆人并沒有打多久。賈政猶豫了一下膝行了兩步,仰頭看向賈母,“老太太可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兒子們做錯了什麽。若是兒子做錯了什麽,老太太只管打罵,千萬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骨。”
這還像是一句人話。
賈母心中暗暗點頭,面上卻是因為這句話帶出了許多哀傷,“我知道你不像旁人,是個孝順的孩子,你能這樣,老婆子知足了。”長嘆一口氣,賈母坐在榻上一身的傷感,“活太久,讨人嫌了。讓你媳婦給老婆子收拾收拾東西,我就回南邊守着你們老爺的墓,茍延饞喘的過完最後這幾天罷了......”
哎呦我去,這是要準備放大招了。
元姐兒聽完這話,都不用看旁人的臉色,直接和其他人一起跪着表孝心說套話。
好半晌,一幫子賈家的主子們才‘哄’着老太太回心轉意。然後在大家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賈母卻突然問賈赦,聲音極冷,“老大,我問你,動用府裏監生的名額不是大事,那在你心裏什麽才算是大事?”
賈赦一臉的恍然大悟,仿佛剛剛知道老太太是因為監生的事生氣了。于是連忙認錯,“兒子知道錯了,下次有事一定事先問過老太太。”賈赦見賈母這個樣子,才吶吶的說道,“...襲爵吧。”
賈母:......
被賈赦這種強大的理論整崩潰的賈母,既不想看見賈赦了,也不想看到大房一家人。于是頹廢的揮了揮手,将大房一家都攆走了。
至于抱養迎春的事,這會兒子賈母也想不到了。
綠柳見此,溜的極快。不大一會兒功夫大房的人便都出了榮慶堂。之後賈母再看一眼賈珠和元姐兒,也沒留她們兄妹在這裏,只留了賈政和王夫人說話。
賈珠剛剛被元姐兒恐吓了一番,這會兒還有些心慌慌,于是低着頭走在元姐兒身後,很是老實。
元姐兒一走出老太太的院子,洽巧就聽到站在院門口不遠處的賈赦極小的一聲‘啧,大事。’
那聲音中的冷漠和嘲弄,再配上她大伯冷淡的側臉,這一瞬間元姐兒終于明白了些。
原來...都是社會人呀~
她姑姑叫賈敏,說是極聰慧,才思又敏捷的一個人。她爹叫賈政,在榮禧堂住了一輩子,風光了一輩子。她爹的媳婦,她那親媽還名不正言不順的管了幾十年的榮國府府務,最後咱們這位政二老爺還得了個‘為人端方正直,謙恭厚道,風聲清肅。’的評價。
哪怕是榮國府幹出了那麽多讓人不恥的事,可世人說起他來也不過是不通庶物,不谙世情,方正呆板的話。
賈敏與賈政同為賈母所出,他二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被當成繼承人教養的賈赦了。
她笑話旁人的時候,備不住旁人也在笑她自作聰明。
利用綠柳的心機,邢夫人的聽話,賈琏的聰慧,他都不用站在賈母的對立面讓賈母指着他的鼻子大罵不孝,只要裝個傻,裝個糊塗就可以打亂賈母的計劃,讓二房得不償失。
看來這些手段...她還有的學呢。
嗤笑了一下,元姐兒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學那些手段做什麽,難道這種日子她還沒過夠嗎?
等離開了榮國府,這樣的日子她特麽一天都不想再過了。
你說在宮裏當宮女的日子要怎麽過?
她那個身份進宮去,不就跟現代小老百姓進了地中海做小保姆嗎?
老實聽話等‘死’呗。
╮(╯▽╰)╭
監生的事情一出,賈母就發現自己在府中的威信受到了挑釁,覺得自己大兒子不貼心了,于是更加的擡着二房壓着大房。
處處擡着,捧着賈政一家的結果就是元姐兒這個大姑娘也成了府中最尊貴的姑娘。
沒有之一。
無論是榮國府公中的,還是賈母的私房,好東西一波一波的送到元姐兒的房裏,一時間元姐兒那裏直接呈現了比往日還要衆星捧月的熱鬧景致。
仿佛一兩年前元姐兒不曾砸過大廚房似的。
看着那些東西,元姐兒就有些心疼。
她算是看明白了,老太太是真的會算計和省錢的主兒。
現在賞她的那些東西,衣裳布料随穿随用,首飾玩物,不貴重的倒是能賞賞丫頭下人或是自己随手找個理由放到空間裏,可太貴重的卻都會被妥善的收起來。因為懷璧其罪,将那些東西賞出去,就不是對人好,而是坑人家了。
等到她進宮了,這些東西也不是一個宮女能帶進宮的。于是本來睹物思人或是幫忙保管的出發點,這些東西怕是又要重新歸到了賈母手中......
每每想到這裏,元姐兒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于是她房裏的料子也都是能做衣服的絕不堆放着。小東西随手賞人,貴重一點的東西,大張其鼓的送到‘當鋪’換銀票,然後買米施粥。
......
就在元姐兒變着法的折騰她自己的私房時,每年的除夕如期而至。
這一年的除夕與往年便沒有多少區別,祭祖,磕頭,吃席看戲,拜年,守夜。
元姐兒熟悉的做着她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事情,然後随着衆人在榮慶堂陪着賈母守了夜後這才回到自己的小跨院去補上幾個時辰的覺。
想到前幾年她都可以借着去法源寺上香躲開初一府中的鬧鬧哄哄,元姐兒就特別的懷念初一去法源寺補覺躲清靜的日子。
幸福得不要不要的。
知道沒有幾個時辰天就亮了,元姐兒也沒多做收拾,簡單的收拾就一番就将丫頭們打發到外間,自己獨自留在內室安置。
也幸好她房裏的丫頭都是司徒砍安排的,若是按着老太太的意思,怕是她想要獨自留在內室安置都不行呢。
看着關上的內室門,元姐兒打着哈欠站在地中央的地毯上做了幾個瑜伽的鍛體動作,意思意思便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突然發現床裏竟然盤腿坐着一個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人。
那人笑眯眯的看着她,一臉的打趣。
元姐兒眨巴眨巴眼睛,然後又轉了轉頭,終于确定自己沒看錯。
看着那人指控道,“...你竟然穿鞋上床?”
司徒砍沒有想到那麽久沒見,一見面這丫頭竟然會說這種話。無奈的搖頭笑笑,司徒砍起身.下床,“你見到本王難道就只有這麽一句話?”
“要不要我高呼一聲‘采花大盜來了’?”
司徒砍掃了一眼元姐兒,“瞧把你美的,甭磕骖人了。”
元姐兒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個不算高,還有些個微微的肉感,還有只比小肚子高一點的胸确實...不過,
“聽說您最近又換了位太醫?看樣子怕是這位太醫的醫術還是不夠精湛呀。”
司徒砍聞言摸了摸鼻子,沒好看的瞪了元姐兒一眼。
死丫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作者有話要說: 一會兒還有一章,所以親愛的小仙女們,給營養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