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沒有。”陶雅搖頭,“我聽他說一些奇怪的話,想走開,他抓住我的手不放,然後姐姐你來了,他才放開的。”

陶葉不禁慶幸自己去得及時,若是晚了一步……陶葉幾乎不敢細想,她前世的專業課中接觸過不少兒童案例,有的人的後半生可以說毀在了人生剛起步的階段,令人心酸,明明她們應該活在美好單純的世界,就算必須長大接觸成人世界的黑暗與罪惡,也可以等到她們身心足夠強大的時候。

“那人說了什麽奇怪的話?”

“他說讓我給他揉胸口和他的那裏。”陶雅指了指自己的小腹以下,“他又不是我什麽人,我才不要呢。”

該說陶雅的警惕心夠強嗎?可是那是對陌生人,可是實際上對孩子造成最大傷害的反而是身邊的熟人甚至親人。

“小雅,你記住了,以後不要随便給人碰身體。”陶葉嚴肅地進行着安全教育,不過這說話太泛了,效果不好說,可是怎麽定義比較好?

“我本來就不喜歡被人碰。”陶雅覺得這事情簡單,很多人經常忍不住摸她的頭,以前她都是躲開的。

“那就好,尤其要小心一些看上去猥瑣的男的,哪怕認識也要注意。”陶葉很是欣慰,看來陶雅戒心還可以,這樣危險性就低多了,“女的也不安全——”

熟人也不行?女的也危險?

陶雅瞪大了眼睛。

“總之遠離那些看上去猥瑣的人!”

“什麽是猥瑣?”

一個形容詞你應該如何描述,這是一個難題,屬于主觀定性性質的問題。

“大概就是居心不良,尤其是眼神,看得人心裏不舒服。”

陶雅回想了一下白天那老頭,隐約明白了猥瑣的意思,這下有所消退的手腕處又覺得難受起來,胸口發悶的感覺變成了反胃的惡心。

捂着胸口幹嘔了幾下,陶雅眼淚都流了出來,可是那不上不下的惡心感覺依然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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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沒有太多的接觸,可是惡念卻依然能造成足夠的精神傷害。陶葉鼻子發酸,那些真正被傷害的孩子該多可憐,那些身心的傷痛要用多少愛去修補。難怪絕大多數的人都擺脫不掉那些傷害的陰影,再也回不去從前。

“姐姐,我想吐卻吐不出來。”陶雅很委屈,忍不住想要任性撒嬌,“就像我想忘掉那個老頭卻做不到,手腕也難受,覺得髒得很,姐姐你告訴我要怎麽做呢?”

陶雅想起看過的一本漫畫裏的那個姐姐很厭惡男人,一看到男人就害怕,緊張得冒汗,以前她不明白幹嘛害怕呢,現在她懂了。

能怎麽辦呢!陶葉深深地感到無能為力。

“我們塗點酒精消毒吧。”陶葉拿出從巫藝那裏借來的醫用酒精,“連最小的細菌都能消滅,更別說髒東西了。”

“不要——”陶雅嘟嘴躲開,“酒精很疼。”

陶葉很無奈,陶雅手腕已經破皮了,碰到酒精确實會有燒灼的刺痛。

“小雅乖啦,就痛一下——”

陶葉好言好語地哄着,陶雅扭着臉不說話,心裏很矛盾,她就是想任性別扭,其實她并不怕疼,只是想聽姐姐溫柔地哄着自己順着自己,這樣她似乎就忘記了那些難受糟糕的事。

“那你想要怎麽樣才肯消毒嘛,我都聽你的好不好?”陶葉只好再退讓一步。

“真的?”陶雅轉頭亮晶晶地看着陶葉,“你說話算數?”

“只要你肯消毒。”陶葉大方地應承,她想陶雅果然是小孩子,大概是想要什麽禮物承諾吧,這不算什麽,就當是為她壓驚的補償吧。

“那姐姐要專門給我寫一個故事!”

