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

24

“嗯……”于臻腰一軟,跌回沙發。

絲質的睡褲很快被唾液弄濕,緊貼在小臻子上,魏擎蒼把小臻子整個含進去又吐出來,隔着一層布料,摩擦力度減輕不少,卻有種隔靴搔癢的感覺。

于臻伸手抓住魏擎蒼的肩膀,情不自禁地随着他的動作挺腰,不時從他緊咬着的唇裏溢出幾聲撩人的悶哼。

看他已經起了性致,魏擎蒼也不客氣,伸手到後面捏着于臻的臀瓣大力搓揉,他吐出小臻子,“于老師準備好了沒?”

快感忽然被打斷,于臻差點一口氣憋死,他惱怒地瞪着淨說廢話的魏擎蒼,“閉嘴!”

他臉頰緋紅,眼角含水的樣子性感極了,魏擎蒼挪上去讓兩人唇貼着唇,“用你的堵住?”

堵住也比他淨說些混蛋話好得多,于臻扣着對方的後腦,用自己的唇舌堵住魏擎蒼的。

事後,兩人相擁着窩在沙發裏說話。

“那家咖啡店的咖啡很好喝?”

“嗯?”于臻慵懶地挑了挑眉。

魏擎蒼張開五指插進于臻頭發裏,強勢地将他的腦袋按在肩膀上,“看你今天喝得很開心。”

“……”于臻沒遲鈍到聽不懂別人話裏有話的地步,他睨了魏擎蒼一眼,挑釁道,“咖啡還是老板請的。”

“啧!”魏擎蒼調整了兩人的姿勢,将于臻壓在沙發上,“故意的是不是?”

“用不着。”

魏擎蒼沒多說什麽,偏頭咬住于臻頸側的皮肉,狠狠地吮吸,“蓋個戳,看誰還敢惦記!”

于臻張張嘴,他真的非常想吐槽魏擎蒼這種幼稚透頂的行為,但不知道為什麽,那些‘刻薄’的話在唇邊轉了幾個彎都咽回去了。

“怎麽不說話了?”魏擎蒼得意地笑了笑,“知錯了吧,原諒你。”

于臻懶得搭理他,任他自導自演。

魏擎蒼:“那個……我不知道為什麽,這段時間Abby經常來我公司。”。

于臻躺在他懷裏,沒有說話。

“我家裏希望我跟她互相多了解,她會出現,也許是我父母授意。”魏擎蒼繼續解釋。

過了半晌,于臻總算有了反應,“你怎麽想?”

“迷途不返。”言罷,魏擎蒼低頭吻了吻于臻的眉心,“Abby的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

于臻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撐着他的胸膛爬起來,光着身子進了浴室。

魏擎蒼去卧室幫他拿來幹淨的衣服,“衣服給你放在這兒了。”說完他并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猶豫了一會兒,問,“有沒有想過借這次機會去娛樂圈玩玩?”

“不去。”于臻不假思索地回答。

“随你。”魏擎蒼也只是突發奇想,畢竟于臻的條件太好了,如果他想朝這方面發展也一定混得開。

之後沒幾天,風波漸漸被平息,于臻終于不用擔心出門還被狗仔追。

但好日子過了沒幾天,新的麻煩事情又來了。

于臻看着眼前氣質高貴的婦人,心裏已經悄悄地想好了,如果對方拿出一張支票要他自己填寫,他要寫一億。

只是不知道對方能不能給出一億,而這點錢夠不夠修十座希望小學。

“你好,我叫謝蕾。”對方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并且做了自我介紹。

于臻注意到,她介紹的是自己,而沒有冠以‘魏擎蒼’的誰,這讓他對這個自信的女人産生了一絲敬佩。

“你好,我叫于臻。”

“于先生,我有些話想跟你談談,不知道方不方便?”謝蕾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很有修養。

于臻下意識地看向一邊裝雕像的戴雲鳳,剛才還一副‘我聽不見看不見’樣子的戴主任立刻準假:“小于你去吧,沒事,去吧去吧。”

“謝謝主任。”于臻淡淡道謝,跟着謝蕾上了車。

兩人随便找了一家咖啡廳坐下,謝蕾開門見山道:“于先生很有才華,那些照片拍得很完美。”

“謝女士廖贊,我只是幫朋友忙而已。”現在于臻已經可以肯定,對方就是沖着魏擎蒼來的。

“很感謝于先生對我兒子的幫助,”謝蕾笑了笑,“最近我剛得知,你們住上下樓?”

