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我就知道我是該來的……

妖市?

一群正道跑妖市去玩?

慕朝有些無語,淡淡地瞥了少女緋紅的臉頰一眼,并不打算理會,擡腳便要離開,剛踩出一步,目光忽然瞥到捏着蝴蝶結從高臺上下來的贏英英,腳步微頓。

那大塊頭廢物踩着青石磚蹦噠了兩下,震得整個論劍臺都要顫三顫。

輸了好像也沒有哪裏不開心,領着一群弟子浩浩蕩蕩地便離去了。

說起來,這個廢物昨晚是不是約了笨兔子去妖市?

也是妖市。

慕朝眯了眯眼,半晌,輕哼了一聲。

啧,關他屁事。

兩個廢物玩到一起才是常态。

又微微踩出兩步,他驀地停下腳步,回頭看向還呆在原地的少女,高傲地揚了揚下巴:“妖市是吧,可以。”

不能讓那笨兔子用着他的身體亂來,他想。

僅此而已。

少女已經挫敗地低下了頭,聞言,猛得擡頭。

原本以為沒戲了,其實在很久以前她也嘗試過約江雪深組隊,但是對方總會用“會不會連累你們”這種借口推脫,久而久之,也沒人再找她了。

江雪深雖然看起來柔柔糯糯很好相處的模樣,但其實,心裏異常的冰冷,她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隊友,生來仿佛就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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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他第一次答應跟同門一起玩。

少女愣了許久,才終于有些羞怯地笑了笑,沖着遠去的背影揮手:“那約好了哦!到時候不見不散!”

今日被那群邪魔外道踢館,險些壞了雁歸山的門面,也讓各宗的長老意識到宗門內雖佼佼者不少,但實戰經驗都過于薄弱,确實應該好好準備新手試煉大會的事了。

他們忙着開會,慕朝樂得清淨。

回到寝室倒頭就睡。

不知為何,今日總是有些犯困。

黑暗襲來,他便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天已經黑了。

他是被難受醒的。

胃裏不停翻湧,五髒六腑像被火燒似的,偏偏屋子裏格外陰冷。

他躺在冰涼的床鋪上,仿佛冰火兩重天,渾身提不起勁。

青寧從外回來的時候便看到慕朝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床上的人面色嫣紅,嘴唇卻沒什麽血色,額上的虛汗一層接一層,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似的。

生病了?她忍不住好奇,湊近到床邊。

卻見床鋪上的人驀地擡起眼皮,黑漆漆的瞳孔裏燃燒着惡狠狠的殺意。

青寧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吓得退了半步,随後又有些惱怒。

昨晚回來後,她一個人把寝室裏裏外外都清掃了一遍,越打掃越生氣,昨夜不過是警告一下他,又沒真的怎麽樣,他居然将她丢下懸崖?

她反應要是慢些,當場就摔死了。

這個人倒好,回來連半句抱歉都沒有,還瞪她?

青寧撇了撇嘴,還偏就不走了,杵在床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她:“怎麽,你不是很能耐嗎?怎麽就病得癱在床上起不來了?”

慕朝張了張嘴,沙啞開口:“滾。”

丹田處仿佛有一團火,順着他的這個字遍布在奇經八脈,将他燒得暈暈沉沉。

但他還是扶着床案坐起了身,身體有多燙,眼神便有多冷。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他道。

見他坐起身,青寧本來就有些害怕了,聽到這話,又想起昨晚被從懸崖上丢下去的場景,頭皮開始發麻。

但她仍舊梗着脖子,不肯露怯,只是也不敢再說些什麽了。

慕朝吸了一口氣,夜間的空氣微涼,稍微緩解了體內那股滾燙的灼意,他站起身朝青寧的床鋪走去。

“你要幹嘛?”

兩人的床鋪是直角擺放,慕朝這張靠窗,青寧那張面着青牆。

慕朝随手撈起她床上的被褥就往屋外丢去。

青寧愣了愣,尖叫道:“你幹什麽!”

屋門一開,冰冷的夜風撲面襲來,慕朝清醒了一點,半倚着門,抱手看着她:“是要活着出去還是死了被擡出去?”

青寧:“江雪深!”

今夜的月色比十五當天更加濃郁也更為皎潔冰冷。

青寧保持着踉跄的姿勢站在屋外,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廢柴居然還真的将她趕出了屋子,不,不是趕出,是一腳踹出來的。

門“砰”的關上,毫不留情地将她隔絕在外。

青寧氣得眼圈都紅了,捧着被褥狠狠地踹了一腳門,聽到屋裏有腳步聲傳來,又有些恐懼,趕忙轉過拐角,往其他寝室跑去。

青寧走後,屋裏便安靜了。

慕朝坐回床上調息,體內這團無法承受的火焰應該是靈力。

靈力四處逃竄,游走于四肢百骸,無法被身體吸收消化。

這到底什麽垃圾體質。

慕朝驀地吐出一口血,簡直難以置信是世界上居然能有人的身體廢到不能消化那些增長修為靈力的補藥。

暴殄天物。

他拭去唇邊那抹嫣紅的血跡,虛弱地半靠在窗棂邊。

不知過了多久,窗臺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慕朝偏過頭看去。

十六的月亮比昨夜更加圓滿。

泠泠月色下,一個玄色的身影負光而來,湊近時攜來一陣涼風之寒。

江雪深做賊似的四下張望了一眼,确定沒有人,這才撚手撚腳地伏到窗臺,小心打量着慕朝的臉色,壓着聲音問:“你還好嗎?”

慕朝沒什麽力氣講話,涼涼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呢?”

體內的靈力還在燃燒。

他靠着窗棂臺,聲音說不出的涼薄:“江姑娘,你這是什麽體質?”

慕朝叫過她江雪深,叫過她笨兔子,還是第一次那麽禮貌地喊她江姑娘。

江雪深臉一紅,更加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不适合修道吧。”

說完她又心道:所以我昨天說了的呀,我的身體吸收不了那些藥。

你還哐當哐當全喝了,其實也不能怪她。

但看着慕朝難得萎靡不振的樣子,她實在沒好意思落井下石,只調整了角度,支着手,爬上窗臺。

她沒敢進屋,就坐在窗臺上,将月光擋去三分。

慕朝看向她的臉。

負光下,她的眉眼有些暗,顯得那雙鳳眸更加明亮。

她扶着窗棂,抿了抿唇,輕輕松了口氣,笑道:“不過還好,魔尊大人,我就知道我是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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