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你也看到了吧,被五個鬼同時纏上,他們一定能要了那個人的命。”衣錦離小聲說,“但是奇怪,那五個鬼似乎并不是厲鬼,甚至連惡鬼都算不上。”

“他們都是無法正常去投胎的游魂。”夜染回答。

“一般游魂是不會纏在人的身體上的。”衣錦離說。

“沒錯。通常來說游魂是不會威脅到人類的。”夜染點頭,“這五個鬼同時纏在他的身上,一定是有原因的。”

“錦離、阿染,你們吃好了麽?”李艾走過來問。

“好了。”衣錦離回答,指了指那個鬼纏身的男人低聲問,“小艾姐,那人是誰?你認識麽?”

李艾向那人看了一眼,在衣錦離耳邊小聲回答:“他具體叫什麽我不清楚,但是聽說他姓王,大家都叫他王少,是個官二代,平時出手很闊綽,對小玉似乎有點意思。”

“原來如此。”衣錦離點頭,心中冷笑,“原來是個官二代,難怪這麽目中無人。”

“切!不就是釣上個官二代麽?有什麽了不起,敲那個得意勁兒!”身後的一個女藝人小聲嘀咕着。

“就是,再說,他也不算是官二代,他老子不就是個派出所的所長麽?能賺得了那麽多錢供他揮霍?哼,還不一定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呢,現在反腐那麽厲害,等到被查出來,非得到局子裏蹲上幾年不可,看她到時候還怎麽牛去!”另一個女藝人附和着。

衣錦離對她們滿含妒忌的酸味抱怨絲毫不感興趣,卻被其中的一句話吸引力注意力,那個人的父親是派出所的所長。衣錦離的腦中回想起徐萌曾說過的一句話。

“說什麽替罪羊已經找好了,請所長放心。”

衣錦離不知道是因為徐萌的事對自己的觸動太深還是自己太過敏感,才使得他把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

“喂,你看着我做什麽?”專注看電影的王少忽然擡起頭,盯着衣錦離問。

“糟糕,露出馬腳了。”衣錦離心中暗罵自己的不小心,表面上卻裝出了毫不知情的無辜狀。

“你是今天來參加活動的藝人?”王少收起平板走到衣錦離面前問。

“是。”

“你長得可真好看吶,比女人都好看。”王少眯起本就不大的眼睛色眯眯的盯着衣錦離,伸出右手:“你好,我叫王傳,你呢?”

“衣錦離。”

衣錦離很禮貌的同他握了握手,卻在兩手相握時微微皺了下眉。他分明感到了王傳将手心中的東西粘到了自己手中。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要處理。”王傳轉過身笑着對小玉說,“你做活動吧,我先走了。”

沒有等小玉回答,王傳已經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衣錦離偷瞄了一眼手中的紙條,上面寫着的是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酒店的名字。

“這是他什麽時候寫上去的?我都沒注意,切,随身帶着百事貼麽,還真是個到處招蜂引蝶的纨绔子弟啊。”衣錦離心中冷笑。

“紙條上寫了什麽?”身旁的夜染小聲問。

“哦,沒……”衣錦離剛想說沒什麽,忽然靈機一動,裝作一副被調戲的表情委屈的說,“他要約我……”

“約?”夜染不明白。

“就是……他對我意圖不軌……”衣錦離換了一個他聽得懂的詞,然後滿意的看着夜染的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

“真是過分!”夜染冷冷的說, “別理他,我們準備上場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五鬼運財四

兩個人一走上舞臺,衣錦離就眼尖的發現王傳就坐在觀衆席的前排,正沖着自己揮手擠眼,衣錦離視而不見不去理他,用餘光掃過身後的夜染,他冷峻的面容,冷厲的眼眸,還有瞳仁中那抹不甚明顯的幽藍鬼火,讓衣錦離瞬間心情大好,一整場節目,他都在很積極的配合着主持人活躍現場氣氛,而一向沉默寡言的夜染這一次更是将冷酷進行到底。

活動一結束,夜染就催促着衣錦離快點回家不去理會那個王傳,衣錦離滿心歡喜的答應,兩個人在工作人員的護送下從後臺進入了停車場,正巧看到王傳開着一亮藍色的法拉利從他們面前駛過,車窗被搖下,王傳伸出兩個手指耍帥似的向衣錦離敬了一個禮後揚長而去。

