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談一下成年人該談的問題……
經歷了這一次失敗的恭維行動,陸皓軒整個人安靜了不少。楚斯年反而一點也不尴尬的捏着小老虎。時不時看看老虎又時不時看她。
三人走進一家店鋪後,陸皓軒積極的去選禮物,她和楚斯年就在休息區等着。
被他看得怪不舒服的,蘇婉音打斷他:“你總是看我做什麽。”
“我在想音音送我這個禮物有什麽含義。”
“随手抓起來給的,能有什麽含義。”
“難道不是音音覺得刺猬代表不了你,想用這只老虎代表?”
“……”
起初他說她像刺猬的時候,她當時的想法的确是‘老子再怎麽也是一只老虎’,才會讓陸皓軒給他抓老虎。老虎最後被她抓起來了,還親自送給了楚斯年……這怎麽想都是一種含義‘我把代表我的玩偶送給了你’……
蘇婉音頓感一陣惡寒:“你不要總是想這些有的沒的,這就是個玩偶。”
楚斯年避開她的手:“哦。”
“……”
答應就答應,做什麽用那種暧昧的眼神看那只老虎。
這讓蘇婉音有一種她是在透過老虎看自己的感覺。她起身又往老虎抓去,不管怎麽樣,這只老虎不能留了:“還給我。”
“送出來的怎麽可以又要回去?音音這樣不好。”
楚斯年人高手長的,每當她要抓住的時候輕易就避開了她。她抓不着想放棄的時候又将老虎放她面前勾起她的鬥志,也不讓她抓住。
反反複複的,蘇婉音覺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逗着玩的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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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累的氣喘籲籲的,楚斯年還是一臉讨嫌的悠閑,眼看着他又開始新的一輪逗她。
怒從中起沒了什麽理智。蘇婉音猛的撲過去将他按住,手成功的搶下了玩偶老虎。
“哥,姐……”陸皓軒拿着一條領帶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一臉不可思議:“你們在幹嘛。”
“能幹嘛。”
蘇婉音安心的捏住老虎白了他一眼,對上了他身後兩個售貨員看着她暧昧且忍俊不禁的樣子。
她後知後覺回過頭。
楚斯年那雙漂亮的桃花眼離她很近,裏面的溫柔與包容一覽無餘。
而她……跨坐在他的身上,他還一副怕她摔着的樣子扶着她的腰。
蘇婉音立馬想從他的身上跳下去,他的手扣得很緊,她根本就掙不開。
“你放手。”
楚斯年絲毫沒有被人圍觀的窘迫,氣定神閑:“音音先把我的老虎還給我。”
蘇婉音立即将好半天才搶到手的老虎塞給他,這才得以從他的身上下來。
陸皓軒依舊呆愣的看着他們。
蘇婉音:“你不買了?不買就走了。”
陸皓軒:“要……要買。”
楚斯年結了帳,禮物裝好後,三人表情各異的出了店。
蘇婉音尴尬,陸皓軒接受無能,只有楚斯年春光滿面,一副心情好得不得了的狀态。
陸皓軒來回打量了兩人的表情後,他悟出了一個認知。
他今天剛認回來的大大腿好像和他以往的債主有一腿。
出了商場後蘇婉音迫切的就想打車走。楚斯年握住她的手說什麽‘這麽晚了一個男孩子在外不安全’,然後拉着她一起把陸皓軒送到了馬路對面臨大的校門口。
陸皓軒盯着兩人的手,艱難開口:“哥,蘇婉音,你們……”
一看就知道在想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蘇婉音打斷他順帶甩了甩被楚斯年握住的手:“請停止你的想象,我和他沒什麽。”
楚斯年包容的看了她一眼,加大了手上的力氣提醒:“小軒,音音比你年長。”
陸皓軒頓悟,乖巧點頭:“哥,姐,你們……”
“嗯。”
楚斯年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
蘇婉音瞪着他:“你亂點頭做什麽。”
一副很兇的樣子。
陸皓軒看不下去:“姐,你在公共場所那樣對哥,你現在是打算吃了不認賬嗎?蘇教授知道你這麽混嗎?”
什麽叫做她吃了不認賬?
剛才的事情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想了幾個說辭好像都是那種越解釋越黑的感覺。
她蒼白無力道:“不是你看到那樣的。”
陸皓軒憤憤不平的看着她。
好吧,這種話她自己都覺得像渣女。蘇婉音看向楚斯年:“你給他解釋。”
楚斯年眼簾輕輕垂下,似乎很難過卻又不想違背她的意思:“音音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蘇婉音:“……”
這……
陸皓軒氣極:“蘇婉音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楚斯年聲音低啞:“音音她很好。”
“哥,你……算了,你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吧。”陸皓軒一副怒其不争的樣子,随後惡狠狠的看向蘇婉音:“蘇婉音我警告你,你不能對不起哥!”
