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記日(二、好感)

? 20151015

出院了,老頭送的兩個保镖一左一右,我夾在中間,羅祐祺在前頭開車,一路上笑個沒完,一看就知道心裏沒想好事。

兩保镖,瘦一點兒的叫倪匡,帶着眼鏡斯斯文文不像保镖,高壯一點兒的叫郝大勇,個性憨厚,看上去就好欺負,除了那身板也不像保镖。老頭這都找的什麽人啊。

不耐煩地叫他們随便找個房間住,有什麽需要就去找女管家。羅祐祺抽着鼻子,說哥我真沒覺得你弱過,可今兒個你被他們包圍着,那感覺——

閉嘴!

羅祐祺利索地閉上了嘴巴,伸着腦袋專心找那股香味。

慢騰騰把自己擺沙發上,看着他那傻樣,真心不想承認他跟自己從小玩到大。

羅家是半路起家,在方家祖宅那片區都是幾世富貴,就羅家是個特殊,自然特殊對待。那時候我的身份也就是個被承認的私生子,兩個被孤立的小孩自然玩到一起,壞事一起幹,罪名他來扛。

你有沒有聞到?

什麽有沒有聞到?

好像是炖豬蹄的味道。羅祐祺說着朝廚房走去。

我聞聞,好像是有這麽一股香味。

不知道羅祐祺在廚房裏做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端着個大海碗,嘴巴牙齒舌頭一齊動着,說話模模糊糊,真挺好吃的就是沒炖到火候。

廢話,好好的炖着你半路給劫了,火候到位了才有鬼。看着他吃得滿嘴油花,香味一股股飄過來,我簡直火冒三丈。

羅祐祺!

啥?鼓着腮幫子無辜狀。

我露出個陰測測的笑容,這好像是我家廚子做的吧。

羅祐祺秒懂,乖乖盛了一碗過來,順帶又給自己填滿了。

住了十一天院,吃得沒油水,一碗豬蹄頓時讓人幸福得升天,雖然是沒到火候,但不知放了什麽,一點都不油膩,還有一股淡淡的清甜味。

摸着肚子,羅祐祺一張臉滿足得蕩漾,我先走了,你這新廚子我看行,下次再來吃。

我也滿足地靠着沙發,揮揮手,不想跟這蠢貨計較。

晚飯廚師沒來,女管家接的電話,很不滿,我懶洋洋躺在沙發上,換着電視臺,說了一句既然人家有事就算了。

女管家這才停止了斥責,放下電話問吃什麽。她是老頭從管家學校高薪聘請過來的,原本在學校做老師,有點嚴肅,也不管閑事,但确實把公館打理的不錯,就是她那貓,冷不丁叫一聲,叫得人心慌。看她平日裏冷冷清清,也沒個朋友家人的,我忍了。

随便。

停下換臺,電視裏一個綜藝節目,一群小鮮肉,有個人臉挺眼熟,這不是那狗主人嗎,原來他就是林慕。鏡頭挺少的,出醜的鏡頭倒是一個不缺,很抹黑形象的,看來被方鴻運封殺的夠慘。

對林慕這種人而言,慘不是什麽人都不敢用你,從此從娛樂圈銷聲匿跡,而是吊着你,讓你還有希望,卻一點點絕望,踩高捧低哪哪都有,何況是娛樂圈,只要你不甘心,你遲早會低頭。方鴻運打得一手好算盤。

冷笑,随手換臺。

20151016

沒了臉上那花花綠綠,看上去還挺好看,劍眉星目鼻子挺,上唇厚下唇薄,一張長臉,線條淩厲,下巴比較窄,有點尖,讓人聯想起海邊的枯石山峰的棱角,總之是很英俊而男子氣概的。身材高大,約莫一米八五,穿起圍裙倒是合适。

我舀起一勺粥,喊了一聲站住。

晏黎是吧。

是。

名字有什麽講究嗎?

沒講究。

吃過早餐了嗎?

吃過了。

你不演戲了?

流暢的對話到了這兒停頓了一下,不知道。

你想演咯?

不知道。

我仔細觀察着對面沉默的青年,沒學歷,沒家世,也沒有夢想,身上透着疲憊,卻不知疲憊,突然之間覺得可憐,便說你想演了可以跟我說,不過不許耽誤了給我做飯。

青年詫異地望過來,很快收斂了表情,露出個微笑,道了一聲謝謝。

我默默夾了一筷子鹹菜,微酸而脆,清爽開胃,口味适中。

午飯是黑魚湯,湯是奶白色的,由魚頭魚骨魚尾炖成,湯味醇厚鮮香;魚肉切成了片,刀工精湛,薄到幾近透明,生粉蛋清裹了一層,熱水裏一燙即撈上來裝盤,灑上熱油炒熟了的胡蘿蔔絲土豆絲青瓜絲,淋了醬料,除此外并一盤清炒藕片、一盤雞汁脆筍,味都清淡而鮮美。

吃飽吃美了睡個好覺,人生真是舒坦。

20151020

晏黎一直沉默地做着廚師的本份,這工作包吃包住工資高就管我、女管家和兩保镖飯,大概唯一不輕松的就是應付我的挑剔,不過我目前對他很滿意,兩人相安無事。

自從30歲生日宴知道自己是老頭兒子便絕了一切應酬,呆在這民國公館裏與世隔絕療着心傷。可是又有什麽好療的,不愁吃不愁穿老頭也一直疼我什麽都依我,但到底意難平。

翻着本心理學書,看半天一個字沒懂,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沉默的腳步聲讓我第一時間想到了晏黎。我坐在窗簾後的陽臺躺椅上曬太陽,他沒有看見我,我聽着腳步輕輕地走動着,停住了,書頁翻動的聲音,書一直緩慢地翻動着,我想象着青年筆直地站在高大的書架前,低着頭顱,安靜又認真地看書。

晏黎好像二十三、四的年紀,我仔細看過他手,指節粗大,是一雙勞動的手,昭示着多年來的幸苦,于是便想,同樣都是人,便因着長輩的蔭庇,我與他活成了兩個樣子,可是我不開心,他也不開心。

一陣衣料窸窣的聲音,大概是站久了頭低的不舒服,不知是坐了下來還是換了個姿勢。

晏黎不多話,卻不像是口拙,待人接物很有禮貌,笑容真誠,再加上一手好廚藝,就連對他甚有偏見的女管家幾天相處下來也漸漸有了好臉色。每天早上打一套拳,說是家傳的,偶爾聽到郝大勇說是個練家子,有真功夫的,問一句,你和他打,誰輸誰贏。總覺得倪匡輕蔑地看了我一眼,郝大勇憨笑,我贏吧。句尾一個吧,卻是聽得出自信和确定的。

晏黎來公館五天了,沒有人打電話給他,他也沒打電話給誰,除了采買食材也不外出,不像是有男朋友的樣子,或者說看不出是個同性戀。

也許我不是同性戀,所以沒有那種所謂gay達吧。不過我也玩,卻是少年美男子一類,第一次還是羅祐祺撺掇着我的。說起來從羅祐祺那訛來的游艇還一次沒上手過呢,也說不上訛,換才對,可那輛車我一看就不舒服,那是老頭送我的三十歲禮物,原本很喜愛的,可下一秒就知道了那個秘密,喜愛就成了厭憎。

明天出海吧,十幾天待在室內憋悶,可一個人又太寂寞,那兩保镖又沒風情,美女保镖才好呢,呼喚些狐朋狗友?煩,盡是些虛情假意,哦,記得要把晏黎帶上,他那手廚藝可真讓我滿意,不知道他會不會做海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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