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叫吳緣
說起來,似乎這個故事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我叫吳緣。是個特種兵。不過我所在的部隊對于我們這幫特種兵,有個統一的外號。我們都管自己叫,老A。據說,這是上一代領導留下來的美好傳統。當然了,隔壁的常規部隊也經常“親切”地稱我們為“MLGB”的“死老A”,咳。據說,這也是他們上一代領導遺留的陳規陋習,哼。
說到我的名字。我那幫該死的“親密戰友”老是笑我娘們唧唧的。據說——哦,該死的又是據說——據說這個形容詞,也是上一代領導們流傳下來的。額……一般來說,此時此刻除了囧,我的心情實在無以言表。
特種兵的生活其所說有趣也算有趣,說無聊呢又真的很無聊。不是和375親密接觸個一百來次——哦等等,就連375這名字也是前輩們流傳下來的,damnit——就是負重40公裏越野,半夜起來拆卸槍械外加夜間射擊,各種層出不窮的實戰訓練演習,生活還真是充滿了各種“驚喜”。不過這總還算是好的。至少比起之前的準老A的生活要好得多:每天不是被教官們訓得像狗一樣,就是得跟着教官去把下一批新人訓得像狗一樣。咳。雖然聽起來很不人道可是——比起前者,我還是比較喜歡後者。嗯。
我是被分到第三隊的。說來很奇怪,第一次跟我們中隊長見面的時候,他的表情很是奇怪,本來面對別的隊員的時候都是一張黑臉,可是面對我的時候臉色卻表來變去變個不停,害得我還以為變臉什麽的也是老A的必備技能。他看了我很久,然後用一種特別奇怪的語氣——廢話,要換了你被人板着一張臉還用那麽溫油的口氣講話你也要覺得奇怪的——問我:“吳緣?”
“……啊啊,是的……哦,是!士兵吳緣報道!”我愣了一下,趕緊朝他敬了個禮,免得他像之前選訓的時候一樣,又說我是沒個軍人樣兒的孬兵。
他也被我突然的大嗓門吓了一跳,居然笑了一下,眼睛裏流露出了很複雜的神情,然後朝我比了個手勢,讓我坐下:“不用那麽緊張……你還是少校呢,不用對我那麽拘謹。”天知道你還是中校呢,當初不照樣訓我們訓得跟個爹一樣……
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坐了下來。開玩笑,選訓的時候我可因為沖動嘴快額比扣了不少分,總算是多年的媳婦兒熬成了婆,成了老A,再被人當成新南瓜訓,得多沒面子啊。對了,南瓜。南瓜,也是老A內部的別稱,聽起來特搞笑吧?我第一次被人這麽叫的時候,腦袋裏立刻浮現出一片金燦燦的南瓜田orz……
見我坐了下來,他開始例行公事地詢問:“吳緣。你是少校。哦……”聽到他那個拉成的“哦”字,我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合着老A還有軍銜高不收的毛病嗎?“是的,我原來在海軍陸戰隊的時候,因為立了功,又讀完了碩士,所以升了少校……有問題嗎,隊長?”他聽見“隊長”兩個字的時候,手指不可見地顫抖了一下,聲音卻依舊平穩:“不,沒什麽。只是,你的履歷讓我想起了之前的一個戰友……少校,海軍陸戰隊,碩士,呵,真的很像啊。”
戰友?那後來捏?我還滿腦袋問號,思緒仍然停留在“戰友”的問題上的時候,我親愛的隊長已經雷厲風行地“啪”一聲合上了我的檔案而沒有再繼續問下去。他站起身來朝我伸出了手,握住的那一瞬間我差點兒叫出來。靠!勁兒可真夠大的呀,不愧是老A。他嚴肅地朝我行了個軍禮:“從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中隊長,三中隊隊長,齊桓。那麽,吳緣少校,歡迎你正式成為我們老A的一員。”我激動地點點頭,他松開手,然後露出了個和氣的笑容。我忽然想起了他告訴過的一句話:“吳緣啊,那些看起來特別兇的人呢,往往都有一顆柔軟的心。譬如我之前的某個戰友,呵呵。”
我想,他是對的。我的隊長,他也是這樣的人吧。于是我露出了非常高興的笑容,真心的:“是!我是吳緣!很高興成為您的部下。”
有件很奇怪的事情。好吧,自從我加入老A,奇怪的事情就平添了很多了。
為什麽每次隊長看着我的表情都那麽奇怪?為什麽?家族遺傳的刨根問底細胞折磨了我好久……最後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某天中午,趁齊隊長剛打完飯的時候,我湊上去問了。開玩笑,這個時機我可是挑選了好久的!趁他兩手端着飯菜的時候,這樣他惱羞成怒也沒空打我了。我深吸一口氣,開口貌似就戳到了隊長的痛楚——因為他的瞳孔在聽完我的問題後收縮了一下,并且他的臉色又黑了一個色號:“那什麽,隊長……你每次看着我幹嘛表情那麽扭曲?”