兜了這麽大的圈子,對方想問什麽于臻心裏有數。他看了那麽多的小說和漫畫,腦海裏有千百種應付眼前局面的辦法,但是,他現在只想靜觀其變。

“因為我們的關系,魏擎蒼從小身邊就沒幾個朋友。他能有你這麽一個好友,是他的福分。”謝蕾很會說話,這番話說出來讓人挑不出毛病。

但于臻知道,前面那些都是廢話,後面才是大招。

“既然于先生願意幫魏擎蒼的忙,那就說明你是希望他越來越好,我說的對嗎?”

“這是當然。”第一個問句,于臻只能給出肯定的回答。

謝蕾‘欣慰’地笑了,“我看于先生也是通情達理的人,肯定明白對于一個人來說,名聲比金錢更重要的道理,是吧?”

話說到這個份上足夠了,謝蕾相信對面這個漂亮的男人會明白他的意思。事實上,于臻也沒有讓她失望。

“我知道。”于臻淺笑,“但是我沒有特異功能,沒辦法篡改別人的意識。”

“這确實不現實,但是……”謝蕾冷下表情,“人最可悲的就是管不住自己,于先生說,我說的對嗎?”

于臻保持着微笑,但卻沉默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跟魏擎蒼搭上關系,更不想被人拐彎抹角的質問。

“确實可悲,不然怎麽會有那麽多人遁入空門尋求解脫呢?”

謝蕾冷冷地看着于臻,片刻之後笑了,“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我相信于先生知道該怎麽做。”

見于臻不答話,她接着說:“我聽一個朋友說,于先生以前是李波老師的學生,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鬧翻了,不知道是什麽事情呢?”

于臻這才明白,對方打的不是親情牌,而是用他和李波的事情來威脅他。猥亵案已經被曝光,能用作威脅的,只有他研究課題的事情。

以謝蕾的背景,她只要随便一句話就能講黑的說成是白的,竊取自己的研究成果那簡直是小菜一碟。

對方分明是做足了準備才來談判的,是于臻小看了謝蕾。

于臻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但還是太嫩。謝蕾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要不是最近看出魏擎蒼那小子有點不對頭,她也不會出手對付一個毫無威脅性的人。

她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就招來服務員結了賬,“那我就不打擾于先生了,再見。”

謝蕾走後,于臻也沒心思繼續呆下去。出了咖啡廳,他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溜達。

因為魏擎蒼惹出那麽多的麻煩其實并沒有超出他的意料,但是因為他牽扯到自己的研究課題,這讓于臻始料未及。

他為這個課題付出了非常多的心血,正因為這樣,當初李波才會在窮途末路的時候以此相逼。

現在,同樣的威脅擺在于臻面前。但是很顯然,這一次的對手比李波的段數高出太多。

他不禁懷疑,要是他堅持與魏擎蒼在一起,謝蕾真能毀了他的課題。如果扣上‘抄襲、剽竊’的帽子,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于臻在街上溜達了很久也沒理出個頭緒,這時候電話響了,魏擎蒼的聲音通過話筒傳過來:“在哪兒?”

“萬豪商場。”

“你去逛街?”魏擎蒼音尾上揚,顯然對于臻這個宅男會去逛街感到很驚訝。

“随便走走。”于臻看了一眼人頭攢動的地鐵站,停住腳步,轉身往開闊地方走,“下班了?那過來接我吧。”

于臻難得提要求,魏擎蒼當然是無條件答應。他在路上堵了一個小時才到,而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

“不好意思,堵車了。”魏擎蒼下車就把外套脫下來搭在于臻肩上,摟着他往商場裏走,“這裏面有家泰國菜還不錯,我們吃了再回去。”

跟于臻在一起他習慣主導,而于臻也很少說話,所以他沒發現今晚于臻心情不佳。

等上菜的時間裏,魏擎蒼跟于臻講宣傳片的最新進展,“微電影下周一發布,為了防止之前那種事情發生,我們已經提前跟所有娛樂報紙還有雜志打好招呼了。”

于臻看着杯子裏的蠟燭沒反應。

25

終于發現他有點不對勁,魏擎蒼伸手蓋住他放在桌上的手,柔聲問:“怎麽了?”