這一出負心女大戲就這樣被楚斯年一個眼神兩句話和陸皓軒幾句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蘇婉音簡直是鍋從天上來:“都說了沒有,陸皓軒你再用這種眼神看着我,小心我把眼睛給你挖了。”
“還有你,你這什麽表情,搞得就像我白/嫖了你一樣。”
四周過往的學生都看向了他們。
蘇婉音明顯感覺到了那些視線裏的譴責。
即便自己沒錯,被大家這樣看着壓力也很大,她拉着楚斯年就走。
直到到了馬路邊一顆大樹下,沒了那些奇奇怪怪的視線,蘇婉音又甩了甩手,還是沒把楚斯年甩開,她認輸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音音,我們談談吧。”
“誰要和你談。”
蘇婉音不耐煩的擡起頭,楚斯年笑盈盈的看着她,哪裏還有剛才那種婉如被白嫖的神情。
這不同面孔的切換速度簡直可以去當演員了。
“你松手。”
“談完了就松。”他說着,手指在她手腕處安撫的輕點着:“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柔和漂亮的臉看起來無害,蘇婉音卻清晰的意識到不和他好好談談他肯定是不會松手的。
和小時候一樣。
總是能在她生氣的時候,用些無賴的方法安撫她的憤怒。
她嘆了口氣,給自己洗腦能屈能伸才是好漢:“楚總您在說什麽,我沒有生氣。”
楚斯年彎腰将臉正對着她:“對不起。”
“……”
這詞語就太新鮮了點。
應該說她還是第一次從他的嘴裏聽說。
他的眼睛明亮帶着的情緒太過于真誠,和平時散漫慵懶一點也不一樣,蘇婉音呆呆的看着,思緒都被這樣的眸子給吸納了進去,不能正常思考。
她小時候特別喜歡長得好看的小男孩,還喜歡拉着他們一起玩結婚的家家酒,那個時候沒有男女有別的概念,這些行為也只是小孩之間消磨時間的一種游戲。
直到楚斯年的出現。
小時候的他長得十分的好看,蘇婉音第一次見到就很喜歡,拿捏着電視裏的情節哄着他一起玩結婚的家家酒,結果是被他給吓哭了。
那時候想回家給爸爸媽媽告狀,卻發現這人是媽媽帶回家的客人,還是常客的那種。
因為初遇時候的陰影,即便楚斯年長得很好看,蘇婉音也是怕他外加不喜歡他的。
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她漸漸的才将他當做了最親密的小夥伴,平時什麽都和他說。
就這樣默契的當了幾年的知心好友,以至于楚斯年要出國的時候很少哭的她那段時間因為哭太多每天眼睛都是腫的,在他面前還要裝出一副‘我生氣了,你愛走不走’的樣子。
他總是哄她,讓她好好學習聽爸爸媽媽的話,他過不久就會回來了。
蘇婉音印象最深刻的是,他離開的當天,她沒繃住在他面前哭了。少年生硬的幫她擦眼淚許下承諾“平時會常常和你聯系,以後你放寒暑假我都回來看你”,她不信的時候他還問“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那天楚斯年走了。除了收到了他下飛機時候的消息外,他的社交賬號就像是暫停了一樣。
蘇婉音安慰自己可能是他爸爸不讓他玩手機,就像在家裏南老師不給她玩手機一樣。難過之後便是成天盼望着寒假暑假的到來,她要問他為什麽不和她聯系。
第一個寒假,楚斯年沒有回來。
第二個暑假,依舊沒有回來。
……
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從最初的哭鬧到後來長大了删除了他的聯系方式,還學會了隐藏情緒。
再一次見面卻是八年後。本以為已經将他忘得一幹二淨了。看到他的那一刻才發現……好像只是将那份記憶隐藏了而已。
它一直都在。
楚斯年伸手捏住她的一邊臉頰:“在法國後我父親将我看管得很嚴。楚家不缺乏繼承候選人,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我身上想讓我成為繼承人。我那時候食言也是因為他将我在國內的通訊設備沒收了。開始了位置的争奪,他擔心幾個叔叔堂兄弟們對我下手,将我監控起來不能回國。我曾經也嘗試着逃跑過,宅子裏外到處都是特種兵,每一次跑不遠就會被抓回去。”
25歲就掌握了臣影的主要說話權,即便他沒有仔細說,蘇婉音也知道那些日子肯定是很不好過的。
“直到在一衆叔伯兄弟中脫穎而出,成功的接替了臣影才得以回來。”
楚斯年的聲音淡淡的,仿佛那幾年所經歷的事情都不是什麽值得有情緒波動的。
蘇婉音預想過的每一種原因裏面都沒有這種不可抗的。常年積壓在心裏的委屈在這一刻似乎找到了疏洩口,一陣酸意冒上鼻頭,她穩住情緒好半響才道:“你回來為什麽沒有來找我和爸爸媽媽。”
“你畢業典禮前一天我回來的。看見你好好的長大了我很開心。”
“你來我們學校了?”
