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吧。”
習文耀灑脫道:“不用,叫個人而已,我們很快的。”
說完,便轉身一個人朝裏走了去。
柯純想要跟上,卻終究敗給了這間陰氣逼人的房間。
他看到習文耀走到明明身邊,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
哪知明明的反應很大,像是遇到知音一般拉着習文耀就往裏走。
柯純急了,這咋不出來反倒進去了呢!
手電的光芒一路往裏,柯純看到右上的角落竟然還有一扇帶窗的小門!
習文耀和明明在窗口停留了一會,應該是拿着手電筒往裏照。
猝不及防的,習文耀忽然轉身朝柯純這兒一百裏加速跑,柯純都沒看清啥情況了,一陣風從身邊刮過,習文耀跟沒見着他似的沖出倉庫。
柯純回頭去看明明,這小子的臉色也發青了,他捂着肚子拖着步子往外走。
等他快走到房間中央的時候,柯純好像聽到了很細微的電流聲“滋滋滋”地響了兩秒鐘,接着天花板上乍得亮起密集的紅燈,紅色的光線互相交錯把這個十二平的房間切割成了細碎的不規則方塊。
而房間正中的明明仿若被紅線牽絆住,驚詫得呆立原地,舉頭環顧。
交錯密布的紅線好似緊緊勒住了他的身體,臉上斑斑駁駁的紅線仿若一條條可怖的血痕。
明明終于露出了驚恐的神情,朝柯純伸出雙手,嘴型誇張地動着:“救,我!”卻聽不見他的聲音。
這個紅色的光線是什麽?
為什麽聽不到明明的聲音?
為什麽他不逃出來?
面對未知的恐懼,柯純毫無辦法,他飛速轉動大腦,但每一條路都是死胡同。
無計可施,他只能沖着明明大喊:“跑出來啊!”
也不知是這聲起了作用還是其他原因,明明艱難地邁出了一步後,屏障仿佛被打開,他激動地以百米沖刺的速度沖向柯純。
看到他能跑,柯純總算放下半顆心,張開雙臂一把抱住逃出來的明明。
被吓壞的孩子已經語無倫次,支支吾吾着根本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柯純撫摸着他的背脊不停安慰他:“沒事沒事的,我們現在就出去。”
二人互相攙扶着走出倉庫時,卻聽到樓上傳來凄厲的嚎哭聲。
柯純心中一緊,趕緊跑上樓梯,只見先出去的五個人滿臉愁容聚集在鐵門口,冉曉信嗷嗷大哭,口中不停喊着:“我錯了,我錯了,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在這裏。”
他視線一動,看到習文耀蹲坐在階梯上,腦袋靠着牆壁,失了魂一樣。
兔哥瘋狂地捶打着鐵門,大聲叫着:“有人嗎?快救我們出去!”
不用別人解釋,柯純也猜到了現在的情況。
他們被反鎖在裏面了。
薄亦然冷冷看了兔哥一眼,道:“別敲了,這個走廊離大家的房間很遠,現在是半夜,沒人能聽到的。”
兔哥急紅了眼,回頭看到姍姍來遲的明明,抓起他的衣襟破口大罵:“都你個兔崽子在那個變态的房間裏耽擱那麽久,不然我們早就出去了!哪會在這裏等死!老子才不要給你陪葬!”
他用力一推,明明身體往後一倒,差點跌下樓梯,幸好柯純在後面扶着才沒有釀成悲劇。
回過神的明明立定後慢慢把頭轉向柯純,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我們,被鎖了?”
陰森可怖的笑容讓柯純心裏發毛,他立即松開扶住明明的手,退後幾步與他保持了距離。
“呵呵呵,哈哈哈,我們都會被殺掉,切割成好幾塊,掏出內髒,然後放到沸水裏面咕嘟,咕嘟,咕嘟……”
他語無倫次,說着一些可怕的話,冉曉信的哭聲更大了,直嚷嚷着:“別說了,別說了!”
蒯安和把視線轉向柯純,問:“他怎麽了?”
柯純想到他和習文耀的那個反常的變化,該不會是在另一個小房間中看到了什麽?
