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

心。”

果然,于先生眼神一亮,爽朗地哈哈笑道:“好小子,你要是不嫌棄,經常來家,咱倆下下棋?”

“只要于叔不嫌我麻煩就好。”魏擎蒼眯起眼睛笑了。

李女士正巧回來,見一會兒工夫兩人關系突飛猛進,好奇地湊過去:“我錯過什麽了嗎?”

“阿姨,以後恐怕要經常打擾你們了。”

于先生接過話頭,“小魏棋藝不錯,我讓他經常來陪我下棋。”

卷着袖子從廚房出來的于臻聽到這話,手指一抖,差點将袖子扯壞了。

他皺着眉走過去,“爸,他工作這麽忙,你別給人添亂了!”

這樣啊……

于先生滿是遺憾地看向魏擎蒼。

魏擎蒼‘不忍’看到老人家失望,忙寬慰:“沒事兒,總不至于忙到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于臻無言與對,只能無助地看着一老一小相談甚歡。

他看看另外一邊同樣很投機的許諾和李女士,忽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家裏是多餘的。

姚方頗為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送他一個‘想開點’的眼神。

林曉旭走過來,像模像樣的學了一遍,搖着頭嘆着氣,跟着姚方的腳步,看新聞去了。

家裏很久沒這麽熱鬧了,于臻看得出,今天兩老都很開心。

臨別的時候,于先生和魏擎蒼之間的友誼有了質的飛躍,兩人甚至越好了下次切磋的時間。

于臻在一邊看着,知道魏擎蒼不懷好意,他心理萬般不願意也不好打擊老頭兒的興致,只好默默咬碎一口白牙,和着血往肚裏吞。

“我們也會去了,你們早點休息。”張阿姨帶着林曉旭也回去了。

大門關上,屋裏忽然安靜下來。

李女士怔怔看着大門,于先生臉上的笑一點兒點兒消散……

于臻心理忽然很不是滋味兒,強打精神,拖長聲音道:“媽——晚上我睡哪兒?”

李女士愣了一下,回神笑呵呵地拍了于臻腦袋一巴掌:“睡我和你爹中間,熱死你!”

于先生淡淡接口:“也行,反正你媽忘記幫你曬被褥了。”

“哎呀,想起小時候,你和你姐為了争位置經常打架……”李女士的碎碎念忽然停住了,她擔心地看了看于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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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臻正在剝橙子,似乎沒有聽見。

于先生也松了口氣,瞪了李女士一眼:叫你嘴碎!

李女士不甘示弱瞪回去:再瞪你眼睛也沒我大!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會兒眼神架,李女士從房間裏抱出一床被褥,“就一晚上而已,跟住賓館似的,将就将就。”

母親在房間忙碌,爸爸看着報紙,電視裏放着黃金檔電視劇……

這個小屋裏的是中國家庭最質樸真實的生活寫照。

于臻将橙子一個個捏軟了,剝好放在盤子裏。

他動作不急不緩,低垂着眼,嘴角含笑,似乎真的沒有聽見李女士之前不小心說漏嘴的話。

“爸,我去張阿姨那兒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于臻拍拍手站起來,帶起一陣橙子香味兒。

林曉旭不會家務,誰都知道。

于先生點點頭,“去吧,別呆太晚,你張阿姨身體不好,睡得早。”

“知道了。”

出了門,于臻徑直出了院子,來到街邊一個小公園。

坐在冰涼的鐵制長椅上,他揚起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深秋冰涼的空氣灌進胸腔,凍得他一個激靈,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

