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109

想到這一節,蕭延意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仍環在魏不争頸上的手臂,一時之間也不知該怎麽辦,收也不是,放也不是,只好僵硬地維持着原來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心中便是懊惱,怎麽竟是忘了這事,那時,魏不争還沒經歷第二次的大傷之時,祁太醫便說過,他許是……如今,再又是大傷了次元氣,豈不是更糟,這新婚之夜,他心裏準是不好過,自己這舉動,只怕是讓他心裏更是難受。

可,這又怎麽開口勸……

蕭延意左思右想地懊惱着,但終究是前一夜就沒睡好,人已經是乏極了,想着想着不知何時便是進入了夢鄉,等到睜開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床畔空無一人。

蕭延意坐起身撩開床幔,一直在外間等着惠娥立即過來幫她更衣梳洗,默了半晌,蕭延意才是低聲問道:“将軍呢……”

“将軍在前院練功呢。”惠娥恭聲答道。

蕭延意聽了不禁蹙眉道:“太醫不是說了,不許他再用內力,怎麽又去練功?”

“将軍只說想活動下筋骨……”

蕭延意這才點點頭,又問道:“那他可是用過早膳了?”

“将軍起的早,一個時辰前就用過了。”

蕭延意聽了這話,便又是抿了抿唇,不再多問。

只心裏暗暗想着,他那麽早便是起身了,可是在躲着自己?今後二人就是夫妻了,這樣又怎麽行,其實自己怎會在乎他能不能……只要二人心心相印便好,又如何會為這樣的是有什麽芥蒂,但是該怎麽與他說自己不在乎呢,她一個女人,于這樣的事又如何張口?但便是她張得了口,魏不争的面上又怎麽挂得住?

蕭延意思來想去半天,最後還是決定,有些話不必多說,只要自己用行動表示對他好,日子久了他便也能懂了,如今所有的事都已經解決,他倆之間,總是來日方長,魏不争若是有心結,慢慢解了便好。

這麽想着,她便起身去前院去找魏不争。

魏不争約莫正是打完了一套拳法,此時剛歇下,仍有些汗涔涔的,蕭延意見了便是趕緊上去,取了帕子給他抹汗,嘴裏嗔道:“日後又不需你再領兵殺敵,何苦還練得這麽辛苦?只說活動下筋骨,散散步就好,明日裏,我陪你一起散步,你便別再這麽練了。”

魏不争拉了蕭延意為她擦汗的手,黑魆魆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柔色,笑了笑才道:“本是慣了的事,倒也不覺辛苦。你累了便多睡會兒,不用管我的。”

“咱們已經是夫妻,我自然要管着你!”蕭延意故意仰了頭,對魏不争板起臉來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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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不争看着蕭延意,有一剎那失神,才說:“一身的汗,我去換身衣裳,你先去吃些東西吧,我換了衣裳再去找你。”

新婚的第一日裏,二人便這樣一起說說話,散步賞花,閑閑散散地度過,沒有太多的甜蜜,卻亦有一種安逸的溫馨,雖與蕭延意原本以為的有些偏差,但她卻也并無太多失望,只道尋常夫妻的日子,也都是這樣過的。

轉日裏蕭延意便回了宮中,繼續上朝聽政,做她原本分內的那些事。前一段籌備大婚,有些不太急的的折子都是壓了下來,她這一天,便把積壓的折子趕着一起處理了,全都做完,天色已是不早,她找了惠娥問,魏不争可曾進宮,聽說是未曾,便差了人去接。去的人不多時回來禀說:“将軍說今日殿下勞累,讓您早些休息,他就不進宮了。”

蕭延意聽了,心中頓時有些不安,雖是困倦異常,但還是安排好了蕭續邦之後,又回了驸馬府。

魏不争見蕭延意回來有些意外,忙問道:“怎麽回來了?累了一天,在宮中歇着就是了,咱們不是說好,等到皇上再大些,你才從宮裏搬出來麽?”

蕭延意嘟嘴看魏不争,“我不回,你又不進宮,咱們這還哪裏像夫妻?伯钺,你可是不想跟我住在宮裏,若是那樣,反正驸馬府也并不遠,我每日裏安排好翔兒那邊之後回來便是。”

魏不争聽了這話,趕緊搖頭,“我只是覺得今天一天,你定是累了,怕擾你休息才說不進宮的,早知你這樣來回跑,我便早就去了。好了,明日裏,我便陪你一起回去,別多想。”

蕭延意審視地看着魏不争的表情,見他似乎果然沒什麽勉強,這才略微放了心說,“伯钺,你若是覺得宮中住的不便,也真的無妨,不用特別地遷就我。”