在這個已經十分不安的氛圍當中,柯純選擇了沉默,他不能讓不安的氣氛再蔓延下去,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逃離這裏。
他走上前去上上下下查看了那扇鐵門。
門縫間能看到外面的鎖鏈已經封得死死的,用力推門也無法松動門鎖。
“鋸子!那房間裏是不是有鋸子?”柯純忽然叫道。
兔哥馬上響應:“對對,有鋸子!誰去拿一下?”他指着明明吼道:“你小子不是很喜歡那個房間嗎?你去把鋸子拿過來!”
哪知明明已經放棄了掙紮,眼神空洞、神思游離,嘴唇微微蠕動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麽,仿佛這個世界與他都沒有關系了。
這樣一副失常的模樣讓兔哥也有所畏懼,沒再揪着明明不妨,轉而看向柯純。
事到如今,總得有人幹這事兒,不然他們七個就只能在這裏等死。
柯純一咬牙,喝道:“我去!”
然而就在他轉身的剎那,習文耀拉住了他的褲子,輕輕說:“別去,那房間有問題,不能去,會被處刑的……”
第4 章
柯純輕拍了兩下習文耀的手柔聲道:“沒事,我馬上就回來。”
就在他鼓起勇氣準備孤身下樓時,蒯安和走到他身邊說:“我和你一起去。”
他從蒯安和的眼中看到了和睦的笑意,原本緊張的心情被舒緩了不少。
柯純點點頭,同蒯安和一起重新回到了那間可怕的“刑具室”。
一路上他把剛才在“刑具室”發生的事情和蒯安和說了一遍,蒯安和不由贊嘆道:“你真勇敢。”
他不知柯純心裏慌得要死,不停地在說服自己不要害怕、是男人就要勇敢。
哪裏知道,等二人撩開簾子時,柯純驚愕地發現紅色的光線已經全部消失,房間又回到了陰森冷酷的模樣。
“好像沒有了,你說的奇怪紅色光線。”能聽出蒯安和松了一口氣。
“那我們趕緊吧。”柯純說着吸了口氣就要往裏走。
不料蒯安和很快拉住他:“等等,不對勁。你看那上面。”
柯純把頭一擡,在天花板與牆壁的接縫處閃着一點一點的紅光,還不止一處,四面全都有!
“是攝像頭吧?”蒯安和推測道。
柯純心中一怔,這裏有攝像頭!
那他們的一舉一動豈不是一直在被監視着!
即使逃出去,他們七個人的樣貌也早就被人記下來,接下來……會被怎麽樣?
柯純不敢往下想,只覺得心裏的恐懼無窮大的蔓延,放大到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程度,他沖進房間,仰起頭對着其中一個紅點大叫道:“擅自闖入是我們的不對,我替我們七個人向你道歉!我們并沒有惡意,也不會把這裏的事情和別人說,這次能不能通融一下放我們出去?”
紅點只是一閃一閃,不會給他任何回應。
蒯安和拍拍柯純的肩膀:“監控後面不一定有人,就算有人,也不一定是有權利放我們出去的人。”
“嗯?”柯純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兒不對勁,他失望地垂下頭。
此時蒯安和已經拿着手電筒在牆壁上找起能用的鋸子。
“在這兒!”他叫了聲。
柯純聽到聲音後,很有禮貌地對攝像頭說道:“不好意思,借你的工具用下,我們不想被困在這裏,只有這一個辦法。請你原諒。”
他和蒯安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鋸子從牆壁上取下,匆匆上了樓。
其實柯純還抱有一絲門鎖已經被打開的期待,他多麽希望房間的主人聽到他的話後能對他們網開一面。
然而,期待終究落空,五個很喪的人排排坐在樓梯上等着他和蒯安和,見到他們如同見到救星一樣,争先恐後地撲了上來。
蒯安和舉了舉手裏的鋸子,露出了微笑。
“趕緊的。”兔哥一把奪過鋸子跑到門口,想把鋸子穿過兩扇門之間的縫隙時卻受到了阻礙,“這……太厚了,進不去啊。”
“哇”的一聲,冉曉信又大哭起來。
兔哥把鋸子往地上一扔,重重砸了下門。
只有薄亦然冷靜地說道:“這把鋸子鏽得厲害,就算能穿過門縫,要想把鐵鏈鋸開也要花很長時間。那時指不定就有人過來收拾我們了。”
話音剛落,衆人聽到門外傳來了“嗒、嗒、嗒”的腳步聲,正在向他們靠近!
兔哥激動地狂敲大門,大吼着:“我們在這裏!救救我們!”
