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 (2)

冒出這樣一幕,就仿佛給了他當頭一棒,他驟然發現,他一直奉為神所追随的少女其實也只是個人,也會受傷也會死亡,于是更加自責起自己沒有保護好她起來了。

“別想太多,這次是我的錯。”落年坐在椅子上任由綠蟬給她上藥,臉頰上的傷痕太過明顯,根本藏不住,她現在苦惱的事多了,一邊苦惱夜寒焰的傷一邊苦惱要怎麽還她這個人情,如果不是他,那麽現在她已經死了,還要苦惱臉頰上明顯是子彈擦出來的傷痕要怎麽瞞住真一,怎麽瞞住白館裏的那些家夥。

真是的,一次不理智,給自己闖下了剪不斷理還亂的一堆麻煩事。

訓練還不到家啊。

不過那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這種年代竟然還有人用那種冷兵器當武器嗎?而且威力還不是一般的大,竟然連她的左輪射出的特殊子彈都能擋回來。

還有那句話……什麽叫,‘真正的繼承者’?

忽的,想到了什麽,落年站起身,叫還沒有給她貼好傷口貼布的綠蟬驚叫了下,落年沒有理會她的邁開大步往樓上走去。

落年走進浴室快速的洗了個澡沖掉了身上的血跡和血腥味,然後翻出醫藥箱給自己的手臂上纏上藥和繃帶,再把臉上被綠蟬搞得很嚴重似的貼布撕下來,換成了可愛的長條形帶着可愛花紋的創口貼貼上,再從衣櫃裏翻出半長袖的衣服擋住纏着繃帶的手臂,把頭發放下來,微微卷曲柔順的紅發立即垂下,把她精致可愛的小臉襯得多了幾分嬌媚。

整裝好一切,落年在鏡子面前照了下,發現臉色好像不是很好,上點腮紅和唇彩,嗯,萬無一失了,連臉頰上的創口貼都顯得十分可愛。

落年下樓走到凱文的醫療所前,手術燈還亮着,佐焱已經離開了,綠蟬還坐在外面的沙發上守着,看到落年的打扮,怔了怔後站起身,“King?你要出去?”

“嗯。”落年點點頭,因為剛剛發生那樣的事情,所以反而讓她更想要見到真一了,而且,手機打不通人也找不到,真一一定會很着急的四處找她的。

雖然很感謝夜寒焰也欠了他很大一份人情,但是抱歉了,果然在她心中最重要的還是真一。

“幫我照顧好夜寒焰,我明天早上會過來。”落年說着轉身離去,夜寒焰不會死的,凱文最擅長的就是外科,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絕對可以把人救活,更何況他們巴洛克王國的藥也是非常神奇的,所以既然已經确認對方死不了,那麽就沒必要守在外面了。

在車庫挑一輛一樣在外形沒什麽特別的車子,落年開着車子便往艾比瑞家駛去,在進入艾比瑞私人區域前把車停靠在了外面,然後再步行上去。

看着越來越近在眼前的燈火通明的艾比瑞城堡,落年只覺得心髒噗通噗通的跳着,她最愛的哥哥就在屋子裏,現在一定因為怎麽也找不到她而焦急萬分吧?

嘴角止不住的勾勒起幸福的笑容,門口的管家和仆人,看到落年的時候怔了怔,卻也沒出聲阻止,畢竟現在真一和藤一可是都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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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眼眸倒映出華麗的客廳內的人物場景,嘴角的笑容一瞬間僵住,放在兩邊的手,手指也因為主人心髒突然的收縮,和強烈變化的情緒而在一瞬間微微的抽搐了幾下。

只見華麗的大廳內,真一正坐在沙發上,他身邊坐着一個很美豔的女人,她靠在真一的肩膀上,笑容很是幸福的樣子的在跟天堂真央說話,不知道說了什麽,讓一向高傲冷豔的天堂真央笑容燦爛,連帶着一邊的碧洋也笑得歡樂,而背對着她的藤一,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在意他的表情。

她的目光緊緊的落在真一的身上,對方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目光似的擡頭,然後對上她的雙眸,怔住,下一秒驟然推開身邊的女人站起身走過去,“小落。”

落年紅着眼眶,看了看那個被推倒在沙發上的女人,又看向真一,“哥哥……”

