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對于象征陶雅長大的這件事，陶葉的心情很複雜，還有幾分惆悵。
暫時放下心思，陶葉取來了夜用的衛生巾。
“這個原來這麽厚？”陶雅有點嫌棄，“帶上之後能走路嗎？”
陶雅的臀部比較窄，據說這種骨架的人每個月都疼的厲害，而且陶雅腿形很直，并攏雙腿的時候幾乎沒有空隙，想來以後走路會很別扭。
“以防萬一。下車以後我帶你去買更适合你的吧，更輕薄有效的。”
陶雅這才勉強換上了，好了之後便不想動彈。
“你肚子還難受嗎？”
“現在好多了，雖然有點難受，可是我能忍得了。”陶雅心情很好，那點難受不算什麽，她一直期待自己能夠快點長大，沒想到這麽快就實現了。
唉，陶葉看着明顯很興奮和高興的陶雅，越發惆悵了，你就不能慢點長大嗎？
“姐姐不希望我長大所以嘆氣嗎？為什麽呢？明明這是大家說的好事啊？”
心裏的話不覺說出了口，看着陶雅困惑夾着失落的神情，陶葉責備自己太沒擔當了。可是這話又不能明着說，她能說陶雅這麽快就長大讓她感到壓力山大嗎？她是打算好好照顧陶雅的，前世欠了陶雅，只能這輩子還在另一個陶雅身上，虧欠人的感覺并不好受，可是現在的陶葉由于年齡限制，能做的有效，尤其是她沒錢啊，雖然有錢不是萬能的，可是沒錢那也是萬萬不行的，她能找到什麽方法快速地賺錢呢？
想給陶雅最好的，可是維持現狀的話，将來想要擔負起陶雅的大學生活都是個問題。
“因為小雅以後長高張重了，我就不能摸你頭，或者把你抱起來啊。”
陶雅有些緊張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我不會長胖的啦！”
暑假之後，陶雅的嬰兒肥褪去了，本來就是虛胖，現在陶雅完全就是一個白白瘦瘦的可愛小姑娘。
陶葉其實覺得挺遺憾的，不過陶雅似乎很愛美，不覺得胖好看，非常滿意自己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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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已經很瘦啦。”陶葉安撫，“你繼續躺着吧，我去外面，有話要和田緣她們說。”
這個事便是先前陶葉答應的要把小說告訴給田緣她們的事情。三天期限已經到了，這期間陶葉的想法也發生了改變，決定坦然地告訴朋友們。
羞恥感這種事情，只要心理建設好了，改變就在一瞬之間。
“我也要去聽。”陶雅才不想一個人呆在裏面，況且她現在也不想睡了，“我不想走路，姐姐背我出去好不好？”
能說不嗎？被那樣可憐兮兮又帶着點撒嬌的小眼神看着，只怕要心硬如鐵才能拒絕得了，何況是陶葉。
“真拿你沒辦法。”
田緣等人見陶葉背着陶雅出來，都不怎麽驚訝，她們都知道了陶雅大姨媽造訪難受的事情，田緣忙讓開了長沙發，自己則抱了個座墊到對面地毯上做了下來。
陶葉靠在沙發一端，陶雅則斜躺着，頭枕着陶葉腿上，身上蓋着巫藝拿來的小毛毯，惬意無比。
“你們剛才在說什麽？我好像聽到了公主這個詞。”
“田緣剛才在說她的爸爸媽媽呢？”文靜笑得眉眼彎彎，“就她話最多，我們只有洗耳恭聽的份。”
“你敢說你剛才沒有聽的津津有味？”田緣不甘示弱地瞪了一眼，“再說了我又沒有求着你聽。”
“我也不能屏蔽你的聲音啊！”
兩人忙着鬥嘴，巫藝見怪不怪，淡定地複述了一下剛才的內容。
“校長向田緣的爸爸媽媽發出了邀請，讓她們給大家上一堂關于考古和歷史的課。回去以後田緣的爸爸媽媽就開始考慮講什麽為好，綜合了田緣的參考意見後，最後決定從考古上看西域歷史上的人種變化，其中典型代表就是考古史上著名的樓蘭公主和小河公主。”
不過三言兩語便概括了田緣的長篇大論，前因後果關鍵都沒有遺漏，不愧是信奉簡潔至上主義的巫藝。
“你們不知道，他們可是考慮了很長時間，好多都被我否決了。媽媽說她想起了大學時候寫論文選題開題的過程了，現在她們在家裏忙着做PPT呢，回頭還說要我教他們怎麽把PPT做的漂亮點。”
陶葉她們的課業當中PPT是很重要的一環，很多人從最初的陌生到熟練，逐漸用得得心應手，其中尤其以文靜最厲害，基礎本來就不好，做PPT又快又漂亮，掌握了很多大家都不會的小訣竅。
“你自己還要別人教呢，真的能教別人？”
“你怎麽總是拆我的臺！”田緣抱怨地看了一眼文靜，“到時候我不會的，你可要幫忙。”
