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藍琦琦到的時候，遠遠的看到一白一紅兩個身影站在療養院路邊。更近一些時，能看清楚白色的身影微側，替紅色的人影擋住迎面的風雪。
藍琦琦把車停好，等兩人上車，她扭頭看了一下戚時雨，笑道：“時雨，你這衣服真喜慶。”
戚時雨道：“老師說這個顏色好看。”
藍琦琦點頭道：“你穿好看，我媽還挺有眼光。”
岳老師今晚破例吃的多了點，飯後也沒有立即去房間準備休息，而是在客廳跟戚時雨和藍琦琦聊天。等家裏的兩個男人收拾好廚房出來，藍琦琦打發丈夫去哄倆孩子睡覺，他們則在客廳閑聊。
快十一點半的時候，岳老師聽着他們說話，閉上眼睛，看起來像是睡着了。
戚時雨最先發現，屏息凝神的湊過去。藍琦琦和穆桐看到了，瞬間噤聲。
戚時雨低聲喊道：“老師，老師？”
藍琦琦眼睛已經紅了，也喊道：“媽，媽？”
岳老師緩緩睜開眼睛，扯了下嘴唇道：“叫我幹什麽？我聽你們說話呢。”
穆桐道：“老師，時間不早了，您先去休息，咱們明天再聊。”
岳老師眯着眼問：“幾點了？”
藍琦琦道：“十一點半了。”
岳老師聲音有點低有點啞，道：“是不早了，那就都睡吧，明天再接着聊。”
說完，她撐着沙發起身往東邊走，卻被藍琦琦扶住道：“您往哪去？現在您在我家，您的房間在這邊呢。”
岳老師看起來清明了些，笑着道：“老了，糊塗了。”随後回頭對穆桐道，“這麽晚了，你也別去住酒店了，你跟時雨一起回療養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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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桐道：“好，我們明天再來。”
三人把岳老師安頓好出來，藍琦琦把車鑰匙遞給穆桐：“你的駕照還沒失效吧？”
穆桐接過，笑道：“還能用。”
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公路上的積雪來時已經被清理幹淨，就算後來又下的有，但人來車往的，基本都化成了雪水。
到淩晨左右，溫度早已降到零度以下，有雪水的地方便結了冰，路上不太好走，所以穆桐開的不快。
戚時雨看着穆桐開車，突然道：“師兄怎麽有國外的駕照？”
穆桐笑着道：“大學時和同學、朋友一起出來玩，大家都更喜歡自駕游，就都在國外考了個駕照。”
戚時雨點頭。
到療養院後，戚時雨趁穆桐去洗漱的時候，把自己那屋簡單收拾了一下，主要是把床單被罩換成新的，等穆桐出來後，道：“師兄，床上的東西都是新的，你睡我的房間吧，我睡老師房間。”
岳老師的房間在東面，戚時雨的房間在西面，兩間卧室中間隔着一個小小的客廳。
穆桐道：“好，謝謝。”
戚時雨道：“不用謝。”
兩人相對，忽然都沒了話，公寓裏一時過分安靜。
戚時雨道：“那……去休息吧，晚安。”
穆桐道：“晚安。”
第二天是聖誕節，戚時雨起的不算早，一拉開窗簾，外面竟然又在下雪，不過雪花比昨晚的小得多。
拉開房間門，客廳裏很安靜，看起來不像有人走動過的模樣，于是，戚時雨走路都開始蹑手蹑腳的。
快中午的時候，客廳裏有了動靜，戚時雨出來正看到穆桐揉着一頭淩亂的頭發往衛生間去。
穆桐沒想到出門就會碰見戚時雨，愣了下才道：“早。”
戚時雨笑着道：“早……師兄，廚房裏我煮了粥，一會兒你吃點。”
穆桐假裝鎮定道：“好，謝謝。”
戚時雨回去接着看書。
過了不知多久，房門被敲響。
戚時雨去開門，穆桐已經收拾妥當，笑着道：“出來休息會兒，我包的馄饨，嘗嘗。”
戚時雨很少吃這麽麻煩的東西，一是她自己不會也沒時間做，二是她吃飯簡單快捷慣了，沒想吃這種麻煩的。
戚時雨吃了一個。
穆桐看着她道：“怎麽樣？”
戚時雨笑道：“好吃。”
然後一口一個，不一會兒，把一碗小馄饨都吃完了，去廚房想再盛點，可鍋裏一個都沒有了。
穆桐習慣做飯正好，沒想到今天沒能管飽，不好意思的道：“做的少了，你想吃的話，我再去給你包。”
雖然不好意思，但戚時雨也得承認：“是我吃的太多了……師兄別忙了，我其實吃飽了，就是嘴饞。”
兩人正說着話，岳老師房間的戚時雨的手機響了。