“不是,不是的,小落……”真一急急忙忙着想要解釋什麽,然而身邊鼻涕蟲一樣惡心的女人卻又貼了上來。

“不是什麽?你們在說什麽呢親愛的?啊拉,這位可愛的小妹妹就是你跟我說的可愛的妹妹嗎?”艾琳娜勾着真一的脖子,面容在落年看不到的方向朝真一露出警告似的眼光,而後見真一沒有再把她推開,她才扭過頭笑眯眯的打量着眼前可愛的小妹妹,目光在她那頭與她一樣是紅色,但是色澤上明顯比她的漂亮且顯得尊貴上幾分的發上面停頓了下。

為什麽不推開她?!內心仿佛有一只野獸在瘋狂的咆哮,落年微微垂下腦袋擋住眸中滿的快要溢出來的憤怒,在別人眼裏看到,這樣一個小動作,惹人憐惜的很。

藤一站在後面看着這一幕,臉色極為難看,雙拳緊緊的攥了起來,深藍色的眼眸瞪着真一的背影,幾乎要燃燒起火。

後面的碧洋手裏拿着一包薯片,看着這對于她來說出奇的順眼的一幕,嘴角勾着笑容,不斷的往自己嘴裏塞着薯片,顯得津津有味。

落年雙拳緊攥,卻沒有離開,她看得懂真一那雙深藍色眼眸中的無奈,所以,她給他解釋的機會。

而且,敢跟她搶東西的女人,她一定會好好的收拾掉的,更何況這個極有可能是剛剛派出那些人的人。

落年沒有跟他們呆在下面的上了樓,縮進她的小屋子裏,只不過幾天沒有回來住,她的屋子竟然已經被放了一些拖把掃把和多餘的小座椅之類的東西,恐怕再過不久,連那張小床都要被拆掉了。

落年坐在床上,扭過頭看着窗外仿佛帶着幾抹猩紅色的圓月,就這麽發起了呆。

——不要和她玩,她是破壞別人家庭的私生女!

——太惡心了,這種人真是太惡心了,一定要遠離,要不然我們一定會變得和她一樣惡心的!

——滾開,惡心的東西。

……

——呀啦呀啦,看我發現了什麽?一只迷路的小貓咪?他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對她伸出了手。

——冷了餓了就要說,你不說別人怎麽會知道呢?快來,怎麽樣?好吃嗎?他在她習慣挨着冷挨着餓的時候把香軟的米飯喂進她的口中。

——小東西竟然怕打雷嗎?那,這樣呢?還怕嗎?他在她害怕的雷雨夜擁她入懷,哄着她睡。

——唔……很合适呢,真是太可愛了,小東西就當我一個人的小東西好了。他在新年為她準備了漂亮的新衣服。

……

這個人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像天使一樣的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裏,是他讓她第一次想要堅強起來,想要堅強的反擊每一個欺負她的人,所以才有現在的牡丹,才有現在的巴洛克王國,天之驕子的真一艾比瑞拯救了被唾棄欺淩的私生女落年,他給的溫暖是她一直一直賴以生存下來的東西和最好的治愈良藥。

喜歡他溫柔的笑,喜歡他溫柔的摸她的頭,喜歡他用如沐春風的聲音喊她的名字,喜歡……喜歡……喜歡……

“真一。”走廊上,藤一臉色難看,那雙與之一模一樣的深藍色眼眸中滿是冰冷的寒意。

真一握着門把的手微頓,轉身看向站在樓梯口處的藤一,嘴角帶起微笑,“藤一,怎麽樣?身體療養好了嗎?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為什麽?”藤一臉色更加的沉了下來,寂靜的走廊上,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子就這麽莫名的對峙着。

真一嘴角的笑容緩緩的收斂了起來,“為什麽要這麽一副咬牙切齒咄咄逼人的樣子,藤一?”

“你知道為什麽。”藤一毫不退讓的反擊回去,兩雙一模一樣的藍眸在空氣中一瞬間仿佛碰撞出藍色的火光。

“看來你身體已經恢複健康了,既然如此,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晚安。”真一不準備跟藤一說再多,他要去把身上沾滿那女人惡心的香水味的衣服換掉,然後去跟他可愛的小東西好好解釋一下。

“那個女人是誰?你為什麽要跟她訂婚?為什麽要讓她這樣當着小寶貝的面靠近你?”藤一拳頭握得死緊,胸腔裏滿是憤怒,他好不容易才狠下心準備放手,可是真一卻在今天帶給他這樣的‘驚喜’,他怎麽能不憤怒?看到那個連靠在他腿上睡覺都會念着真一的落年看到這一幕形單影只的上樓的背影,他的心有多痛他又知道嗎?

