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安賀連究竟是在看誰?
無形的冰冷視線如同班主任趴在後窗的凝視,?驀地刺向班級裏的每一個人。
唯獨在許歲辭的頭頂掠過飛快。
可能是我矮,躲過了情敵的寒冰利刃,又一想,?萬一對方其實是認出我,?咱也有樂于助人的借口,并沒有過度暴露出自己的意圖。
安賀連屬曹操的,根本不禁念叨,許歲辭心裏剛嘀咕,?他便從教室前面走到每個學生的書桌旁,瞧着每一個人的眼神,像警察與嫌疑犯間的淩厲對峙。
走到丁佐楠面前,小丁同學受不住霸總兩米八的超強氣場碾壓,主動伸出右手,畢恭畢敬道,?“安總......不,應該是安老師您好,我是......丁丁......”五根手指顫顫巍巍,并都并不攏。
“你不用作自我介紹。”
安賀連離開得非常迅速,臉上并不帶任何表情來應付年輕的學生,或者也懶得應付其他人凝視他的目光。
與蕭倦的目光交接屬于針尖對麥芒,?尤其是蕭倦下意識扯住許歲辭的衣角,安賀連竟意外彎了彎嘴唇。
“張校長。”鶴望蘭似乎被他這種隐藏着揀選性的凝視冒犯到了,?一貫嚣張的性格不允許自己被任何人忽略。
“我認為給班級內執教的人員還是專業教師比較好,至于什麽社會上混跡幾年的老油條,除了社會實踐經驗比較豐富之外,在這個房間裏能教我們多少有用的玩意呢?”
張之臻只是沒料到全校第一大刺頭今天會在VIP教室裏,若不然其他的孩子才不會對校方安排的臨時教師挑三揀四。
不過他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星城圈子裏不能開罪的勢力實在太多,他這個校長的名頭也是幾大家族用錢堆砌出來的。
總之,哪個也不好惹,只能在權力範圍內,保證不出什麽意外且好。
許是鶴望蘭的語氣委實惡劣,安賀連的冷言冷語陡然多了幾個字,鼻間輕哼,“一個未來的豪門掌舵人起碼的察言觀色和禮儀風度。”
噗哈哈哈!
鶴望蘭一撥耳畔,夾在頭際的流蘇眼鏡驀地滑回到鼻梁骨,“就憑你這種冷冰冰的态度,跟我不過是地面與席面的差距,誰笑話誰呢!”
何況。
“我這個人還蠻記仇的,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誰要是在背地裏搞過什麽小動作,我也得慢慢地回報他才是。”
敢于跟成年人尋釁的都是二逼青年。
許歲辭聽到這裏總算弄明白一切。
怪不得鶴望蘭敢跟安賀連這種面冷心更冷的家夥正面硬剛。
他記得上次用安賀連的手機舉報了鶴望蘭豪宅裏藏粉粉的事情,恐怕鶴望蘭私底下早查過舉報電話的號主。
有錢能使磨推鬼。
雖然攻二攻三一見面就能咬起來,許歲辭在心底悄悄鼓掌。
不幸的是,鶴望蘭這家夥表面看似浪蕩不羁,下狠手玩陰招也不在話下。
要不然小說裏,白烨都有許歲辭和陳燧了,又怎麽會被鶴望蘭夜夜搞到痛不欲生。
我一定要保護好老婆。
許歲辭見白烨似乎有張嘴的架勢,搶他前面把臺詞念了。
“這位鶴少爺并非VIP教室的學生吧?那這個班級裏換成什麽牛鬼蛇神,跟你有個毛線關系?”
教室裏的溫度一低再低。
鶴望蘭瞅向許歲辭,若不是蕭倦站在他身旁,浪蕩少爺真的敢當場給某人一些好看。
遂忍了火氣,轉而低語道,“得勝的貓兒歡似虎,你不是最怕狗嗎?怎麽今天哇嗚哇嗚得叫?”