魏不争笑着搖頭道:“怎會不便?宮中我也是住了三年呢,更何況,前一陣養傷也是在宮裏,咱們明日回去就好。”

第二日,魏不争果然一早便陪着蕭延意入了宮,在宮裏住了下來。

日子這麽波瀾不驚地過着,二人相處間亦是平和舒心,可蕭延意漸漸還是覺出些不對。

魏不争雖看不出有什麽不快,卻比先前好似沉悶了很多,對她雖是溫柔有加,但卻又總覺少了親近。

蕭延意忍不住便揣度,是否不單是身體上的事讓他心中不好過,而是讓他昔日堂堂的大将軍,如今每日裏這麽空閑,心裏會有落差,才讓他變得如此?

于是她便言語試探着魏不争,可願意再重新入朝幫她。魏不争卻是立刻似真似假地抱怨道:“我是行伍出身,本不喜這些朝堂上的事,之前也不過是勉力而為罷了,如今既是沒有仗打,我這身子也再領不了兵,便是徹底歇了就好。你前朝有郭大人幫着,軍中有封将軍可用,如何還要勞累我?”

“那你不會覺得悶麽?”蕭延意再又不放心地問。

魏不争搖頭道:“難得無事一身輕,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又怎麽會悶?”

于是蕭延意也只好作罷,不再重提讓魏不争重新回朝的話。

只是二人之間,似乎就是在什麽地方卡了殼,總也不似蕭延意曾經以為的那樣,蕭延意為此愈發地惆悵了起來。

轉瞬,大婚便也已經是過了多半年的時間。

魏不争這一段時間,時常會白天出宮一陣,但日落前就回來。

蕭延意只當他在宮中待着無趣,出去轉轉,也從不多問,直到有一日,魏不争回來卻是拿了個幾個冊子,等到晚上兩個人準備歇下時,才遞給了蕭延意看。

那是幾本戶籍登記的冊子,特別在某些頁碼裏夾了紙條。夾着紙條的頁裏,俱是些青年男子的戶籍,蕭延意看着發愣,不禁擡頭問道:“伯钺,這是什麽?這些人有什麽問題麽?”

魏不争似是有些不自在,只盯着冊子問道:“你覺得哪個身份合适些?這些人有的是失蹤,有的是暴病,但還都沒登記入冊,年齡都是适合的,歷史也很幹淨,就不知道,這身份上,是商賈人家的好些,還是官宦之後妥當,若只是普通百姓家是不是有些太低微了?”

蕭延意聽得更加困惑了起來,放了冊子,忍不住蹙眉問道:“伯钺,你這說的都是什麽?是他們想當官,還是想考舉,求到了你麽?”

魏不争擡眼望着蕭延意,有些艱難地說道:“尚悅殿下在咱們大婚之前都與我說了,嗯,說過你與阿玦的事……說是找個合适的時機……可他總要重新有個身份,否則,即便是,即便是……面……首,也決不能說是吐谷的小王子……如今,也是半年有餘了,也該是準備着……自然要先找個合适的身份……”

蕭延意愣愣地看着魏不争,足有一盞茶的功夫,才驚道:“伯钺,你這說的都是什麽?誰說,我……我要讓阿玦入宮?”

魏不争見蕭延意如此,反是安撫道:“芫芫,沒關系,我懂……尚悅殿下同我都說了,許多事都是陰錯陽差,才成了後來的樣子,你也是莫奈何。只是那時,你已經對外說了咱們大婚的事,不好出爾反爾,且阿玦那樣的身份也定是做不了這驸馬,我并不覺……不覺這樣有什麽不好,你選定了身份,咱們找個日子把他接回來便好。”

蕭延意聽了這話,卻是怒而起身道:“伯钺,你是什麽意思?你難道覺得,我心裏還裝着別人,便能嫁給你麽?是,所有的事都是陰錯陽差,若非是四十七年那事,又或者我不曾失憶,也許我心裏那人便始終會是阿玦。可是,發生過的事,又怎麽改?從你接我回來的那一天,所有的事,就再不可能一樣了。我已經心裏有了你,縱是想起以前的事,我虧欠阿玦再多,又如何讓我把你忘了?你若有這本事,不如也學阿玦,幹脆給我種下個蠱吧!”

魏不争讷讷看着蕭延意,有些不安道:“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還有什麽不明白?伯钺,我與阿玦早就說明白,過去的那些事,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去,我想共度一生的人,如今只是你。我既然嫁了你,就再沒想過還要有別的什麽人。你這樣說,哪只是不信我,更是辱沒了你自己!”

