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叫江雪深,但是為什麽這……

燈油順着細芯“噼啪”作響。

屋裏的寂靜被拖得冗長。

許久, 慕朝轉了個身,看向她,昏暗的光線下, 他的眼神帶着些濕漉漉的霧氣。

“可以嗎?”他又問了一遍。

江雪深知道他大抵有些燒糊塗了, 默了一會兒,到底還是起身,隔着被子輕輕抱住他。

春夜尚寒。

慕朝燒得厲害, 但卻連骨縫都透着寒氣,冷得微微發顫, 直到被輕輕抱住,感受到她溫熱的氣息,才終于感受到了些許慰藉,輕輕舒了一口氣。

江雪深環住他,一下一下,輕輕拍着他的背, 就像曾經照顧對病弱的雲沉那樣。

感受着懷中人從僵硬中緩緩松懈下來。

她笑了笑, 忽然道:“我給你唱歌吧。”

小時候生病, 阿婆都是輕輕拍着她, 唱着江南小謠哄她入睡。

那時,不管多難受, 聽到歌聲似乎就像見到了星辰, 聽到了流水, 置身于無盡柔軟的平靜之中。

說着, 也沒等慕朝同意,便輕輕哼了起來。

“笑娘橋的阿妹在等着月亮——從日升到日暮,數着陰晴圓缺——等着月亮落在肩頭——”

她的聲音低低沉沉,卻含着江南水鄉軟軟的尾調。

“等着渡口的阿哥來到橋下——阿妹問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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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聲頓住, 江雪深怔忪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麽,微微有些出神。

聽不到歌聲,慕朝微微擡起眼睫,錯過摩挲的衣料,落在牆面的陰影上:“問阿哥什麽?怎麽不繼續唱了。”

江雪深笑了笑:“歌詞忘了。”

歌聲不再,屋外的風聲更淩冽了,吹過枝葉,掠過窗臺“呼呼”作響。

牆上,兩人的身子交錯在一起,在跳躍的燈火下,愈顯暧昧。

“江雪深。”慕朝忽然喊道。

江雪深垂眸想看他,卻只能看到散落的秀發落在指尖,目光微微動了一下,她輕聲開口:“怎麽了?”

“你叫江雪深,但是為什麽這麽溫暖。”

油燈顫了顫,燃到了底,屋內陷入黑暗。

江雪深愣了許久,才驀地松開他,慌亂道:“我去取燈油。”

直到出了柴房,慌亂的心跳才漸漸平息。

慕朝是生了病胡言亂語,她也被傳染了不成。

拍了拍臉,取了燈油,江雪深回去時慕朝已經撐着坐起了身,靠在牆上,微微偏着頭。

光線太暗,不知他在瞧着哪個方向。

江雪深将燈火重新挑起。

燈火中,慕朝唇色微微泛白,臉色卻更為嫣紅,襯得眼尾那粒朱砂痣愈發妩媚。

但他的情緒非常平靜。

應該說,看起來并沒有什麽情緒。

“魔尊大人,早些歇息吧。”江雪深道。

慕朝卻半攥着被子,微微瞥向她:“陪我說會兒話吧。”

“太晚了,你還病着。”江雪深搖頭。

慕朝卻沒理會,繼續道:“江雪深,你小時候喜歡吃甜食嗎?”

江雪深愣了一下,便聽他繼續道:“應該喜歡吧,小孩子都喜歡。”

江雪深問道:“魔尊大人小時候不喜歡嗎?”

慕朝笑道:“小孩子怎麽會不喜歡。”

江雪深從未聽說過慕朝小時候的事。

傳言中,慕朝生來便是魔,天生地養,沒有感情,沒有善惡,做任何事情只憑喜好。

這段日子接觸下來,她知道不是這樣的,慕朝本性不壞,或許他接受正道的教誨,走上正确的道路不會變成如此。

她猶豫着想着,便聽到慕朝繼續道:“小孩子很少有不愛甜食的,我也不例外。小時候在長安街角看到有個小孩在喊他娘買雲片糕。”

說到這,他笑了一下:“我便以為,只要喊娘,就可以吃雲片糕,于是便上去喊了。”

想不到魔尊小時候也這般天真。

江雪深問道:“然後呢?”

“然後?”他回憶了一下,勾唇笑了起來,笑意卻未及眼底,“然後自然是被那女人的丈夫打了一巴掌。”

“那人是個屠夫,手腳不輕,那一巴掌打得我鮮血淋漓,直跪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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