文靜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田緣也知道她的個性，不擔心文靜不答應。
“對了，還有猶太人你們知道吧，媽媽還打算講很久之前就在國內定居的猶太人族群的故事呢。”
看到幾人期待好奇的眼神，田緣很滿意，她們前段時間看過一個紀錄片，裏面有幾個從前搬到邊境的外國人後代，長着一張典型的外國人臉，卻說着一口極富當地口音的中文，這強烈的對比真是既新鮮又有趣。
“對了，陶葉，你答應要告訴我們你在寫的小說呢？可不許耍賴！到底你寫的什麽故事，一開始都不願意給我們看？”
田緣率先提到了懸在心頭的話題，好奇地等着陶葉解開謎題。
“其實也沒什麽。”
陶葉把大概的情節和設定講了一遍。
“看的人多嗎？裏面的人怎麽沒有談戀愛？”
不同于田緣的關注點，文靜則問有沒有快意恩仇。
陶葉兩手一攤，“我寫的是冷門題材，沒什麽人看啦。談戀愛和快意恩仇什麽的我不擅長，你瞧，我知道你們大概不感興趣，所以就沒有告訴你們。”
因為題材所限，陶葉的讀者确實不算多，但也不少，畢竟字數擺在那裏。她偷偷用葉藍的身份證簽了約。負責她的編輯曾建議她下一篇文章涉足更熱門的題材，那樣看的人更多，所得也更高些。所謂熱門的題材便意味着有争議的情節和人物，陶葉想了想拒絕了，她覺得以自己目前的閱歷和狀态，沒法駕馭好這樣的題材，達不到那種人生通達的平衡狀态，寫出來的東西首先自己就不滿意，可是勉強自己去寫一些自己都不喜歡的人物最後還活得幸福的情節，她真的做不到，她想寫好人和普通人，想寫有邏輯的合理的情節，可是那樣意味着沒有爆點，讀者也找不到強烈的代入感，自然覺得無趣，畢竟人們希望在文字中追求美好乃至于虛幻得不真實的感覺，只為了忘記生活的真實。
是自己水平太差，不能平淡中見真章，陶葉很有自知之明，還是個倔強的人，所以她只好借助自己勉強可以的想象力和開挂重生帶來的架構感從奇幻靈異等少見題材入手。
編輯最後只好讓步，嘆氣不已，頗有恨鐵不成鋼的意思，說陶葉的道德要求太高了，放到創作上就成了所謂的“曲高和寡”了，挺諷刺的，不過是網絡文學創作，又不是流傳千古的文學名著，搞那麽高大上何苦呢？
陶葉覺得自己膝蓋中箭得厲害，很想告訴編輯，她自我嚴格要求不行嗎？別人她管不着，也沒權利去管啊，就不能堅持自我嗎？
這一番談話讓陶葉更加堅持自己的看法，可是她又怕自己太過武斷，所以便改變了主意，想聽聽朋友們的看法意見。
“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呢？”巫藝眉頭輕蹙，似乎有點責怪陶葉說得太晚，“你所說的我就很喜歡看啊。”
這倒是，第一次在江邊的亭子裏見面，巫藝看的漫畫就是變性相關。
“我錯了！”陶葉爽快地雙掌合十認錯。
“雖然通常這樣的小說我不會主動去看，不過既然是陶葉你寫的，我們當然會去看了。”
文靜忙補充，田緣也附和點頭，“陶葉不管寫什麽，我們作為朋友，那個成語怎麽說來着，愛屋及烏，我們都喜歡啊，再說以前是沒看過這樣題材，說不定就會喜歡上呢。”
“你們不要勉強啦，不喜歡也沒關系，真的看了，覺得哪裏不好，可以告訴我。”
“不用管我們啊，你想怎樣寫就怎樣寫啊，畢竟構思架構都是你寫的，我們能提出什麽意見？”
“我估計就能挑挑錯別字。”文靜哈哈一笑。
“挑錯別字有我了，文姐姐你不要跟我搶。”
陶雅突然冒出一句，文靜頓時笑了，假裝出一幅哀怨的臉孔，“啊，這下我一無是處沒事可做了。”
“我們還可以留言評論鼓勵支持推薦啊，事情多着呢，就是一個普通的讀者粉絲，陶葉知道我們有心就好，你說是吧？”
“嗯。”陶葉笑着點頭，她所求不多，也不怎麽想着出名，只是想寫出自己要表達的故事，“這件事你們能保密嗎？我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
田緣等人都表示一定保守秘密，打死都不說。
陶雅有些不安地拉拉陶葉的袖子，“姐姐，對不起，我以為只要不告訴別人你在寫什麽故事就好了，原來連姐姐在寫東西這件事也不能說嗎？”
“是我沒說清楚。”陶葉安慰，“小雅沒有錯，以後不要說出去就好。”
陶雅鄭重地點頭承諾，她一定會說到做到的。
說說笑笑間，目的地到了。陶葉說了一聲，便帶着陶雅先去了超市，随後去了診所。
坐診的醫生倒是挺負責，開了一些專門的止痛藥，囑咐不能多吃，建議陶雅這樣天生體虛宮寒的體質還是去正規大醫院看看，也可以配合中藥調養，總之是要慢慢來，這事情急不得。