薄亦然卻一掌拍在他背上,很嚴肅地壓到他耳邊說:“別出聲,不知道是敵是友。”
吓得兔哥立馬閉了嘴。
腳步聲越來越近,七個人屏息靜氣站在門後。
那腳步就好像是懸在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每近一步,劍刃就往下落一寸。
柯純緊緊拽着自己的手臂,一顆心忐忑不定,尋思着不會是剛才自己在攝像頭前面的那段話激怒了房間的主人?莫不是提着一米大刀前來問罪了?
“我們……要不要躲一下?”兔哥小聲提議,“這裏那麽黑,他看不到咱。”
蒯安和的話讓所有人的心都掉入谷底:“這裏有攝像頭,他早就知道我們在裏面了。”
“甕中之鼈。”薄亦然冷漠地下了結論。
柯純真的很佩服這兩個人,薄亦然從進倉庫到現在無論碰到什麽事情都是一副臨危不懼的模樣,而蒯安和也是,剛才一起去“刑具室”的時候他絲毫不亂甚至還有餘力照顧柯純的心情。
他們倆真的是普通人嗎?
柯純這會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他一句話都說不出,腦子裏已經開始回放起自己過去這二十一年的小電影了。
哎,如果命喪于此最最遺憾的果然還是沒能光明正大的愛一場。
這可能就是他的命吧,好不容易下決心克服心中魔障,卻只能落得如此下場……
“哎……”想到感慨之時,竟嘆出聲來。
“噓!”蒯安和把食指往唇間一放,提醒所有人別出聲。
腳步聲停在了門外邊,他們聽到了開鎖的聲音!
這人确實是沖他們來的,而且有這個鐵門的鑰匙!
一定是這裏的主人——把他們困在此的元兇!
七個人躲到角落裏,縮成了一團,紛紛咽了下口水,眼睛死盯着那扇鐵門。
鎖鏈松開的聲音。
門,被緩緩打開。
“啊啊啊啊啊啊啊——”兔哥眼睛一閉尖叫着舉着鋸子沖了上去。
舉起的手還沒落下就被人牢牢抓住,他用力掙紮,拳打腳踢,像極了一個小醜。
卻只換來低低的一聲:“喂。”
兔哥停止了掙紮,覺得這個聲音特別熟悉。
他緩緩睜開眼睛,驚訝道:“怎麽是你?!”
剩餘的人紛紛探出腦袋觀望。
黑暗中的半邊臉看不太真切,但柯純心裏還是“咯噔”了一下,像極了他的室友郎秋。
那人一把搶過兔哥手中的鋸子随意地往地上一扔,然後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
“喂!是不是你啊?把我們關這兒想幹什麽?”兔哥追出去在他身後大叫。
柯純也趕忙跑上去,出了門往走廊裏一望,驚訝地發現一個人都沒有!
“他人呢?”他問兔哥。
兔哥也很懵逼:“不知道啊,拐了個彎就不見人影了。”
“是郎秋嗎?”柯純又問。
兔哥點點頭,柯純二話沒說呲溜一下也跑沒影了。
他一路疾跑回宿舍,藏着一肚子的疑問。
為什麽郎秋會來?
為什麽他會有鐵門的鑰匙?
難道他真的是這個房間的主人?
那麽昨天晚上那聲巨響也和他有關?
“嘭”的打開宿舍門,柯純環顧房間,看到郎秋正翹着二郎腿坐在床上,戴着一副耳機,身體随音樂擺動。
對于柯純的闖入無動于衷。
“喂!”柯純大聲吼道,“你到底是誰?”
郎秋擡眼瞄了柯純一下,冷冷道:“和你沒關系。”
“你知道樓下的房間對不對?”柯純關上房門,質問他道。
郎秋随着耳機中的音樂搖頭晃腦,沒有回答他的意思。
柯純三步走到他跟前,氣洶洶地摘掉他的耳機,緊緊鎖着他的眼睛:“回答我。”
郎秋坐正了身體,氣定神閑地回視柯純,仿佛在說,知道又怎樣?
“是你把我們關在裏面的是嗎?”
“你傻嗎?”郎秋終于忍不住吼道,“我一整個晚上都在這個房間裏,中間只下樓拿了一個蘋果,什麽樓下的房間,我不知道。”
柯純瞪着他,郎秋的眼睛裏沒有猶疑、沒有閃躲,不像在撒謊。
可是剛剛他明明看見了是他……兔哥也說是他……難道這一切都是夢?