楚斯年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松開捏着她臉頰的手,直起身摸了摸她的頭發:“當時知道你學的法語我很開心。”
至少代表着沒有忘記他。
蘇婉音被他這種專注的視線看得很不适應。她往後退了一步:“我都說了,選法語是因為抓阄抓到了而已。和你沒有關系。”
“嗯。音音說什麽就是什麽。”
“……”
蘇婉音無語。
用這種我什麽都知道只是不說破的語氣是怎麽回事。
她錯開視線,扯開話題問:“那你怎麽沒來找我搭讪。”
“那個時候你看見我肯定不會開心,怕影響你畢業的心情。”
“……”
不得不說,還真是夠了解她的。
面試那天知道他回來的時候,她心情就很不好,還去趙鹿溪家裏找存在感。
蘇婉音:“那之後你也沒來找我。”
兩人能遇見還是因為她不知情的去臣影應聘導致的。
“我本來打算那次面試會後去找南老師讓你來公司上班的。”楚斯年像是回憶起了什麽開心的事情,桃花眼微微上挑:“沒想到在會場上看到你了。”
難怪那天他會那麽突兀的出現在面試場上。
想到這裏蘇婉音不得不懷疑自己能進公司到底是因為什麽了。雖然她對自己的實力是很有自信的,可楚斯年不是一個正直的。
蘇婉音:“我進公司和你有關系嗎?”
楚斯年:“你小時候不喜歡讀書,在臨大看見你也不管你那個時候是什麽樣的,我都已經安排好了後面的事情。”
他頓了頓:“沒想到我們音音這麽優秀,我很開心你長大了還那麽優秀,也很不開心。”
這還是人話嗎?蘇婉音覺得這人就是嫉妒她優秀。
“你這是見不得我好?”
“沒有。”楚斯年順毛似的又揉了揉她的頭發:“我只是不開心音音是在我看不見的時候有了這些變化。”
“……”
幾年不見這人越來越會說了。
說的話還越來越騷。
“你走了那麽久,我總不能一成不變吧。”
“所以我也很開心。”
楚斯年說着掰過她的腦袋。
四目相對。
兩人小時候無話不說的情誼在這一刻漸漸朝着某種不可控制的方向慢慢變化。
蘇婉音心跳加快,當下只想打破這種氛圍。
她想也沒想開口就問:“你今晚跑這兒來做什麽?”
話落她就後悔了。
這種問題在這種情況下似乎只能加深這種氛圍。
果不其然,楚斯年朝着她湊近了些,兩人的距離過于近,也過于暧昧:“我到這來做什麽,音音該是最清楚的。”
蘇婉音否認:“我怎麽知道你來這裏做什麽。”
“真的不知道嗎?”
他的聲音更啞了,配上那雙魅惑人心的桃花眼,像極了暗夜裏勾人魂魄的妖精。
心髒不僅僅是跳得快,還有一種将要掙脫胸腔束縛的悸動。
她拍開他的手,拉開兩人的距離:“我不想和你說,我要走了。”
楚斯年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不說清楚就走嗎?晚上又睡不好怎麽辦。”
“……”
她是不是不小心暴露了什麽。
他比她高了太多,這樣站在她的面前頗有一種泰山壓頂的氣勢。
蘇婉音心裏一千匹草泥馬在奔騰。
“我們的事情不需要好好談一下嗎?”
“談什麽。”蘇婉音故意道:“斯年哥哥。”
楚斯年眯了眯眼,滿是危險的味道。
剛回來看見她的時候懷念過小時候被她喊哥哥,現在聽起來卻有些紮耳了。
不想當哥哥,也不想當個人。
“談一下成年人該談的問題。”
“……”
消失八年回來要和她談成年人的問題。
想得還真是美。
蘇婉音假裝妥協,忽的一臉驚訝的看着他的身後:“爸,媽,你們怎麽在這裏?”
蘇懷夕是臨大的教授,出現在這裏并不奇怪。
蘇婉音見證了楚斯年變臉似的那股子危險的氣息不在,轉而換成了一副溫柔斯文有禮貌的樣子回過頭。
她拔腿就跑,攔下了路過的出租車跳了上去。
身後什麽也沒有。
楚斯年意識到自己被騙,回過頭一輛出租車絕塵而去。
後排半開的車窗伸出一只小巧白皙的手,緩緩地豎了個中指。
挑釁意味十分明顯。
楚斯年盯着出租車離開視線,好看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