“他那輛法拉利是限量版。”衣錦離望着法拉利的背影若有所思的說。

“限量版……怎麽了?”夜染很奇怪他說這話的意義。

衣錦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迅速的掏出手機,翻出通訊錄裏的一個名字撥了出去。

“喂,你好。”電話的那頭傳來了陸明的聲音。

“姐夫,你之前說過的看到藍色法拉利撞人後逃逸,你确定沒有看錯麽?”衣錦離問。

電話那頭的杜明顯然沒有想到他一開口會問這件事,在短暫的沉默後,他肯定的回答:“我保證,絕對錯不了!雖然那天我喝酒了,但是那車是法拉利今年年初才出的限量版,咱們這裏根本沒有賣的,只能進口,而且我專門查過,咱們整個市只有那一輛。”

挂了電話,衣錦離了然的對夜染說:“我想我知道那五個鬼為什麽同時纏上王傳了。”

“為什麽?”

“記得我和你說過我姐夫杜明是因為得罪了領導才被分配去做片兒警的麽?”衣錦離拉着夜染上了車,點燃一支煙說,“一切的起因,就是因為他目睹了一場車禍,一輛藍色的法拉利超速行駛并闖了紅燈,在拐彎的時候撞上了一輛黑色轎車,法拉利的車主在時候迅速逃離了車禍現場。我姐夫報了警,作為目擊證人出庭指證了那輛限量版法拉利的車主,卻被法庭以證據不足駁回。”

“怎麽會證據不足?”夜染奇怪的說,“人類現在的監控技術不是已經很發達了麽?你們不是有那個,那個什麽攝像頭麽?”

“呵,問題就在這裏。”衣錦離冷笑,“那一段路上的攝像頭,就在那天晚上,莫名其妙的出了故障,沒有拍攝到當時的情況。”

“這種巧合出現得太不是時候了。”夜染皺眉說。

“你認為這是巧合麽?呵呵,真是單純的孩子。”衣錦離揉了揉夜染額前的碎發,語氣逐漸轉冷,“錄像一定是被故意删掉的。”

“怎麽會?!”

“知道杜明為什麽會因為那場車禍得罪領導麽?因為車主就是他所在公安局局長的外孫子,而車主的父親,就是局長的女婿,也是通過他的關系,當上了一所派出所的所長。”

“剛剛那些人說,王傳的父親就是所長……”夜染似乎明白了,“你是說王傳就是肇事司機,被他的家人利用職務之便逃脫了律法的制裁,而徐萌就是因為無意中聽到王傳父親找人替罪的對話才被滅口?”

“這樣一來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那五個鬼就是死于那場車禍的人,所以才會同時纏上王傳。”

對于衣錦離的這一推測,夜染并不認同:“那五個鬼看上去并不像一家人,被束縛在一起似乎也并不是出于本意,而且……他們和王傳之間,似乎存在着某種契約。”

“契約?”

“你能不能查到王傳的住處,我想去看一看。”夜染說。

“這個簡單。”衣錦離說着又給杜明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查了王傳的住址以及死于那場車禍的人的資料。過不了多久衣錦離便收到了消息,一個名字的出現頗為出乎他的意料,“江鴻天?原來江鴻天一家就是死于那場意外。”

“江鴻天這一世可以說是情債累累了。田思思只是他騙過的衆多女人中的一個,英年早逝也算是他罪有應得了。”夜染說。

衣錦離打趣說:“找你這麽說那個王傳不但沒有害人,反倒是為民除害了?”

“話不是這麽說的,他違反了交通規則,撞了人還逃跑,按照人類的律法已經是構成犯罪了。”夜染認真的說,“既然是犯罪,就應當接受制裁。”

“阿染,你說人的陽壽真的都寫在閻王的生死簿上改變不了麽?”衣錦離忽然表情複雜的問。

“生死簿上的确有寫,卻也不是肯定的,我說過,人的命數只有三分是天定的,閻王能掌控的壽命也只有那三分而已。”

“你說,王傳撞死了江鴻天是為民除害,但他卻牽連了江鴻天的妻兒和徐萌喪了命,害得我姐夫被降職做片兒警,那他撞死江鴻天究竟是功還是過?”衣錦離的臉上現出困惑的神色。

“他的功過等他死後自有閻王大人為他判定。”夜染回答,“但無論如何,他沒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

