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來人沒有掩飾行蹤的意願, 清晰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山洞中回響。

陳長生察覺到有神識探路,一掠而過後旋即那腳步聲便急促起來,挾着一簇火光共同踏進這方潮濕陰暗的洞穴裏。

沅芷仙子一手舉着火把照亮四周, 一手警惕的拿着本命法寶紅绫。

她一路疾奔而來, 路上解決了好幾個擋路的魔修。紅绫上還留有幾縷黑氣, 沅芷仙子手腕一振, 靈力滌蕩而過, 黑氣便湮滅無蹤。

她目光掃過狹窄的山洞,沒有察覺到危險, 看見小姝的身影後, 既是歡喜又是松了一口氣, “小姝?”

釘于岩壁上的小姝茫茫措措擡頭,看見沅芷仙子的身影後頓時瞪大了眼睛, 眼淚幾乎落下來, 聲音虛弱沙啞:“師尊……”

沅芷仙子另看見了角落裏的陳長生。她略有些驚訝, 沒料到除小姝外還有第二人。

旋即以靈力化刃割開陳長生身上的法繩、為他解開束縛。自己則上前小心翼翼取出小姝四肢上的囚釘。

囚釘落地,發出叮當聲響。小姝的手腕腳踝上留下幾個血窟窿, 她站立不穩,直直的摔倒下去。

沅芷仙子連忙扶住她, 摸了摸她手上的血洞,心疼的問:“痛不痛?”

小姝搖了搖頭。

她已經麻木了, 感覺不到痛, 如今疲累不堪,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倚靠着自家師尊慢慢喘息着。

沅芷仙子最是關愛弟子,小姝入門最晚、年紀又小,她對小姝更多了幾分養女兒似的溺愛。

如今見小姝凄慘模樣, 沅芷仙子心中幾乎恨得咬牙。又有些慶幸幸好聽了謝疏寒的勸告,否則再來晚些,愛徒還不知要多受多少罪。

角落裏的陳長生撇開身上的法繩站起來。他也是疲憊無力,但比小姝要好上許多。

他走到洞穴一隅将自己的東西拿好,又即刻向父母傳去訊息告知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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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把小姝的法寶等物收攏,走到沅芷仙子身旁遞過去,拱手道:“陳峰主,您從外進來,不知外面情形如何?”

說起這個,沅芷仙子皺了皺眉:“外頭有許多魔修。”拱衛在外面,既像是在看守小姝和陳長生,又像是在等待着誰莅臨。

沅芷仙子的眉頭又松開:“不過已被我盡數解決了。”

她是少有的渡劫期大能之一,雖十年前才突破比之其他渡劫修士稚嫩了些,但對付外面的一群魔物綽綽有餘。

陳長生聞言稍微松了口氣。外面危機不再,局勢便明朗了很多。

他運行起靈力來,卻不料丹田裏靈力空空,經脈傳來一陣澀然痛感,不由無力的扶住牆。

沅芷仙子見兩個弟子狀态都不好,喂二人服下丹藥,又各自渡了些靈力過去,助他們盡快恢複修為。

旋即自己也坐下來,緩緩舒了一口氣。

天衡宗身處北原腹地,而平岐山則在極北之處。沅芷仙子縮地成寸,在短短兩個時辰裏趕過來,已是力竭。

她将小姝抱在懷中,慢慢給弟子渡去靈力溫養傷勢,詢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沅芷仙子環視四周:“你和小姝怎麽身在此處?其他弟子呢?沒察覺你和小姝不見了嗎?”

她是以宗門各弟子玉牌中存入的一滴精血催動秘法,尋着小姝的蹤跡直接找到此處的。因此還不知平岐城裏頭的情形如何。

陳長生便苦笑,嘆息道:“在城中客棧遭了魔修埋伏,我和小姝被擄掠擱置此處,其餘弟子……業已遇難了。”

沅芷仙子瞳孔震動,險些方寸大亂:“——那群魔修!”

此行外出共有二十多名弟子!竟都沒了!

