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安木之意

“那玉雪呢?你要去看看她麽?”黎雅微皺眉道。

林延銘輕吸了一口,道:“嗯,我去看看。”

黎雅看了安木一眼,又看向林延銘道:“我随你去,也好勸一下她。”

林延銘點頭,兩人邁步走開。黎雅不自覺側頭,目光掃過安木。她不留下來,不過是不想自己的處境更為難堪而已。

安木推門進了黎雅的房間,花夏還在床上沉睡。他側躺在花夏身邊,手撐着頭,看着她,心裏漫開一絲絲滿足之意。花夏睡夢中翻動身體,和安木相對而卧。安木放下撐着頭的手,枕上枕頭,臉和花夏相離一指之距。

花夏呼吸平靜,氣息輕輕撲在他臉上,他便這樣長久地看着。花夏羽睫微動,他擡手輕碰她的睫毛。突然花夏微微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他近在眼前的臉,手還在她的眼睛上。

“延銘大哥呢?”她昏過去之時,記得當時的那人是之前救過自己的林延銘。

看花夏剛醒就問林延銘,而且稱呼親近,安木微惱,腦海裏又突然閃現林延銘在池邊對花夏的舉動。他移手,把手固定在花夏的腦後,閉眼吻上花夏。花夏不明情況地一愣,然後開始使足力氣推安木。安木另一只手抓住推在自己胸前的兩只手,繼續吻下去。花夏無法出聲,在他的輕柔中,心裏的某個地方一直崩塌。在意識有點渙散的時候她猛的弓身膝蓋使力,把安木頂下了床。

安木掉落到地上,翻滾一下,躺在地上。花夏坐起來整整衣服,看着地上的安木道:“這是哪裏?”說着她轉頭看了看,發現是黎雅的房間,又繼續道:“我怎麽在雅小姐的房裏?她人呢?”

安木也不起來,不理會花夏的諸多問題,道:“我記得你只在昏迷中見過延銘,怎麽會認識他?”

花夏想起剛才一醒時問的問題,心裏一緊,不說話。安木坐起來,看着她繼續道:“他是玉雪的未婚夫。”

花夏心裏一怔,半晌,只道:“哦。”然後想起什麽似的,皺眉看着安木道:“未婚夫?剛才在池邊我看到安玉雪也在,那......”

“嗯,延銘和雅兒去找玉雪了。”

花夏趕緊下了床,急忙道:“我得去看看。”

安木起身拉住她,道:“你去添亂?現在大家最不想看到的人就是你,乖乖呆着。”

花夏洩氣,走回去坐在床邊上,慢慢理順發生的所有事。安木也走過去坐在她旁邊,她挪動身子,拉開和他的距離。花夏狐疑地看着安木道:“早上雅小姐看到我和你.......”說到這,花夏的臉紅了紅,又繼續道:“你哄好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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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不我也不會在這陪你。”安木道。

花夏頓覺事情不對,要是安木和黎雅已經言歸于好,現在在這的肯定不會是安木,剛才又占了自己便宜。如果沒有言歸于好,自己為何又會躺在黎雅的房裏?想着黎雅看到那一幕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花夏道:“為什麽你會在這裏?”

安木自然道:“我們說好小時候的事都讓它過去,現在是現在。延銘和雅兒去看玉雪了,當然是我在這裏。”

花夏終于聽出了事情的所有大概過程,她伸手抱頭,撓了撓淩亂的頭發。懊惱道:“雅小姐那麽好,你幹嘛不要人家?又讓我背黑鍋。現在又把延銘大哥和安玉雪的事情搞砸了,啊.......”花夏大叫一聲,盯着安木道:“你怎麽跟個沒事人似的?好像這些事都跟你沒關一樣。”

“和我有什麽關系?該說明白的我都說明白了。”安木故作無辜道。

花夏大聲道:“雅小姐傷心不關你的事嗎?安玉雪現在什麽情況你都不問,她不是你妹妹?”

安木突然認真看着花夏道:“雅兒的事情是遲早都要說的,拖下去對誰都不好。玉雪的事,得由延銘自己解決。”

花夏愣愣的,無話反駁,然後輕聲道:“為什麽不喜歡雅小姐?她長得美,人善良,又與你有青梅竹馬之情......”花夏的話語不自覺越說越酸。

“這是吃醋了?”安木看着花夏,嘴角壓着笑。

花夏皺眉,“不正經。”說完把頭轉向一邊,繼續道:“不知道你看上了誰家小姐拿我當擋箭牌呢。”

安木突然認真道:“只有你,沒有別人。對雅兒是年少情誼,對你,有種難以自控的情緒。”

花夏的臉紅至耳根,心嘭嘭亂跳,不敢看安木。安木看着她,心頭一動。良久,緩過情緒,大笑道:“你當真了?”