“是啊,你說的對,沒有人有權利決定別人的生死。”衣錦離喃喃的重複着,臉上的神色也黯淡了下來,“想我這種一出生就奪走自己母親生命的人,真是罪大惡極。”

“我不是那個意思……”夜染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觸動了衣錦離的傷心事,想要安慰卻不知道怎麽開口,無奈之下只能生硬的轉移話題說:“杜明既然把地址告訴你了,我們快去王傳的住處看看吧。”

衣錦離沒有回答,默默的發動車子按照地址駛去,一路上兩個人都出奇的沉默,到達目的地後,夜染将自己影化進入了王傳的住處。

打開門放衣錦離進來,兩個人在房子裏走了一圈,夜染點點頭說:“山龍廉貞有向,水龍巨門見水。果然是五鬼運財風水局。”

“五鬼運財?什麽意思?”衣錦離問。

“五鬼運財是一種借助鬼神之力招財源廣進的陣法。”夜染說,“也就是說人與鬼定下契約,通過五鬼為自己吸金。”

“難怪王傳平時在上流社會的交際圈裏混得這麽歡,原來是有這個經濟支柱啊。”衣錦離了然,卻又很快不解起來,“與鬼定下契約,可糾纏着王傳的五個鬼怎麽看上去不像要幫他,反而目露兇光,像是随時準備要他的命?”

“鬼是不會幫人的,它們與王傳定下契約,只是做的一場交易。”夜染說。

“交易?怎麽講?”衣錦離問。

“通過五鬼運財之術與人定下契約的鬼多是不能轉世的游魂,它們因為種種原因不能投胎,所以為了重入輪回,就必須為自己積累功德。”夜染說,“它們幫人運財,目的是讓人在富有後拿出錢來多行善事,為它們積攢功德,功德圓滿之時,就是它們重入輪回的日子。所以說五鬼運財,其實是一個人鬼雙贏的契約。”

“很顯然,王傳并沒有履行他的約定。”衣錦離聳聳肩,“所以說,那五個鬼要報複他?”

“很有可能。”夜染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關于五鬼運財的解釋并不科學和準确,這個……大家不要介意哈……

☆、五鬼運財五

客廳裏響起開鎖的聲音,衣錦離暗罵一聲:“該死!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急忙拉着也夜染跑進了卧室,左右看了看,最後一同鑽進了衣櫃中。

聽着外面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衣錦離心中也打起鼓來,這麽早進卧室肯定不會是為了睡覺,難道他是要換一身衣服?失策,真是失策了!

卧室的門被推開,衣錦離不禁屏住呼吸,要知道,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如果他再報了警告自己一個入室偷盜,自己可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怕什麽,你不是會迷魂術麽?洗掉他的記憶不就可以了麽?”夜染在他耳邊輕聲說。

“你看到窗戶前擺着的那面鏡子沒有,我剛剛觀察了一下,這個房子裏的每一扇窗戶前都擺着一面鏡子,組成了照妖鏡陣。我雖然不是妖,迷魂術卻不是正派的術法,沒辦法在這個陣法中運用的。”衣錦離側過臉回答。由于衣櫃內的空間狹小,兩個人又都是一米八幾的大個子,可活動的範圍有限,衣錦離在側過臉時覺得嘴唇蹭過一片涼涼的柔軟,反應過來時才發覺那片柔軟正是夜染的薄唇。

衣錦離借助衣櫃縫隙透過的光,清楚地看到夜染的臉頰一點點的漫上紅雲,看着他抿着嘴唇不自然的偏過頭,衣錦離忽然很不合時宜的想要調戲一下這個古板又腼腆的鬼吏。

夜染被衣錦離吻了嘴唇,雖然知道這不是他有意的,卻還是莫名的慌張和悸動,似乎有一股微妙的電流随着全身的神經流動,這對于夜染來說是一種久遠的奇妙的感覺。忽然覺得肩膀負擔上重量,夜染從神游中清醒過來,發現衣錦離正将頭搭在自己的肩上。衣櫃裏的狹小空間讓夜染無處可避,只能硬着頭皮低聲問:“你怎麽了?”

