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讓我親你一下行不行?

雲念的臉飛紅了,道:“你又不是瘋子。你有父母,有外祖父一家人,你若敢把我怎麽樣,皇上不會放過你——還有你的家人的。”

“威脅我。”

雲念笑了,合目而睡,唇邊是柔美的笑意。

崔惟看着,心裏暖着,卻也神魂不安。良久聽雲念都沒有睡着,知道方才自己的話還是把雲念吓到了。因歉道:“你放心。真心的喜歡是愛重、順從、依戀,不是傷害。違背你心意傷害你的無恥事,我不會做。”

良久聽雲念說:“有時我也不敢信。怕你發瘋。我開始也信任太子,後來不能信任了,我就逃了。所以哪天我若突然走了,你別怪我。你想想,你求而不得還可保有自己,我卻是逃而無門。可我得活啊,至少在太子登基以前,我還得好好活呢。方不辜負這天地、日月、山川、光影、顏色、聲音。”

崔惟心酸,道:“你不用離開。我可以信賴的。我只恨保護不了你。”

“哪裏用你保護我,我保護你還差不多。睡吧。太晚了。”雲念含笑說着,真的一會兒就睡着了。

崔惟側頭聽雲念勻稱的呼吸聲,雲念睡得如此安穩,是因為他純真,還是他放任?“雲念,你告訴我,你這麽陪在我身邊,我騷擾你也不離去,是不是也喜歡我呢?”這話在崔惟心中盤旋良久,終究沒有問出來。

大約在自己執着的要得到愛之時,雲念執着的要得一個朋友,兩相比較,崔惟不知二人誰的執着比較虐心。

第二日晨起,兩人互望,竟是無比開心,仿佛有了新的默契一般。原來朋友般的信任的确比占有貪欲來的重要多了,雖然崔惟心中免不了苦澀不甘。

崔惟繼續跟随雲念學習,用心練雲念的字體。雲念笑說:“該請我小叔叔給你寫幅字貼。如今寫好了柳體字,容易榜上有名呢。”

“我不貪心,練好你的字就行了。”

轉瞬便是新年。崔惟問雲念回家嗎?雲念搖頭。崔惟心疼雲念。連家都不回,是怎樣的不容易呢?雲念也許不想讓人知道他回京了吧,尤其不想太子知道。

除夕随家人守夜,新年日一早崔惟給外祖父舅父等親眷拜年,然後聚餐看歌舞,好不容易抽空跑出來,特地去廚房吩咐了做雲念喜歡的糕點才回自己的屋子,哪知室內空空,心稍微一慌,但雲念未完工的琴及雲念的包裹都在,想雲念也許去了茅廁,等了一等,仍不見雲念回來,邊笑自己多心邊找遍院落,不見雲念蹤影。崔惟急了,問仆人一路問到門房,門房說:雲念一早出門了,沒有回來。

崔惟站在新年的鞭炮隆隆聲裏,心驟然空了,又想,雲念也許回家拜年去了。稍等一等就會回來了。然而直到夜幕漸落,掌燈了,雲念也沒有回來。雲念回家了,自然住下了。明天就會回來了。

崔惟這麽想着,安慰着自己,呆呆在床上等着,不知幾更天的時候,一抹眼睛,竟已是滿眼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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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念怎會不告而別?

也許是真的不辭而別了。雲念說過,哪天我若走了,你別怪我。

第二天上午,一夜未睡的崔惟茫然無措的尋到柳丞相府。崔惟跟門人打聽府上公子可在家。門人和氣說:“不知公子找的是我家哪位少爺?”

崔惟只好道:“給太子伴讀的那位少爺。”

門人說:“三少爺去年離京,一直未歸。請教公子貴姓大名?找三少爺何事?可需留書柬?”

崔惟心空了一空,只得拱拱手,“不用不用,無甚事無甚事。”離開柳府。

崔惟寂然回家,心中無比期望着:雲念已回來了,誰想屋內仍是空空。雲念沒有回來。

崔惟一樣樣的撫摸雲念留下來的衣衫物品,抱着雲念縫過的衣服,飯也沒心情吃,怔呆呆坐床上。雲念若離去,他根本就無處找回。

雲念會不會出了危險?

這麽一想便是驚,又知不會的,雲念的黑衣護衛不是白跟着的。環視室內,雲念的竹笛不在;晚間去書房搜尋衛士蹤跡,自然沒一個人影。

雲念若這麽走了,何時還會再見?

十年?他們還有十年之約,可怎等得了十年?再見雲念,他就三十歲了,那怎可以忍?

