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剛成年

“……”

怎麽有種被耍了的感覺。

黎夏顧不上其他,趕緊夠着脖子往外看,幸好底下是一片草坪,大晚上的沒有人會經過。

因為這個觀看姿勢,他們之間的物理距離所剩無幾,男人身上的酒味霸道的鑽入她的鼻子。肌膚相碰,黎夏這才真正感知到他灼熱的體溫,仿佛自己面前站着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火鍋爐。

她想說你發燒了為什麽還喝酒,轉念又覺得這樣問顯得過于多管閑事,于是把話咽了回去。

男人毫不猶豫地放開了她,黎夏羞惱地揉了揉手腕。悄悄擡眼,被男人依舊冷淡的眼神打擊到,又心情低落地斂下眉眼。他的感官仿佛還停留在她給他塞小廣告的時候,絲毫沒被她剛才對他不加掩飾的深切關心所觸動。

不過他看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黎夏不由的心虛起來,是她見色起意來打攪他的。

她覺得自己應該有自知之明地離開。可是窗外風景很好,她為自己找到了一個留下來的借口。

男人默不作聲地往牆邊移了一點,她走到他剛才的位置上,決定從這個角度觀賞一會兒A市的夜景。

很可能明天就看不到了。

只要老爸想,以他的神通,明天準能找到她。她不會屈服,但遭不住老爸使用野蠻手段。

她的自由是搶來的,能多一秒是一秒。

走廊再次靜寂下來。彼此身上的氣息連同着窗外的花草香交纏在一起。

謝和風閉眼緩過新一輪的難受,女孩兒的幾縷秀發被風吹過來,一下一下輕輕拂着他的手臂。有些癢,可他懶得再挪步。

他輕掀起眼皮,看向3號包間門框邊那三顆略顯滑稽的腦袋。須臾後,冷冽神色稍稍緩和。惡作劇雖然惡俗危險,但好歹有同伴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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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蔓延了大約半分鐘。黎夏沒忍住轉臉看了看身旁的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姚蓓蓓他們已經不見了。

沒了賞景的心思,黎夏索性轉了回來。低下頭時,視線剛好落在男人手邊,看着重新回到他手裏的打火機,她在心裏默默說了句小氣鬼。

下一瞬,他把火機準确地塞進了她的薄外套口袋裏。

“……”

黎夏詫異地擡眼,男人的目光依舊還落在走廊上。這人莫不是能聽到她的心聲。

“不是很寶貝嗎?怎麽又給我了?”她語氣傲嬌,手卻攥緊了打火機。

意料之中沒有得到回複,可黎夏因為得到了打火機心情愉悅起來,眼角帶了笑。

她仰着頭,迎着光看着身旁人,他臉上和脖頸上的汗水折射着燈光,眼角更紅,整雙眼睛因為發燒加喝酒變得水光潋滟,眉目間籠罩着滿滿的難受和疲倦。這種病嬌感激起了她這個巨蟹座女生的母性,她特別想摸摸他的頭,送他去醫院。但是這些她都不可以做。

可她有一個退燒貼。

是今早在學校門口,班裏的一個同學給她的。當時太熱了她恹恹的,那同學看她臉色緋紅以為她發燒,就給了她。一轉頭她就偶遇了江彥的媽媽。

被江母一聲愉悅的兒媳婦叫得懵住了半天。

氣沖沖地改了志願,就打電話給好友,逃跑是臨時起意,衣服也沒來得及換。

黎夏掏出了那片降溫貼,靜默良久的男人終于在這時開了金口:“下次毀掉的,可能就不止是紙片了。”

黎夏動作頓住,謝和風已經拾步要走了。大概是因為高燒燒壞了意識亦或是酒精上頭地板變成了起伏的曲線,他腳步有些虛浮,又被地毯絆了一下,高大身形虛晃。

黎夏下意識伸手,手指剛碰到他的袖子,忽然回過味來他剛才語氣裏強硬的教育和警告意味,又憤憤地把手收了回來。

把降溫貼潦草又強硬地塞進他手裏,她邁着高傲的步子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謝和風停在原地,在看清楚女孩兒塞過來的東西之前,已經初步預判它不是一整沓小廣告。