這在陶葉看來是小菜一碟,她爽快地答應了,不過陶雅還有更多要求。

“故事首先要很長,要我喜歡的那種,”陶雅掰着手指,“我要當主角,嗯,裏面也要有姐姐,就這樣。”

就這樣?陶葉哭笑不得,故事長短沒有問題,可是以現實人物為主角,這就有點挑戰了,而且還得是陶雅喜歡的風格和內容,個人定制啊。可是話已出口,難道能收回前言?更何況是這種特殊情況下陶雅提出的要求,拒絕是不可能的。

“我答應你就是了,反正舊的故事快要結束了。不過我要好好想想構思,你短時間是看不到的,還有最重要的,我不知道你喜歡的風格是什麽。”

“我喜歡XX大大的文。”

“嗯,回頭我去看看。”這個名字陶葉沒聽過,不過管她呢,“好吧,現在開始消毒吧。”

“我不喜歡酒精的味道。”陶雅覺得自己有些胡攪蠻纏了,可是她控制不住想任性,喜歡看陶葉有些無奈卻又溫柔的眼神。

“酒精很快就發揮了,小雅——”

“那不就是沒了,怎麽會有效!”

要解釋酒精消毒的原理嗎?陶葉扶額,這次的陶雅格外不好哄,可是也情有可原,陶葉不忍心黑下臉來,擺出姐姐的威嚴讓她就範,只能慢慢耗和磨了。

“就這一種消毒法子,你——”

“還要口水也可以消毒啊。”陶雅将手腕遞到陶葉面前,理所當然地要求,“姐姐像以前一樣幫我消毒吧。”

陶葉記憶中确實小時候受傷時是用口水消毒的。不過現在想來,口水真的有消毒作用嗎?不會雪上加霜吧,總覺得口腔裏有細菌之類的,恐怕會起到反作用。

況且也不衛生啊!陶葉很猶豫糾結。

“姐姐你快點啊!”陶雅催促,“剛才姐姐握住我的手,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就沒有了,那麽姐姐再碰碰這些被老頭抓過的地方,我就不難受了。”

好像勢在必行了。陶葉甩去腦中那絲覺得奇怪的念頭,專心地扶住陶雅的手伸出舌頭舔舐起來。

陶雅沒想到陶葉用的是舌頭,癢癢的,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原本她以為只要親親就好了。

“嘻嘻,好癢。”

“這可是你自己想要的。別動——”陶葉本來低垂着頭,聽見笑聲,也沒有擡頭,而是掀起眼簾嗔怪地看了一眼陶雅,陶雅便不敢亂動了。

兩人離得很近,陶雅覺得現在的感覺有點像是書裏所說的時間變慢的描述,她能清楚地看到陶葉的每一個溫柔的動作,還有陶葉近看依然精致的眉眼,陶雅只覺得心裏有一處裂了開來,然後又被什麽不知名的東西填滿了,她覺得臉上有點熱,眼睛也開始發幹,似乎心跳也快了許多。

好奇怪,身體的力氣好像突然被人抽走了,是誰在惡作劇,真讨厭。

外側舔完了,陶葉翻轉過陶雅的手,已經破皮滲血的地方便在內側。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着點。”

陶葉提醒了一句,陶雅有點恍惚地點頭,好像是說會疼,哦,她不怕疼的,再說已經有了思想準備了,她不會喊疼讓姐姐擔心的。

可是到底陶雅還是呻吟了,陶雅紅着臉将整個臉埋在了陶葉的左肩窩。

“對不起,我輕點好了。”

陶葉以為是自己動作重了,于是愈發輕柔,陶雅嘟囔了什麽,陶葉聽着好像是不是什麽的。她并不知道陶雅嘤咛出聲并不是因為疼痛,而是由于舔舐帶來的奇特酥麻感。

陶雅覺得自己一點都不争氣,好丢人,所以才不敢面對陶葉,将臉埋到陶葉肩窩的。

“好了!”終于大功告成,陶葉展顏,用濕紙巾擦拭了陶雅手腕一圈,幹脆利落地貼上了創可貼。

陶雅莫名地覺得失落,為什麽要再擦一遍呢!