于臻回神,看了魏擎蒼一眼,收回手淡淡道:“菜來了。”

兩人安靜地用餐,期間魏擎蒼多次想開口說話都被于臻打斷了,他只好無奈地閉嘴剝了殼的蝦放進于臻碗裏。

吃完之後,于臻淡淡道:“下次還是去吃川菜吧。”

魏擎蒼将紙巾遞過去,笑道:“不喜歡以後不來了。”

于臻點點頭,在魏擎蒼問出口之前先說:“你那車要是不能裝上翅膀,下次就坐地鐵。”

話題轉得很突然,魏擎蒼愣了幾秒才明白,于臻這是拐彎抹角地說他來得太晚,讓他吹了一個小時的冷風。

“好,下次一定飛着過來。”趁人不注意,他在于臻臉上捏了一把,“就為這個生我氣啊?”

“拿開你的髒爪子,一股子咖哩味!”于臻拍開魏擎蒼的手,莫名其妙地看了看對方臉上得意的表情。

他完全不理解魏擎蒼得意個什麽勁兒,他只是不想把謝蕾來找過他的事情告訴魏擎蒼,所以胡亂編了個借口而已,這也值得驕傲?

而魏擎蒼完全不知道于臻真正隐瞞的事情,只覺得偶爾耍小脾氣的于臻很可愛,讓他男人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有味道嗎?”魏擎蒼追上去,“要不你幫我舔舔?”

于臻頭疼地看着身邊一臉壞笑的二貨,默默地再次決定不把謝蕾的事情告訴他。

就這樣,魏擎蒼錯失了解情況的大好時機,今天的事情為今後埋下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

于臻以為被迫見家長這種事情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可他在床上躺了三個小時依然睡意全無,他就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說不想記得就能忘記的。

失眠的人都知道,睡不着的時候躺在床上與被行刑毫無二致。于臻忍着腰酸背痛爬起來,去客廳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深夜,萬籁俱寂。

于臻坐在陽臺邊,看着遠處的路燈發呆。

在與謝蕾見面之前,他篤定自己是愛魏擎蒼的。但當她表示要在課題與魏擎蒼之間二選一的時候,于臻猶豫了。心動距離愛還有很大一段距離,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把兩者搞混了。

這個時候,他腦海裏浮現的不是萬一課題研究被竊取的後果,而是魏擎蒼知道自己不愛他之後氣急敗壞的樣子。

想着想着,于臻低聲輕笑,算了吧,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有辦法解決的。

關于謝蕾去找過于臻的事情魏擎蒼雖然被瞞在鼓裏,但他從某些方面猜測到家裏肯定知道了什麽。

Abby再次沒事找事地來公司坐了半個小時,見到魏擎蒼下班從辦公室出來,她調整好表情走上前,“晚上有空嗎,一起吃個飯吧。”

魏擎蒼禮貌地拒絕:“不好意思,我晚上有約。”

Abby并沒有就這樣放棄,“跟于臻嗎?”

魏擎蒼眯了眯眼,表情略顯不悅,“我似乎沒有義務告訴你。”

“我一直遵守約定沒有把你們的事情說出去,你就當做還我個人情,不好嗎?”

這個女人還真是自作多情,魏擎蒼從來不怕自己與于臻的關系被曝光,也不知道Abby是跟誰做的約定。

“他剛剛被人扒出被性騷擾的事情,如果又被曝出是同性戀……”Abby呼吸急促,她說這番話顯然鼓了很大的勇氣。

聞言,魏擎蒼的表情變的莫測,Abby再接再厲:“你不能這麽自私,你不怕不代表于臻不怕。”

魏擎蒼看了一眼時間,六點十五分。

“你有兩個小時。”他說。

見他同意了,Abby大大松了一口氣,拎着包小跑着跟上魏擎蒼的腳步,順勢挽住他的胳膊。

……

魏擎蒼停下腳步,側頭看着自己被挽住的那條胳膊,皺眉道:“抱歉,我不習慣被挽着。”

Abby愣住,委屈道,“你以前也沒這樣……”

“對,但那是以前。”魏擎蒼抽出手臂,與Abby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又加了一句,“在遇見于臻以前。”