陳長生心底多有猜測,已差不多明白為何會如此。正要與沅芷仙子略說一二時,忽然洞穴外又有腳步聲漸近。

他立時噤聲,沅芷仙子将懷中的小姝托付他照看,手持紅绫站在前面,眯着眼看向洞口的甬道。

甬道投出一個影子,影子慢慢拉長,來人不疾不徐,行至洞口——玉冠白衣,手持折扇,氣質溫潤如世家公子,不是楊铮又是誰。

楊铮一掃洞穴裏的情形,看見多出來的沅芷仙子的身影,眉梢微挑,訝然道:“陳峰主。”

沅芷仙子陳湘蘭乃月照峰峰主,她應了楊铮這聲稱呼:“仙尊,是我。”

她亦驚訝于楊铮的到來,“仙尊也是發覺弟子情況有異,趕過來施以援助的嗎?”

“也?”楊铮面露玩味。

沅芷仙子根本不知楊铮的真實面孔,她對宗門裏風姿卓越的朔星仙尊十分信任。

見了楊铮,便以為有了靠山不必再操心,正松懈時,猝不及防身後的陳長生拉了她一把。

沅芷仙子歪身一跌,同時一道勁風擦過,割斷她揚于空中的幾縷秀發,擊在她身後的岩壁上,碎石迸裂,留下深深的痕跡。

斷發飄然跌落地面,楊铮翩然立于洞口,緩緩收回折扇。

沅芷仙子雙眼中寫滿不可置信,她錯愕至極,翻身而起,向楊铮道:“敢問仙尊此舉何意?”

“仙尊,你我同門,何至于此?!”沅芷仙子怒氣翻湧,胸腔劇烈起伏,眸中火光沖天:“可是我平日裏做了哪些喪盡天良的惡事,才惹來仙尊痛下殺手?”

“陳峰主。”陳長生低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提點道:“我與小姝此番光景,想必便是仙尊授意所致。”

楊铮目光微移落在陳長生身上,嘴角蓄着一抹溫和笑意,道:“陳長生,你好似知道得很多。”

他微微揚手,靈力橫貫而去。陳長生悶哼一聲,唇角溢出血跡,頓時昏迷倒地不起。

“不過我暫時不想料理你。”楊铮遠遠望着陳長生,說話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意味:“先留你一條性命。”

他以靈力削去陳長生一小塊血肉,放在眼前打量片刻後,吞入口中細細咀嚼。

精純的力量溢于唇齒間,楊铮不由露出笑容,稱贊道:“還不錯。”

他仍是君子翩翩的模樣,白衣不染纖塵,氣質如雅蘭松柏,模樣好似在品嘗什麽精巧雅致的茶點。

可實際上,是在生食血肉。

這樣的反差令沅芷仙子膽寒不已,一股冷意從足底至蹿頭頂。

她踏上修煉之途以來,立于浩大天地間,斬妖殺魔從未怕過。可今日卻心生恐懼……

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人性可怖的事情——或許已經沒有人性了。

“冒昧地問陳峰主一句,”楊铮喉頭滾動,咽下口中之物後,掏出手帕擦拭指尖血漬,朝沅芷仙子溫言道:“陳峰主是如何得知弟子情形有異的?”

沅芷仙子對上楊铮的眼神,電光石火之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她将此番事件中謝疏寒的參與完全隐瞞下來,冷笑道:“我月照峰裏的一盞魂燈滅了大半,我還不能循跡過瞧瞧了?”

楊铮失笑,“看來陳峰主是不願意說了。”

他臉色一冷,揮動折扇,萬千威壓排山倒海而來。沅芷仙子修為遠不及他,無力抵抗,被威壓穩穩按在地上動彈不得,經脈隐隐作痛。

“撒謊也得找個好理由。”楊铮擡步走近。

沅芷仙子臉頰貼地,擡眼看見衣袂飄動,楊铮的鞋尖止于面前。

“修士神魂未散,魂燈便不滅。”楊铮的聲音在沅芷仙子頭頂響起:“魂燈滅了大半?”

楊铮覺得好笑,他也确實笑了出來,“這怎麽可能?”

他做事從來未有疏漏,魂燈這類細枝末節的事,早已處理好了。

“若是出現外出平岐城的弟子魂燈俱滅這等可笑至極的漏洞,”楊铮輕笑道:“那我後頭的計劃幹脆不要進行了。”

“平岐陳氏……是你殺的。”短短幾息功夫,沅芷仙子已然冷靜下來。

聽得這番話,她仰目看向楊铮:“是你滅了陳家,還不欲讓宗門查探真相。”

沅芷仙子眼底閃過一抹精光:“那謝氏滿門——”

威壓施展驟然碾過五髒六腑,沅芷仙子噴出一口鮮血,氣息微弱了些許,後面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楊铮面色不悅,“昭昭的家府,也是你能閑話的?”