魏不争眼睫一顫,似是有些不信道:“芫芫,我不願你因為怕我……”

蕭延意見魏不争還這麽說,這下更惱了起來,一甩袖站起身就往外走。

只是她腳步才邁出去一步,卻覺腰身忽地一緊,一雙長臂,在背後将她環住,緊緊地攬進了懷裏,蕭延意還要掙,魏不争的聲音卻在耳邊,帶着絲顫音道:“芫芫,我……好高興……”

蕭延意鼻子驀地一酸,再也持不住,轉回身,一下子撲進魏不争的懷裏,委屈道:“從我回朝那天,你便總說面首,面首,到你當了驸馬,你還要給我找什麽面首,我在你心裏便是這麽個三心二意的人麽?”

“不是……”魏不争抱緊了蕭延意,在她耳邊輕嘆。

蕭延意又是不依不饒地捶了魏不争幾拳,才是又心滿意足地靠回他的懷裏,哼道:“你竟是疑我這麽久都不說,若非阿玦還有這麽個身份的問題要我定奪,是不是你幹脆就把他接回來也不告訴我?”

“其實我又怎會想如此……只是怕你後悔……怕你傷心罷了……”魏不争蹭着蕭延意的臉頰,幽幽地說道。

蕭延意仰起頭,看着魏不争,一字一句地說:“伯钺,我又怎會悔,我只怕是你不甘……”

蕭延意的話還沒說完,魏不争的吻便已經覆了下來,把她所有的話全都堵在了唇中。

這是一個如此急不可待,而又壓抑着太多忍耐的吻,蕭延意幾乎被這個吻窒息住,不能呼吸。她身子軟綿地倒在魏不争的懷裏,只覺得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幹,只想在永遠窩在這個懷抱中再不出來。

這個熱烈的親吻,漸漸變得纏綿了起來,魏不争擁着蕭延意的身子,緩緩地倒進了床榻裏,唇一點點從蕭延意的唇角,摩挲到耳邊,之後又缱绻地蹭着臉頰,埋進了她的頸窩……

蕭延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一下子也變得滾燙了起來,無意識地便伸手攬住了魏不争的脖子。

魏不争的聲音有些迷離地在蕭延意的耳邊響起,只反複地似是□般地喚着她的名字,不知道什麽時候,二人的衣袍便都松了開來,魏不争灼熱的手緊貼着蕭延意的肌膚,似是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蕭延意耐不住地低哼了一聲,魏不争身子輕輕地顫了下,終于似是再也按捺不住,大手一揚,便把蕭延意的衣裙扯到了一邊……

二人終于迎來了這個遲來的新婚之夜……

他們仿佛再不知道疲倦是何物,衣物早是淩亂了滿床,散落了一地,直到燭燈已然燃盡,滿室的旖旎才歇。

兩個緊緊相擁的身子,卻仍是一刻也不想分開。

似是許久之後,蕭延意才終于找回些意識,黑暗中也看不清魏不争的樣子,只覺他汗濕的身子牢牢貼着自己的,似是已經睡去。

她忽然便有些疑惑了起來 ,繼而便又是擔心,一雙手摸摸索索地探上了魏不争的臉頰,小心問道:“伯钺,你還好麽?”

一聲低沉的笑聲旋即在耳邊響起,“芫芫,這話該是我問你才是吧……”

蕭延意聽了,臉一紅,半天也忘了自己要說的話,直到感覺魏不争的手又在她身上游移時,她才猛然醒覺,一把握住他的手,一時也忘了羞赧,問道:“伯钺,你一直……咱們大婚之後,你一直也不與我……難道只是認為我心裏還有阿玦,怕我後悔麽?”

魏不争的手在蕭延意腰側一捏,“否則還能有什麽?難道你還在糾結我那個什麽未婚妻的事?我不是早對你說過……”

“不是……你身體沒事麽?上次你中毒之後,祁太醫曾說過,你好起來之後,或許會……會……不能人道……”

魏不争的聲音猛然一僵,随即忽然低吼道:“你說祁太醫說什麽?”

“他說你,你不能……”蕭延意想着魏不争之前的熱烈,忽然覺得自己的問題實在是愚蠢極了,便再也說不下去。

魏不争卻已然是不然大怒,一捶床坐起身,怒不可遏道,“好他個混賬的祁太醫,老糊塗了不成?這麽糊塗的人還怎麽能留在太醫院,豈不是要誤了大事?我今天便是得個仗勢欺人的罪名也斷不能容他,芫芫,明天一早,便罷了他的官讓他回家種地!你若不願說,我便去太醫院攆了他走!”

黑暗中,蕭延意在忍不住捂着嘴,偷偷地笑,嘴裏卻道:“好,明日我便讓他告老還鄉,給咱們将軍大人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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