降溫貼是溫熱的,他能确定不是因為沾染了他的體溫,而是女孩子衣兜的溫度。

少女離去的背影透着一股驕傲的勁兒,短褲下一雙腿兒修長筆直,白的發光。

女孩兒推開3號門走進去,有人推開2號門走出來,是他的碩士導師梁陽波,今年四十五歲,已經是計算機系的副院長。

謝和風把降溫貼收了起來,迎上去,導師問他:“怎麽樣,好點了沒?”

他雲淡風輕地說:“好很多了。”

梁陽波掃視着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學生,他這個樣子哪是好很多,不免責備:“生病了也不跟我提前說。石老師說你愛逞強,沒評價錯。”

之前他在學院聚餐的時候見識過謝和風的酒量,量多還不上臉,今晚卻只喝了一杯半臉就開始紅,他察覺到不對勁問了後才知道學生原來發着燒。

面對老師帶着關懷的指責,謝和風只是溫和地笑過。

梁陽波被這笑軟化,無奈嘆了聲氣,談起正事:“李吉讓你過兩天去他們公司具體聊,劉總沒表态,他還在觀望,剛跟我說他手上有套系統怎麽改都不滿意,想請你去試試。”

“好,我一會跟他說。”謝和風由衷地感謝導師為他搭線忙活:“多謝老師。”

“不用謝我,是你給的東西讓他們看到了可觀的利潤和未來。”梁陽波很是贊賞,他這個學生,技術好,腦子也好,專業性在本科時就遙遙超越了他的其他碩士學生,國內外大大小小的比賽獎項拿了個遍,還極其的有想法。

想起之前的談話,梁陽波叮囑道:“他們要是想買斷你的東西千萬別答應,他們願意投資合作更好,不願意我會再想其他的辦法。”

“我知道,這兩個項目我想自己做,不會給別人。”謝和風讓導師放寬心,他其實沒那麽着急,現在研一還沒開始,兩年的準備時間,他有把握。

“裏面也差不多吃好了,再堅持一會兒,等送走他們就趕緊去醫院挂針。”

“行。”

ˉ

回到包間,黎夏重新恢複了快樂。

幾雙眼睛整齊劃一地看着她。

林星津的兩個朋友結束游戲,這會兒也不知所以地看着她。此時小美女眼睛都帶着笑,比平時見到的樣子還要溫柔好看。

黎夏是校花,高一到高三一直是。雖然在學校裏的朋友幾乎都是林星津這種吊車尾的差生,但成績上和他們完全不一樣。這次高考在部分人眼裏,黎夏是最大的黑馬,但其實不是這樣。學校有兩個尖子班,黎夏不是上不去,而是不想去,她一直控着分考八十幾名。

黎夏在五個人的注目下,把打火機放進自己的名牌包包裏。

姚蓓蓓“喲”了聲,用肩膀撞了撞她,打趣道:“這麽寶貝呀。”

林星津勉強維持着淡定,邀功時不再像平時那麽嬉皮笑臉,“好好想想該怎麽感謝我。”

“滾。”黎夏笑着說:“沒有你我也會去搭讪,我自己去搭讪也許還不會被他冷漠對待。”

林星津的笑容略苦澀,“如果不是游戲輸了懲罰,等我們出去人可能早就走了,你上哪搭讪去。”

原想的“拯救黎夏出水火”的場景沒能出現,那個男人沒給他提供這個機會。

“還會遇見的。”黎夏有強烈的預感,為了嚴謹,她加了個前提:“只要他一直在A市。”

“你留不留的在A市都還是個未知數。”林星津說,這倒不是他故意潑冷水,而是黎夏的爸媽太難搞了。

黎夏明眸微瞪,“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我當然盼你好,但這是我盼你就能好的事嗎。你媽剛打電話給蓓蓓,叫你看她發給你的信息。”

姚蓓蓓主動點了點頭。

愁雲立刻爬上了黎夏的臉,媽媽比老爸難搞。媽媽絕對不會向老爸詢問她的行蹤,媽媽應該不知道她來了A市,她問姚蓓蓓:“你怎麽跟她說的?”

