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12)

出的小生命,這是完完全全屬于她的孩子,那種滿溢的幸福幾乎要将她淹沒了。

陳諾忙完了才端着水杯走出來,往她身旁的長椅上慵懶一坐:“白沭北我肯定不會告訴他,那高赫呢,那傻小子可一直在找你呢。知道你把店盤出去懊惱極了,一直自責自己不夠細心。”

陳諾說完轉頭看林晚秋,語氣微微沉了下去:“高赫雖然有點二,不過還是個好男人,挺有責任感。”

林晚秋嘴角輕輕揚起,沐浴在陽光下的臉龐透着一層瑩白的光芒:“你知道我們不可能的。”

陳諾盯着林晚秋看了幾秒,最後忍不住揮了揮手,眉心微蹙:“哎,要違心說那小子的好話我還真說不出來。這家夥一堆壞毛病,不過在你面前倒是裝的挺像那麽回事。但是高伯母那人不好應付,所以……我還是不推你進火坑了。”

林晚秋對陳諾這樣的性子很喜歡,不虛僞不造作的,她沉沉籲了口氣,看着院子裏的盆景微微走神:“謝謝你陳醫生,如果可以,希望你連高赫都別說。我不想冒險,也真的想和過去徹底告別。”

陳諾低着頭看自己的手指,許久才嘆了口氣:“行,我答應你。反正我對高赫說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之後陳諾又來福利院做義診,和林晚秋的關系也越來越好,兩人私底下還見過面。偶爾陳諾會忍不住絮叨幾句白沭北的事兒:“我聽說這家夥在部隊越來越玩兒命,才三十一歲,難不成還想再升。”

林晚秋聽着倒是沒什麽反應,把手裏剝好的橙子遞給她:“喏,挺甜的。”

陳諾悄悄觀察她的反應,可是無奈從她臉上什麽都看不出來,最後輕輕咳嗽一聲:“其實……是白沭北去找了高赫好幾次,我在醫院撞見了。兩人為這事還差點打起來,白沭北就是一口咬定高赫知道你在哪。我感覺白沭北,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那次在醫院撞見他,她差點都認不出來。

這男人以前多心高氣傲啊,現在雖然依舊是冷峻不羁的樣子,可是眼底的疲憊卻是掩蓋不了的。

林晚秋咀嚼的動作不着痕跡地頓了頓,表情卻沒有絲毫裂縫。

她沒想到白沭北還沒消停,他的大男子主義真就這麽強嗎?林晚秋始終認為白沭北現在還執着地不願離婚和堅持不懈地找她,不過是自尊受挫,如果換做先提出分手的人是他,可能結果就大不一樣了。

陳諾擦了擦手指,好像自言自語一樣:“我可能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像那種狂妄自大的男人就活該沒老婆才對,不過看他那副樣子,忽然覺得可憐。”

林晚秋慢慢轉頭看着她,陳諾有些為難地支吾道:“他不是有個女兒,昨天剛入院。白沭北就在醫院守了她一天一夜,也沒找護工,看起來倒像是好男人,我都混亂了,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樣兒的人。”

林晚秋沒在意有關白沭北的部分,只是聽到萌萌的事兒心口就好像被針尖狠狠蟄了好幾下,不由緊張道:“住院?怎麽了。”

陳諾不知道林晚秋和萌萌的真實關系,倒是對林晚秋這麽激烈的反應有些震驚:“就是腸胃炎,可能是吃壞東西了。”

林晚秋心都絞在了一起,萌萌那麽小的孩子,哪經得起又吐又拉肚子這麽來回折騰。

陳諾看她臉都白了,皺着眉頭不解道:“怎麽了?這不是白沭北和他前女友的孩子,你怎麽這麽上心啊。”

林晚秋也不多解釋了,只是一把抓住陳諾的手臂,緊緊盯着她的眼睛:“陳醫生,你能幫我個忙嗎?”-

白沭北這幾天快忙死了,可是萌萌這邊完全抽不開身,看着小丫頭難受的樣子,他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人是自己。父母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樣的,白沭北再冷情、再混蛋,在萌萌的事兒上卻的的确确是個好父親。

