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瘋狂小鎮酒館門口。

洛栗看着那破破爛爛的木門,似乎一碰就會倒下,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推門進去,身影被黑暗吞沒。

時間尚早,酒館裏稀稀拉拉幾個醉漢趴在黑乎乎的桌子上呼嚕打得震天響。少女腳步跟貓似的輕巧,踏在老舊的地板上也沒有發出絲毫聲響。

她無聲的繞過幾個人,走進後門把地方走了遍心裏有了個底,然後在一扇門前停下,她感受到一絲強橫的氣息。

對方比現在的她強,洛栗心道,然後又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她的目的是找人,沒必要惹上這裏的老板,能在清潔區搞到酒,還能對外售賣,此人不是善茬。

在她離開不久後,門後的沙發上,一個一動不動醉死過去般的男人突然打了個酒嗝,睜開迷蒙的醉眼。他揉了揉亂糟糟的紅發,胡子邋遢的嘴角動了動,嘀咕了一句。

“現在的孩子了不得,都這麽大膽了?”

他感嘆了兩聲,長臂一伸撈起一瓶酒,往嘴裏灌去,不消半分鐘就喝完了一瓶,瓶子一扔往後一靠,又陷入醉生夢死的狀态。

這邊,洛栗踩好點,沒在醉漢堆裏發現那些士兵,這也在預料之中,要工作的嘛。她找了個最偏僻的角落坐下,酒館沒有窗,盡管是白天也非常陰暗,完美和黑暗融為一體。

時間就這樣靜悄悄流走,進來的客人漸漸變多,一個白白淨淨一副笑模樣的酒館小哥也開始穿梭在人群中招呼客人,一杯杯裝着淡黃色麥酒的褐杯在男人手裏輪流接過,杯壁泡沫溢出又被人珍惜的吮掉。

洛栗已經看到好幾個穿着軍裝的男人了,他們顯然比別人更闊綽,圍坐在一張桌子前,上面擺的酒連瓶子都比旁的精致。

她一眼就看到那個熟悉的瘦高個。

這個男人拿起一杯酒抿了一口,啧啧道:“比我家那邊最差的酒都差!”他嫌棄的掃了圈身邊那群清潔區囚徒,和旁邊的人抱怨:“這破酒館就不能設個包廂出來嗎?老板也夠沒見過世面,土包——”

話還沒說完,“嘭”一杯酒就摔放到他面前,濺出的酒液撒在他衣服上。

面前的酒保小哥彎着腰,笑得眉眼彎彎:“您的酒。”

“你找死!”男人暴怒,起身一把揪住青年的領子,被身邊的同伴攔住。

“別激動盧克!”同伴抓住他的胳膊在耳邊低聲勸道,“這裏可是瘋狂小鎮!”

嘿,在這幹活的全他媽是瘋子,瘋子可不要命。

盧克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陰着臉甩開酒保的領子,色厲內荏指着他的鼻子:“給我等着!”

等人走了,他才面沉如水坐在椅子上一杯接一杯的喝,同伴知道他失了面子,不強求他說話,便和別人一起聊起天。

“你們那塊有查到什麽嗎?”

“有個屁,就差把地挖開搜了,累得渾身疼。你們呢?”

“也沒有,但我估摸着,肯定和那些人有關。”同伴神神秘秘的指了指上面。

“你意思是和我們隊長一樣的人?”對方摸了摸下巴,“也不是不可能……哎你就由着他這麽喝啊?等會輪到你們去那裏站班了吧,沒問題?”

“沒事,都這麽多天了,該來早來了,轉一圈的事。”

同伴環視四周,見清潔區的囚徒們都下意識坐的離他們遠遠的,于是捅了捅盧克的胳膊,小聲說:“等會我們分頭去?”

盧克喝得醉醺醺的,無所謂的點點頭。

同伴見他這模樣有些擔心,改口:“要不還是算了。”

“算什麽!我一個全科a級軍校畢業的還有人敢對上我不成?!”盧克突然爆發,滿腹怨氣一把把槍摔到桌子,砰的一聲響驚得酒館一靜。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誰都不開口接腔,最後還是一直搭檔他的同伴硬着頭皮說:“他喝醉了說瞎話,都當沒聽見吧。”

然後用力扯了扯他衣服,見盧克還在嘟囔什麽分不分開走,忍不住頭疼的說:“行行行,你走姜,我走雷恩,行了吧。少喝點吧你,別仗着隊長他們回去議事不在,你就這麽不管不顧的。”

說時他還不忘迅速掃了眼周圍,見沒人在聽都離得遠才放下心。

但他沒看到的是身後的角落,一個酒桶上不知何時多了片陰影。

洛栗躲在他們身後聽完了全程,靜靜的停在原地仿佛她本就該那裏。

等到夜半酒酣方歇,幾個大男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勾肩搭背離開。走前盧克同伴沒忍住勸他:“你也放寬心,沒幾年我們也就能調回去了。”

他拍拍盧克的肩:“你一個人真沒事?”

盧克哼笑了聲,一拍腰側鼓鼓囊囊的槍套:“我怕什麽?”

“可別大意,這裏這幫人陰着呢!”

“我知道。”盧克揮揮手,“婆婆媽媽的,走了!”