好吧,我知道我問問題的方式有點無厘頭,可是這是他教我的。“吳緣,有時候直球是個好方法。這樣人家就不會躲避了。”我暗暗握緊了拳頭,準備等隊長一開口敷衍我就一拳揮過去。當然,在這個計劃裏,我打不打得過隊長大人不歸在計劃書範疇內,那個屬于不可變因素,嗯。
沒想到隊長愣愣地看了我一會兒,破天荒地回答了并且很顯然沒有敷衍我:“……想知道答案,你去問大隊長。”我囧……是的,他的确沒有敷衍我,只是把皮球踢給了大隊長了。那位,傳——說——中的,大隊長,嗯。
接下來按照戲份是不是該介紹一下我們偉大的親愛的敬愛的只活在傳說中的大隊長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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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我們的大隊長……關于他的據說是最多的。
據說他被譽為人間妖孽外加人間兇器,他治下的老A沒有人不被他折服的(為什麽聽起來好像惡霸?);據說我們的拿什麽拯救你我的老A啊我與南瓜不得不說的故事啊與375的第一次親密接觸啊諸如此類的典故都是他當中隊長的時候創立的(另外,據說“娘們唧唧”這個詞也是他創立的口胡!);據說他曾經立過一個特等功兩個一等功三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以及數不清的嘉獎,曾經完美地完成了許多絕密任務,有些任務甚至到現在都沒有解密(齊桓中隊長: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啊。);據說他是唯一一個破格被提升為少将并且以少将之職仍然堅持留在老A出任大隊長的職務(少将耶!少将耶!太拉轟了!!);據說他的人脈廣博到全軍上下海陸空沒有一家沒有他的老情人舊知己前戰友甚至是新仇人,其處處留情後宮衆多的作風深受衆人鄙視(等等,這是隔壁二中隊那個外號C3的副中隊長補充的,不是我說的啊!)……
以上,是我所能搜集到的所有關于大隊長的傳聞。可是當我向隊長求證傳聞的可靠性的時候,隊長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都是些什麽玩意兒啊!一群扯淡的貨……”似乎是看着我垂頭喪氣準備走的樣子太過可憐,隊長又好心地補充了一句,“其實關于他的人渣個性的描述倒是很準确。尤其是妖孽的那個。”我目瞪口呆出門去,只覺得頭頂一道雷劈下來,雷得我半天生活不能自理。
搞什麽啊!誰來還我一個傳聞中的完美的大隊長啊啊啊啊!!!
好吧,事已至此,就算大隊長是個妖怪,是個神經病,是個混蛋,是個人渣,是個沒出息的,是個爛人……我也只能上了!木有辦法啊,吳家的家族遺傳血統裏就刻着“好奇心殺死貓”,可是吳家人偏偏都是貓科的,囧……
死就死吧!擇日不如撞日,這天訓練結束後,我鼓起勇氣就往大隊長的辦公室走去。
結果路過花壇的時候,一個穿着夏季常服的軍官背影吸引了我的視線。
我也是從海軍陸戰隊摸爬滾打成長起來的,見過不少陸軍的軍官,他們有的英氣,有的儒雅,有的強悍,有的官氣十足,可我從沒見過這樣的人。他可以把一身普普通通的陸軍夏季常服穿得如此……嗯……如此,妖孽。對,就是妖孽。我忽然福至心靈,找到了一個完美的形容詞。沒有人會比他更适合妖孽這個詞了,我想。
我忍不住偷笑,卻不小心發出聲音被他聽到了,他轉過頭的瞬間我還來不及收起臉上的笑容,只能尴尬地朝他揮揮手,那模樣傻氣得連我自己都不忍心看:“……呃,嗨,嗨~”
那是一雙很,很好看的眼睛。極黑極靜的眼瞳,目色深濃,清澈,深邃,仿佛是一整夜的星光落盡,細碎的光影落在了他的眼睛裏,于是沉浸成一抹墨色。我有些迷惑于那樣的瞳色,似乎是可以觸碰到的黑夜,像最昂貴的黑曜石。可是,為什麽看上去,那麽哀傷,仿佛連絕望都來不及彌漫就已經沉溺其中……“少校……你是?”
當那個低沉而磁性的男聲響起的時候,我吓了一跳,剛才我到底是怎麽了吖!差點伸手去戳人家的眼睛……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嗚……我迅速收回了手,剛準備趁他還沒怎麽注意到我的時候溜掉,眼睛一斜就瞄到了他的肩膀:“……大大大大隊長!”他也被我突如其來的大嗓門給吓了一跳,淩厲的唇線拉扯出一抹淡然的微笑,竟然讓那張有些平淡的面容顯得格外有魅力:“我可不是大大大大隊長,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