手指輕佻地在許歲辭的下巴挑了一下,蕭倦同時伸手将許歲辭扯到另一邊。
鶴望蘭的指尖只碰觸到一絲絲的滑膩,挺帶勁的。
什麽話也不多說,雙手插.在兜內,情緒毫無影響邁着長腿出門。
安賀連終于朝許歲辭冷冰冰睨一眼,“好一個牛鬼蛇神。”仿佛洞悉什麽,轉頭時連許歲辭都禁不住冷汗如瀑。
當天晚上,一直在陳燧家幫傭的李嫂意外告假,說家裏有急事無論如何都得回去。
她伺候陳燧有些年頭,告假的時候一直喁喁喏喏怕少爺生氣,索性陳燧還不至如此幼稚,說晚飯可以叫外賣吃,反正他們幾個早饞了。
李嬸走後,陳燧打算開車帶兩個伴學去校外餐廳,吃一頓正宗法式大餐。
許歲辭揮揮手道,“全部不用,我就會做飯,保管色香味俱全美。”在現實世界他就經常煮各種口味的方便面當宵夜,打上雞蛋配火腿腸絲,康師傅那種标配面能吃兩包。
陳燧信了他的鬼,拉着白烨一起去客廳打游戲。
白烨抱怨道,“歲歲那個樣子能像是會做飯的嗎?我去給他幫個下手。”
許歲辭怎麽舍得使喚老婆幹活,豪爽擺手道,“做飯對我來講全是毛毛雨啦,小雞炖蘑菇、西紅柿炖牛腩和紅燒牛肉,咱們一人來一盤,OK?”
等老婆嘗過我的精準手藝,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
白烨仍舊不放心,陳燧扯住他往沙發上拖,“你沒看出來他那是自我表現欲.望爆棚,就給他個機會展示呗,反正平常也沒虧待他,有好吃的從沒缺他一份的,又不是虐.待兒童。”
白烨只好作罷。
許歲辭煮好開水,再用廚房用溫度計量了一下,80攝氏度的水浸泡餅身150秒剛剛好,再把提前煮好的雞蛋一破兩半擺盤。
攥着三顆煮雞蛋認真比較了一下大小,最大的給白烨吃,他天天學習很辛苦,最小的給陳燧吃,他筋強肉壯越養越彪。
這邊忙得熱火朝天,別墅門外有人摁動電鈴,陳燧剛被白烨殺得屁滾尿流,帶着三分不甘去開門。
嘴裏叫嚷,“誰呀,三更半夜鬼鬧房啊!”
開門竟是安賀連。
陳燧一時間不知該叫安總還是安老師,話說他上次被班主任找上門,還是初中跟人打群架屢教不改的輝煌時刻。
安賀連并未帶助力秘書出行,手裏捏着一塊手掌平板,态度依舊冷若傲世。
“我來家訪。”簡單明了。
驚駭得陳燧扶着門大叫,“白烨,歲歲,安老師來咱們家家訪啦!”
白烨倒是鎮定,從沙發間直立而起,雙手将微皺的白襯衫領口系好,下擺認認真真紮入褲子內,朝安賀連禮貌笑道,“安老師,您好。”
一抹清脆亮耳的聲音,清豔而恬靜的外表,足以令任何一個雄性動心。
許歲辭聞聲趕緊把泡好的三盤面往垃圾桶一扔,黃鼠狼給雞拜年來了,不能給情敵留下吃晚飯的機會。
雙手揣兜從廚房出來。
反正他也是個臨時伴學,朝安賀連點個頭算打過招呼。
安賀連不請自來,必然是因為某種目的,許歲辭不漏跡象地打量了一眼白烨。
燈光底的白烨宛如一顆夜明珠,即使在200瓦的茶色水晶燈下,依舊散發出五顏六色的白光。
媽的,禽獸們,都盯上我老婆國色天香的美貌。
蕭倦除外。
安賀連不用人請,自顧自走到沙發沒有被人坐過的地方端正坐下,點手道,“都坐。”
許歲辭對班主任家訪的童年陰影是因為初中他總喜歡擺弄女生玩的玩具熊,班主任希望家長能帶他去檢查一下心理狀态。
後來媽媽查了資料,說愛玩玩具熊的男生天生都心思細膩且溫柔,懂得保護別人。
白烨怕班主任家訪是因為學費總也交不上,禽獸父親喝醉了成天躺在垃圾堆一般的房間裏磨牙放屁。
幾個人八成都有相同的噩夢,一聽老師說坐,立馬規規矩矩坐在一起,像三只鹌鹑。
安賀連看一眼巨屏電視上定格的游戲畫面,都是小孩子玩的,示意陳燧關閉後,調成了金融頻道。
“不要緊張,幾位的底我也摸得比較清楚,就是學校安排來做個調查。”
