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狠狠地咬在了慕朝的下唇……
夜風從屋內湧入, 涼涼地撲在臉上,江雪深稍微清醒了些許,體內的燥熱卻愈發狂浪。
慕朝已經來到了床邊, 他身上還沾着春夜的微寒, 錯過帷幕,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心像是含着千年不化的冰雪,凍得她一個激靈。
江雪深微微擡起頭, 看向他。
昏暗光線下,慕朝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臉上隐約帶着一抹微不可見的疲态,正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看不出什麽情緒,只掃了她一眼,問道:“中了什麽毒?”
聲音低啞,又冰冷。
江雪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突然打擾他, 令他不快了, 但現下也顧不了這麽多, 手腕處的冰冷讓她體內的躁郁緩減了不少, 輕輕吸了一口氣,江雪深如實道:“合歡散。”
慕朝愣了一下, 随即想到了什麽, 蹙了蹙眉, 目光冰冷:“藥效多久結束?”
“自然, 那江姑娘中了合歡散,若不能與人歡好就會如千蟲撕咬,生不如死。”方才那男人的話驀然躍入腦海。
江雪深臉上一燙,分不清是藥效還是害羞。
這要怎麽說, 說自己不與人歡好就會生不如死嗎?她有些茫然。
“好像過不了藥效。”醞釀着回答,因為羞恥,體內的那股燥熱又開始蠢蠢欲動,她的聲音有些顫抖,“赤海有解藥嗎?”
“沒有。”
見她這副欲語還休的表情,也能猜到個大概。慕朝握了握拳,又很快松開。
“能走路嗎?”他問。
聞言,江雪深用力攥緊床案的邊角,咬着牙站起身,還未踏出半步,腳底一陣虛軟,下一秒便一頭撞進了一個冰冷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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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氣息貼在臉上,卻再也無法澆滅心裏的欲/火,江雪深貪婪地吸了一口氣,攥着慕朝的衣襟,半埋在他胸膛,欲哭無淚道:“可、可能不太、太能走。”
她已經說不利索話了,一說話就控制不住尾音的嬌媚,聽起來就很羞恥。
只能很用力地攥緊他的衣襟。
怕他丢下她,怕方才的男人周而複返,還怕……自己無法抗拒這溺人的熱浪,做出不妥的舉動,冒犯了他。
但再害怕也抵不住來勢洶洶的藥效。
夜風再也撲不滅腦海中瘋狂叫嚣的聲音。
她的腦子越是清醒,那個聲音越是放肆,連指甲攥緊手心的痛楚都是那麽火辣辣的清醒,清醒到,好像只有此刻的感情是真實的,其他一切都是虛妄。
隔着衣料,慕朝的體溫冰如寒霜,卻襯得她愈發滾燙。
江雪深用力閉了閉眼,顫抖着道:“能、能送我回家嗎?”
她不知道回家能怎麽辦,但總歸能比現在好。
她快要……撐不住了。
耳邊似乎聽到慕朝“啧”了一聲。
下一秒雙腳離地,身子倏然失重,江雪深迷茫地擡眸,正撞上了慕朝漆黑的雙眸。
他的瞳孔中清楚地倒映出她此刻意亂情迷的嬌羞模樣。
越是想保持理智,卻越是緊緊摟住他的脖子,将臉貼在他的脖側,肌膚相貼之時,她舒服地喟嘆了一聲。
但不夠,遠遠不夠。
慕朝抱着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屋外的夜風吹在臉上,吹不散她此時的躁熱。她不安地在他懷中扭動着,想要離得他更近,卻被桎梏住動彈不得。
他走得很快,走下臺階,穿過廊道,直到走到蓮花池邊才停下腳步。
江雪深迷離地看着他,然後視線又滑到了他脖頸邊绀青色的脈絡,舔了舔嘴唇,腦子一空,輕輕咬了上去。
她清楚地感受到他輕顫了一下,下一秒,懷抱一松。
江雪深瞪大眼睛,還未反應過來。
“撲通——”一聲,蓮花池水花四濺。
冰涼的池水瞬間鑽入鼻腔、口腔,灌入肺中,混沌的大腦在瞬間清醒無比。
慕朝竟然把她扔進入了池裏!