不能說他不近人情,若是Abby對他沒有別的意思,他們只是純粹的朋友關系,魏擎蒼不會介意對她更溫柔一些。

現在有些表現在他看來只是禮貌,Abby未必這樣認為。為了不給她造成誤導,同時也是向別人證明自己的立場,魏擎蒼覺得還是跟Abby保持距離的好。

去餐館的路上魏擎蒼給于臻發了一條短信,告知他要晚些回去,讓他自己解決晚餐。

于臻的回複只有一個‘嗯’字,魏擎蒼也不在意,對方一直就是這樣,不存在刻意忽視或者不耐煩的意思。

陪着Abby在西餐廳裝逼兩個小時,出來的時候魏擎蒼渾身酸疼——陪不喜歡的人吃飯,真的是一項酷刑。

“可以再耽擱你幾分鐘送我回家嗎?”Abby問。

魏擎蒼說兩個小時只是想提醒對方,不能占用他太多時間而已,并不是真的只有兩個小時的空閑。

之後魏擎蒼又花了半個小時将Abby送回去,等他回到家已經十點了。

他在電梯門口猶豫片刻,選擇了于臻所在的樓層。

半分鐘之後,于臻的門被敲響,他看了一眼時間,篤定門外的是魏擎蒼後連鞋子都懶得穿,就這麽不修邊幅地去開門。

門開了,魏擎蒼看見于臻光着腳,失笑道:“都露着,不冷嗎?”

現在是夏天好吧!

于臻在心裏吐槽,沒理他,走了沒幾步就被人從後勒着腰抱起來。

“吃飯沒?”魏擎蒼把人抱離地面,朝沙發挪過去。

于臻被勒得難受,扣着他的手臂要下來,“要吐了……”

“那看來晚飯确實吃了。”魏擎蒼從于臻衣服下擺把手伸進去,按了按他的小肚子,“我摸摸看胖了沒有。”

于臻掙紮着不讓他碰,魏擎蒼一只手夾着他,另外一只手跟他‘過招’。

他邊笑邊躲,“拿開你的髒手!”掙紮中他沒輕沒重給了魏擎蒼一拐子,後者身體一縮,痛得彎下腰去。

“喂……”于臻吓了一跳,忙轉身查看,“磕哪兒了?”

魏擎蒼可不是裝的,那一拐子還真疼。他捂着肋骨緩了一會兒,伸手将蹲在一邊緊張詢問的于臻撈進懷裏,兩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還是太瘦,手拐子骨頭那麽硬!”他說着在于臻頸側咬了一口,“疼死我了。”

于臻歪了歪頭,露出白生生脖子,“報仇?”

魏擎蒼也不客氣,又咬了一口,主動坦白:“剛才跟Abby吃飯去了。”

“我知道。”于臻整了整衣服,“你身上一股香水味兒。”

“不是吧!”魏擎蒼聞了聞,沒發現有香水味兒,也不可能有,他們根本就沒接觸過。

他笑着貼上去,在于臻屁股上揉了一把,“難道不是醋味兒?”

于臻回頭認真地看着他,“不好意思,要讓你失望了,我從來沒有吃醋的感覺。”

說他這句話是玩笑吧,他的表情又太認真。不是玩笑吧,魏擎蒼完全不能理解他這麽說的根據。

兩人對視片刻,于臻先轉開眼,“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今天怎麽了?”魏擎蒼揪着于臻的衣服不讓他走,該感謝他好學,現在已經能很輕易地分辨出于臻的各種情緒。

“不高興我跟Abby去吃飯?”他問。

“你想太多了。”

“那為什麽不高興?”

“我沒有不高興。”于臻嘆口氣,“昨晚上沒睡好,精神不好。”

魏擎蒼狐疑:“真的?不是有事兒瞞着我?你前科太多了。”

“……我怎麽不記得瞞了你什麽。”

“別轉移話題。”魏擎蒼不打算就這麽放過他,“還記得之前我問過你,是否介意我們的關系被迫公開,你的答案呢?”

轉移話題的是你自己吧!

于臻十分想送對方一個白眼,但魏擎蒼這個話題轉得太巧,正中紅心。

見他眼裏一閃而過的猶豫,魏擎蒼緊接着問:“是不是我家裏人找到你了?”

于臻意外地看向魏擎蒼,魏擎蒼以為自己猜中了,臉色冷下來,剛想繼續問,聽到于臻說:“你看了多少八點檔?藍色生死戀?”