這話說的,似是不願哪個長舌婦議論未婚妻子的宗族。但沅芷仙子已見過朔星仙尊的好手段,只是連連冷笑。

“楊铮。”她直呼楊铮其名。

這個昔日存在感極低的同門師弟,在成為仙尊後地位便淩駕于同輩師兄姐之上。仙尊威儀不可冒犯,衆人只敢稱“仙尊”。

可如今沅芷仙子管他勞什子仙尊不仙尊,威儀不威儀。楊铮這麽個玩意,哪裏配得上世人尊仰?

“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活着一天,就總有一日會揭穿你的真面目,讓你身敗名裂。”

“朔星仙尊。”沅芷仙子咀嚼着這個稱呼,冷笑一聲:“風光無限只是你掩蓋事實的表象,所謂的仙尊,追根究底不過是個卑劣的陰溝老鼠罷了。”

楊铮眸光暗了暗,臉色變化幾番,終究還是壓下了旁的情緒,保持着那副溫潤如玉的君子形象,“陳峰主不必激怒我。”

楊铮不上當,他在天衡宗待了這麽多年,哪裏會不清楚沅芷仙子是何打算。

“我若殺你——一峰之主隕落,宗門星象變化,屆時你的死會被所有人知曉。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何況陳峰主還得參加我和昭昭的合籍大典。”楊铮忽而一笑。

提及謝疏寒時,他面上帶了幾分柔情,連看向沅芷仙子的目光也溫和了許多:“放心吧,你性命無憂。”

楊铮轉而看向虛弱倒地的小姝。手掌擡起,五指聚成爪狀,隔空将小姝吸至面前。

他掌心蓋在小姝頭頂,手心光芒閃動,片刻後手掌擡起,從小姝識海中拽出一個光團——正是小姝的神魂。

神魂想逃,卻被楊铮縛于掌中,上天入地無門。

沅芷仙子身上的威壓又加重了許多,碾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靈力亦是因此阻塞不通,想反抗都無從使勁。

她眼睜睜看着楊铮垂目凝視着手中的小姝神魂,不由額角冷汗涔涔,生怕楊铮捏碎小姝的神魂。

楊铮沒有此意,打量了神魂光團一會兒,取出一個法器囊袋。

打開束口,只見裏頭光團閃爍,他将小姝的神魂放進去,又收緊束口,将囊袋收好。

沅芷仙子這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幸好,礙于魂燈,楊铮沒有捏碎弟子們的神魂,那囊袋中滿滿裝着弟子們的魂魄。

額角的汗液滑落浸入眼中,沅芷仙子眼前模糊不清,她眨了眨眼,在心裏想:所幸世間有秘法。

只要從楊铮手中奪回那袋弟子的神魂,再借剛咽氣的肉/體凡胎為他們重塑根骨,便可借屍還魂重生一次……

沅芷仙子忽然眼眶一酸。

她覺得額角汗珠滑落得越發勤快了,不然為什麽眼中水液聚集、酸澀不已?

水液模糊了雙眼,朦朦胧胧看見在火把光線映照下的滿室橘黃。只是眼前好像多了一種顏色,是鮮豔奪目的紅,漸漸遍布了整個視野。

沅芷仙子努力的眨了眨眼,眼中淚水簌簌落下,她怔然了半晌,因懵然而停止運轉的空白大腦才漸漸緩過神來。

思維比之身體的反應慢了一步,淚水淌了滿臉,她才後知後覺醒悟過來眼前發生了什麽事。

那具軀體殘缺,楊铮唇邊染血。

沅芷仙子瞠目欲裂,凄聲厲號:“小姝——!”