萌萌難受地躺在床上,小臉皺巴巴地擠在一起,就連睡着的時候兩條小眉毛都沒舒展開。白沭北抱着胳膊,沉默地坐在病床前。

孩子睡夢中已經叫了好幾聲“媽媽”,每一聲都讓他心髒抽痛,他當初那麽信誓旦旦地保證能找回林晚秋,可是過去了一個對月了,林晚秋依舊音訊全無。

她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白沭北想盡了一切辦法,知夏那裏也安排了人,連高赫這裏也刺探過很多次,林晚秋的生活圈子實在太小了,他以為自己完全可以搞得定。

可是誰來告訴他,人際關系那麽簡單的林晚秋,她失蹤後,想找她卻成了一件這麽難的事情?白沭北現在才知道也有一些事自己辦不到的,不管你耗盡多少心血,依舊無法企及。

萌萌睜開眼,低低溢出一聲呻-吟:“爸爸,肚肚疼。”

白沭北回過神,起身側躺在孩子身側,寬厚的手心覆在小家夥軟綿綿的肚子上,一直緩力給她揉小肚子。

本來安靜的病房,忽然響起孩子甕聲嗡地童音:“媽媽的手也暖暖的,爸爸,媽媽知道萌萌生病會來看萌萌嗎?”

白沭北呼吸一窒,從鼻腔裏低沉地“嗯”了一聲。

孩子眼裏噙着淚,看着屋頂,小鼻子抽抽搭搭地:“爸爸笨死了,找不回媽媽。萌萌想媽媽了,可是媽媽在哪裏都不知道。媽媽肯定也不知道萌萌生病了,不會來看萌萌的。”

白沭北聽着孩子哭,心裏又難受又煩躁,他将孩子摟進懷裏,無聲地将下巴壓進孩子的發絲間。

他不會安慰人,現在連騙孩子都不想了。

或許林晚秋現在真的不在榕城了,不然怎麽會一次都沒出現在幼兒園附近,他觀察了那麽多天,根本沒發現她的身影。

孩子哭了很久,聲音從清脆嘹亮到後來沉悶壓抑,白沭北的心也随着越來越沉重,最後幾乎墜進了冰窟裏。

孩子抽噎着,還會說些毫無邏輯的話:“藥藥苦,媽媽都會給萌萌買大白兔。”

“打針針,媽媽會抱着萌萌的。爸爸都不管萌萌……”

孩子說的斷斷續續,可是白沭北明白孩子是在想林晚秋,那種想念更甚從前,孩子現在對林晚秋是真的有了感情,而且這感情并不比對自己少多少。

最後萌萌哭得累了,怏怏地在他懷裏睡着了,小臉上還挂着一串淚珠,在睫毛上亮汪汪的格外紮眼。

那模樣真是可憐極了,白沭北伸手替她拭眼淚,忽然發現孩子和林晚秋越來越像了,尤其此刻這副委屈的模樣,看的他胸口快裂開了。

頭痛,煙瘾也犯了,白沭北起身替孩子掖好被角,轉身準備出病房透透氣。

這時候病房門正好打開,迎面走來一個小護士。

對方一直低垂着頭,露在口罩外的眉眼也不甚清晰,白沭北微微瞥了一眼,見她手裏拿着病歷夾,于是也沒多在意,徑直朝病房門口走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小護士是誰,你們都知道了,下章不知道要不要見面啊,如果大白回來發現晚秋來過的痕跡,結果自己卻沒見着……

51 玩火

醫院裏的藥水味和酒精味實在太重了,白沭北經過那護士身邊時,發現對方身上的消毒水味十分濃郁,嗆得他頭更疼了。

他不由眉心緊蹙,不适地打量對方一眼。

那護士倒是沒看他,連招呼都沒打就直接走到了床尾做記錄,低垂着腦袋也看不清模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白沭北睡眠不夠很暴躁,拿了煙和打火機就直接出去了。

房門被帶上,護士書寫的動作卻慢慢停了下來,盯着門口看了許久,确定沒有動靜這才擡手摘了口罩,露出略微凝重的臉龐。

林晚秋實在沒辦法了,白沭北說的話她記得很清楚,他不會讓她見孩子的。她想見萌萌,只能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

繞至床側,林晚秋低頭看着床上沉睡的小家夥,眼裏既溫柔又充滿悲傷,她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萌萌,永遠都彌補不了了。

伸手觸碰她嫩-滑的臉頰,觸感比夢裏真實多了,林晚秋眼眶發紅地坐在床側,淚水好像潮汐一樣湧了又退,一次次淹沒她。

孩子在夢裏感覺到有人觸碰自己,小手擡起揮了揮,最後居然徐徐睜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林晚秋看。

林晚秋喜極而泣,臉上的表情複雜極了,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食指刮擦着孩子的鼻梁:“寶貝醒了?”

