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英雄救美麽?
普通的農家院舍,院子裏堆放了些鏽跡點點的農忙用具,兩塊白石磨就的石磨安然靜立在夕陽的餘晖裏。
院門嘎吱一聲開了,一個身着普通男裝的少女跨進院子,手裏拿着滿滿一袋銀錢,眸子明亮。少女轉身關上門興高采烈叫道:“娘,我回來了。”
少女鑽進屋裏,把錢丢放在桌子上,走去正在踩着破舊織布機的婦人身後。婦人只在腦後盤一個發髻,耳朵上戴着一對素銀的耳環。少女從背後抱住婦人,頭擱在婦人肩膀上,撒嬌道:“娘,你怎麽都不理我啊?”
婦人緩慢出聲:“又去哪裏了?”
“就出去幹點活,娘,我不是為了賺點錢不讓您那麽辛苦嘛。”
婦人無奈唠叨起來:“花夏,你都這麽大了,老這麽抛頭露面。再這麽胡鬧下去可怎麽嫁得出去?娘是替你着急啊。”
叫花夏的少女道:“娘,您一不開心就不叫我夏兒了。夏兒不出嫁,一輩子陪着娘。”
婦人停下手裏的動作轉身:“又胡說,你是想娘被人罵是不是?哪有養了女兒嫁不出去的理?”
“好啦好啦,我以後聽您的話,不出去胡鬧,在家陪您織布繡花好不好?”
婦人道:“可別再騙娘了。”
花夏一本正經道:“我保證。”
婦人臉上擔憂的神色褪盡,終于笑了。花夏松了口氣,又抱上婦人,也舒心地笑起來。
花夏從小被母親帶大,母親花氏是她唯一的親人,生活疾苦至極之時便賣了家裏的幾畝薄田,靠織布換錢補貼家用。花夏沒有見過父親,母親說,花夏的爹有一次去山上打獵就再也沒有回來。花夏常說:“不管怎麽樣,要讓我娘過上好日子。”而花氏最擔心的不過就是女兒這一輩子能否過得幸福。
吃完午飯,天色黑盡。
花夏換了自己家常的衣服,來到花氏的房間,爬上花氏的床。
“娘,今天跟您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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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氏走去床邊,“好,咱們娘兒倆今晚聊聊天。”
花夏在床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躺着,手擦過脖間,頓感不對。花夏伸手在自己脖間四處摸索,緊張地找起來。
花氏看到花夏神色緊張,忙問道:“怎麽了?”
花夏看着她,小聲道:“玉墜丢了。”
說完,花夏跳下床,找來白天穿過的男裝穿上。
花氏拉住她的胳膊,眉頭深皺:“天這麽黑了,是要去哪?”
花夏盤起頭發戴上帽子,看着花氏道:“娘,那是爹留給我的唯一東西,我得去找回來。你放心,我馬上就回來”
花氏拉住她的手,搖頭道:“夏兒,那個玉墜不要也罷。你這樣出去我不放心。”
花夏撥開花氏的手,不容分說地打開房門,轉身道:“娘,我去去就回。”
說完,花夏出了門,消失在夜色中。後聽見院門傳來一陣聲響,之後一切便安靜下來。花氏在屋內擔心得坐立不安:“這孩子,永遠這麽毛躁。找不到玉不要緊,要是人有個三長兩短可怎麽好。我可只有這一個女兒呀。”說着,花氏的鼻音重起來,漸近哽咽。
天黑了,幾乎是家家關門上了鎖,街道上一片安靜之景。花夏一路不停歇地跑到白天去的賭場,只有這裏還人聲鼎沸嘈雜異常。她掀開門簾進去,找到自己白天站的賭桌。花夏努力地往人堆裏擠,良久擠不進去,于是跪下來,扒開人的腿,從下面鑽進賭桌下。
在賭桌下找了很久,不見玉墜,眼前只有一雙雙布鞋密密挨着,花夏自言自語道:“如果不是丢在了這,那是去哪了?”