那件事,大約是他這輩子都解不開的結了,于臻有些自暴自棄地想,雖然過去了這麽多年,每次回憶起來都會有窒息的感覺。

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給自己做了幾遍心理暗示,翻騰的情緒終于回歸平靜。

于臻舒了口氣,活動一下凍得冰涼的四肢,慢慢朝林曉旭家走去。

聚會之後林曉旭沒鬧着要出櫃,于臻不禁松口氣,可是這口氣還沒落地,許諾出事兒了。

某天,報紙上頭版頭條一個碩大的标題:“博衆欲進軍娛樂,力捧舞蹈新星”。

配上一張清晰無比的照片,将漸漸失去熱度的舞蹈大賽再次提到人前。

照片上魏擎蒼側臉對着鏡頭,跟許諾說着什麽。照片的拍攝角度刁鑽無比,不過簡單的交談被他拍得很有故事內涵。

文章提到博衆地産是這次大賽的贊助商,近段時間魏擎蒼的種種動向都影射了進軍娛樂圈的事情。

最離譜的是,報道裏甚至将他的前女友某某是女星,兩人分手之後魏擎蒼去酒吧買醉遇到許諾,兩人一見如故,幫助許諾獲得了這次大賽冠軍這樣的故事講得頭頭是道。

于臻越看眉頭皺得越緊,他不知道比賽那天魏擎蒼為什麽會單獨找許諾,但他能肯定,許諾不會為了那個名次做出格的事情。

将這份八卦報紙送到他手裏的林曉旭一臉氣憤,要不是相信許諾的為人,他早就找魏擎蒼算賬去了。

“你說,這是不是魏擎蒼那混蛋的主意?”

相信許諾不代表相信魏擎蒼。

“不是他。”于臻肯定道。

林曉旭皺眉狐疑地看着他,“你這麽肯定?”

将報紙收好,于臻拍拍他的肩,“我們先去看看許諾的情況。”

另一邊,陳靜也将報紙送到了魏擎蒼手上。

這麽明顯的八卦她并沒有興趣打聽,她是來聽指示的。

“查出是誰提供的照片,順便幫我約這家報社的社長。”

魏擎蒼言簡意赅,連給這件事情分神都覺得是浪費。

陳靜有些不贊同地皺起眉,“就這樣?”

“嗯?”魏擎蒼繼續奮筆疾書。

“魏總并不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事情了,但是這個叫許諾的……”

魏擎蒼的筆尖頓住,“這是你在工作以外給的第二個有用的提醒。”

他邊說邊掏出電話,撥通了于臻的。

陳靜:“第一個是什麽?”

“男女有別,建議我看視頻資料的那次。”魏擎蒼看了她一眼,電話接通了,“于臻,給我許諾的電話。”

電話那頭并沒有立刻回應,但魏擎蒼并不着急,他篤定于臻會相信他。

于臻:“希望你能處理好這件事,我不想看到我的朋友受傷。”

魏擎蒼有些得意地笑了,“絕對不會讓你失望。”

“嗯……我把他的號碼發給你。”

魏擎蒼首先是為自己給許諾造成的不便表示道歉,解釋清楚之後,他建議許諾休假,暫時躲避風頭。

許諾想了一會兒答應了,見對方并不反感這件事兒,魏擎蒼适時抛出橄榄枝:“博衆進軍娛樂界确有其事,如果你願意加入,我會感到很榮幸。”

“不好意思,我并沒有這個打算。”許諾沒有絲毫猶豫就拒絕了,“我很喜歡現在的生活。”

“沒關系,如果你想去外面玩兒幾天,我可以提供相關費用,雙人的也沒問題。”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我還是在家呆幾天好了。”

這種捕風捉影的八卦很快就會被新的消息掩蓋,更何況魏擎蒼并不打算就這麽放過那家報社。

所以,只要許諾避免與記者接觸,事情很快就能壓下去。

魏擎蒼又這個信心,于臻他們也并不覺得這事兒值得大驚小怪。

但是,所有人都低估了狗仔隊的破壞力。

在家呆了幾天之後,外面已經沒有了相關的報道,許諾去了一趟超市,卻被蹲守的狗仔隊拍到他跟姚方同進同出的照片。

新一輪的報道來的更猛,更烈,直擊許諾性向的事情。這次更過分,狗仔隊甚至将姚方開了GAY吧的事情都挖出來了,還捏造了魏擎蒼與許諾是在GAY吧認識,三人上演了狗血三角戀的故事。