“你打我一下。”柯純把臉湊到郎秋面前,認真地說。
郎秋像是看神經病一樣掃了柯純一眼,馬上轉過頭去不理他。
哪裏知道柯純追着他的視線,非得讓郎秋打他一下才罷休。
被纏得煩了,郎秋圈起食指和拇指在柯純的額頭上重重彈了下,把人彈得哇哇直叫。
那麽疼,肯定不是夢啊。
“真不是你?”柯純帶着懷疑的眼神審視郎秋。
“不是。”郎秋沒好氣地應着,往床上一躺,被子一蓋,徹底放着柯純不管了。
柯純摸着後腦勺,還是覺得奇奇怪怪的,這晚上真的太魔幻了,怎麽都不像是現實,指不定在夢裏的人也會有痛感呢?睡一覺,眼睛一睜開說不定就回到現實了呢?
他那麽想着,逼着自己上床睡覺,可是大腦意識卻非常清晰。
被鎖的地下室,可怕的“刑具室”,奇怪的紅色光線,被反鎖住的他們七個人,那個神秘的房間主人……還有莫名奇妙出現在那兒的“郎秋”。
這個城堡的疑點越來越多,節目組知道這個事兒嗎?或者說,這其實都是節目組的安排?
興許這是一個披着唱歌綜藝外表的恐怖整人綜藝?
柯純越想心裏越不踏實,旁邊是郎秋持久穩定的呼嚕聲,睡那麽熟,可能真的不是他。
他翻過身,面向郎秋的床,卻發現郎秋的被子捂成了一個團,他把整個人都蒙在了被子裏,并且雖然幅度很小,但柯純還是察覺到了被團下似乎有動靜。
郎秋他沒睡着?
可是呼嚕聲還在繼續啊……
就那麽盯着郎秋看了好久,直到沒什麽動靜了,柯純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他的眼睛又紅又幹,無精打采地吃完早飯,去大堂集合。
本來今天的安排是分組排練,但早上七點廣播就催促大家去大堂集合,說有重要的事情。
柯純到的時候,兔哥已經把他們昨晚在地下室的遭遇添油加醋地分享給了其他小夥伴,這會剛說完一趴看到柯純過來就像見着革命同志一般熱情,親切地迎上來,在他耳邊說悄悄話:“昨晚上和郎秋說什麽了?”
柯純搖搖頭:“沒有,他說不是他。”
兔哥一拍大腿:“就憑我兩只眼睛1.5的視力我敢拿人頭擔保我見到的人就是他!”
“可我昨天回去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不會是他。”郎秋的事情柯純決定埋在心裏,貿然告訴大家,如果确實不是郎秋,那會讓他蒙受不白之冤,這事兒還是要從長計議。
兔哥半信半疑:“你說真的?”
柯純笑道:“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幹嘛?”
那邊廂兔哥還是不太相信,但柯純不想與他再多解釋,轉頭去找習文耀了。
昨晚上“刑具室”那一幕之後他就奇奇怪怪的,而柯純只想着郎秋了,完全沒顧慮到他,心裏還有些抱歉。
他環顧一圈,總算在人群的角落裏看到習文耀一個人站着,眼睛下面挂着濃濃的黑眼圈,看來也沒有睡好。
他主動走過去打招呼,習文耀卻只是擡頭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
“我也沒睡好,沒事兒,忘了昨晚的事情吧。”柯純開朗地勸慰他道,“我覺得啊……”
“我覺得這個綜藝其實不是唱歌節目,而是一個整人節目。”沒想到有人先一步把柯純的話給搶了。
不遠處的明明正在繪聲繪色地表達自己的見解:“節目組肯定是故意用那聲巨響引我們前去密室,故意用沒有攝像頭的走廊引誘我們,那個門鎖也是,故意弄成容易被撬開的鎖。”
“現在想想那個房間太不自然了,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牆壁上的刑具也都是些噱頭,根本不是什麽文物古董!還有那些惡心的東西,我估計就是拿豬肝鵝肝湊數,用來吓唬我們的。別說,我還真被吓傻了。但最後怎麽着?不還是活着回來了?”
柯純轉頭發現習文耀在他身邊瑟瑟發抖,額頭上直冒冷汗,他急忙拍着他的背,柔聲安慰:“沒事的,我覺得明明說的對,是節目組在整我們呢。不要怕。”
“不,不是的。”習文耀卻瞪着眼睛反駁道,“你沒看到,你沒看到……血,都是……啊……不,我要馬上回去,今天就走,這地方我一天也待不了了!”