他差點沒被于臻一句話噎死,無奈道:“大叔,我們90後不看那個。”

26

“哦。”于臻無所謂地聳聳肩,“大叔累了,年輕人該識相地回去。”

魏擎蒼寵溺地笑笑在他鼻子上咬了一小口,“不開玩笑地說,要是真有人找你就當他們放屁!”

于臻捂鼻,甕聲甕氣道:“了解!”

“Abby的事我會處理好的,你要相信,我也是受害者。”魏擎蒼走到門口,不死心地回頭,“真的不留我?”

從卧室傳來于臻的聲音,“出去記得鎖門。”

‘咔噠’一聲之後,世界安靜了。

于臻覺得自己又有失眠的傾向,他煩躁地點開軟件,對着那一堆數據發呆。

課題的研究已經到了最後階段,如果在這個當口出了差錯,他沒辦法向自己辛苦的付出交代。

如果離開魏擎蒼呢?又或者……不畏懼權勢,背水一戰?

于臻自認為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但在這件事情上,他卻遲遲沒有下定決心。

見到魏擎蒼的那一秒,他原本就不堅定的心又動搖了。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個正常人擁有的判斷能力,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為了自己放棄魏擎蒼。

毫無頭緒地想了一會兒,于臻忽然覺得很好笑,誰能想到他居然會為了一個男人,認真地思考愛不愛這樣的問題。

覺得無趣的他索性關了電腦,睡覺去。

半夜,于臻被壓醒了。他伸手推了身上的重物一把,手掌接觸到一片溫熱的肌膚,吓得他一個激靈,擡腳踹過去。

“誰?”

他往桌上狠狠一拍,臺燈溫暖的燈光照亮床上一張睡意朦胧的臉。

魏擎蒼從被子裏探出腦袋,似乎是嫌棄燈光太刺眼,皺了皺眉,“怎麽了?”

“你問我怎麽了?”于臻沒能控制好自己的聲音,最後一個音節直接劈叉了。

他咳嗽一聲,咬牙切齒:“你不是回去了?”

“嗯……”魏擎蒼含糊答應一聲,在于臻胸口蹭了蹭,“關燈,刺眼呢……”

鬧了這麽半天這個人居然還能睡着,于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接連在被子裏踹了魏擎蒼幾腳,怒道:“你怎麽會在這裏?”

“寶貝兒別鬧,困着呢……”

“困你個頭!”于臻大怒,“下去!”

大半夜的在自己床上出現一個男人,是個人都會被吓死的好吧!

魏擎蒼勉強睜開眼睛,“我失眠……”

看他好睡得流口水,這會兒還分不清東南西北,會失眠才怪!

“你不是回去了?我都聽見關門聲了!”

“嗯……”魏擎蒼抱着于臻的腰把人拖回被窩裏,“關門去浴室洗澡……”

“……”于臻徹底無語,魏擎蒼臉皮漸長啊!

魏擎蒼眯着眼睛關了燈,在黑暗裏摸索着吻吻于臻,拍拍他的頭頂,“快睡,明早還得上班呢。”

于臻被他弄得徹底沒了脾氣,破罐子破摔地把自己砸進魏擎蒼懷裏,睡覺!

針對于臻的負面新聞終于被壓下去了,魏擎蒼連去上班的腳步都輕松了很多。

陳靜站在辦公區門口看見腳下生風的老板,細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随即快速調整好表情,将今天還沒确定的行程跟他彙報。

“魏總早。”

“早啊,今天的早餐是卡布奇諾嗎?”魏擎蒼朝陳靜擺擺手,附贈一個大大的微笑。

陳靜額角一跳,一本正經地回答:“不,是豆漿油條。”

魏擎蒼哈哈一笑,“好啦,知道是你家趙小狗給你做的,用不着顯擺。”

……陳靜無語,想顯擺的其實是魏擎蒼自己把,看他一路将那個紅色的馬克杯舉得那麽高,想也不用想,肯定是于臻給他的。

看着心情倍兒好的魏擎蒼,陳靜有些不忍心将接下來的事情跟他彙報。

倒是魏擎蒼見她站在門口半天沒動,疑惑地看過來,然後他取出一只紙杯從馬克杯裏倒了一點兒點兒咖啡遞給她:“喏,不用客氣。”

陳靜瞪着剛剛可以遮蓋住紙杯杯底的咖啡,擡頭朝魏擎蒼露出一個微笑,“魏總,您與Abby小姐用餐的照片被登報了。”

她從文件夾裏拿出一張報紙,唰一聲在魏擎蒼面前打開,“照片很不巧地拍到你們手挽手的時候。”

陳靜可以對天發誓她絕對沒有一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但她這次悄悄給報社翹起大拇指——做得好!正好打壓不顯擺會死星人的威風。

要不是顧及形象,魏擎蒼十分想捶胸頓足。他就知道這個Abby沒安好心,原來之前都是鋪墊,在這兒挖坑等着他呢!

