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聖羅蘭精英學院的活動區建立着幾大運動館,?而在馬術訓練場的附近還修建戶外體能訓練營,環形馬路穿插在此其間,是夜游的學生們天然的賽車跑道。

鶴望蘭駕駛卡迪拉克TXS一路狂飙,?尤其即将進入籃球館門前的直行道時油門一踩到底,?速度迅速提升到210邁,道路兩旁的風景連成一線,所有的路燈與建築在昏暗的夜色底模糊成光影殘像,一閃而過。

許歲辭簡直吓到質壁分離,?書上描寫鶴望蘭的種種瘋狂,全然不若坐在他車裏感受到的百分之一。

“giao!車速太快,讓我下車!”光是系上安全帶已經毫無用處,許歲辭索性抱住兩條腿,彎曲起膝蓋,中跟鞋緊踏着車座邊緣,?銀質鈴铛在劇烈的搖晃中發出清脆的鈴聲。

叮鈴鈴~叮鈴鈴~

鶴望蘭的眼底逐漸流逝着火熱的癫狂,飙車發散而出的荷爾蒙仿如引爆的炸.彈,強風從大敞的窗口逆湧,吹拂他飄亂的發絲,露出雕刻般的狂野側顏。

“別叫了,COCO都比你勇敢。”

許歲辭哪有多餘的精力去關心那孽畜。

大難臨頭,?各狗.管好各狗。

許歲辭轉而小心将安全帶抱進懷裏,兩條腿轉移了角度,?狠狠踩踏在手套箱上。

叮鈴鈴的聲音過後,鶴望蘭只看到兩截包裹蕾絲長襪的圓潤小腿,連潔白的大腿側都露出來了,裙擺淩亂翻開之後,甚至能看到箍在大腿根的吊帶夾,?正半松不松地勾住即将滑脫的花邊襪口,一番無法表述的旖旎畫面,在銀鈴聲中如烈火烹油,轟隆隆得燒在心頭。

要命。

鶴望蘭太陽穴突突得跳着,單手一轉方向盤,車尾沿着道路的弧度甩出一個完美的漂移,最後平穩得停靠在游泳館門口。

真是舊地重游。

嘔~

許歲辭的腦仁也完美地在顱腦內甩了180度,胃裏的酸水險些吐了出來。

真沒用。

鶴少爺摔了車門走到另一邊,從車裏揪出完全暈頭轉向的小貓仆。

許歲辭在現實世界也開車,但完全沒有鶴某人玩得如此瘋狂,拿命在裝逼這件事并非所有人的特長,只能借助鶴望蘭的手臂力量,半個身軀攀附在對方身側。

“真沒用。”

許歲辭如果還能張嘴說話,一定會反問他怎麽不去應征華國飛行員為國争光。

平常跟鶴望蘭一起瘋玩的富二V們早将活動區的道路封鎖清場,各自帶着玩伴站在操場恭迎大駕。

遠見鶴少爺狂放的車技外加一個嚣張的靠邊停車,卡迪拉克猶如一道炫黑閃電,穩當停靠進兩輛汽車的中間,輪胎與路面劃出粗厲的摩擦聲,足以令所有人驚聲尖叫。

鶴少爺才一下車,喽啰們便興高采烈地提着紅酒瓶朝他走去。

再仔細一看,鶴少爺胳膊上拐着個人,走路歪歪扭扭腰肢随動,像是喝醉了又像是撒嬌狀,最詭異的是鶴望蘭居然沒有推開對方的意思,手臂輕攔,便将那截細腰掐入懷裏。

跟鶴望蘭有過露水情緣的幾個漂亮男女立刻不高興了,臉上的嫉妒快要溢于言表。

其中最生氣的要屬淩曉曉,她最近連續跟鶴望蘭滾了好幾次床單,眼瞅着鶴少女朋友的稱謂就要坐實的節骨眼,又是哪個小騷.貨敢放肆勾引她的男人。

一夥人面對面彙在一起,隐約聽見戴着貓耳的家夥嘟嘟哝哝道,“我要吐你身上,你站好別躲。”

鶴望蘭揶揄,“你要是敢,明天就穿比基尼在操場跑圈。”

對于鶴望蘭這種陰晴不定的人來講,能跟對方以平和的語氣對話超過兩句,已經算得上極度包容對方。

極其稀罕。

淩曉曉手裏的煙頭狠狠甩在草坪上,她的伴學立刻走過去将帶火星的煙蒂踩滅,殘餘的火星與草隙間的露水發出悶重的滋滋聲,正表達了淩曉曉此刻酸澀難忍的心聲。

長得還挺像個美人樣子的。

淩曉曉直面情敵,依舊扯出嬌媚的虛假微笑,主動站到鶴望蘭的而另一邊挽住男人的胳膊。

“怎麽今天來得這麽晚?”

鶴望蘭默不作聲甩開糾纏,“你在命令我?”

全然不想多搭理對方,跟随便哪一個喽啰說,“COCO還在車裏,去把我狗拉出來溜溜。”

“我去~”“我去!”

