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那是一張垂眼思索的照片，陶葉很是喜歡，看着便會想起那一句“最是一低頭的溫柔。”
“我不喜歡這張。”陶雅探頭看來看見，第一眼就不喜歡，她時不時地看到陶葉會出現這種神情，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再也回不來。
為什麽啊，不是挺好的？自娛自樂有一種安靜的美啊。田緣等人也過來瞧，從一堆照片中共同挑選出另一張來，表示這張最好看。
畫面上的陶葉微笑着注視正前方，眉毛微微上挑，仿佛眼睛裏就只有看着照片的人。
“笑得好傻啊！”陶葉自己嫌棄不已。
“你審美瞎了。”文靜白眼，“這種表情恐怕就你能做出來，獨具一格啊，不信大家試試，那就走調了。”
說着文靜自己便嘗試了一下，田緣頓時大笑，“陶葉那樣好像在說：你想要說什麽呢？你的就像很不耐煩，你在說什麽！快點說！”
其他幾人也好玩地各自嘗試，果然效果各異。
田緣的風格是這樣的：迷茫，啊，你在說什麽？能再說一遍嗎？
巫藝和陶雅的風格有點像，都有點不在乎的感覺，只不過陶雅更個性化一點，如果巫藝像是天上寡情淡欲的神仙，帶着随便你說什麽都可以都無所謂的态度，陶雅的則仿佛在鄙視嫌棄，我管你說什麽，你好啰嗦，活脫脫就是一個天使面貌地獄來的小惡魔。
陶葉等人圍在一起說笑，邵茵茵幾個則聚在一起商讨寫真集的事情。
“校長，現在拍寫真集不會太早了嗎？”
現在又沒有名氣，誰會來買幾個孩子的照片，這不是浪費嗎？
“現在可是她們最原真的時候，以後就不一定能拍出同樣的感覺了。”章小姐若有所思地看了陶葉幾人一眼，“再說，凡事早做準備，這些照片遲早會派上用場，怎麽能說浪費呢？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賺那麽點錢，眼光還是要放長遠一點。”
宣傳照片要是用得好，與名氣提升可是相得益彰的事情。
章小姐答應寫真集以後的出版冠上聶真工作室的名號，為了增加噱頭，也是為了雙方共贏互利，章小姐建議後面可以附上這次他拍攝的感想和花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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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真滿意地走了。邵茵茵聽完覺得自己的目光确實短淺了點，她想起另一件事來，難道也是同樣的目的？
“那前幾天商讨CD的事情也是未雨綢缪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
章小姐的話模棱兩可，邵茵茵再次感嘆人精精英的思維果然複雜得不是她們這種人可以體會理解的。
幾日前，章小姐提過的唱片公司專程到學校商談，出席的人只有章小姐和邵茵茵，中途又把陶葉幾個人叫過來問了幾個問題。讨論的效果倒是不錯，不過項目卻擱置了。
原因在于這家所謂的唱片公司不過是一個工作室，從前只做代理和音響器材銷售，并不具備音樂創作能力，此前陶葉她們那首《柳城少女》便是在這個工作室下面出租的錄音棚裏錄制的。
章小姐是怎麽認識他們的呢，據說是同為音響發燒友而機緣湊巧認識的。
讨論的結果是一張CD共包含12首歌曲，原創翻唱各一半，每人一首單曲再加一首合唱。翻唱好說，單曲讓陶葉等人挑選一首自己最喜歡最擅長的歌曲就好了，合唱麽，最後定了唱詩班風格。談到原創的時候，讨論便停滞了，章小姐的意思是讓邵茵茵嘗試。
邵茵茵當時就爆發了，連珠炮一般把自己的牢騷發洩了出來！
“你以為寫歌就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有本事你上啊！你也不看看幾個人的水平，除了陶雅有天賦，其他幾個人簡直是在為難我！田緣吧總是搶節奏！文靜總是控制不住爆發的點，還容易破音，巫藝呢，讓她帶上感情她還無辜地看着你，說什麽已經很有感情了！最後陶葉吧——”
邵茵茵臉上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我就說你能憋到什麽時候。”章小姐笑得像狐貍，“現在您能客觀說說幾個孩子的優勢吧，你應該有點自己的想法吧？”
怎麽什麽都被你猜到了，邵茵茵不甘心地瞪了章小姐一眼，她不要再當這個人的下屬了，随時随地感到智商情商都被碾壓的感覺不好受啊，想她一個有着藝術心的人，也要要尊嚴的好伐！這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先說陶雅，這孩子音域廣，音色清亮，假音和真音轉換自然且差別很小，氣息也穩，我的老師曾經說過這樣的嗓子只有在最優秀的歌唱家身上看見過。田緣對于快節奏的歌曲把握很好，可以嘗試rap類型歌曲。文靜很有爆發力，巫藝則相反，沒什麽起伏，倒是有一個很好的女中音嗓子，抒情搖滾或者藍調适合她。陶葉吧，唉——”邵茵茵嘆氣，把陶葉放在最後是有原因的，實在是不好說，“這孩子大缺點沒有，小優點又算不上，雖然很努力吧，可是事倍功半，走調是常事，除了那種悠長的調式能駕馭得比其他人厲害之外就談不上擅長了。”