“頭暈,這裏面的空氣太稀薄了。”衣錦離故意皺着眉頭說,眼睛眯成一條縫觀察着夜染表情的變化。

“你這種症狀應該是缺氧導致的。”夜染認真的分析,絲毫沒有注意到衣錦離埋着的臉上那一抹得逞的奸笑。

“沒錯,缺氧,我現在覺得胸口處像有東西堵着,氣兒都喘不上來。”衣錦離一邊說一邊大口喘着氣。

夜染被耳邊一陣陣沉重而急促的呼吸聲攪得心神不寧,甚至覺得他的這種缺氧的反應已經傳染給了自己,自己的呼吸也漸漸變得急促了起來。

“感覺……好奇怪。”夜染心中想着,“這種焦躁中帶着興奮的感覺是怎麽一回事?以前從未有過,難道是我在人界太久染上疾病了?”

“喂,在想什麽?”衣錦離擡手撫摸着夜染的臉,邪笑,“呦,這麽燙啊,難道鬼吏大人也會生病嗎?”

夜染也正在苦苦思索着答案,卻被推門聲打斷了思路。王傳推門走進卧室,使得衣櫃中的兩人原本暧昧的氛圍變得再次緊張起來,衣錦離停止了刻意的喘息,屏住呼吸,雙眼一動不動的盯着王傳的動作。

好在王傳似乎并沒有打開衣櫃的念頭,他一進到卧室就鑽進被窩,将被子折成雙層嚴嚴實實的裹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床頭櫃上的遙控器,一邊調着空調溫度嘴裏一邊抱怨:“該死,什麽鬼天氣!好端端的怎麽忽然降溫了!”

衣錦離和夜染面面相觑,現在雖然已經入秋,但絕對算不上冷啊,王傳這麽說,莫非是生病了?

“媽的!都調到24度了怎麽還不暖和,這空調別再是壞了吧?趕在今天壞,存心和老子過不去啊!”王傳怒罵一聲扔開了遙控器,移要枕邊,按下電熱毯的按鈕開始加熱。

這下衣錦離和夜染看出問題來了,王傳說空調是24度卻不暖和,可空調明明沒有插電源,他怎麽能看得見溫度,有怎麽會覺得暖和。

“是那五鬼在作祟。”夜染小聲說。

衣錦離看到王傳裹着被子縮成一團躺在床上發抖,由于他是背對着衣櫃,衣錦離能清楚的看到他身後的五鬼,他們的腰部以下就像被揉在一起的面團,鼓鼓囊囊的癱在床上,扭動的上身看着在床上瑟瑟發抖的王傳,不約而同的咧開嘴,露出冷酷的笑容。

“真是名副其實的血盆大口啊。”衣錦離盯着它們那一張張笑得能露出全部牙齒的大嘴說,忽然用力嗅了嗅,低聲問夜染,“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什麽味道?”

“焦味,有東西燒焦了!”衣錦離一把推開衣櫃跳了出去,五鬼發現了從衣櫃裏出來的兩人,表情變得狠戾起來,由于不能走,他們紛紛用兩只手撐在地上,一起拖動着滾圓的下身,像個巨大的多足昆蟲警惕又兇狠的向衣錦離和夜染靠近過來。

“阿染你看!是電熱毯,電熱毯着火了。”衣錦離指着迸出火星的毯子喊道,“王傳!快醒醒!你身下的毯子着火了!”

王傳如同睡死過去一般,任憑衣錦離好了好幾聲都一動不動。

夜染看他的臉色灰白透着死氣,眼袋烏青嘴唇發紫,知道他已是命懸一線,對衣錦離說:“別白費力氣了,你叫不醒他的。”

“你們兩個,我不管你們是誰,不要壞了我們的事,快滾!”為首的鬼嘶啞着聲音說道,那聲音像是從窄小的縫隙中被硬生生的擠出來似的,明明底氣很足,卻沙啞而輕聲,讓人聽得心裏着急,渾身不舒服。

“你們要殺那個人報仇我不會幹涉,但這裏是住宅區,一旦着火勢必會連累無辜的人,更不用說造成的經濟損失了,這樣我就不能不管了。”

衣錦離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三條咒符向五鬼抛去,為首的鬼輕蔑一笑,擡手間指甲伸長了好幾米,穿透符紙,收回指甲,它們攥入手心揉成灰燼:“你只有這兩下子麽?”