立刻有三個人争先恐後跑去車前幫忙遛狗。

“我們今天不出學院去玩嗎?”

淩曉曉不服氣,又纏住鶴望蘭落空的胳膊。

鶴望蘭是他們這一夥兒人的頭目,平常習慣都在別墅裏胡混,最近學院嚴禁後才安生了幾天,一個個忍不住校園生活的寂寞,都盼望着鶴望蘭帶大家去夜店玩。

許歲辭嘀咕,“不行,你稍微松開點手,我頭暈得不行,要蹲一會兒。”

腦袋實在太暈了,天空中飛旋着三個月亮,完全忘記要裝作服貼聽話的模樣,竟敢朝學院第一校霸發號施令。

鶴望蘭皺起眉頭。

膽子真是不小。

你以為你是誰?

少爺嗎?

一個被蕭倦抛棄,然後又落進老子手裏的玩具而已。

試着松開手臂道,“給你熊心豹子膽,站住不倒算我輸。”

許歲辭雙目失去焦點,筆直地朝一側傾斜。

鶴望蘭噗嗤笑起來,“沒用的東西。”

話雖如此,松開的手臂重新将人箍進懷裏,随後朝淩曉曉眼神示意,“你身上廉價的味道熏到我了,放手。”

“鶴望蘭,你竟敢!!”

淩曉曉使勁甩開他的手臂,目光投擲在許歲辭蒼白尖俏的臉上,此刻鶴望蘭完全像轉性了一般,将貓兒一般的人擁在懷裏,跟摟着塊寶似的不撒手。

他不是喜歡狗的嗎!怎麽連貓都搞起來了!

賤渣男。

淩曉曉揚起手想抽賤渣男,她的伴學楊雪珊眼疾手快摁下主人的沖動。

眨眼暗示。

鶴望蘭你敢打?

淩曉曉氣憤交加,她可是彙通藥業公司的千金大小姐,從小被父母捧在手心含在嘴裏的掌上明珠,憑什麽被鶴望蘭像垃圾一樣睡過就甩。

淩曉曉身邊圍過來的人竊竊私語,都規勸她想開一點。

鶴望蘭是誰?

開罪他等于得罪半個星城的商會聯盟,不想被搞得家破人亡就要學會乖乖閉嘴。

何況鶴望蘭睡過的人不過五十也有四十九個,哪回見他長情過。

都是上不得臺面的小擺件,一時興起的小玩意兒而已。

淩曉曉被一通好勸,再看鶴望蘭摟在懷裏的小騷貓,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東西,憑着絕麗的臉蛋兒暫時迷住鶴望蘭的魂兒罷了,一旦玩膩了被抛棄得比自己還凄慘。

對,我和他還沒開始,怎麽能算作被抛棄呢?

淩曉曉之前也找過好幾個對象,一向充滿男人對自己絕對服從的優越感,奈何相比起來鶴望蘭更缺德,令她屢屢受挫,才如此執迷不悟。

好,我不生氣了。

仿佛預見到鶴望蘭明天一早就會甩掉懷裏那個騷.貨,淩曉曉維持平常慣用的甜美微笑,繼續跟着幾個人圍到鶴望蘭身邊。

鶴望蘭找塊幹淨的草坪,讓許歲辭緩緩坐下,真是不想管他死活,但許歲辭一直搖頭晃腦,蓬蓬裙底下兩條細腿不停抖動,戴着貓耳的頭顱低垂着,露出雪白的長頸和大半個後背。

即使第一次看見許歲辭的家夥們也都從眼神流露出驚贊。

好一個素淨可愛的美人兒。

鶴望蘭問,“暈車喝點什麽比較好恢複?”

有人趕緊提示,“藿香正氣水。”

“去,買十盒回來。”

那人像領到聖旨似的,屁颠屁颠跑去開車。

淩曉曉站在一旁,憤憤不平道,“這家夥不是假裝可憐叫你心疼他的吧,正常人坐車誰會暈車啊。”

跟她同仇敵忾的幾人也一并附和。

能坐鶴少爺快車的人,只會從手指到腳趾爽歪歪極了,怎麽會暈車?鶴望蘭原本扯許歲辭出門是想玩.弄他的,結果根本沒玩到,人就不行了,虛軟無力坐在地上深喘,連點樂趣都沒有。

鶴望蘭正想接過旁人遞來的紅酒瓶,兜裏的手機居然響動個不停,不接都不行,冥冥中催促難安。

真是晦氣。

只好先放下酒瓶,掏手機一瞧。

蕭倦。

卧槽。

鶴望蘭心知肚明,睨了軟成一團的小貓咪一眼,懶洋洋地接起手機。

“人呢?”

先聲奪人,蕭倦的聲線悠揚,比平常慵懶的低沉多了幾分不耐。

果然是有點意思的。

鶴望蘭衆目睽睽之下,扯住許歲辭的胳膊,蠻力一帶,整個人就趴在他的懷裏,雖說難受到不行,身體發膚間依舊甜度不減分毫,甚至全身出了一層黏膩的薄汗後,更添加幾分粘稠的蜜意。

“你說什麽,大晚上的,平常這個時間段你不都睡了,跟我要什麽人?”