萌萌“唔”了一聲,眼睛瞪得很大,居然還晃了晃腦袋,接着伸手用力回握住林晚秋的手指:“媽媽別走,讓萌萌這次做夢做的久一點,每次天亮媽媽就不見了。”

孩子無意的一句話總是能讓她淚腺崩潰,林晚秋急忙低下頭,眼淚“啪嗒啪嗒”地掉在了床單上。她又何嘗不是,每晚都會夢到孩子,醒來發現只是一場夢時,那種空落落地孤寂感就會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

睜着眼到天明,想念着她的孩子。

林晚秋汲了汲鼻子,等眼底幹澀一些才擡起頭:“萌萌,不是做夢,媽媽是真的……來看你了。”

萌萌的眼倏地逞圓了,嘴巴張成“O”形,随後便是一陣狂喜,掙紮着要從床上坐起來:“媽媽!”

她一把摟住了林晚秋的脖子,那力道大得林晚秋都吃驚,可是越是這樣心裏就越酸澀,孩子是真的在想念她,并不比她的思念少多少。

林晚秋回抱着孩子瘦小的身軀,哽咽着:“寶貝還痛嗎?媽媽給你呼呼。”

萌萌靠在她肩膀上,懂事地搖頭:“不疼了,媽媽回來萌萌很高興,哪裏都不疼了。”

林晚秋只能将孩子抱得更緊,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以前答應和白沭北結婚,想着從此就能和深*的男人在一起,也能和女兒共享天倫,孤單了那麽多年總算有個“家”了。

可是沒想到最後結局會是這樣,連帶着孩子都過的更苦。她真的太失敗了,這麽沒用的一個人,難怪白沭北不喜歡。

“媽媽,你看。”萌萌從睡衣裏牽引着那枚銀鎖的鏈子,慢慢将那吉祥鎖拿出來在她眼前晃了晃,“我每天都帶着哦,萌萌很乖。”

林晚秋咬了咬嘴唇,喉嚨都随着心髒一陣陣發緊,只能含糊地“嗯”了一聲。

萌萌小心翼翼地觀察她的反應,随後低聲道:“那,媽媽可以回來嗎?不要生爸爸的氣,爸爸也在反省。我讓他給你寫保證書——”

林晚秋看着孩子焦急解釋的模樣,更是難受的全身的細胞都開始抽痛,她沒法和孩子解釋,也沒法直接戳破孩子的期望。

林晚秋沉沉籲了口氣,轉移話題,好像變魔術一樣在小家夥的身後搖了搖拳頭,随即攤開手指:“萌萌看媽媽給你帶什麽了?”

萌萌撲閃着密實的睫毛,看到林晚秋手裏的大白兔,眼睛亮了亮:“醫院的阿姨每天都給我吃藥,好苦。”

林晚秋剝了一顆糖,将糖紙小心的收進口袋裏,不想留下一點點蛛絲馬跡被察覺。她将糖放在孩子面前,柔聲道:“萌萌乖,你要是每天都乖乖聽護士阿姨的話把藥吃了,媽媽就每天都給你帶大白兔來,好不好?”

萌萌歪着頭,笑眯眯地眨眼睛:“那媽媽每天都會來?”

林晚秋不敢這麽保證,因為白沭北在的話她就沒法出現了,只是把糖果塞進孩子的小嘴:“好吃嗎?”

萌萌滿足地眯起眼,起身鑽進林晚秋懷裏:“爸爸都不會哄女孩子高興,難怪媽媽要離家出走。”

林晚秋嘆了口氣,什麽都沒再說。

白沭北回來時,發現萌萌正躺在床上玩那枚吉祥鎖,他有些意外,走過去發現小家夥好像心情比之前好了很多,臉上居然還有毫不遮掩的笑容。

“精神了?”白沭北并不知道其中的緣由,只當孩子身體好了一些。

他坐在一旁的扶椅裏,扯了扯領帶:“你精神了,爸爸倒是快折騰病了。”

白沭北說完扭頭看孩子,發現小家夥完全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那枚銀鎖,模樣實在有些怪異。

白沭北起身看了孩子一會,走過去探她額頭,不會是引發高燒燒糊塗了吧?