一聽此話,許歲辭立馬緊張到忐忑不安,對于安賀連的霸總背景安裝有呼風喚雨的金手指,想查誰的底細分分鐘秘書能将資料擺辦公桌上。
好巧不巧,經融頻道原本正在播放國際金融快訊,沒幾分鐘後則轉播“華國財經”,資訊播報專欄共計15分鐘,其中五分鐘內容由記者現場采訪。
采訪的是畢方珠寶國際有限公司總裁許乘風先生。
許歲辭也有些時間沒見親哥,隔着巨屏屏幕端詳,許乘風儀表堂堂的英俊風姿恍惚昨日,唯獨眼底暗黑無光的戾氣總是令外人望而生畏,連采訪他的記者都小心謹慎,生怕說錯一句話。
許歲辭從故事劇情知道,許家家底豐厚,除了留給許家兩個孩子足夠一輩子豐衣足食的固定資産之外,許乘風自己做生意也特別厲害,抛去這間年利潤上千億的國際珠寶公司,他私底下同時發展縱向市場,也涉及到房地産等金融業,加之手段毒辣陰狠詭計多端,積累的財富在短短時間內位列華國富豪榜第二,甚至将許家地位提高到鶴家之上。
有人說鶴家老太爺咳嗽一聲,全部的星城要抖三抖,但許乘風如果彈一擊響指,一半的星城能塌陷。
許歲辭腦子裏頓時嗡嗡低響,右眼皮不停地翻轉跳躍,總覺得安賀連就是一個大災星,為什麽他一來家裏,電視上就播放許乘風的畫面。
許歲辭并非不想給許乘風報個平安,但他現在還沒好意思跟白烨攤牌,連買戒指的錢都沒存夠。
他哥要是找見他可就死定了。
依照許乘風的個性,一定會把他捆上私人飛機送去國外哪個許家城堡關起來,再找人把白烨給咔嚓了。
畢竟許乘風是弟控大反派,他誰也無法信任,只想跟親弟弟相依為命活一輩子。
話說,小說裏原主許歲辭是怎麽完美解決了許乘風的強迫症,才最終和主受六宿六栖來着?
許歲辭摳摳腦門兒,怎麽死活想不起來了,一定是陳燧最近給他吃得牛排太多,把他喂胖還連累了腦子。
安賀連問完自己想要知道的情況,眼神示意一下。
白烨很識眼色,輕輕推了許歲辭一把,溫柔似水,“電視上有什麽好看的,瞧把你的魂兒都吸走了。”
許歲辭吓了一大跳,差點大喊我不認識許乘風!
結果正式與安賀連毫無情緒變化的冷眼短兵相接,先有點慫了。
“安老師有什麽事?”
萬一他把我的身世之謎抖出來!
萬一他告訴白烨我叫許歲辭!
萬一他下一秒把我哥給招進家來!
許歲辭心肝兒顫顫巍巍,我肯定一輩子是個活處男啦,我連左右手都沒用過,始終保持着混元真身!
安賀連冷嘲打斷他飄忽不定的思緒,“家裏來客人都不知道倒杯水?你不是在學院裏幹後勤的?”
如蒙大赦!
原來跟我沒關系,嗐,我還能爬起來繼續茍,能茍多久是多久。
許歲辭第一次覺得安賀連這攻還不錯,喜滋滋地走進後廚房去泡茶。
人一走,正聽見安賀連朝白烨道,“我看了你的所有科目成績,輔佐主人學習得效果不錯,有沒有興趣畢業後來凱恩德蘭做助理工作?”
冷面男居然在面對主受的時刻能說出這麽長一段文字!
卧槽!
這是什麽品質敗壞的攻!專門把本攻轉移,然後挖牆腳的呀!
許歲辭生氣氣了。
居然叫本少爺給你倒水,本少爺還能叫你快活似神仙。
記得上次陳燧請人回家吃烤肉,留下一包變态辣粉。
你不仁休怪我無情。
許歲辭拆開一袋,朝專門給安賀連泡制的濃縮黑咖啡裏倒了一包,以咖啡豆濃香掩蓋去辣椒的氣息。
完美!
為保證味道純正,許歲辭還拿起杯子輕輕嘗了一點。
液體剛到嘴邊。
蕭倦的聲音隐隐傳來,“歲歲,我看見了。”
許歲辭一個緊張往嘴裏喝了一大口,極致的苦與極致的辣交疊融合,整條舌頭瞬間就報廢了。
許歲辭趕緊吐掉,瘋狂喝了一罐純牛奶,俨然拯救不了他的舌頭。
蕭倦,癟犢子!
許歲辭尋聲一看,蕭倦手裏牽着一根長長的繩子,站在廚房窗戶正對面的花園裏,應該是翻越矮籬笆進來的,肩膀上蹭了幾片藍楹花花瓣,是傭人種在小花園裏的景觀植物。
不知為何,蕭倦尤其适合站在花團錦簇中央,仿佛花瓣與少年,在日暮流淌之前,綻放出整個絢爛盛夏的光彩。
可是......
