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攝影師是被章小姐帶過來的，攝影師是個斯文的再正常不過的戴眼鏡的大叔，章小姐說攝影師姓聶，正好是攝字的一半，別看他外表那樣正常，熟悉的人都覺得這人是個怪人。
章小姐認識的人當然很奇怪。
連邵茵茵也認同這一觀點，當然她們都排除了自己。每個人既覺得自己獨特，同時又覺得自己和別人一樣正常。
聶大叔的自我介紹也很不凡，出手便是人手一張名片，很矜持地微笑着，說這名片是自己設計的。
“你們仔細瞧瞧，然後再誇這名片設計得好，他就高興了，說不定就免費幫我們拍攝寫真了。”
章小姐氣定神閑地翹起二郎腿，“錢其實不是問題，這家夥脾氣怪，看心情，一用心拍出來的作品算得上藝術品了。”
這是讓她們拍馬屁呢！
陶葉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着頭皮仔細打量起小小的名片來。
名片背面主體是水墨背景，左側是一個女人的側影，眼神幽幽地看着遠方，右側則是幾個造型別致的藝術字，仔細一看，則是“認識你自己”這句話，奇怪，這和攝影有什麽大的關系嗎？
正面則簡單多了，工作室的名稱，攝影師的全名聶真和聯系方式，logo，奇特的是還有專門的一行寫着理念相關。
這個人是想尋求共鳴吧，随心所欲的工作，只為得到志同道合的知己認可？
田緣等人苦思着稱贊的詞彙，随後在攝影師期待的目光下一一上場。
文靜：你這名片上的字體我喜歡。
田緣：你工作室的名字“真我”是和你名字有關嗎？
陶雅：雖然你名字不好念，可是我喜歡你的名字。
巫藝：你這名片排版上面空白沒弄好，整體布局失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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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巫藝不誇反批，田緣和文靜不禁佩服地看着她，真是太有原則了，還是建立在專業的眼光和水平上，令人心服。
攝影師一直微笑着點頭，好像并沒有觸動，想來他也聽很多人評價過自己的名片，什麽話都聽見過。
“我好奇你怎麽通過攝像去認識你自己呢？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可是人又是複雜的，你的照片又能認識多深？”
“哈哈！”章小姐笑出聲來，“以前的人以為攝像機能夠攝取人的靈魂，我認識聶真的時候就問他，你能夠拍出來我的靈魂嗎？陶葉的話倒是和我當年說的相似，怎麽樣，聶真，這回你願意無償拍出最好的寫真集嗎？”
聶真表示會逗留一個星期，力圖抓住每個人的本質。不過倒是不急在一時，他會先觀察每個人的自然狀态，判斷陶葉等人最适合的色調。
也就是說聶真在這個周末會成為陶葉等人的跟屁蟲。不過色調是什麽意思？
“最好的照片其實需要攝影師和本人配合才能創造出藝術來。而色調呢，簡單來說，就是你帶給別人的整體感覺和某種顏色相似。”
為了更好地說明，聶真列舉了幾個常見顏色，問陶葉等人的感覺。每個人喜歡的顏色不一定就是屬于她的色調。
“這個周末你們就好好放松休息吧，下個周末開始你們就要忙起來了。”
章小姐交代完任務就離開了。
“大家一起去逛街？”
“對了，我們要呆在一起嗎？分開沒有關系吧？”
幾個人以前逛街的時候發現喜好各異，于是都是各自為政，到時間了再彙合。比如巫藝向來是往書店鑽，田緣是哪裏熱鬧就往哪，文靜則喜歡往游戲廳去。至于陶葉陶雅，就真的是一邊說話一邊閑逛。