一時間,各大娛樂報紙紛紛發出疑問,将這件事炒得沸沸揚揚。

姚方再好的脾氣也給逼急了,要不是許諾攔着,他早就上門去找魏擎蒼算賬了。

魏擎蒼也沒想到這件事能鬧得這麽大,他感覺,這件事一定有人在後面推波助瀾。他一面忙着平息風波,一面抓緊調查。

屋漏偏逢連夜雨,有人也跟着湊熱鬧——于臻再次收到匿名信。

內容如出一轍的是照片加‘表白’,這次的文字部分居然還提到了許諾和魏擎蒼的事情,寫信人用這件事佐證了于臻一定是GAY,并讓他不要再裝清高,乖乖躺平任調戲。

這樣的威脅看得多了,于臻都麻木了。

關了郵件,洗洗澡準備睡覺。

同樣準備休息了的魏擎蒼就沒于臻那種上了床就能睡到天亮的好命,他剛躺下,接到一個意料之中的電話。

“爸。”

“嗯,事情都忙完了?”魏鎮山聲音不怒自威。

57

“我正準備睡覺。”這個時候接到爸爸的電話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魏擎蒼索性起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你做事我不插手,但你要時刻記住,你是我兒子。”魏鎮山加重了語氣,“要是做不成你就乖乖給我回來,免得丢魏家的臉。”

魏擎蒼啜了口酒,不說話。

“你做生意就好好做,別學奸商的一身臭毛病!”魏鎮山還想再說什麽,但電話那頭一直沉默,讓他也沒有說話的興致,“過年別在外面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混,回家看看你老子,就這樣。”

說完,他挂了電話。

魏擎蒼将電話扔在茶幾上,對于魏鎮山的霸權主義他已經習慣了。

想起跟于臻爸爸說的,他的棋藝來自陪老人下棋,魏擎蒼不禁嗤笑一聲。

如果真是這樣倒好,只可惜他會那些東西都是被逼着學的,不僅是圍棋,還有國畫,書法,甚至連茶藝他都會一手。

別人覺得會這些值得驕傲,想到這些,他卻只能想起痛苦的回憶。

在黑暗裏自斟自飲了半瓶紅酒,懶得回房間睡覺,他将就着倒在沙發上,和着衣服睡了。

沒過幾天,這件事的始作俑者被揪出來,一個長得還可以但偏偏覺得自己無人能及的腦殘女人。

許諾被魏擎蒼請到公司的時候,恰好聽見那個女人在小會議室毫無形象地大喊:“我憑什麽跟他道歉,他就是不如我,憑什麽他得了冠軍,那本該是我的!”

“事情就是這樣。”魏擎蒼來到許諾身後,“她比賽輸給了你,失去了簽約的機會。”

“我并不覺得虧欠了她。”許諾道,“雖然你也是緋聞主角之一,做這些事情是你分內之事。不過,還是謝謝你。”

“不用客氣,”魏擎蒼示意律師将那個女人帶走,“因為我們是朋友。”

淤積在心頭的不快終于消散,許諾心情很好就跟魏擎蒼開起了玩笑。

他揶揄道:“你難道不該說‘因為你是于臻的朋友’?”

魏擎蒼哈哈一笑:“那不知道我這次的作為能否為我加分?看,我是一個很有責任心的男人。”

“聽說你跟于叔越好了以後一起下棋?”許諾問。

“嗯,本來早該去了,但因為這事兒耽擱了。”

“先是林曉旭,然後是我,最後是父母,”他看了看魏擎蒼,“步步為營,還需要我給你打分?”

對他的話,魏擎蒼不可置否。

很多事情雖然不是刻意為之,但确實在無意間形成了他步步為營的局面。

“不瞞你說,這些都是下意識的行為。”

許諾明顯地感覺到位擎蒼這句話不是謙虛,他停住腳步,危險地眯了眯眼,“你沒确定心意就出手了?”

“你可以這麽認為。”魏擎蒼并不否認,“在這之前,我并不喜歡男人……也許我該說,我沒有真心喜歡過誰。”

許諾臉色瞬間變了,眼神不善地盯着魏擎蒼,“還是那句話,你若只是嘗鮮就別惹于臻。”

“我只是覺得對你們不該隐瞞。”魏擎蒼坦蕩地回望,“而且,我說的是以前,不代表現在和将來。”

他對自己的感情絲毫沒有掩飾,許諾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希望你自己清楚你在做什麽。”

聽出許諾話裏沒有反對的意思,魏擎蒼輕松地笑起來,“實話說,我并不擔心于臻會拒絕我。相比較而言,他會跟在乎朋友的意見。”

正推門出去的許諾聞言差點跌跤,他怒氣沖沖轉頭回來瞪着魏擎蒼,“所以要先搞定朋友是嗎?憑你這句話,我很有理由懷疑這次的事情是你自導自演的!”

