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 臉皮 白得一張漂亮臉皮

自打那日方熠問過靜空的姓氏之後, 靜空就再也沒有來過方熠和張卿卿的那間禪房。每日換藥都是靜空身邊的那兩個小尼姑,即便是方熠的傷情小有反複也都是那兩個小尼姑傳話,方熠和張卿卿再也沒有見過靜空。

好在圓聰和圓慧也算得師傅真傳, 心思細膩手腳麻利, 方熠的身體底子好,傷恢複的很快, 沒隔多久就又生龍活虎了起來。

張卿卿和方熠在庵堂裏住了數十日, 和靜空的兩個小徒弟相處日日相處已經熟絡。兩個小姑娘都不怕生, 張卿卿最喜歡和人聊天,沒多久就已經打聽到了整個庵堂的尼姑們的八卦。

不過靜空好像特地叮囑過圓聰和圓慧,兩個小姑娘對靜空的事情諱莫如深, 所以張卿卿也沒能打聽出來靜空的事情。

一日閑聊,圓聰講起了庵堂之前的故事。

半年前翠微山生了一場山火, 她們庵堂被燒了, 之後才挪到了現在的庵堂。

庵堂還沒有搬遷的時候曾迎過單獨過來求醫的男客, 靜空師太本是一片好心,可是竟有男客恩将仇報在庵堂裏生事,主持大怒, 此後才不肯接收獨身男客,帶着妻女同來的男客才有一點進庵堂的可能性。

事情出在五六年前,那時候庵堂同時接收了三四個男客, 其中一個男客病愈了仍然不肯離開庵堂, 借口身體還未完全康複,堅持多住幾天, 靜空師太實在沒有辦法,就将他多留了幾日。沒想到夜半的時候這男客竟鑽進了小尼姑的房間裏意圖輕薄,還好隔壁房間的小哥聽到動靜過來幫忙, 一榔頭砸死了那個登徒子。

說起那個幫忙的小哥圓聰就有一堆的話:“那個小哥雖然人長得不大好看,但是心眼還是很不錯的。要不是他幫忙,那位師姐真的就要被那登徒子糟蹋了!”

圓慧也點點頭:“那小哥雖然長得——耐人尋味,但是人是真的既聰明又機靈!”

見兩人同時強調這小哥長得不好看,張卿卿也有點好奇:“那小哥到底長什麽樣子,竟能稱得上‘耐人尋味’呢?”

“這個……”圓聰皺了皺眉,糾結了半晌也沒能描述上來。

圓慧道:“他也不是說長得醜,他受過傷,別說是臉,身上也都不成樣子了。聽說這小哥之前從懸崖上掉了下來,被樹枝攔了幾次,所以僥幸沒有摔死。但是掉下來之後人骨頭折了十幾根,皮膚也都被樹枝刮傷……反正很複雜!”

懸崖?

張卿卿仔細留意了一下這兩個字。

阿韶當年就是跳了崖,方府的人在山崖下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人。那處山崖離庵堂并不遠,阿韶會不會沒有死,被人送到了這裏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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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卿卿有些激動:“那這個小哥死了嗎?”

“我師傅的醫術那樣好,怎麽可能會讓他死呢?我師傅不僅幫他治好了渾身的傷,還幫他換了一張漂亮的面皮。”

之前張卿卿就曾聽人說過,自己那當過太醫院院判的親外祖父因為給皇帝的嫔妃換臉發跡,後來因為嫔妃病故,所以徐家才被抄了家。

靜空師太既然得了父親的真傳,給那小哥換了臉應該問題不大。只是不知道那小哥換的是誰的臉,換過臉之後又活了多久?

張卿卿道:“小師太,你說那毀了容的小哥換了臉,意思是他被醫好之後腦袋上頂的就不是他自己的臉了嗎?”

圓聰點了點頭:“對啊!他換的是一個小乞丐的臉,毀容了的小哥從懸崖上摔下來之後就是那個乞丐将他送過來醫治的。那小乞丐是個痨病鬼,在我們庵裏住了一兩年,師傅說他這病治不好,只有等死。他平常閑着沒事,就幫師傅采采藥什麽的,那天早上他出了門,中午就将那毀容的小哥撿了回來。又過了半年多,小乞丐病入膏肓,臨死之前跟我師傅說想把自己的臉還給被毀容的小哥,我師傅心地好,就幫他換了。”

張卿卿有些驚訝:“就這麽換了?”

圓聰道:“對啊,要不然呢?那小乞丐自小被父母抛棄,從小就想着要找回親生父母盡孝,可惜一身的病,到死都沒有去成。那毀容的小哥好像是個大戶人家的逃奴,也沒有個正經身份,不僅換上了小乞丐的臉,連他的身份也一并繼承了。小乞丐臨死前囑咐毀容的小哥代他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幫他在父母跟前盡孝。”

圓慧補充了一下:“最巧的是,小乞丐找了一輩子沒有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可是那小哥剛換上他的臉沒幾個月,小乞丐的親生父母就過來找了。據聽說,那小乞丐還是大戶人家丢失的孩子。那毀容的小哥也是撞了大運,不僅白得一張漂亮臉皮,還擺脫了奴籍,得了這麽顯赫的一個身份。”

張卿卿聽完了整個故事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她又不懂醫術,也不好跟她們兩個深入探讨這個話題。

張卿卿又問道:“那毀容的小哥現在在哪裏你們知道嗎?”