真一整個人一瞬間仿佛沉寂下了什麽,他扭頭,嘴角的笑容收斂了起來,面無表情的看着他,“什麽都不知道的你,或者說除了畫畫之外什麽都不懂的你,到底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質問我這些話?”

他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他從十六歲才是就算計着如何從那個糟糕的父親的手上,貪婪的母親的手上奪取下更多更多的權利,來保護手無縛雞之力需要好好保護的落年,現在為了最後一步,他還要被一個女人用落年的生命作威脅,身為他的雙胞胎弟弟他難道感受不到他也是痛苦的嗎?

藤一看着真一,看到他眼裏那種仿佛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落年好的神情,嘴角忽的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是啊,我什麽都不懂,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懂得對小寶貝耍心機,不懂得對小寶貝狠心,不懂得像你那樣,為了讓小寶貝全心全意的依賴上你,讓原本和小寶貝玩得很好的小朋友別和她玩,甚至教他們對小寶貝說出各種無禮到會讓她即使到現在都難以忘記,甚至午夜夢回都會覺得可怕的話和事。我輸給你,只不過輸在比不上你狠心罷了!”

“閉嘴!”真一臉色驟然一變,壓低了聲音如同感覺到生命受到威脅的野獸般的低吼。

藤一扯了扯嘴角,深藍色的眸中一片冷意,“怎麽?難道你已經忘記你當初說的話了嗎?讓本來可以有個很美好的童年的小寶貝,受盡傷害在絕望的時候再裝作溫柔的天使接近她,讓她誤以為找到了全世界都無可替代的溫暖,然後享受着她的依賴的你,忘記你當初是用了多麽殘忍的手段的了嗎?”

真一臉色微微發白,卻依舊不甘示弱的看向藤一,只有他,只有這個同胞兄弟,他絕對不願意有絲毫的讓步,也絕對不願意輸給他一分一毫。

“說那麽多你不過是在嫉妒罷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們從懂事開始所受到的教育不就是這種嗎?難道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後悔過你當初的猶豫不決,讓我搶先了一步?你敢嗎?”真一抿緊雙唇,拳頭握得死緊,深藍色的眸中滿是一種仿佛要說服自己的倔強,後悔那種東西有用嗎?沒用,所以他從來不後悔任何事情,從來不!

“呵……你現在是在跟我比誰比誰更狠嗎?”藤一臉色更加蒼白的道。

他後悔啊,他後悔當初因為那個幼稚的約定,而眼睜睜的看着真一對落年做出那樣的人造雛鳥情節,說到底,他是和真一一樣的貨色,讓落年變得這樣膽怯內向都是他們一手造成,他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翻出這種舊賬呢?

可是,他太生氣了啊,真的很生氣,氣得心髒都開始疼起來了,既然當初用了那麽殘忍的方法讓落年心裏只有他一個人,那麽為什麽還要和別的女人有牽扯?好好守在她一個人身邊不好嗎?還不滿足嗎?為什麽要讓她傷心難過?為什麽不能讓她一直幸福的笑?你可知道能夠讓她那樣幸福的笑的你,他有多羨慕?

真一還想說什麽,然而忽的,全身僵硬如雕塑,深藍色的眼眸瞳孔驟然緊縮,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咽喉仿佛被一雙手給掐住了,叫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血液仿佛也漸漸的開始凝固起來。

藤一看着真一,忽的臉色一白,轉過身,便看到落年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那裏,她看着真一,緩慢的又落在他身上,最後又落在了真一身上,精致的面容上蒼白如紙,美麗的大眼裏面,瞳孔微微的顫抖着,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着,然後慢慢的吐出了兩個字。

“騙子……”

“騙子!”落年幾乎是咬着牙吐出這兩個字,随後驟然轉身跑下了樓。

“小寶貝!”藤一拔腿就想追上去,然而下一秒瞳孔卻驟然一縮,整個人就這麽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心髒仿佛已經被切成了兩半,蒼白的手無力的向落年離開的方向伸去,他瞳孔卻已然漸漸的渙散。

“落……”