池水嗆出去,又很快嗆入更多的水,江雪深撲騰地掙紮着抓住池邊滑溜溜地岩石,浮起來的時候,渾身凍得發抖。
嗆得快沒了半條命。
而罪魁禍首正蹲在岩石上,抄手看着她,冰冷的表情居然浮上了一抹笑意:“這不就解了。”
江雪深:“……”我解你個五加皮。
初春的池水徹骨地寒冷。
江雪深上岸後,渾身重得要命,被夜風一吹,凍得太陽穴隐隐作痛。
但總歸藥效被暫時壓制了。
她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回到江府的時候已是夜半。
除了三三兩兩幾個守夜的侍仆,整座江府都溺于昏黃燈火之下,進入了夢鄉。
慕朝并沒有離去,等她躺在床上之後,便開窗坐在了窗臺之上,抱手而睡。
今夜浮雲如絹,皓月落在新枝之上,又清又冷。
江雪深輾轉反側,最後側躺着盯着看了很久,終于後知後覺地記起了一件事。
每月十五是慕朝頭疾嚴重的日子。
江雪深猛得從床上坐起來,看向慕朝。
他微靠着窗璧,雙眸緊閉,似乎是睡着了,但眉心卻微微蹙起,像是入了夢魇,連額邊都隐隐滲出了一些細汗。
江雪深攥緊衣袖,為他輕輕拂去細汗,站在窗臺邊,伸手輕輕按在他的太陽穴。
慕朝的頭疾隔三差五都會發作,每月十五尤為痛楚。在赤海時,除了實在痛到不行的時候她才會喝一點苦澀的草藥,其餘時候,大護法都會像這樣,幫她按穴,緩解痛苦。
大護法幫她按得多了,她便也跟着學到了一些手法上的技巧。
動作輕柔卻有力,一下下摩挲在他微微跳動的脈絡上。
慕朝的眉頭漸漸松開,呼吸逐漸平穩。
她按了一會兒覺得身體又冷又熱。
冷是方才在蓮花池泡了冷水,加上一路冷風的喧嚣,大抵是中了風邪。
熱則是——
江雪深單手捂住臉低下了頭,那男人的話一遍遍回響在耳側:
“若不能與人歡好就會如千蟲撕咬,生不如死。”
體內壓制許久的熱意又開始蠢蠢欲動,不消片刻,便席卷全身,從渾身上下的骨脈到血液,到每一縷發絲,如附骨之疽。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但身體比她遲鈍的思維機敏許多,在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就着按頭的動作,傾身靠在他身上,不滿足地磨蹭着。
肌膚相觸之時,腦海中那點理智便分崩離析。
她解開自己的腰帶,拼命撕扯着衣襟,恨不得全身黏在慕朝身上。
褙子落在了地上,她忙不疊地又要去解襦裙的衣帶。
動作慌亂又急迫。
直到眉間一痛,她被緩緩推開,纏着衣帶的指尖微頓,她擡頭,撞入一雙如古墨般深沉的眸光之中。
“你是在占我便宜嗎?螞蚱兔。”他說。
江雪深咬緊下唇,直到出了血,才終于恢複了一絲清明。
她在做什麽?
非禮嗎?
她瞪大了眼睛,面上沒有什麽情緒,眼淚卻簌簌落下。
慕朝頓了頓,剩餘嘲諷的話在舌尖繞了一圈,到底沒有說出來。
“你哭什麽。”
江雪深悶聲道:“就是覺得丢臉,很丢臉。”
很丢臉很丢臉,這輩子從未這麽丢臉過。
要不是腳底發軟,她想立刻撲回床上,用被子遮得嚴嚴實實的,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
慕朝盯着她看了一會兒,這才下窗豎豎地一把抱起她。
江雪深一聲驚呼還沒來得及出口,已經穩穩地坐在了窗臺,慕朝又跟着坐了回來。
二人面面相對,慕朝拉過她的衣襟,理了理,将微微顯露的風光又給遮了回去,然後垂眸幫她系好了腰帶。
離得有些近,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好聞的味道,像雪天的青竹,幹淨又孤傲。
體內的熱浪還在不停翻湧,江雪深羞恥地靠在了窗棂上,帶着鼻音說得很快:“你先走吧,不然我不知道會對你做些什麽。”
慕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能對我做些什麽?”
江雪深不說話了。
看她一副恨不得當場自戕的模樣,慕朝瞥了許久,終于道:“有辦法可以解。”
江雪深眼睛驀地一亮,迅速擡起頭看他。
慕朝被她看得有些別扭,攥拳輕咳了一聲,才繼續道:“你知道我的血,可以解百毒,醫百病。”
江雪深點了點頭。
“但不能頻繁服用,這個月你已經用了兩次了,再服用便不可能再脫離,只能長期使用,否則,曾經被壓制的所有痛苦都會加倍還到身上。”他頓了頓,看向她,“即便這樣你還要用嗎?”
江雪深愣了愣,她自問自己和慕朝并沒有熟到可以買斷他血的程度。
絕對不可以嘗試。
她的腦海裏是這般想的,說出口的确實:“沒關系,我要用。”
體內的訴求已經完全蓋過了理智,在話脫口的瞬間,一把撲到了慕朝的懷中,喉嚨又澀又癢。
“我要。”她說。
慕朝捏了捏她的臉,将手遞了過去,大方道:“咬吧。”
江雪深盯着他纖細修長的指尖許久,鴉羽似的睫毛終于蒲閃了一下,越過指尖落在了慕朝的薄唇上,慌亂地收回來。
心跳很快,耳邊嗡嗡作響。
她張了張嘴,一口咬在他的指尖,貝齒輕輕扣過,卻不用力,像是品嘗一般,用舌尖細致地描繪着輪廓。
慕朝只覺得指尖又癢又麻,眸色一暗,伸手掐住了江雪深的臉:“你話本子少看,都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
江雪深卻聽不到他的聲音,她像是溺水中的人,拼命掙紮着,想抓住一根稻草。
這樣還不夠。
腦海裏不停叫嚣着:這樣還不夠。
她意猶未盡地松開慕朝的指尖,用手攥住,不再繼續咬,卻又不肯松開。
“不用血麽。”慕朝問道。
血。
江雪深眸色一亮,盯着他的唇,道:“用的。”
說罷,湊過去,狠狠地咬在了慕朝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