萌萌拂開白沭北的手,看他的眼神有些……

“我在想媽媽呢,爸爸不要打擾我。”

白沭北被女兒這副義正詞嚴的模樣給弄得哭笑不得,最後躺回沙發上:“行,繼續想吧。”

萌萌看了眼老爸,眼珠轉了轉,最後說:“爸爸,你說媽媽要是護士阿姨多好。”

白沭北閉着眼,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萌萌有些失望地從鼻子裏“哼”了一聲,這麽明顯的提示都聽不出來,她快被笨蛋老爸氣死了!

接下來林晚秋又來看過萌萌幾次,還是裝成護士的樣子,當然都是挑白沭北不在的時候。

有時候白沭北一直待着不離開,她就只能悄悄進去看一眼,然後趁白沭北不注意時給小家夥塞糖果。

萌萌希望媽媽回來,可是也覺得這種“地下黨”接頭的方式很有趣。

母女倆就在白沭北眼皮子底下偷偷“見面”。

萌萌住院第四天,醫生通知可以出院了,小家夥卻死活不願走,哭着抱緊床頭:“我還要住幾天,肚肚還疼呢。”

主治醫生是個溫和的伯伯,被孩子的樣子逗笑了:“只見過怕來醫院的孩子,還沒見過吵着要住院的呢,萌萌可真勇敢。”

白沭北狐疑地打量孩子,萌萌這樣實在太反常了。

孩子的抗議自然沒有多少作用,白沭北沒有時間陪着她,直接去樓下辦了出院手續,回來收拾東西時小家夥的嘴巴嘟得老高:“爸爸,我讨厭你。”

白沭北被無端波及,訝然失笑:“臭丫頭,是醫生伯伯不要你住了,爸爸多冤。”

萌萌瞪着他,小臉氣的紅撲撲的。白沭北來了興趣,将東西往病床上一擱,好笑地捏她小鼻子:“以前那麽讨厭醫院,現在是怎麽了?”

萌萌緊緊抿着小嘴,生怕一不小心說漏了。

白沭北看她這樣,更覺得有些奇怪,伸手要脫她身上的病號服:“走了,爸爸工作很忙。”

萌萌扭着身子不願脫衣服,白沭北力氣大,一個不注意就把孩子病號服給拉扯皺了,萌萌急忙低頭查看口袋,随即怒氣沖沖的看白沭北:“糖都要掉了!”

糖?

白沭北伸手拉開孩子的衣服口袋,裏面居然滿滿一包大白兔奶糖,也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心跳有些快。

其實也又可能是護士給的,可是心裏……隐隐覺得不太對。

孩子剛說過林晚秋喜歡給她買大白兔,實在太巧合了。

“哪來的?”白沭北嚴肅地看着孩子,手卻攥的死緊。

萌萌低下頭,緊緊按着口袋,好像那些不是幾顆糖果那般簡單,似是什麽珍貴的寶貝。

白沭北看孩子不說話,心越發的沉下去,如果是護士或者誰給的,孩子肯定早就說了。他慢慢俯身,蹲在孩子面前,嗓音卻異常粗噶:“是不是,媽媽來過?”

孩子終歸是不會說謊的,萌萌慢慢擡起頭,低聲嘟囔:“是爸爸自己猜到的,萌萌沒失約,鼻子不會變長對嗎?”

白沭北沉默着,腦袋卻好像被什麽狠狠敲了一下,悶悶地疼,還有些暈眩。

林晚秋來過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她是關心孩子的,她只是不想見他。這個認知其實心裏早就有,可是當她做的這麽淋漓盡致,心還是不可避免地疼了。

細細密密的刺痛感,好像是失望,也好像是難過。

這些情緒絕對不是內疚該滋生出來的。

萌萌看着白沭北失神的模樣,把一顆大白兔塞進他口中:“爸爸別生氣,這些萌萌不舍得吃,給你一顆。是媽媽不許說的……”