客觀地說，那種悠長的曲調中蘊含的含蓄深沉的感情，陶葉發揮的極好。
“幾個人的原創單曲我确實有了想法，只是需要時間。可是合唱我沒有辦法了！”邵茵茵煩躁地抓抓頭發，《柳城少女》已經是她創作的高點了，她不保證靈感能夠再次産生，然後将這麽幾個風格各異的人統一在一起。
邵茵茵實在是沒有信心，雖然被委以重任很讓人高興，可是超出能力之外那就是泰山壓頂的壓力了，讓人想死的心都有，真想撂挑子不幹了。
“不如聽聽孩子們自己的意見吧！”
章小姐就在這時提出了建議，陶葉等人到齊後，章小姐便笑着将邵茵茵剛才的牢騷和為難一字不漏地說了一遍。
校長一定是故意的！邵茵茵面無表情，內心卻在咆哮，恨不得有個洞能夠鑽進去，其實吧，這些話她當着陶葉幾人的面也能夠說，可是現在卻像是在背後議論，這不是為人師表該做的事情啊！
“哦，原來老師嫌我們是大雜燴！”
文靜故意拉長了聲調。吃貨陶雅有點困惑，“大雜燴不好嗎？我覺得東北的大雜燴很好吃。”
“那也得師傅手藝好才行。”
“不然就是大鍋飯。”
巫藝和陶葉默契地解釋了一下，陶雅想到學校餐廳裏味道不咋樣的飯餐，心領神會。
“你們就這麽嫌棄餐廳嗎？”章小姐無奈，“這屬于不可抗力因素啊。”
邵茵茵的腦海中仿佛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剛才是聽到哪個詞被觸發的
“大雜燴！”邵茵茵猛然站了起來，一臉可怕表情地命令陶葉等人，“你們繼續說大雜燴！”
“呃！”受驚吓最小的陶葉眨眨眼睛，下意識地開始想到啥就說啥，“大雜燴沒什麽不好啊，像是地球村也是許多國家人種文化彙集在一起，交融碰撞，産生了更多有趣的東西……”
“就是這個了！”邵茵茵有點癫狂地拍掌大笑，然後鄭重地拍拍陶葉的肩膀，“好孩子，我要謝謝你！我不會再嫌棄你沒有天賦了！”
陶葉有點受寵若驚，不明白邵茵茵想到什麽了。陶雅不滿地瞪了一眼邵茵茵，“邵老師以前就很嫌棄姐姐，一點都不客氣！”
邵茵茵讪笑，在陶葉等人面前她不需要僞裝出成熟穩重的風範，因此本性暴露，格外自在，這也是她能夠堅持下來的原因之一。
“剛才陶葉的話讓我産生了合唱歌曲的靈感，主題就與地球村或者文明有關，形式風格就是大雜燴了。”
“這麽嚴肅的主題讓孩子們來唱，再聽你說剛才她們适合的風格也是各種各樣，我看這張專輯CD的名字也可以定下來了，就叫《小大人的歌》之類的。”
章小姐開玩笑地說着，轉身和工作室的代表低聲讨論，考慮到創作所需時間，最後決定暫時擱置項目，合作以後再說。
另一邊的邵茵茵則讓陶葉等人回去思考挑選自己喜歡并且擅長的風格和歌曲了。田緣和文靜很快便作出了決定，巫藝和陶葉則摸不着頭腦，陶雅則是随便那首都行的态度。
幸而邵茵茵說可以慢慢想，不急在一時，反正柳城市裏的校園藝術大賽上也不需要她們各自演唱單曲。
時間緩緩流逝，校園藝術大賽的初賽開始了，陶葉等人決定自己坐車到電視臺參加比賽，執意不讓邵茵茵陪同，這樣才能鍛煉自己嘛。
大賽的賽程很簡單，不過兩天，參賽選手據說只有五十多人，大都是單人表演，第一天初賽，淘汰掉幾乎一半人，第二天則是複賽，秉承友誼第一比賽第二的的原則，最後只選出十名獲獎選手，統一頒發十佳校園藝術獎，排名不分先後。
一大早陶葉等人便出了校園，到了附近的公交站臺，在那裏幾人見到了熟人——華薇薇。
“華學姐，你要去哪裏？”
自從認識邵茵茵後，華薇薇便和陶葉等人熟悉了起來，有時候她也會一起到音樂教室看大家訓練。
“呃，我偷偷地報名參加了校園藝術大賽，想去試試看，你們一起是要去哪裏？”
原來華薇薇外表看似柔弱，內心卻很有想法，雖然萌不吭聲地，對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卻行動力十足，這一點讓陶葉很是佩服。
“我們也是呢，大家一起吧。”
“咦，你們不是要參加天使之音那種大賽嗎？”華薇薇沒想到，不過有人一起她也很高興。
陶葉等人對于這次校園藝術大賽抱着比較随意的态度，章小姐也是如此，因此大家都不怎麽說，難怪華薇薇不知道。
車到了，幾人陸續上了車，早上這個時辰這趟車上有很多出門的人，過道上都站滿了人，陶葉等人都被擠到了車廂尾部。
陶雅很不喜歡人多的地方，鼻子裏都是各種奇怪的味道，讓人惡心想吐。她靠着陶葉，整個人都有點昏昏沉沉的，突然她整個人失去了依靠，幸而她還扶着旁邊的座椅，這才沒有摔倒，不禁委屈地看向離開的陶葉。
陶葉其實不過踏開兩步而已，到了華薇薇身邊，此刻的華薇薇臉漲得通紅，眼眶含淚，陶葉則擋在她面前，橫眉怒目瞪着對面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叱聲大罵：“你要不要臉，色狼！”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