同伴笑罵了一句:“滾吧。”

想了想不太放心,又回去把他呼叫機開了才離開。

一群人便都四散着從門口離開了,這時洛栗才動了動,從那玄妙的感覺中脫離,見人已經出門,她忙起身跟上。

繞過四五個喝醉酒打起來的人,突然一只手攔在她前方,酒保小哥笑眯眯的攔下洛栗。

“這位客人什麽時候進來的?”

洛栗咳了聲,粗聲粗氣的說:“剛剛!”

酒保一怔,重新打量了一遍這個比他矮兩個頭的怪人:“是嗎?”

他很确定那段時間并沒有新來客人,倒是一直醉着的老板前些天難得整理了房間,莫非……

“是的!”洛栗趁人不備仗着自己個子小硬是從邊緣擠了過去,成功出逃後還不忘轉頭喊了一聲。

“你家酒太苦啦!下次給爺來份甜的,甜的賺錢!”

說完身影就從門口嗖一下不見了。

剩下酒保站在後面摩挲着杯子若有所思。

“甜酒賺錢……嗎?”

瞎出馊主意的洛栗差點把人跟丢,好在這個叫盧克的士兵不知道是心裏有氣還是什麽,走起路來不撞南牆不回頭,撞了南牆也要把牆給掀了。

洛栗無語的跟在後面看他一路叮呤咣啷,走出了“天南地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的氣勢。

走着走着人影漸漸少了,建築倒開始變得整齊劃一,洛栗意識到應該快到姜家了,跟的愈發小心翼翼。

往裏走了一刻鐘,一排高高的鐵欄出現在視線中,最中間的欄杆上裝着一個門鎖。盧克醉醺醺的從兜裏掏出一大串鑰匙,似乎醉的不清找不到鎖孔,幾次開門失敗氣的他甩開那一長串鑰匙,磕在杆上發出響亮撞擊聲。

他自己則靠在欄杆上腿一軟滑坐地上,打了個充滿酒氣的嗝,垂着腦袋不動了,不一會就傳來一陣陣的鼾聲。

躲在他的側後方的洛栗看着掉在地上的鑰匙眼睛唰的亮了。

方才還在想要怎麽進去呢,這不是瞌睡送個枕頭——正是時候。

她蹑手蹑腳撿起鑰匙,摸了摸鎖孔,正要一把把試了過去,突然想到什麽,小心翼翼走到那個醉倒的瘦高個身邊,三下五除二把他的配槍卸下來。

本來想帶在身上,但想想自己還不會開槍,索性找了個不遠的角落把它藏起來。

然後才重新回去開鎖,餘光還不忘盯着旁邊醉倒的男人防止他醒來。

今天洛栗的運氣顯然不錯,試到第三把鑰匙時鎖就開了,她抛了抛鑰匙把它放回原地,閃身進入大門內,然後把門輕輕關上。

一進大門她就在心裏無聲的哇了一句,這姜家怎麽不搞點人間的東西,感情和人有關的事它是一點不沾啊。

各種奇奇怪怪的人和動物雕像被擺在道路的兩側,背朝外面朝裏,估計是被肅清隊檢查過的原因,都破破爛爛缺胳膊少腿,大晚上陰森森的盯着路上唯一活人。

四周的空地也都塗着一圈圈的顏料,隐約是好幾個人型,看來這裏是死了不少人。

洛栗抖了抖雞皮疙瘩,決定等回去快點找姜潮,連對他的怒氣都少了許多。這原生家庭也太陰間了,現在姜潮能長這樣絕對是他根正苗紅。

但現在問題是洛栗也不知道姜潮那小黑屋在哪,她只能用樸素的辦法來猜,一般最高大巍峨的樓必是一家之主所在,那作為不受寵甚至受厭惡的姜潮,待遇肯定是邊緣中的邊緣。

洛栗自信的一指最東邊角落的一棟小矮房——就決定是你了!沖鴨!

半小時後——

她灰頭土臉的從裏面出來,身上挂着全是灰塵和蜘蛛網。

那裏頭純粹就是個雜物間,沒人住,虧她還仔仔細細找了半天,全找了個寂寞。

那會在哪呢?

洛栗邊拍着灰邊頭腦風暴。

已知姜潮的小房間窗子被封,且能從窗戶看到孩子玩鬧,那問姜潮的房間是哪一個?

她目光掃視了一遍又一遍,最後定格在原先認為必不可能的最中間的大樓。繞着這棟樓仔細走一圈能發現,在第三層西側的小閣樓窗戶上,釘了一層鐵皮,如果從這個角度往外看,正好能看到門口一大片供人玩耍的空地。

洛栗捂着無形中被打的臉,抱着只要跑的夠快尴尬就追不上我的心情,一把推開了大門。

一進去就是空蕩蕩的大廳,從地上牆上留下的痕跡能看出原先這裏放着不少東西,但現在絕大多數都被肅清隊收走了。洛栗也不在意這些,她在昏暗的環境下找到樓梯,就目标明确快速上到三樓。

上面實在太黑了,洛栗在樓上轉了幾圈才終于找對西側的方向,摩挲着找到一扇門。

她心下一喜,摸到冰涼的手把輕輕一旋——

“嗞呀。”

門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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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門開了,洛栗探頭——

喜得開門殺。

完結(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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