衣錦離并不回答,割破了掌心,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裏流出,彙聚成一把血色的劍,被衣錦離握在手中,壓低身子向前弓起身子,如離弦的箭一般向五鬼沖去,快都面前時縱身一躍,雙腳踩到牆壁上接力後翻,将劍尖反轉向下向五鬼身後的那個“面團”刺去。

作者有話要說:

☆、五鬼運財六

衣錦離清楚,他們有五雙眼睛,而自己只有一雙,正面攻擊自己的視覺死角要比他們大太多,于是另辟蹊徑,希望從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下手。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劍刺下時,其中的兩個鬼的身子竟然180度旋轉,正面朝上,枯如樹枝的手指指甲暴長,抵住了衣錦離的血劍,餘下的撐在地上的六條胳膊快速移動,将衣錦離甩了出去。

衣錦離摔落在床邊,沒有立刻回擊,而是用血劍砍斷電熱毯的電源線,将仍蜷縮在毯子上的王傳踢下床去,抱着燒着了的毯子向浴室沖去。

五鬼見他想滅火,猙獰着面孔爬向卧室的屋門口阻攔。火星在毯子上蔓延的速度很快,衣錦離加快腳步完全沒有閑暇時間注意身後離自己越來越近的五鬼尖利的指甲。

幽藍色鬼火橫掃而過,将五鬼的利爪包裹在其中,它們吃痛收手,一臉怨恨的望着眼中燃氣兩簇藍火的夜染。

“你也是來壞我們的事的?”嘶啞的嗓音再次響起。

“随你們怎麽說。”夜染面無表情的回答。

“鬼火……你是冥界的人?”另一個更加蒼老一些的聲音響起。

“沒錯。”

“呵呵,原來是冥界的鬼神大人,但是小的們的事似乎沒有觸到您的黴頭。那小子與我們定下了契約,如今是他不守約定在先,我們就算殺了他也沒有違反半點冥界的律法。”蒼老的聲音胸有成竹的說着,似乎對冥界的律法很是熟悉。

“你說的沒錯。”夜染面對五鬼的質問顯得很坦然,“你們要殺王傳,我幹涉不了。但是要傷那個人,我必須阻止!”

衣錦離将毯子扔到浴室的地上,打開淋浴将火澆滅,回到卧室打算幫夜染一把的時候正巧聽到他的話,樂呵呵的站在他的身後說:“原來你這麽護着我啊?”

“你曲解我的意思了。”夜染擺着一張面癱臉故作鎮定的說。

“嘻嘻,我真是好感動啊。”衣錦離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夜染滿臉黑線,他甚至覺得自己真的是無法融入人類社會,因為連最基本的交流現在看來都困難重重。

“我們不想找他的麻煩,反倒是他壞了我們的好事,是他自己找死!”五鬼中唯一的女性尖着嗓子嚷道,擡手間猩紅的指甲已向衣錦離的身上刺來。

夜染攤開掌心,一條藍色的火蛇蜿蜒而出将指甲纏到一起,夜染用力抖手,那條火蛇便向女鬼的脖子上纏去。

五鬼本是一體,其中一鬼受制,其餘四鬼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它們嘶吼着向夜染攻去,卻被衣錦離持着血劍擋了下來。

“這麽一個美人,被你們捅成馬蜂窩的話我可是會很心疼了。”

“你能不能閉嘴!”面對衣錦離肆無忌憚的調戲,惜字如金的夜染終于爆發了。

五鬼顯然沒有興趣看他們打情罵俏,但對于這兩個人的實力,它們還是十分忌憚的。若是對付一個或許還有可能,若是兩個同時上的話五鬼幾乎沒有勝算,如何将他們分開成了五鬼首先需要思考的問題。

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衣錦離卻出其不意的收回了手中的血劍,打圓場的說道:“其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何必鬧得這麽僵呢?”

“明明是你來壞我們的事,現在又說什麽風涼話?!”女鬼怒道。

“美女別這麽大火氣嘛。”衣錦離嬉笑道,“我也是為你們着想,你們自己想想,你們和那小子定下契約,為他運財,目的是什麽?不就是為了讓他替你們多積功德,助你們早入輪回麽?”