柯純只覺得他是驚吓過度,緊緊攬住習文耀的肩膀,想給他更多的安全感。
這時,大屏幕亮了起來,黑棒導演出現在屏幕裏。
“親愛的同學們,早上好。昨天晚上我們發現有同學私自攜帶手機進城堡,所以現在會由紅玉對你們進行搜身,希望藏手機的同學能夠主動站出來認錯,只要願意自首,我們就不再追究。但如果被搜出來了,嘿嘿,到時候就別怪我們了。”
黑棒導演嘴角往右側一歪,露出了個詭異的笑容,畫面啪的暗了。
紅玉突然出現在屏幕旁邊,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這個穿着紅色女仆裝的女孩是整個城堡內唯一的女性、也是唯一的節目組工作人員。
一六零的身高在一幫爺們兒中間顯得格外嬌小,一張圓圓的臉蛋,紮着雙馬尾,身材圓潤豐滿,從第一天起就成為了選手們口中議論的焦點。
這樣一個可愛、能幹的女孩唯一的缺點是——不愛笑。
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是那一張撲克臉,與她打招呼時不笑、開她玩笑時不怒、稱贊她時不羞,好像與喜怒哀樂絕緣。
現在這位可愛的女孩要搜每個人的身,真把這幫好色的男生們樂得合不攏嘴。
更有不少還開口調侃起她來。
“妹妹是要幫我脫,還是我自己脫呀?”
紅玉淡淡地看着這個□□的男生,命令道:“擡手。”
男生立馬配合地擡起手來,任憑紅玉那雙纖纖細手在他身上上下摸索,完了他還意猶未盡地調戲道:“哥哥還沒被摸夠,你可以再多摸一會,或者晚點來哥哥房間,我們玩點更好玩的。”
而紅玉正眼都沒瞧他一下,馬上開始搜下一個。
等輪到柯純的時候,柯純沒什麽好藏的,坦坦蕩蕩地讓女孩搜了個遍,轉頭時突然看到郎秋游離在人群之外,背部緊緊貼着牆壁,一步步挪向大堂一側的落地花瓶。
他覺得特別奇怪,便走到郎秋身邊,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舉動,竟引起了郎秋很大的反應。
郎秋特別警惕地停下,鋒利的視線朝柯純刺去,把柯純吓了一大跳。
他發現郎秋不光是背部緊貼牆壁,雙手還插在褲兜裏,但不是放松的那種,雙臂的肌肉緊緊繃着,他在緊張!
這樣的情境下,柯純很容易就猜到郎秋在緊張什麽。
作為男人,誰還沒有一兩樣不想被女孩子搜出來的東西?
他輕輕給郎秋遞出橄榄枝:“我可以幫你。”
郎秋并不信任他,盯着他的眼睛瞅了很久。
柯純催道:“我被搜過身了,你現在給我,我保證不會嘲笑你。”說着,卻藏不住眼中的笑意。
郎秋的目光變得極為複雜,但刻不容緩,紅玉已經快搜完所有人的身,就差他了。
“你保證,一句都不許問。”郎秋沉聲道。
柯純堅定地點了下頭,右手悄悄往郎秋那兒一伸,很快手上多了一個溫熱的堅硬物體,他視線往下一看,驚了,真的是一部手機!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郎秋,郎秋只是用堅定的眼神反饋他。
紅玉已經在搜最後一個人的身了,如果郎秋再不回去必定會引起懷疑。
柯純迅速把手機往自己兜裏一塞,給了郎秋一個眼神,讓他趕緊過去。
他自個心裏卻打起鼓來,也不知道這個做法是對還是錯。
他們的手機應該都在第一天入住城堡的時候上交了,郎秋也不會例外。更況且進城堡的時候需要通過機器檢測的,如果檢測出私帶手機肯定會被當場沒收。
郎秋的這部手機是怎麽帶進城堡的?
節目組偏偏在他們密室探險的第二天突然檢查手機,這兩件事之間會有聯系嗎?
到底有問題的是節目組?還是郎秋?
他們這些選手是來錄節目?還是被當成了工具?