“我說你在我家。她好像對你報A大這事兒沒太大意見诶。”

“ 她可能就是她好涵養不對你表露生氣的情緒。”

黎夏覺得頭疼。在讓她報C大這事上,媽媽态度比老爸還堅定。自離婚後就處處針鋒相對的兩個人就這事達成了驚人的一致。

之前媽媽一直說讓她報C大是為她好,說她從小沒出過遠門,也沒住過宿,一個人在外面會不适應很辛苦,大學裏的宿舍關系很複雜,她應付不來等等。

每一句都槽點滿滿,但她默默地聽媽媽說,媽媽心思敏感脆弱,她一般能不反駁就不反駁。

黎夏忐忑地開了機,略過幾個未接電話,調出微信,一點開就看見媽媽發來的一堆問句:[怎麽關機了?你們老師說你只報了A大影視系?之前不是答應好了報C大嗎?怎麽又改主意了?志願确定了嗎?]

黎夏跳過了前面幾個問題,回:[已經确定了。]

過了大概五分鐘,她媽媽發了一條長長的語音過來,黎夏點開聽:“你這樣出爾反爾讓媽媽非常難過和失望,你爸就是這麽教你的?如果做不到為什麽還要答應?你以前總說我愛管你,可你這性子不管着點就無限野蠻生長下去了。你跟了你爸以後,媽媽這幾年已經懶得管你了。可讀大學是關乎你一輩子的人生大事,媽媽就這一個願望還是跟你商量好的,到最後卻泡了湯。你一心想離開我們,去A大媽媽能理解,但是報影視系你是想學什麽?你爸的公司你不要了?就那麽白白送給那對母子,你可真大方。你還小,什麽也不懂,離了父母為你打拼下來的這些東西,我真怕你以後會哭着過。”

黎夏木着臉聽完,媽媽的語氣确實如媽媽所說的那樣難過和失望,還有一絲絲陰陽怪氣。媽媽一直介懷她以前選擇跟老爸,總是翻來覆去地說。

如果能重來,她當初一個都不會選。

她只是想為自己做一次主啊,怎麽到了他們那兒一切都變了味。他們從來都只是把他們的想法強加給她,她的想法是什麽根本不重要,對他們來說,她永遠是個任性叛逆的小孩子,盡管她覺得自己已經夠聽話夠優秀了。

所以她變了。

變得不再想考前五。

這次高考好好考,是想告訴他們,她依舊優秀。

爸媽因為性格不合導致婚姻失敗,分開了對彼此都是好事,現在兩個人都活得比以前開心快樂好幾百倍。她為他們高興的同時也經常為自己苦惱,為了向彼此證明自己才是對孩子最好最會教育孩子的那個,他們比着賽對她好,比着賽為她的人生做規劃。

他們的愛,太猛烈太沉重,像枷鎖。她像被壓在五指山下的猴王,像被緊箍咒束縛住的悟空。

有時候真的蠻絕望的,他們究竟能不能明白,距離産生美這個道理在父母和孩子之間也是成立的。

深深的無力感自心口泛濫開,黎夏思來想去,想來思去,最終給媽媽回了一句對媽媽來說很絕情的話:[您就當我再叛逆一次吧。不管是風是雨,是晴是雪,我都想一個人肆意地去走一程。]

對不起了。

她也想要快樂。

那條回複大概讓媽媽陷入了沉思,或是感到更生氣,直到他們走出酒樓,黎夏也沒再收到媽媽的回信。

連江沿岸有很多酒店和民宿,黎夏站在路邊擡頭看,酒樓旁邊就有三家。

“就去前面那家吧。”走了沒幾步,黎夏就看到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舅舅,正帶着幾個人朝那家酒店走去。

姚蓓蓓以為黎夏沒看到提醒道:“夏夏你舅舅!”