戚時雨過去接電話，房門沒管，所以穆桐能聽到她的話：“在看書……不了……謝謝……”
戚時雨的口語比剛來時已經進步很大，就算是簡單的短句也能聽得出來她的語言素質不錯。
下午戚時雨回房繼續看書，公寓很安靜，就像昨天只有她一個人在的時候，偶爾休息空當，戚時雨會走神的想：不知道師兄在幹什麽。
傍晚，倆人準備早點去藍琦琦家，幫忙一起準備晚餐。
聖誕節的街頭，就算天氣寒冷，也到處都是節日的氛圍：張燈結彩的商店和大廈，談笑風生的年輕人，打鬧的孩童……無不洋溢着歡樂的氣息。
到藍琦琦家的時候，穆桐打開後備箱，拿出好幾個袋子，其中兩個遞給戚時雨：“這是給貝貝和球球的。”
戚時雨這才意識到，這些是給藍琦琦家準備的聖誕禮物，她竟然把這麽要緊的事忘了！
不過，不等她說什麽，就聽穆桐道：“每個都是雙份的，你的禮物也在這裏了。”
戚時雨：“……謝謝師兄。”
今晚沒敢聊的太晚，快十點的時候，戚時雨就叫岳老師去休息。
岳老師說不累，叫她和穆桐再留會兒，穆桐笑着道：“老師，您休息吧，明天早上我來接您。”
穆桐這次可以留三四天，除了今天，還有兩天。
岳老師确實累了，點頭道：“今天是聖誕節，你和時雨在外面逛逛，這是時雨在國外第一次過聖誕。”
“好。”
從藍琦琦家出來，穆桐問戚時雨想去哪裏。
戚時雨來的近半年，除了市圖書館和常去的幾個書店，其他地方完全陌生，所以也說不出想去哪，其實也沒想去的地方。
所以，戚時雨道：“師兄想去哪？”
穆桐笑了下道：“也沒特別想去的地方，外面太冷了，要不我們就先回去？”
戚時雨很是認同：“那回去吧。”
不過，到療養院的時候，穆桐把車停在外面的停車場，然後兩人慢慢往裏走。
今天就早上下了一會兒雪，加上今早工作人員把路上的積雪又清理一遍，所以走過去不會再像昨晚那樣留下腳印。
走到那顆大聖誕樹下時，有幾位工作人員請他們每人可以摘一件樹上的小禮物。
其中一位黃眼睛黃頭發的女孩兒還建議道：“你們也可以為彼此摘取，就算送給對方的聖誕小禮物！”
戚時雨看了一眼穆桐，穆桐笑道：“那就麻煩師妹了。”
戚時雨遲疑一下道：“師兄想要什麽聖誕禮物？”
穆桐道：“都可以。”随後又反問道，“你想要什麽聖誕禮物？”
戚時雨道：“我也都可以。”
然後，戚時雨給穆桐拿到一個像是手辦的聖誕老人玩偶，穆桐給她拿到一雙彩色的襪子。
到公寓後，穆桐問戚時雨餓不餓，冰箱裏有馄饨，想吃的話可以煮一點。
如果是往常別的吃的，可能戚時雨就不吃了，但是穆桐包的馄饨的話……戚時雨想了下，點點頭。
穆桐煮了兩小碗馄饨，連鍋一起端到餐桌上，盛出來兩人還是一人一碗，不過仔細看的話，戚時雨的那碗要多一些。
穆桐等戚時雨吃一個後，笑着道：“跟中午的味道一不一樣？”
戚時雨點頭：“一樣，好吃。”
穆桐起身，戚時雨以為他是要去廚房，沒想到他去了她的房間，不一會兒出來，手裏拿着一個盒子。
穆桐把盒子放在戚時雨面前的餐桌上，道：“今天是聖誕節，我們入鄉随俗，這個是給你的，看看喜不喜歡。”
戚時雨打開盒子，裏面是一塊女士腕表，款式簡單精巧。
戚時雨看向穆桐，遲疑道：“師兄，我沒給你準備禮物。”
穆桐笑道：“不是送我聖誕老人了嗎？”
那是臨時抽來的，算什麽正經的聖誕禮物？
戚時雨很慚愧。
穆桐見她低着頭，連馄饨都不吃了，很想摸摸她的頭，跟她說“沒關系”。但最終手指動了下，笑着道：“沒關系，我很喜歡那個聖誕老人，我覺得這個禮物就很好。”
戚時雨道：“明年的聖誕節，我一定給你準備禮物。”
穆桐點頭道：“好。”
中國的除夕那天下午，穆桐和岳老師視頻，岳老師正在藍琦琦家準備過年，戚時雨卻不在，岳老師說她又去圖書館了。
藍琦琦畢竟在國外時間更長，所以對除夕這個日子沒有像岳老師那樣看重，但還是在這一天專門請假，一家人聚在一起包餃子。
穆桐則不一樣，今年穆醫生和袁醫生都不用值班，一家人一早就去了爺爺家。穆桐的堂叔一家，姑姑一家也都來了，兩家的孩子比穆桐都小點，但有兩個已經結婚了，孩子都會走路了，特別可愛。
穆桐的奶奶就忍不住催他：“你看你堂弟和表妹都比你小，孩子都這麽大了，你還沒女朋友，今年都三十一了，什麽時候才能結婚，叫我抱上重孫啊？”
穆桐一把抱起穿着棉衣搖搖晃晃走路的小侄子放奶奶懷裏：“重孫這不在這呢嗎？”
奶奶摟着小重孫，指指穆桐道：“老大不小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