五鬼沒有反駁。

“現在你們為什麽要殺他?不就是因為他沒有遵守你們之間的契約麽。”衣錦離繼續說。

五鬼還是沒有反駁。

“你們再想,你們現在要燒死他,但這裏是居民區,樓上樓下全是人,一旦火勢蔓延起來絕對不是你們能控制的,到時候若害了無辜的性命枉死,這罪孽自然是要降到你們的頭上,你們是在報複王傳還是在害你們自己呢?”

聽了衣錦離的一番話,本來躁動不安的五鬼漸漸安靜了下來,它們覺得這個人類的話似乎,有那麽一點道理。

“那你說,我們要怎麽辦呢?”蒼老的聲音問道。

“既然這個人并不能為你們積德,你們為什麽不另選一個契約者呢?”衣錦離說。

“這一點我們怎麽能沒有想過。”嘶啞的聲音說,“五鬼運財的契約一旦定下,只有雙方都同意,才能夠解除。否則,就要等到他死或者我們灰飛煙滅才能解除契約。”

“這就難怪了,王傳好不容易請到這麽個財神,自然不會同意解除契約。”衣錦離心裏暗想。

“我有辦法将你們分離開。”夜染開口。

“真的?你有辦法?!”五鬼異口同聲的問。

“嗯。”夜染點頭。

“那太好了,只要把你們分離開,你們就能去尋找一個遵守承諾的契約者了。”衣錦離說,“事不宜遲,我們快開始吧。”

“我們先把王傳叫醒吧。”夜染說。

五鬼配合的收回了壓在王傳身上的鬼氣,王傳的身體已經不再發抖,卻依然是昏迷不醒。

“怎麽辦?”夜染皺眉。

“簡單,物理療法。”衣錦離走上前去拽起王傳的衣領,正反打了他四個嘴巴,果然他嘤的一聲有了反應。

“醒了?”衣錦離看着一臉迷茫捂着熱辣辣臉頰的王傳說。

“你,你怎麽進來的?還有,你旁邊的人說誰?”王傳迷迷糊糊的問。

“我們怎麽進來的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明白我們是來幫你的就好了。”衣錦離回答。

“幫我?我有什麽需要你們幫?”王傳恢複了他那大少爺般的趾高氣揚。

“幫你和五鬼分離開。”夜染說。

“什麽?五鬼?分離?你們想都別想!”王傳忽然吼道,“出去!你們都從我家裏出去,你們這是私闖民宅,我要報警了!”

“呵,我們私闖民宅?我們要是不在這裏你現在早就被燒死了!”衣錦離冷笑,“既然你不能履行諾言為五鬼積德,就不要耽誤它們去找別的契約者。”

“不行!絕對不行!它們走了,誰幫我賺錢?啊?”王傳堅決的搖頭。

“真是冥頑不靈,連明兜快沒了,還想着錢!”夜染鄙夷的說。

“這樣,我明天,明天就去捐款,資助希望工程,給他們積功德!”王傳讨好的說。

“真是每見識。”夜染冷冷的說,“你難道不知道,鬼是不會相信騙過它們的人的話麽?你現在悔悟已經太晚了。”

“不行!我不會和它們分離的!你們,你們幫我說說好話。我,我可以給你們錢!”

“真是沒救了。”衣錦離将王傳的胳膊一扭壓倒在床上,問夜染,“接下來要怎麽做?”

“像剝皮一樣将五鬼從他身上剝下來就可以了。”夜染撕開王傳背上的衣服,将手指在他的脊梁處一劃,皮膚上便出現了一道不流血的傷口。夜染将手伸進那道傷口攪了攪,從裏面抽出一片灰白色的霧狀的東西。

“啊!~~~”王傳像是受了什麽極刑般痛苦的哀嚎着,身體劇烈掙紮卻動不了半分。

那片灰白色的霧似乎很長,從王傳的身體中被抽出後就自主的融合到五鬼身下的“面團”中。随着被抽出的霧的增多,那個“面團”漸漸清晰的幻化成五個人的下肢,分離開來。

“好了,現在你們自由了。”衣錦離望着成功分離的五鬼笑着說。

“多謝!”五鬼說完便從窗戶飛身出去,消失在視線中。

“你們……你們這兩個……咳咳……混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王傳趴在床上,虛弱的罵道。