聶真反射性地選擇了第一個跟随了陶家姐妹。
陶雅時不時地回頭看，想知道攝影師在哪裏看着。陶葉不得不随時拉住她防止撞到人。
“你就當攝影師不存在好了。”陶葉想所謂街拍就是這麽回事吧，她其實也很介意攝影師的存在，還是很努力地去忽視。陶葉心裏隐藏着一股不安，若是聶真真的厲害到能夠通過照片抓取人的本質，那麽他的眼光一定厲害，能夠深入本質，如此一來，他會發下自己身上的反常嗎？
雖然說心理年齡是超越生理年齡的，可是差別太大，也會讓人覺得違和吧。要不要表現的幼稚一點呢？陶葉很猶豫，她擔心自己假裝天真反而更容易露餡。
算了，随便怎樣吧，陶葉想，反正二十歲的靈魂其實也不算怎麽蒼老不是？
想通症結後，陶葉便自在地左顧右盼起來。
“小雅，那邊有市場，你以前就是在這裏買東西的嗎？我們去逛逛吧。”
“可是現在電飯煲被邵老師收繳了啊。”陶雅興致不高，她們在MV花絮當中暴露了在宿舍使用大功率電器的事實，被批評教育了一通，作案工具理所當然也被沒收了。
“邵老師說偶爾還是可以去她家做飯的，這兩天不是周末嗎？”
邵茵茵的宿舍屬于标準的二室一廳格局，廚衛設施齊全，可惜形同虛設，誰叫主人不食煙火呢。電飯煲被沒收後，陶葉等人去過那裏做飯，吃飽喝足後就被邵茵茵無情地趕了出來，聲明這樣的事情只能偶爾為之，免得被人說她使用童工。文靜當場戳破邵茵茵冠冕堂皇的理由。
“哼，不想我們打擾你寶貴的私人創作空間就直說嘛！現在你已經是我們的專屬助理顧問，還嫌棄我們！”
章小姐後期陸續聘請了新的老師到崗，加上邵茵茵要忙陶葉幾人的組合，因此從班主任的位置上退了下來，搖身一變成了助理性質的輔導員，兼任陶葉她們的顧問老師。
“可是我今天想吃肯德基。”
好不容易可以出來和姐姐一起逛街，陶雅才不願意那麽早回去。
“那就去吧，坐下休息一會再逛。”
陶葉照例點了奧爾良口味，陶雅依然喜愛原味雞系列，至于飲料，陶葉點了橙汁，陶雅則放棄了嗜好的可樂，這次想嘗試雪頂咖啡。
“真想不通你怎麽那麽喜歡吃原味雞，明明一點味道都沒有。”
“有味道的呀。”陶雅其實喜歡那種口感和嚼勁，“姐姐不也一直不膩味奧爾良系列？”
“我牙齒沒你好。”陶葉撐着下巴，看着陶雅鼓起雙頰吃得津津有味，也不急着吃。陶雅的臉上有蘋果肌，臉的觸感柔嫩緊實，據說這樣的臉不顯老。
想要當一個吃貨，對于身體條件也是有要求的，牙齒要好，胃腸要強韌，還要勇于挑戰各種口味，嗅覺味覺可不能挑剔。
陶葉想自己大概成不了一個吃貨了，幸好她對口腹之欲的要求也不高。
相反，陶雅卻是貨真價實的吃貨，她的廚藝大概也是因此磨練出來的，吃的速度很快，食量倒是不吓人。
“姐姐你嘗嘗這冰淇淋吧。”陶雅小心翼翼地舀了一勺雪頂咖啡上的冰淇淋，遞到陶葉嘴邊。
陶葉對于刺激性飲料格外敏感，可樂茶和咖啡只要碰一點，當天晚上就會失眠，因為大腦興奮得各種念頭紛至沓來，連綿不絕，怎麽也睡不着。
這樣太幹擾正常作息了，這輩子陶葉極為注意養生，最晚睡覺的時間不會晚于十二點，這也是極為少見的情況下才會發生，比如一寫東西就停不下來之類。
陶雅的動作如此自然，陶葉也不好大驚小怪，飛快地吞下，便讓陶雅自己趕快吃，自己則打量四周轉移注意力好緩解尴尬。
阿勒，那個打掃的工作人員怎麽那麽熟悉？
那個人陶葉在迎新晚會上見過，正是當日演唱英文歌曲極為好聽的華薇薇學姐，她怎麽跑到這裏來打工了？
華薇薇一路收拾着過來，到了陶葉她們附近，一眼便看見了穿着校服的陶葉兩人，臉上現出受了驚吓一樣的神情。