這些複雜的問題在柯純的腦中繞成了一團團線團,剪不斷理還亂。他暫且放下混亂的思緒,首先要搞清楚的問題是,昨晚在地下室習文耀到底看到了什麽。
第5 章
中午柯純找習文耀一起去吃飯,可是習文耀一踏進食堂看到別人桌上那盤冒着熱氣的紅燒豬肝,立馬捂着嘴轉身飛速跑了出去。
柯純一路追到廁所,就見習文耀抱着馬桶狂嘔。
柯純慌張得不知該怎麽辦,原地轉了幾個圈,還是老老實實地提他撫背順氣兒。
等習文耀吐盡興了,柯純扶着他慢慢走到二樓東角的休息區坐下。
“耀哥,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柯純問道。
這個微胖的敦實男生只是搖頭。
柯純急了:“有什麽事兒說出來大家可以一起想辦法啊,你這樣多讓人難受啊。”
習文耀盯着花瓶中的裝飾小花,木木地說:“她說等我這次回去就帶我去見父母,還打趣說要我先在節目組好好學習下穿衣打扮,丢了人她可不管……”
柯純有些懵,不明白習文耀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要提他女朋友。
“她這人小毛病特別多,嘴臭、挑剔、愛瞎湊熱鬧,可人真的很好,從來沒嫌棄過我胖,沒嫌棄過我就拿那麽點工資,也不會無理取鬧,我真的真的很想給她幸福,一輩子的那種。”
“耀哥……你可以的。”柯純安慰着他。
習文耀眼眸一擡,眼睛裏盛滿了淚水。他忽然拉住柯純的手,激動地說:“所以我不能死在這兒。我要棄權!我要回去!我不想再比了!”
柯純不解地問:“比個賽而已,怎麽會死呢?”
“純,這根本不是什麽整人游戲!這就是個變态的殺人游戲!”習文耀大吼道。
柯純也心慌了:“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習文耀垂下眼皮,搖着頭說:“你還是不知道的為好,我也……說不出口。但你聽我的,沒錯的。那個地下室是一個處刑室,被淘汰的人都會被帶到那裏去處刑,很慘……沒人能逃得了。他們的肉……他們的內髒……全都會被做成菜,讓我們吃……太瘋狂了……純,你跟我一起走。”
話音未落,習文耀霍得起身,拉着柯純就要走。
“耀哥,你冷靜!”柯純喊道,用力把他拉住,“你打算怎麽走?”
“我已經收拾好東西了,随時可以走。”
“門是鎖上的。”柯純說道。
城堡的大門自從他們入住後就一直封閉着,除了每天固定時候會有人來送生活必需品外,其他時間都鎖得死死的。
“那就翻牆!”
柯純把他拉回到休息區,提醒他道:“這裏到處都是攝像頭,我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監控着,你只要做一個動作,節目組馬上會知道,反而會增加自己的危險!”
“那……怎麽辦?”習文耀撐大眼睛無助地看着柯純,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胳臂,仿佛那是能救他命的最後一根稻草。
“和節目組說,想要棄賽。”柯純給出了一個建議。
立馬被習文耀否決了:“不行,他們不會輕易放過我們的。”
“和他們解釋。”柯純認真注視着習文耀。
“不,他們是一群喪心病狂的瘋子!”習文耀張口大罵。
柯純按住他顫動的肩膀,冷靜分析道:“我們現在還不能判定地下室一定和節目組有關,也許節目組并不知情。按照正常情況,選手想要半途棄賽,出于人道主義,節目組大概率是會同意的。我們不如借機試探一下,如果他們同意,那麽說明節目組很大可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如果他們不同意,我們再想對策。總比貿然逃跑要來得穩妥。”
習文耀愣愣地看着柯純,沒有同意,也沒有反駁,只是沉默着。
柯純又勸了他好一會,但他的反應一直很冷淡,垂着頭,也不知在聽還是不在聽。他說得越多越覺得習文耀的心離他越來越遠,說到口幹舌燥他實在沒辦法了,下午的排練差不多也要開始了。
“我們先去排練吧。”柯純這麽一說,習文耀緩緩地起身,默默地跟在他後面。
兩人走出休息室時,正巧碰着紅玉從一間宿舍打掃出來,習文耀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下。
柯純笑着問紅玉:“打掃房間呢?”
紅玉面無表情地“嗯”了下,把打掃車推到下一個房間門口,繼續她的打掃。
柯純心裏不由納悶,進城堡那麽多天好像是第一次見紅玉打掃房間。他們之前都吐槽這個家政小妹偷懶只負責做菜,怎麽今兒個倒想起來要打掃房間了?