“我沒這麽卑鄙。”魏擎蒼聳聳肩,“不過剛才那些剖心話我确實是故意說的,希望你能代為轉達,謝謝。”

緋聞風波就是一個小插曲,魏擎蒼在接了幾個前女友旁敲側擊詢問他是否真的彎了的電話之後,世界徹底清靜了。

他忽然很崇拜以前的自己,居然能應付那麽多女人。

這事情告一段落,魏擎蒼帶着特意托人從雲南帶來的圍棋,上門與于先生切磋棋藝去了。

于先生聽說魏擎蒼要來,面上端得毫不在意,但打掃屋子,上超市買水果,買蔬菜,準備工作做得十足。

當然,當魏擎蒼敲開門的時候,看到的還是于先生擡着報紙,一副高貴冷豔的樣子。

“于叔,阿姨不在家嗎?”

魏擎蒼把帶來的禮物輕輕放在桌上。

于先生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盯着那套圍棋心不在焉地回答:“你阿姨去學校了,晚上才回來。”

魏擎蒼看到他的眼神,善解人意地打開包裝,“于叔你幫我看看,這是朋友送的,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于先生‘勉為其難’地接過來,取下老花鏡仔仔細細地看。

黑子 “仰視若碧玉,俯視若點漆”,如漆黑一點,無任何雜色,而将其拿起仰光一照,則棋子通透晶瑩,常呈碧綠或寶藍之光。

而白子則溫潤如羊脂美玉,微有淡黃,翠綠色澤,悅目和諧,呈靜美之态。

黑白二子質地都極其細膩,如嬰兒之頰膚,冬天在指尖上溫和,夏天于掌心中涼爽,如有精氣然。

“好棋!”于先生難掩激動之色,“這是‘雲子’中的上品啊!”

魏擎蒼眯了眯眼,立刻裝作好奇地問:“雲子?這棋很好嗎?”

“好啊,當年可是貢品!”于先生立刻拉着魏擎蒼講起了‘雲子’的來歷。

滔滔不絕說了半天,魏擎蒼配上‘原來如此’的表情,将于先生哄得笑呵呵。

“原來是這樣,”魏擎蒼‘苦惱’地皺眉,“放在我那兒真是浪費了。”

于先生對這套圍棋真是愛不釋手,聽魏擎蒼這麽說,想讓他轉給自己,又礙于臉面,欲言又止半天也沒開得了口。

魏擎蒼見魚兒上鈎了,便小心地建議,“于叔,你看我也不會保養,就放你這兒,免得浪費了,成麽?”

于先生當然是巴不得,沒想這麽多,笑呵呵就同意了。兩人也不多說話,擺開陣勢開始下棋。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天都黑了。

于先生意猶未盡地收好棋子,對魏擎蒼道:“桌上有水果,你先自己吃點兒,別客氣,我去做飯。”

下棋下得太開心了,于先生忘了保持自己高冷的姿态,笑呵呵地去做飯了。

魏擎蒼臉上保持着微笑,看着于先生進了廚房後,他整個身體就垮了——端坐一下午,他老早就腰酸背疼了。

他站起來邊活動酸澀的四肢,邊仔細打量屋裏的格局和陳設。

上次他就發現了,陳靜說于臻有個姐姐,但他從來沒聽于臻說過這件事。而且從家裏也看不出有個年輕女性生活的痕跡。

難道,他的姐姐已經出嫁了?

魏擎蒼注意到,三個房間中有兩個的門只是随意拉攏,其中一間關得嚴嚴實實。

也許,這就是那個神秘的‘姐姐’的房間?

魏擎蒼正打算上前觀察,門外響起鑰匙相互碰撞的聲音。

李女士哼着小曲兒将鑰匙插進門,還沒擰呢,門就自己開了。

“喲,老頭兒,今天很自覺嘛!”她頭也不擡地說。

魏擎蒼:“阿姨。”

李女士愣了一下,看清來開門的人後頓時喜笑顏開,“小魏啊,來陪你叔下棋?”