她這是一箭雙雕,不,是一箭三雕:借助輿論為自己‘正名’、幫了魏擎蒼父母的大忙、打壓于臻!

魏擎蒼第無數次後悔當初招惹了Abby這麽一個城府極深的女人。

他對着那張報紙沉吟片刻後無力地撥通于臻的電話:“你看到那個了嗎?”

“哪個?”于臻語氣平淡,“哦,你說‘博衆老總攜女友共進晚餐’這個?照片拍得很好,很清晰。”

絕對是生氣了!

魏擎蒼默默給自己點了一支蠟燭,“這個就是之前我跟你說過的那次。”

“嗯,也難怪會有香水味兒。”于臻的口氣照樣不鹹不淡,就好像跟無關的人談論八卦。

“……”擡杠從來沒輸過的魏擎蒼這回沒話說了,難不成他要怪香水制造商把留香時間弄太長了?

陳靜冷眼旁觀,見到顯擺星人無奈地被挂了電話,她又露出一個笑,“我們都以為這是魏總為了度假村以身作則,努力宣傳。”

“我沒那麽傻,這樣做代價太大!”魏擎蒼連回擊的鬥志都沒有,“以後任何人沒有預約都不準進公司,還有,預約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早知道他會做出這種決定,陳靜已經在魏擎蒼到公司之前将這件事辦妥了。

玩笑适可而止,陳靜道:“上午的會議結束後,魏總是否能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與呂烨偉見個面?”

“他來了?”魏擎蒼粗略看了一下會議資料,“可以,順便幫我預約午餐。”

說完,他似乎想到什麽,又問:“只有他一個人?”

陳靜:“他和林曉旭。”

聞言,魏擎蒼心想:果然如此。看樣子,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還必須認真思考要怎麽解釋這段時間于臻負面新聞的事情,因為林曉旭肯定是代表‘娘家人’來問罪的。

魏擎蒼再為怎麽跟于臻的娘家人解釋頭疼,于臻這邊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面前的小桌上并排擺着一份報紙,一張單據,對面坐着一位風韻猶存的女士。

“于先生,我們開門見山地談談吧。”謝蕾交換了交疊的兩條腿,高傲地說。

于臻忍住扶額的沖動,道:“不知道謝女士要跟我談什麽?”

“上次跟你說的事情,考慮的怎麽樣了?”

“真對不起,我記性不好,您可以稍微提醒一下?”于臻繼續裝傻。

謝蕾深深地看了他幾眼,傾身将那張單據往于臻面前推了推,“沒別的意思,只想跟于先生分享一個消息。”

于臻瞟了桌上的單子一眼,表情微微頓住,随即被他很快地掩飾過去,“恭喜謝女士。”

謝蕾笑了,“謝謝于先生的祝福,也請你同樣祝福魏擎蒼和他的妻子。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了。”她站起來,臨走又狀似無意地說,“對了,聽說于先生的論文初稿已經出來了,同樣恭喜了。”

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的‘噠噠聲’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關門聲裏。

臨時出差的魏擎蒼接到了于臻的電話,“你在哪兒?”

“去松縣的高速路上。”魏擎蒼道,“我晚上回去,記得要吃晚飯。”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嗯。”于臻低聲回答。

挂了電話,魏擎蒼怎麽想都覺得不太對勁,于臻不會沒事打電話,但是他卻什麽都沒說。聯想到今天的報紙,魏擎蒼猜想,該不是對方真的生氣了吧?