但這事兒沒太讓柯純在意,比賽還是最重要的,他認真投入了下午的排練。
三小時後,結束了氣氛僵硬的排練,基本沒怎麽參與的習文耀說不太舒服,便一個人先回房了。
柯純慢慢地收拾好自己的曲譜、mp3、耳機後,看時間還早,也打算回房一個人把思路給捋一捋。
一直走到東樓梯口時,蒯安和迎面走來,笑盈盈地與他打招呼。
“你們排練順利嗎?”柯純問。
蒯安和翹起拇指,沖柯純眨了下眼睛:“Partner很棒,特別輕松。”
與他擦肩而過後,柯純看到了靠在樓梯扶手上虎着臉的郎秋。
他心裏一怔,想着這人在這兒不會是專門等我的吧?
這念頭剛一冒出來,郎秋就朝他走來。
“離吃飯還有一個小時,你跟我來。”
嚴肅的命令的口吻,根本由不得柯純拒絕。
他便只能跟着這個腳步飛速的高大背影進了一間空着的排練室。
房門一關,郎秋往那氣派的三角鋼琴上一靠,冰冷的氣質從頭到腳,柯純感覺房間的溫度都下降了好幾度,他不由打了個哆嗦。
冷冷的聲音,堅定的口氣:“我陪你加練,保證你不會被淘汰。”
“為,為什麽呀?”
柯純貼着門,心裏直打鼓。
他和郎秋雖說住一屋,但就沒說過幾句話,屬于不熟的範疇,難道是因為今天早上“手機”的事情?但這态度……怎麽看也不像是道謝啊。
郎秋卻沒理他,往鋼琴椅上一坐,翻起琴蓋,彈響了一個音,然後轉頭看向柯純,不帶任何語調地問他:“你學不學?”
“我很感謝你的好意,但你還是得給我個理由。”
郎秋不耐煩地啧了下,意外地配合他道:“第一,你上一輪成績最差。”
這一句話就戳得柯純膝蓋好痛。
看破不說破不好嗎?
那麽第二呢?
柯純在那兒耐着性子等着呢,哪知道郎秋轉過頭去盯着鋼琴譜架上的五線譜,竟沉默了起來。
他剛想出聲發問,發現郎秋輕輕動了動唇。
柯純把臉貼近了些,聽到他很短促地說:“第二,手機。”
那剎那就把柯純給逗笑了。
看破不說破,這個答案柯純很滿意。
他情不自禁地揚起唇角,開始積極配合郎秋的教學計劃。
可是,事情卻沒有那麽簡單。
這課才剛上5分鐘,郎秋的臉色便從晴轉陰,額頭一根根青筋凸起,實在忍不住了,一個不和諧的重低音和弦直接把柯純給吓得抖了三抖。
他強壓着火氣,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心聲:“是什麽給你勇氣到這兒來的?”
柯純眨眨眼,委屈極了。
他明明在好好地唱LA,可郎秋還是反反複複讓他唱。
一會兒好不容易LA不唱了,開始練歌,第一句的前兩個字就翻來覆去地唱了好幾遍,一遍遍的停,一遍遍的唱,柯純覺得自己和個壞了的CD機似的。
他都沒抱怨了,郎秋擱那兒發什麽火啊?
“你能晉級真的是個奇跡。”郎秋給了個結束性的評語,手離開了鋼琴鍵盤,撐在座位兩側。那模樣看來是單方面宣布排練結束了。
柯純有些不甘心,鼓起勇氣問:“真的……有那麽差?”
郎秋幹脆合上鋼琴蓋,立起身來:“我再想辦法。”
柯純:“?”想什麽辦法?
“所以你到底為什麽會來這兒?”郎秋抱胸靠在排練室的牆壁上,審視着柯純。
這個問題讓柯純有些意外,他沒想到一直冷冷的郎秋會對他的事感興趣。
一向有求必應的柯純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我有一個夢想,唱最喜歡的情歌,給最喜歡的人聽。”
話剛說出口,他羞得轉過身去面壁思過了。
“欸。”身後傳來郎秋富有磁性的低音,“希望不要變成癡心妄想。”
柯純感覺自己的膝蓋又中了一箭。
“那個,我認真問你個問題,你坦誠地回答我,好嗎?”柯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