崔惟病歪歪躺在床上,不思飲食。舅母、表兄弟們來看他,都很不解大過節的,崔惟怎麽無來由的突然病了。

直到初六,崔惟已不覺得自己是活着了,傍晚時分,外面忽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崔惟狂喜的從床上跳起來,一下子絆在懷中的衣服上,栽在床下。

雲念急忙放下手中東西,奔過來抱起崔惟。“崔兄——”用手帕揩拭崔惟摔出的鼻血,扶崔惟坐床上,再端來清水小心為崔惟擦洗。

崔惟無力地看着雲念,只剩了笑。

傻笑,開心的。連問一句雲念去哪裏了都不會說。

“沒事吧——”雲念關心瞧他。崔惟抓住雲念的手,再不放開。

雲念無奈瞧着地下的舊棉衣、枕畔排列整齊的自己衣衫包裹等物,笑:“可見了我留給你的字條?我思來想去,還是去了宮裏,借着過節的喜慶求皇上開恩。我回京這麽久沒去拜見皇上,你可知犯了多大的罪?跟随我的護衛皆是皇上派的,我一舉一動都在皇上眼中。誰想,皇上留我在宮裏,今天才放我回來。你可是在為我擔心?皇上說,你尋我尋到柳府去了。”雲念溫存感動,“瞧你憔悴的樣子。告訴你個好消息好不好,皇上允我長久的留你在身邊了。”

崔惟不解,呆呆的看雲念。

雲念笑了,用手輕攏崔惟散亂的頭發:“傻兄長,就是說,皇上同意我收了你做男寵了。”

崔惟幾乎從床上蹦起來,險些撞了雲念的頭。

雲念避了一下,好笑道:“我這麽與你在一起,你說皇上會怎麽想。皇上以為我愛上你了!”

崔惟試着咬了一下自己手,确定不是在做夢。眼前雲念明眸帶笑,仍在調笑說:“從今以後你是我的了!”

“那太子呢?”崔惟簡直不知自己怎麽能問出這句話來。

“他——能怎樣。他又不能不成婚,将他一生給我。他送了禮物恭喜我。”

“我不明白。”崔惟費力道。

雲念站在那裏,收了淘氣之态,清靜道:“是這樣的,我利用你,得此生的自由。因為有你跟了我,太子就會知道,我要的,他給不了我。他雖然傷心,也只有灰心罷手了。其實我自見了你,就順着你的喜歡走這樣一盤棋,心裏也是沒底的,誰想一切順利。雖然委屈了你。可有我陪你一生,哪怕只是朋友相待,你也不虧是不是?”

崔惟瞪視雲念,忽然抓起雲念的手就咬下去。雲念叫了一聲,卻也沒奪回手來。

崔惟止了口,還好雲念的手上只留了牙印,沒有咬出血來。崔惟心疼,卻仍然是惱,惱得幾乎發狂,頭腦混亂,胸口上堵,只想發作。

雲念将手掩在身後,低了一會兒頭,轉身默然離去。

崔惟突然害怕,雲念不會生氣走了吧?可咬疼了他?慌忙追出來。這幾天崔惟幾乎沒吃沒睡,虛弱乏力,站起時眼前一黑,險些暈倒。好不容易扶了牆壁,拖着腿一步一步挪到小院門,見遠處廊上雲念提了食盒回來。

崔惟看着那個人,咬唇微笑。

雲念走到他身邊,溫柔扶了他胳膊回屋,說:“好了,我知道你這幾天為我擔心,也用不到咬我啊。你屬狼狗的?明天還想帶你回家呢。手上帶着這牙印,都沒臉見我爹、我哥、我弟了。”

崔惟強笑,心裏歡喜,卻咬牙冷哼:“忘了告訴你,年前金陵我家仆人來,說我爹娘知道了我還活着,給我張羅了門婚事,待今年放榜後成婚,免得我考不中再尋死逃跑呢。”

雲念站在那裏。

崔惟面上冷笑、複冷笑的樣子給雲念看。為了一個濂郡王雲念都能追問成那樣,只是利用,只是下棋,只是朋友?騙誰呢。

雲念面無表情道:“我們明日動身,去你家,滅了這婚事。”

崔惟挑眉:“你還能讨來毀婚的聖旨不成?”

“你爹娘見了我,婚事不退也得退。”

“丞相之子,了不起,強搶有妻之夫?”

“那又怎樣?”

“也不怕禦史參你爹。”

“這事禦史怎會知道。你爹若敢不退這婚事,刺史也不要做了。有婦之夫還敢騙情于我,我到皇上那裏哭一次,教子無方的罪他擔得起嗎?”

崔惟抓住雲念雙肩。雲念叫:“不許再咬我!”

崔惟俯在雲念耳邊:“不咬你,讓我親你一下行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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