白沭北複雜地看了眼極力讨好自己的女兒,嘴裏充斥着一股黏膩的奶香,可是整個味蕾都好像是苦的。

萌萌斷斷續續的把林晚秋來的事兒和白沭北說了一遍,白沭北安靜地聽着,坐在扶椅裏好像一樽雕塑。

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被人倏地抽走了,身體空了,思維也機械的不受控制。

他一直以為林晚秋不可能真的離開他,當她把決心做的如此明顯,徹徹底底地向他宣告她已經真正放手時,他居然會這麽失落。

等他漸漸回過神,發現自己手心疼得厲害,好像被什麽硬邦邦的東西鉻得生疼,緩緩張開手指,原來是那枚銀戒。

的确是不值錢的東西,可是他每天都帶在身邊,即使不能時時戴在手上,可是卻依舊随身不離。

他從沒意識到它的重要性。

可是此刻猛然醒悟,如果不是重要的東西,他怎麽會這麽珍惜……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有二更,下章重逢

霸王票晚上一起感謝O(n_n)O~

52 玩火

根據萌萌的描述,林晚秋能裝扮成護士在白沭北面前随意出入,想來一定是有人在後面幫她。白沭北第一個想到的還是高赫,可是找人跟了高赫好久,依舊是沒什麽有用線索。

白沭北開始懷疑,難道自己找錯了方向?

随即他想到了陳諾,抱着試試看的想法,還是讓人跟了她幾天。那時候白沭北正好有任務回部隊,其實心裏并沒抱什麽期望,可是居然真的被他找到了林晚秋。

聽到對方向他彙報說林晚秋已經找到了,接下來該怎麽做時,白沭北腦子空白一片。

該怎麽做,找到林晚秋以後要做什麽?這些他以前從沒想過,心裏只秉持着一個念想,一定要找到林晚秋!

等他從部隊回榕城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了,這時候天已經很冷了,寒冬的黃昏總是讓人無端有股凄涼感。

車子停在那間福利院門口,白沭北居然不敢輕易走進去。

林晚秋的态度已經很明顯了,她不願見他,如果白沭北硬來只會将她逼的更遠。

白沭北想去看看林晚秋,孩子這時候快四個月了,肚子是不是已經開始隆起了?手覆在上面能不能感受到他的動靜?林晚秋懷萌萌時他沒關心過,這時候特別想去陪陪她,可是他不敢,連去看看她都有些猶豫。

林晚秋再躲的話,他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白沭北在車裏猶豫的功夫,忽然看到福利院門口有人走了出來,是幾個孩子,大概七八歲的樣子,說說笑笑拿着垃圾袋往外走。

白沭北想,如果林晚秋也出來就好了。

好像心電感應一樣,接下來白沭北真的看到了林晚秋。

那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快停了,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看着她的身影從自己車前經過,連握着方向盤的手都在發抖。

他害怕被林晚秋發現,特意開了老三的車過來,其實林晚秋壓根不會注意到他,可是他還是莫名緊張。

她手裏也拿着一包垃圾,還和身邊的一個孩子說着話,兩個月不見,似乎比原來豐腴了一些,原本尖瘦的小臉也變得圓潤緋紅了。

看起來她似乎過的很好。

這個認知對白沭北而言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這兩個月他可一點兒都不好,睡覺常常會在半夜轉醒,吃飯也會吃一半就有些食不下咽。

白沭北忽然覺得自己挺适合一個詞——活該。

白沭北最終也沒有去見林晚秋,倒是打電話約了陳諾。

陳諾接到他電話驚訝極了,忍不住又想揶揄他:“白大隊怎麽會有空找我,不是應該正忙着陪前女友做複健嗎?”

白沭北也不在乎她嘲諷的态度,只是說:“我找到林晚秋了。”

陳諾那邊馬上靜了下來,白沭北又說:“我找人跟着你,是你把她暴露了。”

陳諾氣的不知道該說什麽:“白沭北,你傷她還不夠嗎?怎麽這麽陰魂不散呢。”

白沭北絲毫不動怒,只是淡淡說了一句:“我有事找你幫忙,見一面吧。”

“……”

陳諾對于白沭北會找自己幫忙已經夠震驚了,當他把手裏的東西遞給自己就更是瞪得眼珠都快掉下來了:“給晚秋的?”

白沭北把手裏的保健品和牛奶全都塞給她:“給太多怕她不要,說是你買的。”

陳諾皺着眉頭,居然低頭檢查那堆東西:“裏面不會下毒了吧?”