------題外話------

嗯,于是,我想在這裏說一聲,看盜版的親真的果斷遠離蘋果的留言區比較好,或者先看看蘋果在留言區的置頂留言第一個。別說蘋果刻薄,V文本來就是給正版讀者閱讀的,作者辛辛苦苦碼字出來也是為了讓那些真正支持蘋果的那些,不會連一個月兩三杯奶茶的錢都不舍的出讓蘋果繳交網費電費,至少不會讓蘋果覺得花在碼字上面的時間和精力是白白浪費掉的讀者們看的,所以V文留言區也是留給正版讀者的,文的好壞也是留給他們來評判滴,我想換位思考一下大家都能理解,至少留個幹淨的留言區蘋果想給留言的正版讀者們加精的時候不用還跑到前面去看看誰沒有皇冠,或者誰的粉絲值為零。

當愛乘風 V3 說永別吧

——“落落落落,你好可愛,我們一起玩吧。”

——“落落,我們來玩捉迷藏吧,我們兩個一組。”

——“不對不對,落落跟我一組嘛。”

——“真讨厭,每一次和你一起還要裝得很開心的樣子真的是太讨厭了!”

——“不過是一個不要臉的狐貍精生的私生女,為什麽我們每天都要圍在你身邊浪費時間?”

——“惡心死了!”

——“太讨厭了!”

——“嗚嗚……落落好壞,只不過是跟她打一聲招呼就把人家的手抓傷了。”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女孩哭得稀裏嘩啦,指着明明是她自己不小心弄傷的傷口向美麗高貴的天堂真央哭訴,後面是一大群孩子的附和聲。

——“落落,道歉。”天堂真央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她,高傲的眼神裏帶着赤裸裸的不屑和厭惡。

——“我……”

——“啪!”巴掌毫不客氣的重重的落在她臉上,小小的身板甚至因為這一巴掌往後退了幾步,重重的跌在地上。

——“道歉。別讓我說第三遍。落落。”天堂真央那樣優雅的收回手,語氣依舊是那樣的仿佛疼愛着這個不是親生的女兒那般的溫和,然而她的雙眼卻帶着那樣濃的恨意和不喜,仿佛恨不得殺了她一般。

——“呀啦,是哪只小貓躲在這裏呢?”一道溫暖還尚稚嫩的嗓音傳來,有什麽溫暖的東西蓋在了她身上,她恍惚的擡頭,入目的是一張如同天使般漂亮的臉,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漂亮的人,他的笑那麽溫暖,他披在她身上的衣服也是那樣的溫暖,她的眼瞳緩緩的睜大,好像在地獄中找到了救贖……

——“我什麽都不懂,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不懂得對小寶貝耍心機,不懂得對小寶貝狠心,不懂得像你那樣,為了讓小寶貝全心全意的依賴上你,讓原本和小寶貝玩得很好的小朋友別和她玩,甚至教他們對小寶貝說出各種無禮到會讓她即使到現在都不會忘記,甚至午夜夢回都會覺得可怕的話和事。我輸給你,只不過輸在比不上你狠心罷了!”

——“閉嘴!”

——“怎麽?難道你已經忘記你當初說的話了嗎?讓本來可以有個很美好的童年的小寶貝,受盡傷害在絕望的時候再裝作溫柔的天使接近她,讓她誤以為找到了全世界都無可替代的溫暖,然後享受着她的依賴的你,忘記你當初是用了多麽殘忍的手段的了嗎?”

——“說那麽多你不過是在嫉妒罷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我們從懂事開始所受到的教育不就是這種嗎?難道你敢說你從來沒有後悔過你當初的猶豫不決,讓我搶先了一步?你敢嗎?”

天空布滿烏雲,從烏黑的雲層中透出的圓月帶着幾抹猩紅,顯得罪惡而醜陋。

嬌小的身影在孤零零的走在空蕩蕩的大馬路中,雙目放空,如同行屍走肉般沒有焦距,腦子裏不斷的回蕩着比噩夢還要噩夢的語句和場景,從美國奴隸市場再到百花齊聚的花園,數不盡的歡樂,得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後再被狠狠的從天堂踹入地獄,因為曾經得到過,所以在得知一切都只是假裝的的時候,所以才顯得那樣的絕望,絕望,絕望,絕望,然後……

一抹光出現了,她依賴他,她愛着他,她為他可以擁有一切也可以放棄一切,為了他她可以把任何人都當成踏腳石,為了他可以算計整個世界,然後就在剛才,一直依賴着的溫暖,一直那麽那麽愛着的光,突然‘砰’的一聲,像陽光下透着美麗光芒的泡泡一樣。

碎掉了。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沒有天使,沒有溫暖,沒有希望,沒有,沒有,沒有,什麽都沒有!