“不要太高估自己。”林曉旭在後座說風涼話,“你那點破事兒大榛子才不會放在心上。”

魏擎蒼不在意他的挖苦,笑了笑說,“是嘛,那就好,有時候總是身不由己。”

“哼!”林曉旭冷哼一聲,把臉轉向窗外,拒絕繼續這個話題。

話雖然說得輕巧,魏擎蒼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27

Abby的事情他之前已經跟于臻解釋過了,按照對方的性格,當時不在意的事情絕對不可能過了幾天之後忽然在意了。電話裏調侃是一回事兒,特意打電話來詢問又是一回事兒。

魏擎蒼在心裏打定主意,要快點去辦完事情,然後回去當面問問于臻。

事實上,他的擔心并不是杞人憂天,于臻确實有事兒要問他,起因不是與Abby的緋聞,而是從謝蕾那兒得來的單據。

那是一張檢驗報告單,項目名目都是專業術語,于臻看不懂,但是醫生的診斷簡潔明了——體檢者懷孕了。

于臻還不至于看到一張來路不明的檢驗單就誤會魏擎蒼,但同時,他也非常清楚,謝蕾不會平白無故地讓他看這個,所以打電話給魏擎蒼,不是問罪,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魏擎蒼火急火燎地想要快點把事情辦完回去,到了松縣他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看到某局門口一群席地而坐的百姓,他覺得沒個兩三天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呂烨偉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三樓會議室。”

魏擎蒼點點頭跟上對方的腳步,他們兩人從圍堵的人群中走過的時候,收到了從四面八方投過來的探究的目光。

不用去會議室,魏擎蒼已經大概猜出發生了什麽事情。

“魏總,辛苦了!”胡國庭見到魏擎蒼,熱情地迎上來。

魏擎蒼臉上立刻挂起公式化地微笑,熱情地與他握手,“沒有,是我給胡局惹麻煩了。”

衆人落座,一番交談之後魏擎蒼得知,這次聚衆鬧事的主要誘因是對政府給的補助不滿,百姓希望能多得到一些補償。

按理說,這樣的事情不關魏擎蒼的事情,因為他們不是直接從百姓手上買地,而是政府收回來之後轉賣給他們的,所以,百姓不滿賠償,只是與政府有關。

但是,就如胡局所說的,以後魏擎蒼還要在這個地方發展,能協助解決這件事對他只有好處。

對于魏擎蒼來說,這無非就是出錢替當地政府分擔,從而獲取一些優待條件。這買賣很劃算,但他不可能直接答應,得端着點。

于是,這個會議在政府、群衆代表、開發商三方的不斷交涉中,一直進行到晚上十點。

從會議室出來,魏擎蒼腿都麻了,出了某局的大門見到依然堅守的‘讨債人’,他不禁打心眼兒裏佩服他們。

呂烨偉大步追上來,問:“晚上去家裏住?”

魏擎蒼看了一眼時間,“不了,我還是回去看看他。”

呂烨偉不贊同地皺眉,掏出電話不知道給誰打了過去,“我們剛散會,魏擎蒼今晚去家裏。”

“真的不行,我得回去,要是有事兒我明天再過來。”魏擎蒼還是惦記着于臻。

“不用回去了。”呂烨偉同樣不讓步,“剛才我跟他說了你不回去。”

“……”魏擎蒼這才知道剛才那個電話是打給于臻的,他哭笑不得,平時看呂烨偉冷言少語,沒想到這麽霸道。

這個時間回去,等到家已是淩晨。魏擎蒼也沒再堅持,順着呂烨偉的意思去了他家。

同一時間,在光線昏暗的課題裏,于臻微微垂頭看着手上的檢驗單,他的表情隐藏在陰影裏,無法分辨此刻的心情。

他在窗戶邊站了很久,直到手腳被晚上的寒氣凍得冰涼才動了動身體。

于臻第二天向單位請假回了一趟學校,他約了代替李波帶他課題的劉老師,因為對方有課,所以他在辦公室等了一會兒。

在等待的這段時間裏,不少于臻原來的同事見到他,幾乎無一例外地露出尴尬的表情。

于臻知道他們尴尬什麽,他跟李波之間的事情已經不再是秘密,所以他非常理解以前同事的想法,畢竟,同性之間發生性騷擾,就算是如今的社會,也不是一件‘尋常’的事情。

對于別人怎麽看,于臻并不在意,因為他們的想法對他産生不了任何影響。

“于老師,讓你久等了。”劉老師腳步匆匆,見到于臻之後明顯松了口氣,“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不好意思。”

于臻點頭,“沒事,劉老師不用這麽客氣。”

大概正因為他刻板,不懂變通,自己才會選擇這個老學究作為新的導師吧,于臻在心裏這麽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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