“這我們哪裏知道?”圓聰搖了搖頭。

圓慧聞言倒是有些警惕:“你問這個幹嘛?”

張卿卿靈機一動想到了解釋的說辭:“我想去找一下那個小哥,看他恢複的怎麽樣。要是效果不錯的話,等我什麽時候……”

“你趁早省省吧,你要是也想換臉,也得有人願意給你換啊!”

“我不是……”

“哦,我知道了!女施主你可不能這麽沒骨氣啊,咱們就算是再窮,也不能出賣自己的臉皮啊!”

“……”

張卿卿并沒有問到想要的內容,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

圓聰平常最喜歡跟着師傅研究醫術,關于這個換臉手術的了解比圓慧多一點。

她想了想,又道:“師傅之前跟我講過一點換臉的方法,不過我現在還沒有學太明白。師傅跟我說不是所有人的臉都可以換的,血脈相近的兩個人還有些成功的可能性,若是兩個陌生人換臉,基本上是必死無疑。我師傅的爹就是因為做手術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一層,所以惹了禍事,落得個抄家滅門的下場。”

張卿卿皺起了眉:“那你的意思是,那個毀容的小哥和小乞丐的血脈相近,這倆人還有可能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呢?”

“有可能。我師傅當時給他們換臉的時候就說過,這兩個人的血脈相近,最遠也得是堂表親的關系。”

“那可真是巧。”

“可不嘛!所以那毀容的小哥也不算白搶那小乞丐的身份,倆人是親戚,身份必定差不離。”

話說到這裏,張卿卿隐隐約約覺得有點不靠譜。

阿韶是她的親弟弟,她并沒有什麽失散多年的堂表兄弟,那那個小乞丐又是誰呢?

張卿卿沒有放棄這最後的希望,又問道:“那你還記得他們倆的模樣嗎?你能不能……給我描述一下?”

圓聰搖了搖頭:“有六年了,時間這麽久,我早忘了。不過我師傅那裏有他們兩個的畫像,給他們換臉之前,我師傅光研究他們的臉就研究了一兩個月。”

說到這裏,圓慧戳了圓聰一下:“師傅的那本畫冊裏一共就三個男人,後面兩個就是這倆,第一個絕對是師傅俗家時候的丈夫。”

張卿卿疑道:“靜空師太出家之前還成過婚嗎?”

圓聰和圓慧對視了一眼,最後齊聲說道:“師傅不讓我們在外面說她的事情。”

張卿卿點了點頭,沒有繼續再問下去。

晚間張卿卿同方熠說了一下今天聽到的故事,方熠也很贊同張卿卿的猜測。

只是事情複雜,光靠猜測只怕不行,若是他們能有機會去靜空師太的禪房,悄悄看一看她的那個畫冊,可能一切就都有了解釋。

不過他們要怎麽去呢?

靜空師太不願意見他們兩個,方熠的傷也快好了,估計很快就要被他們趕出庵堂。倘若最近幾日想不到辦法,那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知道答案了。

張卿卿和方熠磋商了一下,決定找個時間悄悄去一趟靜空的禪房碰碰運氣。

上午的時候靜空師太都會去庵堂的後院帶着衆尼姑去做八段錦,方熠和張卿卿一個是傷患一個是傷患家屬,可以不跟着去做,正好是個機會。

說做就做,兩人第二天早上就悄悄去了一趟靜空的禪房。

兩人趁衆人不備跑進靜空的院子,躲過滿院的藥架藥筐,一下子鑽進了禪房。

方熠機警,被派到外面放哨,張卿卿的任務就是找到畫冊。

張卿卿在禪房裏翻了半天,終于在書架的角落裏翻到一本畫冊。果然跟圓慧所說的相同,整個畫冊上大多都是女性,一整本只有三個男性。

第一個男性是張卿卿的父親張賀,張卿卿已經有十幾年都沒有見過父親了,父親的模樣在她的腦海裏已經變得模糊,可是在看到這張畫冊的時候,一切又開始具象起來。

靜空竟然會私藏父親的畫像,必定是自己的母親無疑了。

張卿卿又繼續翻,很快就翻到了那個毀了容的小哥的畫像。那小哥的一整張臉都是縱橫交錯的傷疤,讓人觸目驚心。

她打了個寒顫,又把冊子翻到最後一個男子的畫像處。

張卿卿看見畫像上的人愣了一下。

怎麽可能會是他?

原來這麽些年她的阿韶一直都在她身邊,怎麽她就一點都沒有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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