家裏來了客人,李女士也不好意思跟平時一樣等吃,洗洗手幫忙做飯去了。

四菜一湯的家常菜沒有酒店的精美,味道卻不是酒店裏的能比拟的。

三人像一家人似的圍坐在一起吃飯,期間李女士說了一句:“許諾回學校上課了。”

魏擎蒼明白,她其實想問問緋聞這件事。

“是我不好,讓心懷不軌的人鑽了空子。”不管怎麽樣,在長輩面前先承認錯誤一定沒錯。

他接着說:“我沒想到這件事會鬧這麽大,不過好在已經查清了。”

李女士點點頭,給他夾了一塊雞蛋,“那就好,你以後得小心點兒,現在壞人可多了,整天就等着看你笑話呢!”

她同仇敵忾的樣子把魏擎蒼逗笑了.

但她有些嚴厲的話卻讓他感覺到了暖意,“阿姨提醒的是,我會注意的。”

話題自然轉到許諾身上去了,魏擎蒼從談話中得知,許諾原本是李女士的學生,成績非常優秀,學校希望他留下做一名老師。

這次大賽的了獎,留校的事情算是定下了。

而最讓魏擎蒼在意的是,于臻的父母都知道許諾的性向,從他們的言談間還了解到,上次聚會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姚方。

回想上一次其樂融融的聚會,魏擎蒼篤定,于臻的父母并不反對同性戀。

“說起來倆孩子也不容易,不過看那個小夥兒對許諾還挺上心。”李女士感慨。

“人家孩子的事情你瞎操心,咱兒子還沒着落呢。”

講到自己兒子的事情,李女士頓時唉聲嘆氣,“這孩子從小就沒叫我操心,但就死活不結婚,皺紋都被他氣出來了。”

魏擎蒼含笑陪着兩老用完餐,收拾碗筷送去廚房,他臉色卻沒有了剛才的輕松。

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複雜,倆老雖不排斥同性戀,對于臻的期望卻很高。

他心不在焉的刷着碗,聽見客廳傳來熟悉的聲音。

于臻:“媽,爸,我回來了。”

李女士:“兒子你真會挑時間,咱剛吃完飯呢!”

不知是誰說了什麽,等再傳來聲音,于臻已經站在廚房門口了。

看着圍着圍裙,卷起袖子,動作熟練地刷碗的人,于臻覺得自己絕對是出現幻覺了。

盯着魏擎蒼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他皺起眉頭,“你怎麽在這兒?”

将洗好的碗擦幹,在一個一個放進消毒櫃,魏擎蒼像一個真正的家庭主夫一樣做着家務。

“我也不知道我怎麽在這兒,估計是吃了飯之後想要運動一會兒。”魏擎蒼玩笑道。

于臻的眉頭依然皺着,他回頭看了看客廳裏看電視的兩人,走近魏擎蒼,居高臨下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魏擎蒼關好消毒櫃的門,站起來,“我答應于叔陪他下棋的,我只是在履行我的承諾。”

于臻不喜歡他這種萬事與自己無關的口氣,眉頭擰得更緊,壓低了聲音道:“你還要我說得多明顯,我不喜歡男人,你別白費心思了行嗎?”

用這麽激烈的言辭表達自己的想法,于臻絕對是第一次,對方三番五次的出現在他的父母面前讓他感覺到了危險。

魏擎蒼仿佛沒聽到他的話一般,從容有度地收拾好炤臺,轉身抱着手臂,道:“于臻,我只是覺得跟于叔和阿姨很投緣,你緊張什麽?”

于臻冷笑一聲:“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是嗎?”魏擎蒼揚起嘴角,勾出一個冰冷的弧度,“我還真沒別的什麽想法,只不過很湊巧,他們是你的父母。”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于臻瞪大了眼睛,他真沒想到魏擎蒼臉皮可以厚到這種程度。

見他氣得臉都紅了,魏擎蒼惡劣地湊近他,“還有,你要是有信心守得住你的心,有什麽好怕的?”

于臻心裏咯噔一下,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就這麽個間隙,魏擎蒼快速地吻了吻他的耳根。

“呵,我先走了,再見。”

低沉玩味的笑聲像是被那個吻釘住一般,在于臻耳邊轉了幾個彎兒,他的臉更紅了。

聽見外面李女士客氣的送客聲,于臻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擠出一句髒話:“媽的!”

