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聚首

安府。

黎雅正卧在踏上翻閱一卷閑書,只聽得外面有鬧鬧嚷嚷的聲音,便對一旁的紫衣丫頭道:“外面發生何事了?你去看看。”

紫衣丫頭應了聲,走到門前正準備開門出去,門啪的一下被外面的人推開了。來人是安玉雪,她急匆匆地進了屋,快步到黎雅面前。

黎雅看她神情不似往日,想是出了什麽事,便坐起身子,問:“怎麽了?走得這麽急?”

“我哥和延明大哥回來了。”安玉雪在一旁的椅子上坐定,稍緩了氣息道。

黎雅聽到這話,心裏一緊,拿着書的手卻是一松,書從手中滑落到踏上。她聲音柔靜細弱起來,“回來了。”

“一同回來的還有木花夏那個妮子,聽說林伯父未死,也被延明哥哥帶了回來。”安玉雪急急道。

來安城的衆人根本不知安木和林延明為何突然出了城,黎雅和安玉雪一度認為是因為花夏。安玉雪明着,黎雅暗着,兩人神傷了這半月。現在見各人都回來了,這種想法倒也打消了不少。若是真因為花夏,怎麽半月之後又會一同回來。

黎雅聽到林天海的事,便疑惑起來,“林伯父當年是為了找仙草而去,便再也沒回來。他們怎麽會把林伯父帶回來?難道他們是去了青要山不成?”

安玉雪搖頭,只道:“雅姐姐,我們在這裏瞎猜也沒用,我來找你便是想和你一同去林家藥肆看看,聽說他們現在都在那裏。”

“可你剛被舅舅解了禁,不怕惹出點事再被關起來?”黎雅替安玉雪想到這一層。

安玉雪越發急了,一把拉起黎雅,道:“娘已經不再反對我和延明哥哥的事,我們遲早是一家人,我去林家,他們不會生氣的。”

黎雅知道再說什麽都是無用,便只好跟着安玉雪去了。再說,她也很是想見見那人,想知道事情原委。

去到林家藥肆,天已漸黑。下了馬車到了藥肆前,一個小厮正在關門。安玉雪沖過去,發現屋內并沒有人。她皺眉看着那小厮道:“你家少爺呢?怎麽這裏一個人都沒有。”

“半月前,李家夫人曾帶着兒子來藥肆看病。少爺開了副藥讓他回去先養着,說半月後再去詳瞧,要用這半月時間去找一味藥草。現在可不就是半月之期的最後一天麽?少爺和安少爺幾個人去了李家了。”小厮說了情況。

“可是開了綢緞莊的李家?”黎雅補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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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點頭,“是的,去了有一陣子了。”

“我們去李家。”安玉雪拉上黎雅轉身就走。

黎雅使力拉住她,輕聲道:“他們回來了,我們總歸是能見到的,何必急在這一時?”黎雅心裏想着,自己這麽着急地各處找到他們,會不會引起安木的反感呢。黎雅是個溫婉知書達理的女子,矜持也占性子大部分。

“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延明哥哥。”安玉雪堅定道,說完便拉上黎雅又上了馬車。

在安玉雪的催促下,車夫把馬車趕得飛快,終是到了李家。

李家的管家回了話,便讓安玉雪和黎雅進去了。黎雅只覺滿心忐忑,她哪裏做過這些事情。

管家帶着她倆去到李家少爺的房間,黎雅只站在門口不願進去。安玉雪顧不得那麽多,推了門進去。只見林延明、安木、花夏和藍鳶都在屋中。李家少爺臉色蒼白瘆人,躺在床上紋絲不動。

無人注意到安玉雪的到來,都站在床前。黎雅看屋中各人都在,也不再考慮禮數,便踏步進來。

林延明給李家少爺把了脈,發現他雖還有絲絲微弱的氣息,但早已沒了脈搏。他眉頭不自覺皺起來,擡頭看向藍鳶。藍鳶輕輕搖頭,“怕是沒救了,吃了也是浪費荀草之實。”

林延明從衣襟下掏出荀草之實,它還是血紅如初。他聲音凝重道:“真的不試試麽?”