這一切就像是一個惡心的虛僞的騙局,他騙了她,然後她也騙了他,他們都在互相欺騙,沒有任何的真實,就像看起來幹淨透徹的湖面,其實下面已經滿是淤泥污垢,那麽深那麽厚,深到可以讓她窒息到裏面。

什麽都沒有……

全部都是假的!

落年腳步忽的頓住,瞳孔裏漸漸有了焦距,面無表情的面容上,眉頭緩緩的皺了起來,緊緊的,緊到額頭冒起了青筋,雙手顫抖的抱住腦袋,她蹲下身,鼻頭漸漸的紅了起來,沒有哭,她才沒有哭,只是目光茫然的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就像一個迷了路的孩子。

路上空蕩蕩的,只有昏黃的路燈暈染着橙黃色的光,還有垃圾桶邊上的野貓,看着蹲在路中間把自己緊緊抱着的身影,疑惑的歪着腦袋,發出喵喵叫的聲音。

忽的,一道強烈的燈光射了過來,吓得貓咪一下子跑了開,車子嗤的一聲重重的在距離落年身子不到半米的位置剎住了,車內的人似乎也被這大半夜的突然在路中冒出個人給吓到了,好一會兒才從車內下來,長長的鉑金色大波浪卷發,颀長的身材,俊美卻顯得有種懶洋洋的氣質的男人看到那頭紅色的發時微微怔住。

腦袋歪了歪,有些試探的出聲:“落年小可愛?”

後面下車的索菲整個人縮到路易身後,怕的牙齒上下打架。

不得不說,大半夜的,突然在路中間看到一個人蹲在地上還看不到臉,只看得到一頭頭發,怎麽想都怪吓人的,于是索菲腦中出現各種可怕的電影場景,比如那個人擡起頭,會露出一張沒有臉的臉或者沒有眼珠子的臉之類的。

嘤嘤嘤嘤嘤好可怕啊好可怕!他要回白館救命啊啊啊啊!

索菲整個人都貼到了路易身上,手甚至從後面伸到前面緊緊的抱住了路易的脖子,看起來像是要把路易勒死似的。

路易忍無可忍,一個手肘撞擊在他小腹上,頓時叫索菲疼得收回了手,捂着肚子。

“別鬧,好像是落年。”索菲那害怕靈異事件又愛胡思亂想偏偏還愛看恐怖片的德行他們都清楚,為了防止這家夥又撲上來,路易趕緊解釋了下。

“落年?”索菲彎着腰擡起臉,扯着路易的衣袖繞到了前面去,然後便對上了落年那一雙茫然無措的眼眸,脆弱的仿佛一塊薄玻璃,稍微一用力,便會碎成碎片,再也拼湊不起來。

索菲怔了怔,放開路易的衣袖走了過去,“小落落?怎麽了?”

沒有反應,落年就像沒有看到有人走近她一樣,那雙眼中沒有倒映出任何的東西,茫然一片。

索菲眉頭皺了起來,“小落落看起來很不對勁。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我怎麽覺得有點像……”精神崩潰……

“帶她回去給卡爾法看看吧。”路易神色凝重了一些,正要彎腰去把落年抱起來,卻見索菲一下子擋在他面前。

“當然是要索菲爸爸來抱,小落落才不喜歡猥瑣大叔的味道呢。”索菲輕而易舉的把落年抱了起來,輕飄飄的重量一下子叫索菲眉頭又皺了起來。

“索菲,你別逼我學卡爾法揍爛你。”路易額角冒起青筋的道,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欠抽的家夥,整個白館裏就屬這家夥最欠教訓了!