按照校規，為了保障學生的安全，懷柳涉外提供了一定量的勤工助學崗位，還有助學金發放，并不允許學生參與校外打工。華薇薇也是第一次出來兼職，沒想到就碰到了學校裏的學妹。
“你們能不要告訴別人我在這裏工作的事情嗎？”
華薇薇低聲懇求，不同于她唱歌時的高亢清亮，反而很柔和溫軟，聽着十分悅耳，倒是和她圓潤溫婉的長相頗為一致。說起來，華薇薇和邵茵茵老師，這兩人不光是名字，就連長相也相像，你要說是分別和父母姓的親姐妹，說服力可比陶葉陶葉大多了。
“我們當然不會說的。不過學姐為什麽要出來打工呢？”
“我打算畢業後考藝校。”華薇薇笑容帶着向往，随後臉色一暗，“可是我父母不同意，所以我只好自己攢錢學習和準備面試考試的路費了。”
“要是別人在這裏看見你，說不定會告訴學校，到時候怎麽辦呢？”
陶雅想到這點可能，這裏并不算偏僻，雖然離學校不近，難保沒有學生在周末逛到這裏，若是認出華薇薇，也不知道學校會怎麽處理。
藝術相關專業在老一輩人眼裏通常不怎麽實在，陶葉倒是理解華薇薇的父母反對的原因。可是這樣也不是辦法，陶葉很難想象未來華薇薇孤身到外地考試面試，若是遇上危險怎麽辦？
“華學姐還是和老師說說吧。”
華薇薇皺眉，“我的老師勸我要慎重一點，雖然理解我的想法，可是卻不建議我一意孤行。其實我現在也很迷茫未來應該怎麽辦。”
“姐姐，學姐既然喜歡音樂，讓她去和邵老師聊聊？”
懷柳這次引進的職業規劃教育并沒有在高年級推廣，畢竟時間緊急，可能造成負面影響。因此對于高年級學生的升學，大部分老師還是保持着先前較為保守的态度，因此勸華薇薇慎重考慮也是可以理解的。
“邵老師？”
“我們的輔導員，她是音樂學院畢業的，你不知道吧，見見她或者對你有幫助。”
“真的嗎？我一直想找人問問！”
華薇薇興奮異常，期待地看着陶葉，陶葉不得已，便答應做引薦，交換了宿舍號，約好今天回校後在宿舍碰頭，然後去拜訪邵茵茵。
邵茵茵後來表示很感謝陶葉這次的多事。在陶雅之外，邵茵茵又收了一個好徒弟，邵茵茵當時也不知道，這個徒弟身份後來又變成了其他身份……
下午兩人回到學校，攝影師等人到齊了，表示已經找到了五人的色調。
粉，紫，黃，藍，綠，聶真賣了個關子，讓她們猜測自己和他人的顏色。
最先确定的是田緣的粉色，其次是文靜的黃色，陶葉是綠色，巫藝紫色，陶雅藍色。
不止色相不一，顏色濃度也不一樣，陶家姐妹都是深色系，巫藝顏色淺淡，田緣和文靜則介于中間，田緣的是很純正的粉色，文靜則是近似橙黃色。
“人的心情/狀态/靈魂都是有顏色的，也就是說顏色具有普遍的象征性。”
聶真有專門學過色彩治療，他并不能如同有些玄妙的具有天眼一樣的人，看到別人身上有什麽光環籠罩，顏色不一，他倒是能感覺一個人身上的氣質，由此聯想到某種顏色。這一點對他的工作倒是很有幫助。
“接下來就可以正式拍攝了。”
“我不會擺pose，你可不要生氣啊。”
聶真笑了笑，果然是黃色系的文靜，說話直接。
“放心，你以為人人都會擺pose就不需要攝影師了嗎？”專業的攝影師能夠抓拍捕捉人們最美最自然的瞬間，根本不會受僵化的pose影響。“拍攝的時候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只管做你們的事情就好，保管拍出你們都滿意的照片。”
聶真并沒有說大話，一周後，陶葉等人看到了照片效果，看着上面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有些照片自己居然一點印象和感覺都沒有。
陶葉對着其中一張自己的照片發起呆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