我恨~
許歲辭大着舌頭,插着腰,“嚕嚕嚕!”
蕭倦居然聽懂了,半昏半黃的夜色遮蓋了他挺立的鼻梁,性感的秾唇,一雙眼睛亮铮铮得在花樹下閃爍。
“你出來。”
許歲辭才不會聽他的,再說家裏安賀連還在挖他的牆角,他得趕緊提刀抵達戰場,挽回老婆蠢蠢欲動的心。
“嚕嚕嚕。”許歲辭搖搖頭,一副準備關窗的樣子。
蕭倦驀地一笑,“你從窗戶翻出來,我接着你。”
他那雙狹長眸子隔着青綠紋紗窗,迷茫且魅惑。
該死,他就不該總是來招引我。
許歲辭原地轉了幾圈,安賀連之前對他的刺激尚未消退,變态辣和苦咖啡的滋味折磨着味蕾,令他的心髒撲通通飛躍巅峰又降落低谷。
老婆......
沒事,陳燧在,應該,沒事......
雀兒在他的心髒裏歡蹦亂跳唧唧咋咋,許歲辭推開紗窗的阻礙,踩着桌面坐在窗棱間。
距離地面并不高。
蕭倦的笑臉卻倏然清晰。
他伸張起手臂觸碰到許歲辭的腳腕,而後是小腿,捧着大腿一用力,輕巧的身影就順利地落進他的懷裏。
“嚕嚕嚕。”許歲辭試着找回舌頭,依舊找不見似的,嗚嚕嗚嚕說着只有蕭倦能聽懂的話語。
這次蕭倦反而聽不懂,雙臂緊摟着懷裏略帶慌張的人,将他的腿堆在自己腰上盤起。
大晚上你是跑來幹什麽的呀,我忙着呢,你快放我下來。
蕭倦看着他,微擡了眼睛。
許歲辭了然,沿着蕭倦手裏那根長長的繩子一直往最上面瞧。
繩子那一端拴着一只金色的大象氣球,大概有一米多長高,仿佛一只吃太多快要膨脹到爆.炸的黃金小象,安閑散逸得徜徉在藍楹花樹下。
金象。
蕭倦說,給你一個金象,能不能晚上帶歲歲回家。
......
許歲辭的腦子莅臨了第二次火山的轟然噴發,滾滾火浪在他的四肢百骸裏翻湧前行,以至于耳垂燙得駭人,連琥珀色的眼睛也溢出些許松動的情.潮。
他,蕭倦,他就想用這麽一個破氣球就換我回家呀,臭不要臉。
可這次,蕭倦沒有病态地緊盯着他的肌膚,只是牢牢緊抱着他這個人。
許歲辭嚕嚕嚕,我要回去了。
蕭倦一直仰望着許歲辭被辣紅的嘴巴,靈巧,豐滿,能說會道又善于撒謊。
否則他的靈魂顏色為什麽是一只粉嘟嘟的小象?
蕭倦根本不想松手,他查詢百度問,如何讓一個人喜歡自己的行為,不會總令人感到害怕。
他只想笨笨地讨一個人歡心,牽手領他回家而已。
蕭倦道,“你的舌頭,我幫你治治。”
他的動作很輕,仿佛畫筆飽沾了顏料,貼在唇皮間互相厮磨,又驀地掀開許歲辭的嘴。
許歲辭的舌像害羞的蝸牛,一點都不敢動彈,哆嗦躲在殼裏,滿身沁滿粘液。他直勾勾地盯着蕭倦,只發現對方的長睫毛在顫抖,還有鼻息慌促。
一點點被浸入,被攪動,直到蕭倦拙略的牙齒磕到了他的。
許歲辭從震驚中緩緩回過神,竟舒服得閉上了眼睛。
我跟夏天接了個吻,嘴裏火辣辣。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1-07-25?22:14:56~2021-07-27?22:19: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歲歲媽媽粉的粑粑?3個;47311232?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歲歲媽媽粉的粑粑?3個;我只會心疼哥哥、新世紀阿宅腐、飛機?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29191280?11個;歲歲媽媽粉的粑粑、嘎嘎?4個;31100409?3個;憨憨池魚?2個;是你蝶蝶、Berllin、DHVH、46045769、奚平平沖鴨?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我有許多牆頭%?20瓶;淮兮?17瓶;38157559?11瓶;216小時、仈酒、暗鯊栽種?10瓶;不是吧你用腳玩的吧?9瓶;林真?3瓶;荨泠、樂勒叻嘞樂?2瓶;38057283、是你蝶蝶、哈哈、星星?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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