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許歲辭尋思,我跟你并沒簽合同啊,再說你也沒通知我一般什麽時間段找你,況且我根本不想見你,好不好!!

不道謝,也不回應,提起蛇皮口袋準備轉身離開。

蕭倦指着胸口的一灘水漬,“我衣服好貴的。”

許歲辭抿了抿嘴,哭紅的鼻頭又泛起些潮暈,“我的眼淚......也不髒的。”

“不髒?”蕭倦難得會使用反嘲的語氣,“你喝過?”朝逐漸畏縮的某人勾勾手指。

“過來。”

許歲辭只好拖起沉重的蛇皮袋跟着,十幾架飛行器殘骸隔着一層塑料與路面發出叮叮當當的嘈雜,天空的逐殺照常進行,金屬圈與旋翼碰擊的聲音吵鬧着耳朵,偌大的人工湖旁仿佛沉寂,又屢屢在瞬間沸騰。

蕭倦驀地回身,朝許歲辭伸出手,害得許歲辭警覺後躲了一下,哪知對方提起了他手中緊攥的蛇皮袋。

髒東西蕭神可從未碰過。

能畫出價值連城畫作的大手,待抓不抓地捏起廉價又掉渣的東西,朝某個方向側一下頭,“跟上。”

許歲辭被眼前完全不搭界的詭異畫面怔了一跳,驀地咯咯咯笑起來。

話說蕭倦的一只手不是投保一個億嗎?那還不是得主動提着垃圾袋子才能請得動本少爺這尊大佛。

哇哈哈~

許歲辭好生得意,凡是男人都會有虛榮心的,此刻他的虛榮心被自己腦補添加的理所當然征服爆表,完全抛卻了自己被吓到抱緊某人哇哇大哭的糟糕經歷,更不要提蕭倦對他冥冥中的強行牽引力。

許歲辭也曾經迷惑過,按照他的人設屬性已經跟四大渣攻正式交過手了,論英俊潇灑有勇用謀,他們哪一個曾是自己的對手?

偏就奇怪。

他一看見蕭倦渾身發怵,蕭倦随便說句話就能命令到他。

Why

推來想去,許歲辭的結論出在他哥哥許乘風身上,正是因為許家大少爺平常總過度關愛原主,凡事喜歡控制原主的一言一行,導致許歲辭穿越過來後潛移默化受到影響,對氣場不容争辯的同類産生順理成章的主動服從感。

我估計冥冥中把蕭倦當成我哥對待了。

沒關系,試問我一個瘋狗攻怕過誰,都是習慣害得而已,能改能改。

哭完之後,自我安慰,許歲辭兩只圓溜溜的琥鉑色眸子仿佛接受聖水洗浴放出純潔的清光,陰郁過境,笑得比誰都沒心沒肺。

蕭倦領人折回敞篷跑車旁,原本他确實只是跟着鶴望蘭出門散心的,奈何圍在人工湖旁邊的幾百號人看起來都黑壓壓得一片肮髒糟亂,令他愈發從歡呼吵鬧聲中百無聊賴。

唯獨一個人的靈魂顏色屬于五彩斑斓的灰。

找到許歲辭。

鶴望蘭兩條長腿随性搭放在方向盤間,雙手捧着操縱器,犀利的目光一直緊追紅色飛行器。

整個天空中最殘暴猖獗的崽正是。

管家霍都服從少爺們的命令,将車鑰匙留下後,帶着狗子徒步返回藝術長廊。

沒有人提示,鶴望蘭昂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天空,流暢的下颌線,一個性感到極致的喉結不斷上下彈動,罩衫脫去後露出肩部精壯的臂肌,黑曼巴毒蛇的紋身露出頭來,在肌肉一鼓一鼓間獸瞳驚悚,蛇牙仿佛能随時噴射出毒液。

鶴望蘭嗅到了一股濃稠的奶甜在緩緩靠近。

蕭倦買蜜桃奶茶去了?

鶴望蘭意外地側首打量。

蕭倦竟領着一個頭戴鋼盔的灰色制服員工回來。

彎曲兩根手指驅趕道,“煙灰缸是空的,走開。”

“是你走開。”

蕭倦丢下手中的蛇皮袋,坐着車門翻腿躍進敞篷車後座,許歲辭小心翼翼跟着坐下。

鶴望蘭頓時來了興致,“誰呀,過來給我瞧瞧,居然能讓蕭神趕本少爺走。”手裏的遙控器頓時不香了,轉而擡手要掀開許歲辭遮臉的鋼盔。

許歲辭當然要護住臉。

其實他也蠻詫異的,書裏面可沒提到蕭倦跟鶴望蘭竟是朋友,萬一兩個情敵聯手,他會明顯勢單力薄起來。

蕭倦拍開鶴望蘭騷擾的手指,“我很急。”

他很急?

鶴望蘭噗嗤哈哈哈狂笑不止,“我以為這輩子只會有我才能使用這三個字眼,蕭倦你藏得夠深的。”分明在幾個小時前,他才腹诽過姓蕭厭世的态度可以去當和尚或者修道。

莫非蕭倦找到自己的紅塵眷念了?