她又扒開人群,爬出來。一個輸得精光的青年男子罵咧咧地擠出人群,剛好看到從桌下爬出來的花夏。男子怨氣無處發洩,怒目瞪着地上的花夏。
花夏擡頭看到男子目光,自覺不對,站起來就想走。男子一把拉住她的衣襟,把她拽回來。男人怒道:“躲在桌子下幹嘛?是不是在耍什麽把戲?難怪我今晚一直輸。”
花夏記着自己現在是男兒身,于是壓沉嗓音,用唯唯諾諾的語氣道:“大哥,我剛才在桌下找東西的,并沒有耍什麽把戲。”
男子看着花夏疑惑道:“你找的什麽東西?現在拿出來看看。”
花夏本想從身上随便掏個東西出來,可來時太急,身上什麽都沒有。花夏為難道:“我還在找,還沒找到。”
男子譏笑道:“笑話,你拿去騙騙三歲的娃也許行。總之大爺我今天輸錢就是因為你,你來解大爺我的氣。”
男子說着就揮拳上來,花夏緊張地皺眉緊閉眼睛,等着挨這一拳。眼睛閉上良久沒動靜,身邊也瞬間變得安靜下來。花夏睜開眼,一個身着華服滿身貴氣的男子側身站在面前,一只手緊緊握住了剛才男子揮過來的拳頭,那名男子疼得龇牙咧嘴。
華衣男子冷冷道:“敢在安家的地盤上動手,不要命了。拖出去。”
突然上來兩個人把剛才的男子拖出了賭場,男子呆愣愣的也不喊叫,此間沒人有一句話。花夏愣愣看着男子被拖出去,然後尴尬地沖着華衣男子笑道:“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自己出去,就不勞您動手了。”
花夏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
華衣男子突然從後面一把攬過花夏的腰,一個運氣躍起飛至二樓。這樣的輕功對花夏來說就是飛。男子順勢一手推開門,攬着花夏的腰進到屋裏,關上門,松開她。
花夏轉了一下,停住,大喘着氣。然後警惕地站起身子看着華衣男子,那男子身着素色長袍,眉眼硬朗如畫,輕抿着唇。花夏道:“你想幹嘛?我真沒有耍什麽花招,我真是來找東西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是不是在找這個?”男子說着手指間垂出一條半人形玉墜,人的右邊一半,放在花夏眼前。
花夏眼睛裏透出喜色,立馬伸手去拿:“是這個。”
男子敏捷地縮回手,放到身後,玩味地看着花夏道:“丢在我這裏的東西就是我的。”
花夏沒抓到玉墜,面色有點失望,看着男子道:“你說這裏是你的,那你一定很有錢。我的吊墜是我爹留給我的,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你要這個做什麽?不如好人做到底還我?”
男子道:“你沒聽說過,越有錢的人越摳門麽?”
花夏張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麽,看了一會男子,閉上了嘴。她心裏想道:“既然不給,只能硬搶了。”
花夏突然移動腳步快速轉到男子身後,伸手去奪吊墜。男子并不轉身,一只手輕松地截住了花夏的手,然後速度極快地轉身面對花夏。花夏另一只手握拳沖出,男子頭輕輕一偏把她的這只手也握在手裏。花夏咬唇使足力氣掙紮要拿出雙手,卻絲毫沒用。
男子帶笑看着花夏道:“不是有兩下子麽?剛才在下面怎麽只是閉着眼睛不出手?”
花夏一邊掙雙手一邊道:“我娘不讓我在外面惹事,現在沒人在旁邊看着,我玉又在你那裏,便顧不得了。”
花夏說完出腿去踢男子,男子腳步一動,絆到花夏的腿。花夏神色驚慌,向後倒去,男子松開手,适時攬住她的腰。她仰面舒了口氣,頭上的帽子在此時滑落下去,一頭烏黑的發絲垂直而下。
男子俯看她道:“還不起來麽?”
花夏慌亂直起身子,臉頰緋紅。她撿起地上的帽子,看着男子道:“把東西還我。”
男子走近了一步,花夏不自覺退了兩步。男子停住好笑道:“你叫什麽名字?”
花夏定定神道:“我叫什麽與你何幹?”
男子把玉送到她面前,道:“以後別這樣出來,世間少有你這麽水靈的男子,明眼人都看的出來。”
花夏瞪了他一眼接下玉,嘟哝道:“我叫木花夏,你呢?”
男子笑出聲,“花夏?不是夏花?”
花夏氣結,擡手理理長發,随便盤起來把帽子戴在頭上。“我得回去了。”
說完,轉身走去門邊打開門,剛跨出腳,男子道:“我叫安木。”
花夏頓了一下,走出房門,跑着下樓去。而二樓的走廊盡頭處,正藏着一個普通市民打扮的人,看着花夏疾跑下樓,沖出賭場。
花夏到家,屋裏還亮着一盞油燈。花氏擔心滿腹,哪裏睡得下去。看到花夏推開房門進來,大松了一口氣迎上來:“感謝菩薩,終于平安回來了。東西可找到了?”
花夏摘下帽子,抱着花氏道:“嗯,找到了。現在可以安心睡覺了。”
花夏和花氏上了床鑽進杯子裏,困極,沒說幾句話兩個人都睡着了。
早上,陽光灑進屋子,花夏旁邊的花氏早就起了床做好了早飯織布了,吱吱呀呀的織布機聲細細傳進屋子。花夏睜開眼,下了床,穿上鞋,走去花氏旁邊坐下。
花夏頓了一會,清醒才道:“娘,你見過安家少爺沒?”
花氏不停下手裏的動作,只道:“我們來安城家世最大最有錢的安家?”
花夏頓頓地點頭。
花氏道:“這種貴公子我們哪裏有機會見得?富人與窮人之間隔得哪止一座山。不過,你為何問這個?”
“沒什麽,娘,我去洗洗。”花夏起身走出屋子。
花氏道:“姑娘家的,別問這些有的沒的。”
花夏回道:“知道啦,影響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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