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出門為嘛要梳洗?既然不梳洗了, 那她為嘛還要起床呢?當元姐兒将她這個理論說出來的時候, 震驚了她屋中所有侍候的人以及遠在王爺府的司徒砍。
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
當年榮國公單槍匹馬平判亂,今兒元姐兒頭不梳臉不洗的坐在床上就可以讓人三觀盡碎。
果然不愧是榮國公之孫, 将門之後。
一時間弄得說不上話的人很無語,而那些在元姐兒面前說得上話的人也無話可說了。
也幸好元姐兒這個理論只小範圍普及, 否則榮國府的花邊新聞又要多一條了。
難不成你将來進宮以後,凡是不當值的日子都不準備起床梳洗的嗎?
呵呵~
你到底将皇宮當成了什麽地方呀喂?
╮(╯▽╰)╭
這個臘月元姐兒的頹廢計劃進行得很徹底,徹底到于嬷嬷今天才算是認清了元姐兒的真面目。
好吃懶做,就是為她們家姑娘量身打造的詞。
元姐兒這般作,大房的人樂于看熱鬧。送上兩回東西便眼巴巴的瞧着二房和老太太的動靜。
王夫人那裏現在對于跟這個閨女打交道, 那是打怵的不要不要的。在元姐兒第一天放‘寒假’的時候,便強忍着那頭皮陣陣發麻的感覺去了元姐兒的小跨院, 然後在元姐兒‘你冷酷你無情你無理取鬧’的無聲指控下王夫人落慌而逃。
之後王夫人又讓周瑞家的替自己送了一次東西,然後還差點讓周瑞家的跪出病來。
那天的情形, 不作他想就知道是周瑞家的打聽的消息。
加之元姐兒着實煩她得緊, 罰她真的是一件能讓她在‘病床’上心情愉悅的事。于是元姐兒就罰了。
當丫頭在門外通傳的時候, 元姐兒就讓人拿了個蒲團皮, 讓丫頭去弄些碎冰裝進去。
等到那周瑞家的在外面站了一刻鐘後,元姐兒才讓她進來。然後二話沒說的讓她跪在了上面。
說什麽打狗還得看主人, 就是因為她那個好主人, 以及她自己就是個好搬弄是非的人,這才要用心照顧她。
周瑞家的也沒有想到用皮子做外皮的蒲團會越跪越凍人。一直到蒲團下面都是水了,周瑞家的才恍然大悟的明白這蒲團裏面裝的是什麽。
大姑娘真不愧是太太的親閨女, 這心狠手辣的勁,真跟她親娘一模一樣。
當然了,心可能還不夠狠,但那花樣卻是太太騎馬也追不上的。
自從元姐兒狠狠的罰了周瑞家的,再加上也沒有故意讓人封鎖消息,所以這事便傳得滿府皆知。
王夫人見到周瑞家一瘸一拐的回來時,就已經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了。只是想到元姐兒那混不吝的性子,想要找她‘講道理’的心也跟着淡了。
這丫頭太邪性了。
賈母坐壁上觀,自是在這一來一回中看了個熱鬧。
其實自從舊年寶玉未出生時賈母為賈珠要監生名額的時候,那天發生的事情,便讓賈母有些洩氣。
大房油鹽不盡,眼瞧着就跟她離了心。再加上中間還杵着一個張氏和...綠柳,賈母知道大房她是指望不上了。
可二房那裏,二兒媳婦心狠手辣頗有她年輕時的風範,二兒子表現端正,卻事事得了好處後還拿她做擋箭牌。
像是這住正房,以及讓二兒媳婦管家的事,二兒子對外都是說她的決定,他是無奈接受。
是,這些事是她做的決定。可最終受益的卻是你們二房。
難道這種時候,你們二房不應該責任一下美化她的名聲嗎。旁的不說,只別讓她成為京城最不講規矩的存在,這難道很難嗎?
可你瞧瞧,現在京城之中誰不說她偏心,老糊塗了?就連遠在揚州的賈敏往來的信裏都提了一兩句。前兒她親兄弟來府裏見她,還特特的提醒她,別太偏心了。
想到自己倆兒子的‘體貼’‘孝順’,賈母整個人便都有些洩氣了。
讀書一般但有殺母之仇的賈琏,木讷沒眼色的賈珠,沒能成功銜上玉的寶玉,活潑機靈容貌極似其母的綠珠,還有最後她用了頗多心思教養,準備送進宮的元姐兒。
賈母覺得這些個參差不齊的子孫,已經讓她沒有奮鬥的動力了。
你說元姐兒?
雖說王氏也做得多有不智,可對親娘都能這般別扭着的姑娘。賈母實在不敢去測試自己在她心裏的地位。
其實說白了,元姐兒十歲那年,說砸就砸的狠勁。以及罰周瑞家的打王夫人臉這事,以王夫人的性子都沒去找回場子,賈母心裏對于這個孫女也不敢随意拿捏了。
而且眼瞧着就快要進宮了,只要這幾個月相安無事,你好我好的維持住表面,進宮後等到這丫頭再聯系家裏的時候,怕是也長大了,成熟了。
在外面遭夠罪,終于知道家裏好的時候,那時候再做什麽也不晚。
于是這麽想的賈母,在聽說元姐兒病了以後,也只是每天派鴛鴦過來瞧上一眼送些東西。
鴛鴦的待遇自然比周瑞家的好,來了不說能得個笑臉,次次都會得些賞賜。很給賈母的面子。
......