魏擎蒼絕對是他這輩子見過臉皮最厚的人!

入了冬,天氣說變就變。

淅淅瀝瀝下了幾天的小雨,氣溫驟降。

這段時間魏擎蒼抽空回了一趟家,免不了一頓訓之後就到李阿姨這兒找‘安慰’來了。

可他今天來的有點不湊巧,剛到樓下就見到于臻一家三口下來。

三人統一的黑色大衣,身上一點兒彩色都沒有,連表情都異常嚴肅。

李女士最先發現魏擎蒼,拍了拍于臻的手臂示意他看。

于臻撩起眼皮淡淡看了一眼,有些不情願地走過來,“不好意思,今天我們有事兒。”

魏擎蒼往他身後看了看,開門下車,對李女士道:“阿姨,您看這雨是不會停了,要去哪兒,我送你們。”

于臻在他身後張了張嘴,最終沒有拒絕他的提議。

這種天氣不容易打到車,他也不忍心讓老兩口去擠地鐵。

魏擎蒼見于臻沒反對,上前攙着李女士,接過她手裏的傘,“走吧,別客氣了,大冷天的小心凍着。”

一家人上了車,于臻淡淡道了謝,并輕聲說:“去安陵園。”

魏擎蒼多少猜到了他們的目的地,聞言點點頭,發動了車。

這一路,一向活潑的李女士異常地安靜,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于先生雙手交疊在小腹上,閉目養神,臉上看不出別的情緒。

而于臻,魏擎蒼注意到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有些抖。

“冷嗎?”

于臻沉默着搖了搖頭。

這句話成為這一路唯一的對話,下車之後魏擎蒼并沒有跟着去。而是将外衣脫下來遞給于臻,示意他交給李女士之後留在了車上。

于臻一家離開的時間并不長,半個小時之後就回來了。

李女士顯然哭過了,被于臻攬在懷裏,顯得很無助。

“我來,上車吧。”

魏擎蒼接過傘,貼心地将兩位老人送上車,小心地關好門,載着疲憊不堪的于臻一家人回去了。

進了屋,李女士強打精神:“小魏,今天謝謝你了,阿姨心情有些不好,就不招待你了。”

“阿姨您別客氣,想吃點兒什麽,我給您做。”

李女士勉強笑了笑,“不想吃,你別忙了,我先回屋睡一會兒。”

于先生不放心她,跟魏擎蒼說了幾句也跟着進屋了。

魏擎蒼見于臻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心疼,止住離開的腳步,放下剛拿起的外衣,坐在他身邊,“想談談嗎?”

這一家人籠罩在巨大的悲傷中,魏擎蒼猜想,這是不是與那個從未出現過的‘姐姐’有關。

他陪着于臻坐了一會兒,見對方不想說話,他也不再繼續深究。

“我除了面條只會做速凍餃子,要不将就一回?”

于臻對他的話置若罔聞,蜷着身子盯着電視發呆。

魏擎蒼用現有的材料煮了一鍋面,分別裝好,端了一碗放在于臻面前,又給倆老送了進去。

等他回來,于臻面前那碗面條還是沒動。

他嘆口氣,用筷子夾了送到于臻嘴邊,“吃一口?你爸爸都說味道還行呢。”

于臻好歹是個成年的男人,悲傷到無法自拔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他身上。

他拿過筷子慢慢将面送到嘴裏,含糊不清道:“我媽不喜歡番茄。”

“記住了,以後不給她做番茄。”

“所以,她的那碗面多半是被我爸吃了。”于臻慢悠悠又來了一句。

魏擎蒼反應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行,我重做一份。”

于臻輕輕地點了點頭,繼續吃面。

吃了熱騰騰的晚飯,于臻心情好點兒了,于先生出來跟魏擎蒼他們打了個招呼又回房間陪李女士去了。

時間不早,魏擎蒼該回去了。

可他看了看蜷縮在沙發上,盯着電視發呆的于臻,還是沒忍心丢下他一個人。

雖然對方不見得待見他,魏擎蒼還是選擇留下來。

于臻聽見鎖門的聲音,偏頭看了一眼,見魏擎蒼朝他走過來,皺眉問:“不回去沒關系嗎?”

“沒關系。”魏擎蒼走到于臻身邊,挨着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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