白沭北的臉色倏地變得很難看。

陳諾也只是逗逗他,仔細看了看他發青的臉色,忍不住說:“現在知道後悔了,早幹嘛去了。”

白沭北抿着薄唇沒反駁,最後又叮囑她:“別露出破綻。”

陳諾翻了個白眼,心底卻對這個男人稍稍有了些改觀。

白沭北就一直這麽偷偷摸摸的托陳諾給林晚秋送東西,每次還會逮了陳諾問林晚秋的身體狀況,陳諾對這男人煩透了:“你到底是內疚還是真喜歡她啊?要是喜歡就大聲告訴她啊。”

白沭北沉默着,表情有些落寞。

以前他覺得自己根本不喜歡林晚秋,可是時間越久,越是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陳諾後來實在扛不住了,對着白沭北抱怨:“晚秋都開始懷疑我了,她哪那麽傻啊。老給她送東西,她又不*占小便宜,你實在太不了解她了。”

白沭北表情滞了滞,微微有些尴尬。

他對林晚秋的确是了解不多,後來的了解幾乎都是從別人身上聽說的,知道以後對她的感覺反而漸漸變了。

還有人比她更遲鈍嗎?等徹底失去了,才隐約知道那人對自己有多重要。

陳諾再後來就怎麽都不願送東西過去了,白沭北也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最後想了其他辦法。

林晚秋看着資料單上的物品,又看了看後面那個神秘的代號——B先生。

這個人最近已經往福利院送了很多東西,可是從始至終都沒露過面,連名字都只是個代號。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好人。

林晚秋一邊錄入數據,一邊理了理身後的物資,手指随意一抖,居然從一個購物袋裏滑出好幾套嬰兒服。

那些衣服小小的很精致,即使隔了一層包裝也能感覺到那柔軟的質感。

她來回撫摸着,心裏喜歡極了,連顏色都是她最*的藍色,看了看居然還是商場裏有名的牌子,林晚秋驚訝的找吊牌上的價格,可是上面的标簽早就被撕掉了。

林晚秋對這個B先生就更好奇了,居然有人會這麽大方。

之前收留的那個懷孕的流浪-女早就被警察遣送回了家鄉,這個福利院裏便只剩她一個孕婦。

可是奇怪的是B先生送來的不只有嬰兒服,還有孕婦裝,防輻射服……孕期需要的物品都應有盡有,好像是特意為她準備的似得。

林晚秋覺得奇怪的同時,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可是尋思着白沭北沒這麽好的耐心,若是他發現了她,一定早就找上門了。

時間又往後過了一個月,這時候天已經到了隆冬時分,福利院收到B先生送來的物資越來越多,所以決定邀請他參加感恩晚宴。

林晚秋也想見見這位神秘人士,可是想着他連署名都是代號,不由嘆息道:“或許他不太想曝光吧。”

院長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态度,居然那天邀請的人全都答應出息。

院裏的孩子們高興極了,很早就開始準備和用心排演舞蹈,平時小小的福利院這時候更加熱鬧了,到處都充斥着孩子清脆的笑聲。

林晚秋和其他的工作人員布置會場,整個福利院都充斥着一股溫馨的感人氣氛,林晚秋看着滿樹的彩燈,忽然很想念萌萌。

晚上晚會開始的很早,其他受邀的嘉賓都很早就到了,孩子的表演也馬上開始,可是B先生一直沒到,林晚秋晚上吃的太多有點撐,這時候主動提議到院門口等着。

這家福利院不大,租住的是以前民國時期留下的舊宅子。大門還是那種老式的紅木門,門板上有細致的斜紋摳花,還有兩樽石獅子守在門口。

林晚秋把手放在口袋裏,來回走動,可是一直沒看到有人朝這邊走來,遠處的路燈有些暗黃,再往前就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隐約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

林晚秋擡眼朝那邊看過去,晚上霧氣有些重,睫毛上沾了一層霧氣濕漉漉的。她用有些冰涼的手指揉了揉眼睛,看到一個挺拔的男人慢慢從夜色裏走出來。

他穿着黑色大衣,眉眼看不清晰,只是挺拔的身形和穩健的姿态無端讓林晚秋心髒抽了一下,她搖了搖頭,在心裏安慰自己:怎麽可能是他?不是的。

可是随着那人越來越近,林晚秋所有的思緒都陡然停止了。

她站在臺階上,離他還有幾步之遙,可是他的氣息好像随着記憶奔湧而來,如一層巨浪将她淹沒掉了。

白沭北看着她微微呆滞的神情,說不上來心裏的感受,只是機械地走向她,每一步都好像耗盡了全力。

終于走到了她面前,卻良久都不知道說什麽,最後低頭睨着她,他才慢慢開了口:“可以進去了。”

林晚秋秀眉緊擰,嗓子在夜色裏有些低啞:“是你?”

