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最後心願
黎雅眼睛一眯,安玉雪自從食了她的血病好後,就處處與她作對。“怎麽?你要去告訴你哥還是去告訴你延明大哥,讓他們阻止我?”黎雅心知已經不用再在安玉雪面前裝了。
“哈哈......”安玉雪輕笑出聲,聲音裏帶着冷氣,“我為何要去告訴?我倒是巴不得你殺了她,只是,怕你沒那個本事。”
黎雅看着她,眉頭皺了又松,她實在覺得眼前的安玉雪陌生至極,“那你為何要讓舅舅舅母答應她和安木的婚事?”
“你可以讓她來安府,為何我不能提議這個?你不覺得有情人終成眷屬是件很美的事麽?”安玉雪盯着她,眸子亮亮的。
說完,安玉雪轉身進了宅子。黎雅看着她的背影,實在覺得眼前的安玉雪陌生得很。以前,她不會話中有話,她會處處依着她這個表姐,替她出頭為她出氣。黎雅竟不自覺輕嘆出聲,又看看自己,竟都物是人非了麽。
接下來的時日,安家都陷在一種陰郁的氛圍中。黎雅也沒有再做什麽事情,處理掉花夏,不能急在這一時。幾個月而過,安夫人的死和花夏的一些事都不再有人提起,算是過去了。
春日的陽光還帶着冷氣,日子剛見平靜,安木帶着幾個丫頭到了黎雅的房間。
黎雅開了門,看到是安木,面上有些微喜色,“你來看我麽?進來坐。”
安木帶着丫頭進去,未聽吩咐,就見幾個丫頭動起手開始收拾黎雅的房間。黎雅不知是什麽情況,看向安木道:“表哥,你這是做什麽?”
“別叫表哥,把你東西收拾了,外面馬車也已經備好了,待會便送你回去。”安木冷冷道。
“為什麽?”黎雅的聲音小小的。
安木依舊面無表情,“很多事情都過去了,你現在心情也該平靜了,該送你回去了。這麽久沒回家看看,姑姑怕是想得很。”
幾個丫頭把收拾好的東西拿在手裏,站在一旁。安木也不轉頭,道:“你們出去等着。”
丫頭們拿着東西便出了房間,又把門關上,屋中只剩安木和黎雅。
“為何要趕我走?”黎雅的眼睛已經濕潤。
安木輕呼口氣,“我曾經很相信你,和延明一直袒護你,因為我們都知道黎雅從小就溫弱善良。而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黎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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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雅睜着眼,眼中掉出淚,抿着的唇顫顫的,“所以,你要趕我走?以前的我你不喜歡,現在的我你更不會喜歡是不是?”
“荀草是你偷的,晚上伏在花夏屋中要殺她的人是你。我娘......”安木說到這心裏便一陣劇痛,頓了一會,繼續道:“和玉雪,也是你動的手。我們安家誰對你不薄?你何至于下如此毒手?”
黎雅抿緊的唇松了,眼淚掉落得更多,“你都知道了?”
“我從開始便知道,只是不願相信。”安木突然盯住她。
黎雅突然自嘲似的笑了,“她們為了我的愛情而死,我不覺得心疼。只是......你為什麽不懷疑是木花夏偷了荀草,為什麽不相信是她殺了舅母。”黎雅的聲音到最後盡是狠意。
安木刷一把掐上她的脖子,把她往上提,“她不會這麽做,永遠不會像你這般連做人都不配。別再叫舅舅舅母,你不配。”安木一把松開自己的手,黎雅摔坐在地上。
她能對任何人下得去狠心殺心,對安木卻是絲毫都沒有。安木把那個刻了“籬中雅人”的匕首丢到她旁邊,冷冷說:“帶上你的東西,回去吧。”說完,便轉身走去門邊。
黎雅顫抖着拿起匕首,她還是失敗了,不管她做什麽,這個男人的心都不會在她身上停留一刻。她哭得嘴唇哆哆嗦嗦,刷地拿起匕首刺向自己的心髒部位,沒至刀柄。
安木聽到黎雅在身後悶哼一聲,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卻是停住腳沒有即刻回頭。只聽得黎雅倒地的聲音,他才轉了身。然後她便看到黎雅趴在地上,胸口插着匕首,流出的血全是黑色的。
安木皺眉急步走回去,把她抱到床上,她嘴角滲出血,都是恐怖的黑色。
“為什麽會這樣?”安木眉頭皺成死結。
黎雅躺在床上,只覺身體內氣流湧動,一瞬間全部聚到了腦門。安木卻是看到她的眼睛瞬間變黑,嘴唇發紫,臉也黑得吓人。
“啊.......”黎雅痛苦出聲,同時只見所有的黑氣從她的眼中噴出,消散在空中。