“切,我打不過卡爾法還打不過你麽?”索菲有恃無恐,用眼神指了指車門,路易額角挂着兩個十字路口的過去給索菲開門。

路易看了眼坐在後座的索菲和被他像抱小孩子一樣抱在懷裏的落年,把車子平穩的開啓。

“小落落,小落落?”索菲不停的叫着懷裏睜着雙眼卻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怎麽也出不來的落年,叫了好幾聲見對方還是沒有絲毫反應,他嘆了一口氣,妖邪的面容一下子柔軟了下來,他把她的腦袋扳到他胸口,像哄孩子似的,手掌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部,仿佛在用這種方式讓她安心。

溫暖從他的手掌輕輕的拍在背脊,然後仿佛透過背脊傳遞到了心髒,傳遞到大腦,一瞬間仿佛時間倒退倒退倒退再倒退,退到美麗的母親抱着襁褓裏的孩子,一邊哼着她的名字,一邊輕輕的拍打着她的背脊,她就靠在她的左胸口,聽着心髒噗通噗通平穩而仿佛充滿寵愛的聲音。

嬰兒從還在母體內就開始在記憶母親的一切,母親的溫度,母親的聲音,母親的心跳聲,母親的撫摸,有時候,身體的記憶比大腦的記憶更加可靠且長久。

這樣溫暖且類似的,從有記憶以來從未有過的如同母親在用獨有的方式安撫孩子的拍打……

落年雙眼漸漸的聚焦,眼眶濕濕的看着漂亮的眼角眉梢都帶着一種妖邪味道的索菲,對方似乎也發現了落年已經回神了,但是一低頭就看到這麽一雙水汪汪澄澈透明的倒映着你的面容的眼睛,任誰也受不了啊。

咕咚……

索菲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然後準備把落年放在一邊,卻被落年抱住脖子不撒手,“不要。”

路易在前面涼涼的出聲,“你完蛋了,卡爾法會殺了你的。”

索菲一臉無奈苦笑,他也搞不懂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啊喂!

“有媽媽的味道。索菲的懷抱,有媽媽的味道。”落年把臉埋進他的脖頸,面無表情,淚水卻不受控制的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似的往下掉。

索菲正想說是索菲爸爸而不是索菲媽媽,卻驟然被脖頸上濕熱的觸感給搞得全身僵硬,前面路易不斷通過後視鏡對他傳遞着‘你死定了,卡爾法一定會殺了你’之類的信息,但是他卻沒辦法推開她了。

無奈的嘆了口氣,索菲擡手繼續一下下的輕輕的拍着她的背脊,不知道這小家夥遇到什麽事了,看起來很受傷的樣子。

此時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但是對于白館裏的一群夜貓子來說正是精神恰好的時候,門外傳來鐵門被打開的聲音,随便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路易和索菲,因為出門只有他們兩個,所以也沒人在意。

所以當索菲像牽女兒似的牽着眼淚還在不斷往下掉的落年進屋的時候,頓時受到了一雙雙驚訝的目光的關注,特別是當卡爾法那雙碧綠色的眼眸看過來的時候,索菲立刻就有種脫光了出去裸奔以求原諒的沖動。

雖然自稱為索菲爸爸,也幻想過落年很可愛的喊他索菲爸爸,但是被當成索菲媽媽的他也很無奈啊喂!

似乎感覺到了索菲的求助信息,落年一邊用索菲給的手帕擦完全不受控制自己往外冒的眼淚,一邊紅着鼻子,一邊打嗝,一邊努力一本正經的跟他們解釋,“嗝……不、不是嗝……索菲嗝嗝……的錯……”

所有人都看着落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幾秒後齊齊的冒出小紅心,尼瑪太可愛了!這樣的表情好可愛!超級超級可愛啊!

索菲頓時把落年扯進懷裏,抱着落年晃來晃去,“可愛,太可愛了,真不愧是索菲爸爸的女兒,太太太可愛了唔——”還未蕩漾完,索菲就被一拳揍到了牆角。

卡爾法看着哭得眼睛紅紅的,鼻尖也紅紅的的落年,目光漸漸的移動,落在她臉頰上的創口貼,然後又滑下,滑到了她的手臂,那薄薄的一層布下,是被子彈擦傷的傷口,就算上了藥,卡爾法也能準确的從裏面找到一抹血腥味。

受傷了。

傷的很痛,所以才哭的嗎?

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比刀割劍刺更痛的心痛的卡爾法如是想到。

“喂!你對她做了什麽?想要被玩壞嗎?!”奧菲一把揪住索菲的衣領,憤怒的大吼道。

于是,可憐的明明什麽都沒做還有功勞的索菲因為平時人品太差,所以再一次躺着中槍了。

索菲悲戚無聲哭泣中,別嚣張魂淡,總有一天要你們喊他老丈人!不對!索菲爸爸他才不會把這麽可愛的女兒交給你們這些大變态呢!哼!