白沭北無聲地注視着她,黝黑的眼裏暗流湧動,最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林晚秋看了他幾秒,不知道在想什麽,片刻後竟然直接轉身往裏走:“白先生請。”

白沭北失望地看着她的背影,他以為林晚秋至少會說點什麽,或者會因為他做的事兒有一丁點感動——

白沭北還是擡腳跟了上去,随着她穿過冗長的走廊,晚風簌簌地吹着,到處都是涼飕飕的。白沭北看着她腦後的馬尾來回搖擺,很想沖動地将她抱進懷裏,可是林晚秋渾身都透着一股疏離冷漠。

白沭北包裹在黑色皮手套下的修長手指,用力蜷的很緊。

跟着她到了會場門口,林晚秋幫他打開會議室的大門:“請進。”

白沭北全身的神經都繃緊了,站在會議室門口沒有動,兩人就這麽僵持着,最後還是白沭北率先開的口:“晚秋,我們能不這麽陌生嗎?”

他的聲音在夜晚聽起來磁性低迷,還帶着一股淡淡的憂郁味道。

林晚秋安靜地看着他,眼底眸光暗轉,最後竟然彎起唇角笑了起來:“我沒有看透過你,你也沒了解過我,我們難道不是真的陌生。”

白沭北一怔,黑沉的眸子覆了一層暗色,他沒想到林晚秋也會有這麽尖銳的一面。

林晚秋抿了抿唇,擡手再次提醒他:“白先生請進吧,院長在等你呢。”

白沭北看着身旁笑的明媚的女人,眉峰一緊,最終還是擡腳走進了會場。

作者有話要說:誰說重逢就不虐大白啦 T T 晚秋可是虐了好久的哇,大家表心軟啊。

53 玩火

白沭北在嘉賓首位落座,院長和主任都對他十分客氣。白沭北的目光卻若有似無地落在林晚秋身上,可惜那女人從進了會場之後就離得他遠遠的,再也沒有朝他這邊多看一眼。

林晚秋坐在最靠邊的位置,白沭北只能看到她的側臉,而且随着燈光暗轉越發地不清晰了,他心裏多少有些失望,原本以為這次來會離她近一些的——

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會變得這般小心翼翼,這種對一個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心情讓他異常暴躁。

想他白沭北什麽時候這麽窩囊過?在對待敵人和任何事上都是果斷狠厲的,可是在*情這件事兒上,他的确是個膽小鬼。

或者說他一竅不通,不知道該怎麽對林晚秋,即使他做了一切自己能做的,可是林晚秋也不會相信了。

臺上的表演很精彩,身邊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熱烈掌聲,白沭北一直興趣缺缺,思緒也有些亂,頻頻走神朝林晚秋看過去,看到她和身旁的男同事笑的太久,心情就會異常煩躁。

坐卧不安,甚至有些怒氣沖沖。

他的異樣連一旁的院長都發現了,院長以為白沭北是好奇林晚秋的事情,笑着介紹:“這是我們院裏新招來的小林,人很勤快,就是遭遇有些慘,聽說懷孕還和老公鬧翻了,大家都說她老公沒良心……”

院長也只是聽說的,上了年紀的女人總歸是有些八卦,說了一半又識趣地閉嘴了。只是看白沭北一直眼神複雜地看着林晚秋,不免以為白沭北對林晚秋有意思,特意強調了“懷孕”、“老公”這些字眼兒。

白沭北抿着唇,沉默地轉過頭,臉上更是陰晴不定的。院長看他不太想說話,于是也怏怏地閉了嘴。

演出總算到了尾聲,福利院還要舉行感恩儀式,其實內容很簡單,就是孩子們做了感恩的卡片和禮物,向各位“好心人”贈送。

白沭北個子特別高,站在一群人中格外顯眼,林晚秋帶着孩子們上臺,巧合地站在了白沭北身邊。

白沭北的目光似乎沒有落在她身上,可是肢體卻一點兒也不老實,他的手指總是會若有似無地觸碰她。冰涼的溫度一下下刮擦着自己的手背,林晚秋皺眉打量他,發現他臉上沒有任何異樣。

好像只是她的錯覺似得。

林晚秋将手挪開,接着他的胳膊又會狀似“無意”地碰到她,林晚秋瞪了他好幾眼,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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