耽誤了不到半個小時，陶葉便帶着陶雅去和衆人彙合，買票進了影視城其中一處古建築景點，正好趕上有個劇組正在拍戲，田緣等人頓時挪不開腳步，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
“啊，她們衣服好漂亮啊！”
“真想穿在自己身上試試看，體會那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哦！”
“我想當俠女啊，仗劍江湖打抱不平的女俠，簡直太酷了！”
“原來古裝穿在真人身上是這樣，以後要注意了。”
“姐姐，以前你還披着床單扮仙女呢。”
“阿勒，你也這樣？”異口同聲，然後是相視大笑。
“我是披着被罩來着——”
“我披着媽媽的大圍巾從高處往下跳……”
“哦，我動手打算自己做一件那樣的衣服來着，毀了我媽媽的一件珍藏裙子。”
自己做衣服？這是開挂了吧，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話說要用到縫紉機吧，還是純手工縫制？不管怎樣，都很不尋常啊。
巫藝你還是人嗎？
衆人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巫藝，巫藝很是莫名。
“上次節目排練的衣服就是我做的啊，我以為你們都知道。”
“你不是讓人送過來的嗎？我們以為是你借的。”
“我借給別人的，忘了拿回來，臨時讓人送回來的。我小時候一個人在家裏無聊，看到漫畫裏漂亮的衣服，就想着要是自己做出來就好，反正爸爸媽媽給了很多錢當生活費，我省吃儉用，一部分買了漫畫，一部分就都買了材料，一開始做的都不能穿的。”
真是太有才了。
衆人一致用敬佩的神情看着巫藝，只覺得她的形象無形高大起來，這讓巫藝有點後悔說出來，暗暗想，果然還是少說話比較好，于是巫藝又恢複了高冷面癱臉，如此淡定地面對贊譽，更讓人佩服了啊。
這日晚上，一行幾人住到了當地的一家溫泉旅館。陶雅由于身體原因，不便泡澡，留在房間裏休息。
更衣間裏田緣很羞澀，遲疑了半天，才趁着沒人的時候脫了衣服跑到浴池，平日裏的聒噪也反常地被沉默取代，靠的離巫藝更近一些。
陶葉和文靜則距離更近一些，陶葉并不打算泡太長時間，這種暈乎乎的感覺她并不喜歡，正迷糊間，文靜靠攏過來，問了一個問題。
“陶葉你更親近媽媽吧，如果你媽媽哪天要給你找個後爸，你會怎樣想呢？”
文靜悠悠地問着，聲音并不大，透着一股壓抑的急切。陶葉晃了晃腦袋，問題的內容才被意識接收。
“不怎樣啊，如果那個人很好，我媽媽喜歡，他能讓我媽媽幸福就行。”
“要是那個人不好呢？”
“怎樣不好呢？”
“當小三什麽的……”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陶葉沉默了一下，“這個不好說，要是對方是故意去傷害別人，那我不覺得這人人好，人品有問題。要是是無意的，知道後也覺得過意不去，倒是可以接受，畢竟感情很難控制。”
在這種情況下陶葉反而對腳踏兩只船的人更讨厭。
文靜聽完陷入了沉思，陶葉等了一會不見她有繼續的意思，便說了一聲回了房間，半路上碰到了父親陶華，許是剛才文靜的話題觸及，陶葉主動開口，一貫以來這對父女之間仿佛不知道如何對話比較好。
“校運動會爸爸是有事忙沒來嗎？”
“我去了，看了一眼就走了。”
“我怎麽沒看到？”
“我看你很忙，我也有事，所以就走了。聽說前一天的晚會比運動會要好看？”
陶葉眨眨眼，這是在抱怨自己沒通知晚會的事情嗎？
“是我自以為是，以為您更喜歡運動會，下次會通知您的。”
“嗯。”
陶華的表情很是滿意，點點頭離開了。
當晚陶雅的身體又不舒服起來，一陣好一陣壞的，一夜都沒睡個好覺，陶雅做了許多夢，驚醒過來卻又立刻忘了，折騰得不行，先還不肯吃止疼藥，到底是陶葉心疼，查了說吃一兩片影響不大，所以逼着陶雅吃了藥睡下。
第二天，一行人便打道回府，陶葉很是過意不去，不過文靜的爸爸卻笑呵呵地，表示沒關系，反正這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對着陶葉說着莫名其妙感謝的話，陶葉猜測大概是昨晚和文靜的談話有所影響，起碼文靜軟化了态度吧。
回去的路有點漫長，幸而陶雅一直安靜地睡着了，回到家的陶葉卻發現葉藍并不在家，忙打電話問人在哪裏，葉藍的回答生生地吓了陶葉一跳。
“我在公安局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