藍鳶拿下林延明手中的荀草之實,慢慢送到男子鼻下。“如果還有救,吸進點荀草的仙氣,是會有反應,那時再救不遲。救活他之後,他的血便可以當藥引,醫治此病。”

“你們何時回來的?”安玉雪在後面突然出聲。

四人聽到聲音,一同轉身。安玉雪看到林延明,難抑心中的激動之情,一下子撲進他的懷裏。林延明瞬間不知所措地愣住。其餘三人再往後看,便看到了黎雅溫弱的面龐。她不自然扯動嘴角,磕磕巴巴道:“玉雪說你們回來,所以......所以,我們來看看。”

花夏看到她的一瞬想到的便是她和安木的婚事,繼而想到藍鳶的心思。她暗暗看了眼安木和藍鳶,發現他無任何表情變動,藍鳶也淡淡的,無反常之态。

“雅小姐,好久不見了。”花夏看着黎雅道,畢竟是認識的,打聲招呼還是必要的。

安玉雪聽到花夏出聲,心裏不快瞬間溢出來。她離開林延明的懷抱,走到花夏面前,語氣不屑道:“雅姐姐是不會記得你這種卑微之人的,見與不見,都沒什麽好拿出來寒暄的。”

“安小姐好。”花夏像是沒聽見,只語氣誠懇道好。

安玉雪似乎連同怒火也冒了出來,她死盯着花夏。此時,安木出聲道:“玉雪,不要胡鬧,我們現在有事要忙。”

“不就是救個人,延明哥哥應付得來。我說木花夏,你臉皮當真夠厚的。延明哥哥和我哥是去找救人之物,你也好意思跟去,怕是只做了個負累吧。”安木還是一直盯着花夏。

“玉雪。”安木每每看到安玉雪這樣就頭疼不已,她這個妹妹的性子怕是這輩子也改不了了。

安玉雪根本不理會安木,繼續道:“你還要粘着我哥和延明哥哥多久?”

“剩下的大半輩子。”花夏鎮靜道。

安木嘴角暗勾,他知道木花夏不是好欺負的主。黎雅卻是看着花夏,眼中瞬間波光閃動,有淚意,又瞬間忍住。藍鳶總是在這些事情中置身事外的,在她心裏,現在和她有關的第一人是花夏。而她對安木的情愫,也便是那些不明情愫而已,她會留在心底不動。

“不要臉。”安玉雪擡手甩向花夏的臉,花夏擡手截住,皺眉道:“我沒忘了品香的死,對你沒有多少仁慈之心。若不是看在安木的面子上,我早對你動手了。還有,拜托你收收自己的大小姐脾氣,不要到哪都鬧,是看不出現在情況不好麽?”

安玉雪被她說得啞口無言,猛地抽回自己的手。黎雅走上前,柔聲道:“玉雪,別鬧了。讓延明安心救人。”

安玉雪意識到自己行為有點過,便不說話,悻悻站在床前不動。安木和花夏去到林延明後面,和藍鳶一起。

安玉雪因好奇,微俯着身子看着病人。她只覺得那病人渾身無半點活血,面色蒼白到恐怖的程度。她吞了吞口水,猛地直起身子,看着林延明道:“延明哥哥,他得的是什麽病?”

林延明想起安玉雪那時尚小,并不知道他母親的病症和死狀,便回答道:“我也不知,只知道是種極為可怕的惡症。”

荀草之實的上的仙氣一絲絲極少地鑽入男子的鼻子,花夏在後問:“進去的仙氣太少了,這得等多久?”

“等等看吧,但願我們的荀草之實沒有白找。”藍鳶道。

花夏點頭。她心裏此刻最期望的也不過就是這個荀草之實能發揮治病功效,這個李家家世很大,毀掉林家,簡直易如反掌。

幾人盯着荀草之實和男子的臉旁,期待能看到一絲紅暈,卻依舊是長久沒有動靜。安玉雪看了良久,見無任何反應,便覺無趣。出聲道:“想這李公子是醒不過來了,那個紅球真是荀草之實麽?我小時候聽說它有駐顏美顏之效,這麽辛苦找了來,何必浪費在這個将死的男人身上?”安玉雪表達的是一貫人的私心,哪個女子不想要嬌豔不老的容顏?

花夏此時接話道:“半月前延明大哥就對李家夫人說了他并無大礙,吃些藥,便會好。拖了半月,找回荀草之實,便是為了救他。就算當初實情相告,若是不能救活李家少爺,李家只有這一個獨子,也定是要找人陪葬的。我們只有救活他這一條路可走。”

安玉雪聽罷,她第一次沒那麽厭惡花夏說話。繼而,她緘口,繼續看着男子的情況。雖不見他臉色有所變化,卻忽見得他的手指動了一下。安玉雪激動道:“延明大哥,他動了,手指剛才動了一下。”

安玉雪話音剛落,幾人還未反應過來,床上的男子如僵屍一般,猛地坐了起來。繼而,他迅疾下了床,伸着雙手掐上安玉雪的脖子。安玉雪被吓得眼睛瞪大,只見面前的男子露出的胸口亦是慘白,此時兩只眼睛中被兩團黑氣充滿,甚是恐怖。

“救我。”安玉雪用着還有的一絲氣息,擠出這兩個字。說完,她便覺得男子猶如枯枝的手指插進了自己脖子的血肉中,一陣劇痛傳來,有血染出,滴滴下落。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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