黎夏:“……”

祖宗你別出聲啊。

這個距離舅舅是有可能聽到的呀。

果然,她舅舅轉頭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黎夏趕緊拉着姚蓓蓓蹲在旁邊的黑車前面,林星津和賈川反應也快,忙用身體擋住了她們。

梁陽波順着學生的視線,看到了那群行為有趣的少年人,樂呵了兩聲,“我外侄出去玩躲大人也那樣。”

為導師打的車正好到了,謝和風收回視線,幫忙打開車門,等梁陽波上了車,他才又往那邊看了一眼。

梁陽波坐在車裏嚴肅地叮囑他:“快點去醫院。”

謝和風點了頭。

等舅舅走進酒店,黎夏立即帶着幾個人轉了個方向,沿着另一條街快速離開。

走了好久不見黎夏停下,姚蓓蓓問:“夏夏,我們要去哪?”

黎夏邊走邊說:“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去A大附近吧。”

林星津一臉無奈:“你不早說我們去開車。”

“消消食。”黎夏說,“我今晚有點兒吃撐了。前面再拐一下就是A大北門外那條風情街了。我們去那邊住。”

姚蓓蓓堅決擁護黎夏,幾個男生沒再有異議。

姚蓓蓓手機裏進來一通電話,是她和黎夏的另一個好閨蜜懷覓打來的,她接通,問:“覓覓,你到哪了?”

懷覓說:“我過收費站了,你發個定位來給我。”

“好的,你直接到A大北門的風情街,等我們找到住處,再給你發準确的定位。”姚蓓蓓交代。

“行,一會兒見。”

“嗯。一會兒見。”

姚蓓蓓挂了電話,林星津皺着眉問黎夏:“懷覓也要來?”

黎夏看着林星津複雜的表情,眨眨眼說嗯。林星津和懷覓的戀愛跟談着玩似的,分了又好好了又分,現在是剛分手的階段。

“你們仨就是連體嬰吧,到哪都黏一塊兒。”林星津沉着臉說:“一會兒我就不跟你們住一塊兒了。”

“不至于。說不定過了今晚,你們明天又好了呢。”黎夏覺得這兩人重歸于好的概率很大。

“哪能說好就好,反正也就是玩玩而已。”

黎夏看不出來林星津是不是在說氣話。

姚蓓蓓生氣道:“你怎麽能這麽說呢。“

“有什麽不能說的,認識了那麽久,誰不知道誰啊。實話說,我們其實沒那麽多感情,當初就說了只是處個對象玩玩。”林星津滿臉的無所謂,“總之近期我們最好不見面,見面了雙方都尴尬。”

姚蓓蓓還想說點什麽,被黎夏攔住了。

黎夏對林星津說:“行,你一會單獨去住。”

“我們跟津哥一起。”林星津的兩個朋友說。

“嗯。”黎夏沒意見。

到了風情街,黎夏選了一家最喜歡的民宿,林星津囑托賈川:“我就在附近,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

賈川拍拍他的肩:“放心。”

林星津跟兩個朋友繼續往前走,去另找住處。

黎夏率先走進民宿,民宿老板三十歲左右,挺俊朗一個人,戴着眼鏡,斯斯文文的。他不上來招呼他們,黎夏還以為是住客。

黎夏倚着入住登記臺,跟老板說:“我們還有一個朋友沒來,等她來了再一起開。”

“行。”老板說。

“有大一點的房間嗎?我們想三個人住。”

“有,有一個套間,住三個人絕對沒問題。”老板看着她,“現在帶你們上去看看?”