奧菲整個人被落年的眼淚搞得煩躁的銀毛四處亂翹,最後一臉不滿的看着她,“你哭什麽啊,我被你放了鴿子都沒哭,你哭什麽啊?!”

“嗝……對嗝……對不起嗝……”落年水汪汪的看着他,努力的一本正經的道歉。被奧菲提起來,落年才想起,她把這家夥給忘得一幹二淨。

好、好可愛!

奧菲臉頰浮起兩抹紅暈,別扭的移開臉,好一會兒又扭回頭,把她手裏已經濕透的手帕抽掉,從口袋裏拿出一條幹淨的,臉頰紅紅的給她擦,頓時一副絕美的少年少女不哭不哭好感情的畫面出現了。

只是,美好畫面還沒持續幾分鐘,就被卡爾法大魔王給打斷了,當着人家飼主的面勾引小寵物,簡直就是在讨打!不過因為白展風的命令,卡爾法才沒有真的對奧菲出手。

拎着眼淚掉個不停的小東西,卡爾法就上了樓,氣得奧菲少年咬牙切齒,如同被搶了最愛的魚的貓。

把落年送回她的房間,卡爾法又回房拿了個急救箱過來了。

落年坐在床邊,卡爾法彎下腰仔細的撕開她臉上的創口貼,因為本來這種傷口就應該用紗布和藥而不是創口貼這種東西,所以傷口一下子顯得更猙獰了起來。

槍傷。

卡爾法碧潭般的眸中微微的動了動,拿過藥箱裏的藥仔細小心的給她上藥,沾着冰涼液體的面前一碰觸傷痕,立刻便傳來一種涼涼的舒服感,落年舒服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下。

剪了塊方形的紗布貼上,再給她處理手臂上的傷,還是槍傷的痕跡叫卡爾法眉頭微不可查的蹙了蹙,到底出什麽事了?她身上竟然會出現槍傷?而且還是擦着過去的,如果角度再偏移些,那麽就是一顆打中她的腦袋,一顆打中她的心髒了。

而且,看她這樣淚流不止的樣子,是精神深處受到了重創的緣故,即使她覺得不傷心了眼淚也不受控制的湧上來,是潛意識在哭泣吶。

難道……

是那個男人嗎?

卡爾法想起來路易竊聽到的落年和那個被她稱為哥哥的人的談話,是因為那個哥哥最終還是選擇了未婚妻,所以對她精神造成了打擊?自己的小寵物被傷害了,卡爾法覺得心情很不爽。

“叩叩叩。”門被輕輕的敲了敲,卡爾法收拾好藥箱,走過去開門,就見小Q端着一杯白色的牛奶和一塊綠色的蛋糕站在門口,看到落年看過去,立馬就揚起一抹清爽的笑容。

“心情不好的時候吃點甜品吧。”小Q走進屋裏,把叉子塞進她手裏,一臉期待的看着她,“我做的蛋糕可是世界第一美味的哦。”

“姐姐,要謙虛。”小一號的小小Q正太從門後冒了出來,一本正經的對着小Q教育道。

小Q吐了吐舌頭,然後繼續一臉期待的看着落年,一副‘你快嘗嘗啊’的表情。

落年看了小Q一會兒,還是拿着叉子叉了一小塊起來,入口的香軟甜而不膩的味道仿佛一瞬間從舌尖傳遞到了心髒,仿佛真的緩解了疼痛似的,叫落年心情又好了一些。

圓溜溜的眼睛掃過小Q,掃過小小Q,最後落在卡爾法身上,這群人……該說意外的天真良善嗎?只不過是沒什麽關系的人,也可以這樣付出關心?又或者,是在算計着什麽嗎?如果連真一給她的溫暖都是虛假的,那麽世界上還有人會不求回報的對她好嗎?

幾個小時前的另一邊,柯蒂斯洛醫院內一片兵荒馬亂。

腳步聲陣陣響起,醫師的白袍翻飛,輪子咕嚕嚕的轉動聲快速而急切,躺在上面的人面上蒼白如紙,甚至幾近半透明,脆弱的仿佛馬上就會碎掉一般。

急救室的門一關,天堂真央不斷的撥打着凱文的手機號,然而那邊正在給夜寒焰做手術的凱文根本沒帶手機進手術室,天堂真央只能聽到一句句冰冷的‘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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