一邊與蕭倦打着啞謎,鶴望蘭的手指微微撥弄着許歲辭的貓耳朵,許歲辭冥冥中讨厭他的碰觸,扭頭打算避開,嫌棄的舉動更讓鶴望蘭不願放手,開始撫摸對方的真耳朵。

許歲辭委實推他不開,心裏默念我要吐你一身。

蕭倦那邊驀地挂掉電話。

鶴望蘭等了幾秒鐘,居然從手機聽筒傳來忙音。

捉摸不透。

原本鶴望蘭就是想借助許歲辭來刺激一下蕭倦的,一個人在校園裏沒有對手的日子真得越來越無聊。

其實,鶴望蘭的人生百無聊賴,急需要一個能跟他鬥一鬥的存在。

而蕭倦恰是最好的人選。

“怪胎。”關閉顯示屏。

鶴望蘭摸摸許歲辭的耳朵,手感真不錯,朝他命令,“好點了就起來,我要帶你出校園一趟。”

語畢,操場的某處驀地亮起一道燈光,光線如探照設備一般強勁,破開黑暗的戰斧,将圍在一起的十幾個人照射得頭暈眼花,迅速躲到光芒稍微弱一點的角落。

唯獨鶴望蘭是個有種的,捂住許歲辭的眼睛側開頭去。

“是不是校警發現咱們在這裏違規賽車?”

所有人都迅速起身離開。

轟隆隆!轟隆隆!

超強的發動機轟鳴聲穿透半個操場傳遞到所有人耳畔,震得人鼓膜發顫。

“鶴少爺,來者不善,咱們快走......”

話音剛落,發動機伴随着車輪碾壓的劇烈聲響沖上草坪,橫沖亂闖的氣息猶如破竹之勢,筆直逼向所有人的方向。

“鶴少爺,快跑!”

站在強光之外的人很快發現一輛巨輪大腳車越過操場的邊界線,一路碾壓,如同瘋狂的公牛一般,最後只朝鶴望蘭的方向碾壓過來。

向來臨危不亂的鶴望蘭也緊張起來,翻身而起,敏捷地扯着暈暈乎乎的許歲辭,一邊急吼吼催促,“快點起來,不然撞死你!”

喂!起來!快起來!

巨輪大腳車越來越近,将碾壓過的草坪連根拔起,終于在一眨眼間撞向所有人。

媽的。

被殺個猝不及防的鶴少爺只好丢下許歲辭,快速朝後奔跑起來。

他得罪過的人不少,但是敢開車壓他的人還真沒幾個。

除了......

鶴望蘭大約想起誰家的車庫裏有這樣一輛美版2019秋季賽事的紀念款。

巨輪大腳車在即将撞到許歲辭的十幾米處潇灑地來了一個轉彎,寬厚的巨大輪胎掀翻一塊塊草皮,如雨點般的爛泥撲面而來,天降泥雨般把鶴望蘭等十幾個人,一人喂了一口泥。

蕭倦。

鶴望蘭呸呸呸狂吐嘴裏的草渣,巨輪大腳車的前車燈終于轉暗了一些。

有人從高大的車身上跳了下來,打橫抱起原地不動的許歲辭,又極端靈敏地從扶手樓梯上爬了上去。

從始至終從未說話,僅僅能看到一抹黑影的動作,爽利又幹脆。

“蕭倦!是你嗎!卧槽!!”

鶴望蘭狼狽得喊了一聲,從頭上紛紛落下的土渣迷了眼睛,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什麽都看不太清楚。

許歲辭被蕭倦抱着走進六芒星水晶建築,一路他都坐在對方的腿上,霍都的車技穩當,令許歲辭的眩暈緩緩趨于平和。

等他眼不花耳不鳴時,才赫然警覺自己始終被人抱着,甚至不知羞恥到主動纏着對方的肩膀,柔軟得貼近胸口。

蕭倦出門急促,臉上絲毫沒有掩護,此刻卻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

大約是許歲辭正噘着嘴巴,氣鼓鼓的臉頰上沾了泥土,像只從土堆裏鑽出的小野貓。

“放我下來。”

小野貓不滿地叫了一聲。

其實他剛才也要被吓傻了,那輛黑魆魆的車差不多快壓到他頭上。

生死存亡之際,吓得人都快要喊媽媽了。

我只是叫你來救我,不是讓你一路火花帶閃電造勢啊大哥。

蕭倦只是笑,兩人之間全程無交流。

許歲辭頭頂的靈魂色彩從灰色變成粉嘟嘟的雲朵狀,好似某人吹起的氣球,稍微戳一下就要爆.炸了。

“放我下來。”第二次發出要求。

許歲辭搖動四只耳朵,眼睛圓瞪向蕭倦毫不淩亂的目光。

“不行。”

實在被某人瞪得太狠了,蕭倦幽然從容道,“先送你去洗個澡,再放你下來。”

小花貓。

喵~

作者有話要說:提問:為什麽大家急需歲歲哥找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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