“姐姐你幹什麽用濕紙巾擦掉,那樣就沒有效果了啊!”

陶葉目瞪口呆,想說口水還是很髒的,習慣性就擦掉了,不過是象征性地消毒罷了,可是陶雅的腦瓜裏似乎固執地認為口水消毒是有效的,而且應該任其保留自然幹燥。

陶雅本來打算撕掉創可貼的,可是有舍不得讓陶葉再辛苦,她剛剛有看見陶葉揉了揉臉頰,原來親親也是很辛苦的。雖然陶雅有點懷念和喜歡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不過她也要體諒姐姐才行。

“都是姐姐擦掉的錯,下次不要了。”

難不成還要搞好幾個療程?陶葉很無奈,告訴自己不要和她計較,“只有明天一次了,今晚好好睡一覺,把那些糟糕的東西都忘掉,明天醒來就好多了。”

陶雅确實覺得那種難受的感覺雖然沒有完全消失,可是已經不會影響心情了。

兩人從宿舍頂層的樓梯上走下來,回宿舍休息,一夜無話不提,到底第二天陶雅還是逼着陶葉又來了一次口水消毒,之後也沒做處理,直接貼上了創口貼。随後陶葉便去找邵茵茵,陶雅硬要跟着,說是一個人害怕,在陶葉身邊才心裏安定。

陶葉心裏憐惜,便随她去了,也沒有告訴田緣等人,一大早就去找邵茵茵說這件事。

這件事陶葉并不打算告訴巫藝她們,可是也不能打落牙齒往肚裏吞,人小力微的陶葉做不了什麽,只能交給大人處理了。

邵茵茵被吵醒,聽完陶葉所說,整個人都清醒了,她皺眉看了看陶雅的手腕,立刻打電話給了章小姐。

“這種事情我沒遇到過,還是交給校長處理吧。”

不到五分鐘,章小姐便到了。陶葉發誓,她第一次看到章小姐衣着那麽随便的樣子,要知道平時她雖然光頭,可是身上的衣物飾品從來都是一絲不茍,讓人挑不出刺來,顯見在細節上是很用心的。

邵茵茵評價說章校長其實骨子裏很挑剔講究,甚至到了完美主義的地步,在她看來實在是有點龜毛了,不過在某些事情上章校長的精益求精或者斤斤計較,邵茵茵又是非常欣賞那種認真的的,比如在陶雅的這次事件上便是如此。

章小姐一進門便看向陶雅,見她沒什麽異常,只是不知道心裏如何想。

“這件事我要好好調查一下。我去打個電話,邵老師你先陪着她們等一下。”

章小姐轉身去了另一間房,邵茵茵有點意外,她以為章小姐會先安撫陶雅她們離開,之後再慢慢處理。就如同上次的公交車色狼事件,邵茵茵不知道章小姐具體做了什麽,只是看到整件事被報道了出來,而那個色狼的身份和工作也無意間被揭露了,那人原來是通信營業廳的員工,最新的消息說那個人已經不在營業廳工作了。

片刻之後,章小姐回來了,問陶雅她們是否還記得敬老院的房間號,這樣才好确定老頭的身份。

“208.”

陶雅面無表情地說出了房間號。陶葉忙握住陶雅有點冰涼的手,補充了當日看見的老頭所在的床鋪位置。

“這就好辦了。我輾轉托了好幾個人才找到敬老院的負責人電話。”章小姐點了點頭,“目前我們對這個人的身份一無所知,所以必須先調查,之後才能有所行動。”

原來如此,邵茵茵恍然大悟,确實上次的色狼事件情況很明确,後來也有執法機關介入,所以比較簡單。這次涉及的是不知名老人,情況就複雜了。

章小姐又走開去打電話了。

邵茵茵開始找話說,“校長很神通廣大的,她就是那蜘蛛精,沒什麽事做不到。”

關蜘蛛精什麽事?章小姐和可怕的蜘蛛長得一點都不像好不好,陶葉和陶雅不可思議地瞪着邵茵茵,邵老師以前的語文絕對不及格!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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