花夏頓時意識到自己又被耍了,又是一陣氣惱,站起來甩手就走。這時房門上響起敲門聲,花夏披頭散發地去開門。門外是林延銘和黎雅,兩人進屋關上門,眉頭深皺。花夏習慣性地退到一邊,不說話,安木走上前道:“怎麽了?”

林延銘站着,無話。黎雅道:“玉雪執意要解決婚約,依着性子,找舅母說了這事。想是玉雪本來想讓舅母為她做主,責罰花夏并讓延銘在衆人前低頭認錯的。只是舅母聽完,片刻無話,之後便答應了解決婚約,并讓下人把消息散出去。”

安木皺眉,道:“之後呢?”

黎雅繼續道:“玉雪當時就慌了,眼裏噙着淚臉色慌亂,但又性子倔強,只哭着跑了出去。然後......”黎雅頓住不說下去。

“然後什麽?”安木自覺接下來的話多半是自己不願知道的,卻還是不得不問。

黎雅柔弱的嗓音變得愈加小起來,“舅母讓延銘大哥帶花夏走,放她在林家。”

花夏眉頭皺着,心裏卻放松下來。安木看了看花夏,轉而盯着林延銘道:“你答應了?”

林延銘看着他道:“她不想讓花夏留在安家,更不想讓她有一絲機會真的成為安家的人。”

安木手指握緊,心裏有一萬個不願意,卻也沒辦法。因為是安夫人,因為是他娘。比起讓花夏流落到外面無依無靠,在林延銘那不算壞。他看着林延銘認真道:“暫時交給你。”

“我......我可以離開安家了?”花夏插話道,眼裏有一絲難掩的欣喜。安木看得眉頭皺成死結,心裏暗暗道:“離開這裏這麽開心麽?”

花夏滿面含笑地跑回後院,收拾了自己的東西,走到門口看到品香。她握上品香的手,溫聲道:“品香,這段時間謝謝你。”

“謝什麽,應該的。”

兩人相看無語,品香道:“延銘少爺還在外面等你,趕緊走吧。”

“嗯。”花夏挎上包袱離開。品香看着她的背影,滿眼的豔羨之色。她從小被賣到安家,離開安家是這輩子也不可能的事了。

花夏随林延銘出了安家,并無人來送。出了門,上了馬車,花夏長長吐了口氣。林延銘看着她,臉上有輕輕的笑意,道:“在安家如此憋悶?”

“可不是,再待下去,不被安玉雪折磨死,我也會發黴而死的。”花夏輕松道。

林延銘臉上的笑意更開了點。

花夏突然微皺眉看着他道:“你現在沒事麽?”

林延銘知道她在問解除婚約的事,也長長吐了口氣,輕聲道:“我也憋悶很久了。”

花夏會意,愈發輕松,看着他道:“那我便算不得連累你了,你還要謝我才是。”

“怎麽謝你?”林延銘笑笑的。

花夏臉一耷拉,可憐兮兮看着他道:“一天沒吃東西了,請我吃東西吧。”

林延銘輕笑出聲,道:“到家了,定讓你飽餐一頓。”說完,他仰頭靠在後面,閉上眼睛,神色淡然。

花夏頓頓盯着他,喜歡極了現在的感受,不自覺滿臉笑意。她掀開馬車上的窗簾,看着外面的市井景象,心裏踏實至極。曾經獨自男裝在外閑晃的景象浮在眼前,花氏的面容也随着浮到眼前。

花夏木木地,早已看不見眼前的東西,滿心想着以前的一切。樂極生悲,如今像似難逃的定律。淚意醞濕了眼角,連帶睫毛上都是一層蒙蒙的水氣。花夏一直沒動,不知林延銘什麽時候坐到了自己身邊。花夏回神,眼中滴下一滴淚珠,墜落在肩頭消失。

“怎麽了?”林延銘擡手幫她擦眼淚,他記得這是他第二次幫這個女孩擦眼淚。

花夏回過神,轉過身,自己連忙擡袖擦幹眼角。片刻,她回複笑臉,道:“快到了麽?”

“嗯,快了。”

花夏轉頭看到他的眼神,眼神裏讓她看到一種心疼的情感。花夏突然有點心慌意亂起來,幹笑幾聲道:“突然想我娘了。”

林延銘道:“以後把我當成家人吧。”

“這怎麽好。你對我的好,以後自當答謝你,只是,現在我想離開來安城。”花夏道。

林延銘皺眉,疑惑道:“離開來安城?去哪?”

“我也不知道,留在這裏也是徒惹是非罷了。現在這裏一個親人都沒有,也沒什麽值得留念的。”

林延銘良久不語,然後道:“如果我讓你留下呢?”

“我......”花夏愣愣看着他,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的話對自己的吸引力怎麽這麽大。

林延銘扯動嘴角,不管花夏呆愣,道:“到了,下車吧。”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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