興趣便如星星之火足以燎原。

鶴望蘭是混血兒,眼窩輪廓較之華國人會更深邃立體,盯向許歲辭躲閃的身軀,竟如鋒利的刀子挑破衣衫露出肌膚般玩味十足。

許歲辭穿戴廉價的工作服,氣息卻不低廉,甚至甜絲絲得要命,他的嗅覺可騙不了人。

就在兩個人對峙的半分鐘內,鶴望蘭的紅戰機不幸因失去控制而墜湖。

鶴少爺撩了撩遮擋眼簾的留海,再看蕭倦堅定的态度,絕對不是他從穿開裆褲就認識的怪胎。

居然真叫他走。

好吧。

鶴望蘭從敞篷車上一把拔走車鑰匙,揮動單臂一甩丢進人工湖內,與陣亡的紅戰機一并殉葬。

“這樣就扯平了。”

鶴望蘭反複深看許歲辭一眼,小東西躲躲縮縮地藏在蕭倦身側,然而目光凝集着某種莫名其妙的挑釁,與行為大相徑庭。

總會知道你是誰的。

蹬住車門一躍而下,鶴少爺的衣服松散撒得搭在肩膀,紋身于幽暗湖畔的燈光底下蜿蜒扭曲。

“會用套子嗎?!我偏不教你,走了!”

他吊兒郎當地遠遠一喊聲,驚得許歲辭也想跳車。

蕭倦一把将人拉在腿上坐定。

“你不準走。”

蕭倦的腿坐起來居然有點舒服,擱在圓翹的臀部下,竟契合得嚴絲合縫。

許歲辭的臉早漲得通紅,居然更灼燒了起來,血管裏沸騰着滾熱的躁動,柔軟的睫毛簇簇抖動,笑也隐匿了。

“你知道我幾天沒畫畫?”

沒有第三者在場的車座,蕭倦的抱怨無形中帶着些許脅迫,人工湖旁水草豐美,輕風掃過蘆葦發出齊刷刷的葉尖厮磨聲。

許歲辭大約也猜到是自己多慮了,他跟蕭倦能幹什麽,呵呵,拼刺刀嗎。

“你愛畫不畫,跟我有什麽關系?難道全學院叫你一聲蕭神,我也得把你當神供在祠堂裏?”

以上反駁純屬許歲辭的個人臆想。

蕭倦跟他問話的期間調整了雙腿的位置,将腳踩到前座的中央扶手盒上。

許歲辭被無形中擡高了,兩只腳丫完全蹬不到地面,架空的身軀順勢傾斜撲倒在蕭倦懷裏,只能勉強以汗淋淋的掌心頂着對方的胸口,隔出安全的距離。

不摸不知道。

蕭倦看起來很高略瘦,胸口的肌肉硬繃繃的,似乎形狀還不錯,任許歲辭的一雙巧手難以掌握,腹肌也很有力量,被人壓着還能正常換氣。

蕭倦微微以手指勾了勾面龐間的口罩,露出被氤氲氣息打濕的紅豔嘴唇,嘴角卷起幽幽的冷笑。

“你說我為什麽畫不了?我的畫具不來怎麽畫。”

被他濕熱的語氣撲在臉頰,許歲辭的腦仁轟得燃燒起滅絕理智的小火苗,燙得脖子根都冒出晶瑩的汗滴。

“不,不是說好,我只是單純的藝術模特嗎?”

“你不是說,一點點畫,不讓我讨厭你的嗎?”

他好像緊張得快打嗝了,使勁叮囑自己,就全當蕭變态病入膏肓,說瘋話呢。

誰知蕭變态的腦回路真的非常人所能理解。

原本許歲辭不來,他也确實沒什麽繪畫欲望,反正他腦袋空空的閑期比較久,最長有一個月不摸畫布的時候。

可是看見許歲辭則是另一碼事。

許歲辭抱住他哭到整個靈魂顏色由灰變成粉嘟嘟的小雲朵,在頭頂上淋起粉色的雨點,那張臉白得剔透,肌膚如牛乳一般濕潤,更不要提身上的細膩。

蕭倦就一直強忍興奮感到了現在。

他要畫畫,他想畫畫,現在立刻馬上。

“你要補償我,”蕭倦不管不顧地撫摸起許歲辭的後脊,“我今天想在背上畫。”

寬大的掌心毫不容情,隔着工作服沿起許歲辭的脊梁緩緩而下,一直到尾椎的部分,五根手指漸漸變成一根,徐徐觸碰着蜿蜒背脊中最性感脆弱的曲線。

許歲辭如同被電打了一般,小聲顫抖起來,“上次畫的是手,這次也畫手吧。”

若是擺在面前的是尋常人,許歲辭的大腦運轉速度極快辦法極多,可惜對手是一個不按照常理出牌的變态,肆意妄為竟能把他腦仁裏那點智慧變成積水。

最主要的是,蕭倦掌控了他最見不得光的那個秘密。

他不敢反抗。

蕭倦的手摩挲着心愛的畫布,令他的畫布從緊繃變得越來越酥軟,甚至粉膩膩得不斷抽息,如同等待處決的羔羊。

“不行,”許歲辭稍微觀察了一下四周,“人太多,何況你也沒有顏料與畫筆。”

蕭變态說想立刻畫在他的脊背上,是逗他的吧。

蕭倦早有準備,現下興致高漲,讓他忍到拉着人回家再畫,靈感從不等人,一瞬間便是灰飛煙滅。

車鑰匙也沒了。

蕭倦悄悄靠近許歲辭的耳畔,幽然吐息道,“今天,我用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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