翌日清晨。

謝疏寒打開窗探頭往外看了看,冷風陣陣襲來,他又“啪”的一下,立即關上了窗。

昨夜細雨飄落整晚,天将明時才停止,這場雨讓天氣變得更冷,也把積雪凍得更嚴實。

謝疏寒昨夜未眠——雖說修士一向不必睡眠,但謝疏寒前世習慣使然,每晚都要睡覺。

可昨晚卻不再遵循習慣,用一夜的光景複盤推敲,将楊铮的所作所為與目的一一列舉對應出來。

而陸衍等人在楊铮秘室藏下用于留證的留影石後,又轉道來了他這裏。兩方會面,密談了大半晚才敲定好事宜。

謝疏寒往掌心呵了口氣,站在房中等了一會兒,等暖陣的熱意将身上冷風的寒意驅散,才擡腳往正堂走去。

走出卧房時,他腳步一頓,若有所覺擡頭看向楊铮居所的方向。

……楊铮回來了。

昨晚聽沈懷夢說楊铮不在開陽峰上,謝疏寒便心道不妙,後來再聯系沅芷仙子時果然聯系不上了。

季宏邈聽後回了月照峰,準備用峰內秘法打探消息,可直到如今楊铮歸來,他也還沒有遞消息過來。

謝疏寒心裏想着事情,不防忽然發覺楊铮在朝自己這邊過來。

他有沈懷夢昨夜分享的法子,因此對楊铮的行蹤了如指掌。

思索片刻後,給陸衍、沈懷夢各自傳了消息,接着謝疏寒便走到門外,一邊在廊下澆花,一邊等楊铮露面。

不多時楊铮踏着晨光而來,淡金的微光灑落他的衣襟袖擺,伸手去牽謝疏寒時,晨曦亦為他的指尖也染上暖色。

“昭昭。”他對謝疏寒溫潤一笑,連晨光也要失色。

“朔星。”謝疏寒大早上的便開始演戲,對楊铮回以溫柔笑意。

楊铮牽住了他的手,兩人雙手交握,并肩往正堂裏走去。

謝疏寒其實不太想跟楊铮有肢體接觸,昨晚聽陸衍說楊铮親了他的臉,他是真的洗了很多遍臉。

現在牽着手,謝疏寒心裏極其膩歪反感。這與陸衍十指相扣時……感觸截然不同。

謝疏寒壓下心緒,無聲的吐了口氣,正要跟楊铮說話,卻忽然察覺到楊铮氣息有變。氣勢攀升了許多,不再是昨日那般尋常。

他一怔,想到了什麽,側頭靜靜地看向楊铮:“……怎麽你今日格外精神煥發,連氣息也醇厚許多?”

謝疏寒眸光微閃,臉上神色挑不出任何錯,他盈盈笑着試探道:“是不是又吃了什麽天靈地寶?”

作者有話要說:  楊铮:過年了,把我殺了給大家助助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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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魚他拿錯團寵劇本》—by琅空一色(文章id5369991)

阮初酒穿書了,穿進了一本叫做《霸總追妻:絕美人魚嬌妻帶球跑》的爛尾小說裏。

是的,他就是被小嬌妻帶走的那個球。

雖然他大爸是星際富豪榜上第一的霸總,爺爺是功勳卓著的退役元帥,哥哥創業的公司也壟斷了娛樂行業,但這都和他沒有一毛錢關系。

阮初酒看了眼家徒四壁的屋子和因為缺少标記信息素而住院的爸爸,轉頭奔向娛樂圈繼續自己的老本行來賺錢填補老爸的高昂醫藥費。

本來阮初酒以為自己在拿的是逆襲劇本,結果混着混着好像變成了團寵劇本。看着紛紛找過來的大爸哥哥和爺爺,阮初酒抱着尾巴瑟瑟發抖。

他只想混個醫藥費的QAQ!!!

陸聞戚:九九快看,爸爸送給你的房子喜不喜歡!

第二天:熱一#陸氏總裁談到即将竣工的全國最高大廈是送給兒子的生日禮物#

陸時朝:九九,哥哥給你量身定做了一個專業團隊給你!

第二天:熱一#已隐退的金牌經紀人重新回到娛樂行業#

吃瓜群衆:!!!

——

娛樂圈突然蹦出來一個十八線小明星,唱歌好聽人長得還好看。

在阮初酒粉絲突然暴增的同時,他的黑粉增長的比粉絲還多。

黑粉:這麽大ip的電視劇男二由一個十八線小明星來演,肯定是有金主!

粉絲揣着鍵盤就要來罵黑粉的時候,突然有營銷號爆出一張阮初酒抱着尾巴試圖拒絕下泳池的照片。

黑粉:?!!我靠!人魚!!!麻麻我出息了有生之年真的看到了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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