“哼,我們救了你,你卻反過來罵我們,真是不知好歹。”衣錦離冷冷的說。

“不要和這種人類社會的敗類浪費唇舌了。”夜染不似衣錦離那般生氣,只是淡淡的勸道。

“好,你說不浪費就不浪費好了。”衣錦離面向夜染笑彎了眼睛。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衣錦離透過貓眼看過去,門外站了好幾個男人,腰中都是鼓鼓囊囊的,顯然是配槍的便衣警察。

“呵,王大少爺,看來找你的人來了。”衣錦離樂呵呵的開了門,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在開門的瞬間,夜染抱着衣錦離影化,偷偷離開了王傳的家。

幾天後的新聞報道,有目擊者找到警方,提供了一段錄像,是一段情侶間拍着玩的DV,正巧拍到了王傳撞車後逃逸的一幕,與此同時,徐萌被殺案件的真兇也漸漸浮出水面,王傳的爸爸找人替罪的真想已是他百口莫辯的事實。一夜之間,王傳賬戶上的所有資金全部被凍結。

“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啊。”衣錦離關了電視,拿過打火機和銅盆,為徐萌燒了一把紙錢。

作者有話要說:

☆、亡人一

秋去冬來,轉眼間聖誕節就要到了,各種節日特輯,聖誕專欄的邀請像雪花一樣紛紛飄至,衣錦離和夜染又因一舉入圍本年度最具潛力新人和本年度最受歡迎國民CP,接到的邀請尤其的多,半個月下來,幾乎已經到了睜開眼睛就開工,回到家裏就睡覺的地步。夜染是鬼差,身體上自然不會有問題,可憐衣錦離雖有朱雀神力,畢竟是肉身凡胎,過度的工作,不規律的飲食和少得可憐的休息時間,終于讓他的身體響起了紅色警報。

在演藝圈,哪個藝人暈倒在拍攝現場,哪個藝人在出席某某活動時虛脫都是見怪不怪的事情,所以,當大家被告知衣錦離因為身體不适被扶到後臺休息時,真正擔心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他的經紀人李艾,另一個就是夜染。

李艾急忙去聯系醫護人員,夜染則是在知道消息後的第一時間趕到了衣錦離的身旁。

“你怎麽樣?哪裏不舒服?!”夜染看着裹着羽絨服我在沙發一角的衣錦離擔心的問。

“沒事,就是胃疼,一會兒就好了。”衣錦離擡頭看見是夜染,慘白的臉上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怎麽會胃疼?一定是你這幾天沒有按時吃飯,吃的東西除了泡面就死餅幹礦泉水導致的。唉~~我就和你說了不能那樣吃……”夜染破天荒的滔滔不絕的說着,卻在感覺到門後的閃光燈閃過時不滿的皺起眉毛,“真是過分,你都病了,他們非但不過來問候卻還只顧着拍照?!”

“算了,藝人生病這種事他們早就見慣了。他們是記者,最關心的事情當然是搶頭條新聞了。”衣錦離顯得很看得開,拍拍夜染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生氣,在看到他緊皺的眉頭是忽然笑道,“看不出你這麽關心我,嗯,平時真的沒白疼你啊。”

“別胡說八道。”夜染扭過頭生硬的說。

“呵呵,也是,我還是少說幾句,留點力氣,嘶~~”衣錦離緊皺了一下眉,雙手環在胸腹間再次蜷縮在沙發上。

“你,你怎麽樣,是不是很疼?李艾去叫醫生了,你先忍着點……”

“我真的沒事。”在夜染又一次的滔滔不絕中衣錦離握住他的一只手,當他微涼的唇輕輕觸碰到夜染同樣微涼的指尖是,夜染的身體像是觸電般輕輕一顫,嘴卻像是拔了電源的收音機,再也發不出熱和聲音。

“別擔心。”

“哦……”良久,夜染才緩緩吐出一個字。

醫生很快趕來,為衣錦離打了點滴。導演一聲令下,出了衣錦離以外的所有藝人照常拍攝,夜染卻總是不在狀态,時不時的望着自己的手指發呆。李艾見衣錦離已經病倒,生怕夜染也步他後塵,臨時推掉了一個活動,提前放他們回家休息。話雖這麽說,但當夜染和衣錦離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

“你餓不餓?我看看冰箱裏有什麽吃的。”夜染快步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發現裏面除了幾顆雞蛋和幾根黃瓜外,所剩的只有泡面和餅幹。更令他頭疼的是,由于平時都是衣錦離做飯,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利用僅有的材料做東西給衣錦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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