之後,黎雅的臉色便恢複正常,血也變成了鮮紅色。安木無計可施,只好找來林延明。林延明趕到,把了脈,只是臉色凝重地搖頭。沒救了。
黎雅躺在床上,面色發白,卻是自己摸摸索索伸手拔了胸口的匕首。劇痛感傳至四肢百骸,她好久沒感受到疼痛,嘴角扯出笑。
“黎雅。”林延明輕呼一聲,沒想到她會有這種舉動。
“幫我止血。”黎雅從牙縫間擠出這四個字。
安木幫她點了穴,又找來丫鬟幫她敷了藥,又去熬了些內服藥喝下。血是止住了,人是救不活的。
黎雅硬是要坐起來,耷拉着眼皮,看了看安木和林延明,“對不起。”
她只說了這三個字,安木和林延明共同有的感受都是:這是以前的黎雅。
“我是因為一點私心偷了荀草之實,想着一直貌美,總有一日會成為你的妻子。可是,吃了荀草之實以後,一切都變了。我恨極了花夏,壓不下心中的恨意。為了除掉她,我做了好多錯事,好多。”說着,黎雅的眼睛中盡是自責內疚。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突然壓不住那些情緒了,而且,只要是一點壞想法就會在心裏慢慢放大到數倍。”黎雅劇烈咳嗽起來。
“你別說了。”安木打斷她的話,語氣早沒了之前的冰冷。
黎雅不顧他的打斷,自顧道:“我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便是做你的新娘子,我快死了,我想......”
屋中沉默良久,安木知道黎雅的意識,便道:“我答應你。”
黎雅愣了一下,嘴角勾起來,眼皮耷拉得更厲害了。
“馬車在外面,帶她去花夏那裏。”安木這麽說着,抱起黎雅,出了門,林延明跟在後面。
安玉雪看到他們急匆匆的,便也跟上來一起去了。
到了花夏住的小宅院,已是數月不見,花夏和藍鳶看到安木抱着黎雅進來,後來跟着林延明和安玉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安木把黎雅抱去花夏的房間,把她放在床上。花夏在院中攔住林延明,“發生了什麽事?”花夏以為自己走了,黎雅會安分一些。
“是啊,延明大哥,好好的怎麽變成這樣了?”安玉雪也不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安木叫我去到黎雅房中時她已經是這樣了。”
“藍鳶,你進來。”安木的聲音從屋中傳來,藍鳶忙進去,幾人也便跟着進去。
安木打開一個包袱,裏面是一件對襟錦緞嫁衣和華麗的珠釵首飾。他看着藍鳶道:“你幫黎雅換上衣服。”
藍鳶點頭,留下安玉雪幫自己一起。安木拿了另一只包袱拉着花夏出去,林延明也跟着出了去。
“延明,你在院中等會。”安木拉着花夏去了另一個房間。
安木關上門就開始寬衣解帶,花夏還是一頭霧水,疑惑道:“這到底是要做什麽?”
“我要與黎雅成親,你幫我換上衣服。”安木簡單道。
“什麽?”花夏确定自己的耳朵沒有出問題。
安木想起還沒跟花夏說起事情的起末,邊脫衣服邊說起來,他把身上挂的一些東西都放在梳妝臺上。
花夏聽完,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幫黎雅實現最後的願望,她有什麽理由不同意呢。花夏打開包袱,拿出了豔紅的喜服,披到他身上。安木把手伸進袖子,花夏到面前幫他系腰帶。衣服是安木臨時吩咐下人去買的,并不是很合身,袖子稍長。
花夏看着穿好了喜服的安木,心中一酸,若是有一日他和別人再穿此衣,會是和誰。
安木看花夏在走神,便道:“在想什麽呢?”
“沒什麽。”花夏回過神敷衍道。
“我們出去吧,估計黎雅也好了。”安木這麽說着,就往外走。
“好。”花夏轉身要跟上去,突地看到梳妝臺上放着的安木的東西。她心中猛地一緊,停住了腳步。
“怎麽不走?”安木回身看她,她笑笑,道:“你先出去,黎雅時間不多了,別讓她等着,我待會便去。”
安木點頭,跨步出了屋子。
花夏走近梳妝臺,伸手拿起安木放在上面的一個玉墜。半人形玉墜。
花夏記得那日母親和自己遇刺,那人搶的便是玉墜。這玉墜,為何竟會在安木身上。當初覺得他沒有這種動機才信了不是他,難道竟真的是他?若是他,他為何這麽做呢?
花夏雖這麽揣測着,心裏卻已認定是安木所為。那玉墜便是證據,自己不信都不行。
安木,便是她木花夏的殺母仇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