冬日裏天亮的晚,卻黑得早。司徒砍來元姐兒這裏的時間也比夏季的時候少了許多。因為白天睡得多了,晚上就特別的精神。元姐兒晚上見司徒砍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她倒是時常勸司徒砍早點回去,不過司徒砍卻時常說府裏就他一個,早回晚回都一個樣。
時間長了,倆人說的話就更多了。
從宮裏的事,到榮國府的事。從當今到宮裏的宮女太監,再到販夫百姓。
不過因為寶玉養在元姐兒院裏,倆人到是時常會說起寶玉。
元姐兒覺得做為寶玉的親媽,王夫人對寶玉竟這般不管不問,實在有違一個做母親的責任。
“其實本王覺得你們太太也不一定是真的不聞不問。她可能只是沒問你罷了。”
這小跨院裏的丫頭婆子那麽多,知道的是五品官家嫡長女的下人配給,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個公主郡主的配置呢。旁的不說,只說這院子裏,他能安排那麽多的眼線侍候照顧這丫頭,那這府裏,老太君和大房二房那裏自然也會安排人進來。
其實就算是不安排人,榮國府家生子衆多,想要知道點什麽,找個家生子問一嘴就是了。
元姐兒聽到司徒砍這話,這才有些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真的冤枉了王夫人。不過元姐兒又覺得哪怕是自己冤枉了王夫人,但王夫人将兒子給閨女養的行為也讓她覺得王夫人的母愛很貧瘠。
嘟了嘟嘴巴,元姐兒沒有反駁司徒砍這個說法。
其實她心裏還是希望司徒砍說的是對的,那至少等到她進宮的時候,寶玉不會無依可靠的呆在這小跨院裏。
“就以我們家現在的情況,我準備進宮前将我的東西凡是不能帶走的都收拾出來,然後都送給寶玉。只是以我們家現在這個情況,我前腳給寶玉,後腳都不用等寶玉周歲呢,那些東西怕是都找不着了。”
擡頭看司徒砍,元姐兒猶豫了一下,“我準備将于嬷嬷和金魚留給寶玉。等到寶玉七歲以後,再讓于嬷嬷和金魚出府。只是這樣一來,我就要考慮我出宮的時間和離開京城的時間能不能與她們倆湊到一塊去。”
在宮裏呆上六年,元姐兒想想就覺得很恐怖。要知道六年的時間呀,那可是相當于兩個魔鬼高中生涯呢。
不過,六年後,她就正好二十歲了呢。
二十歲時骨架都長成了,喬裝成一個瘦弱的南方男人應該并不會引起什麽人的懷疑。若是再吃得胖一些,想來樣子什麽的,就更加的看不出女相了。
聽到元姐兒的打算,司徒砍嗤笑一聲,“你說的這事,我倒是覺得是你想多了。”
元姐兒秋波橫掃過去,嘴裏也帶着幾分不滿的嬌嗔,“腫麽想多了?”
“你以為留下于嬷嬷和金魚就能保住你給寶玉的那點身家?”挑了挑眉,司徒砍将元姐兒手裏的桔子搶了過來,直接塞到嘴裏,一邊咀嚼,一邊肯定的對元姐兒說道,“我雖不是女人,可這後院的女人和後宮的女人也都差不多。你弟弟除非換個疼愛他的父母,否則未來堪憂。”
“說的倒是輕巧,投胎這種事情,出生前就已經決定了。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
司徒砍輕笑,親自剝了個桔子遞到元姐兒面前,“我在宮外,這府裏咱們也不是沒人,會照顧他的。”
說照顧寶玉,但司徒砍卻想到了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只是看着面前的元姐兒,司徒砍決定等到事成以後再告訴她。
不過說起弟弟,司徒砍又想到了讓元姐兒上心的另一個弟弟,遂問了一句,“你那個堂弟轉過年就十四了,婚事可定下來了?”
元姐搖頭,“這我哪知道。反正有大老爺和大太太綠柳操心呢。”
這話不假,綠柳比大老爺和邢夫人還要用心賈琏娶妻這件事情。
要知道賈琏比迎春大了小十歲,都說長嫂如母,這個長嫂對于迎春來說,人選必須要靠譜再靠譜。
首先,邢夫人是什麽性情,綠柳不說,旁人也知道。綠柳希望賈琏娶進一個真正的世家名門的妻子,這樣對于将來迎親說親時,也能提高迎親的身價。以及過幾年迎春再大一些,還可以帶着迎春出去走動應酬。
再一個,人品要好,手段要老的。
現在的榮國府,老太太為了不改變府裏的局勢,一直在平衡兩房。尤其是大房,本來是府中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在這府裏竟是前院後院的管家權都沒有,成了空有爵位的傀儡。
大房好,她們母女才能好。将來的琏二.奶奶是個好的,迎春出嫁前後都可以得到實惠。
也因此,綠柳是真心實意的想要讓賈琏娶個樣樣都沒得說的媳婦。然而就賈琏成親這件事情卻并不是那麽好操作的。賈珠定的那門親事,着實太低了些。無論是老太太還是王夫人那是極不願意看到賈琏的妻子身份太高的。
于是以綠柳為代表的大房便想要複制一下當初守住監生名額的辦法,來個先下手為強。
只是......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理論,你們不要覺得荒缪,作者小時候就是這麽想的。看重點呀,作者說的是小時候。
感謝龍冰,jonane最棒扔的地雷,謝謝~。感謝其他小仙女送的營養液,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