“不用了。一會我們開兩間,另一間也要大一點。”

“好的。”老板指了指旁邊的休息區,“去那邊坐着等吧。”

姚蓓蓓和懷覓開了共享位置,黎夏望向她的手機界面,姚蓓蓓說:“快到了,大概五分鐘。”

黎夏回頭對老板說:“我們就在這兒等。”

老板好像看到了熟人,讓他們随意後,就出去了。

幾秒後老板的聲音傳進來:“怎麽搞成了這樣?哎!腦門可以煮雞蛋了。”

一道熟悉的男聲随後響起:“我喉嚨在冒火,哥,麻煩給我倒杯水。”

黎夏擡眼望去,就看見聲音的主人掀開紗簾進來。看到她,他撩簾子的動作停了停,英俊臉龐上的驚訝一閃而過,恢複平淡後,他繼續與老板說話:“今晚就在你這住了,宿舍空調開的冷。”

黎夏的眸光緊緊跟随着謝和風。

文明軒走到飲水機那邊兌了杯溫水給表弟,關切地問:“你去醫院看過了嗎?吃過藥了沒?”

謝和風從兜裏拿出一包藥:“剛去楊叔那買的。”他說着,倒出一把藥丸,就着溫水服下。

文明軒走到登記臺後面,從抽屜裏找了一個降熱貼給謝和風,催他:“趕快上去洗漱,洗完把這個貼上,貼完就趕緊睡。把毛毯找出來蓋上,捂身汗出來。”

謝和風接過降溫貼,問:“表嫂呢?”

“她媽媽也是感冒,她陪她媽去醫院了,今晚不回來。”文明軒壓低了聲音:“那倆姑娘盯着你看半天了。”

黎夏心下吐槽:還有一個男生也看他半天了,老板怎麽能把賈川忽略掉呢。

謝和風這才看了黎夏一眼,和他表哥說:“剛在酒樓有過一面之緣。”

文明軒懷疑道:“她們不會是一路跟着你過來吧?”

我們先來的。

“她們先來的。”

自己的腹語和男人低沉的話音同時響起,黎夏不由地挑起唇角。

文明軒看了眼黎夏,發現小姑娘在看他們微笑,表情頓時有些尴尬。

“夏夏!蓓蓓!你們私奔怎麽也不叫上我!”進門女孩清脆的聲音破除了文明軒的尴尬。

黎夏頭頂飄過一串省略號,她不是私奔,是私逃。但礙于外人在場,她不好說出來。

“我差點出不來了!你爸去我家堵我了。”懷覓邊走邊說,頭發上的水晶流蘇随着她的行動搖曳,玲玲作響。

黎夏立馬炸了,快步走到懷覓面前,痛心疾首地說:“那你還來!”

懷覓:“?”

她正戲精地要哭上一場,又聽黎夏十分焦急地問:“路上有沒有車跟着你?”

“啊我沒注意。”懷覓聲音小下去,心虛地說:“我在車上睡了一覺。”

黎夏扶額。

姚蓓蓓有些焦慮:“黎叔叔大概會派人跟着你。”

“啊怎麽辦?對不起啊夏夏,我太粗心了。但是我是等他走了以後才來的。”懷覓語氣滿是歉意,她真是蠢死了,夏夏這次出來頂着多大的壓力啊,夏夏要是因為她被黎叔叔找到,她非得罵死自己。

黎夏安慰懷覓:“沒事兒,早晚都會被找到。”

“夏夏,我會幫你的。”懷覓一臉認真。

黎夏展顏,餘光瞥到謝和風從另一邊的樓梯上了樓。

懷覓換上激動神情:“我剛看到一個很好看的小哥哥,可惜等我付完車錢他就不見了。”

黎夏沒說好看的小哥哥剛還在這兒,淺笑着問:“有多好看?”

懷覓一本正經地描述:“清冷美人。”

文明軒噗地一下笑出了聲。

笑意蔓延至黎夏的眼睛。

懷覓沒注意到黎夏和姚蓓蓓交換了一個眼神,還在品味:“他穿漢服一定豔壓群芳。”

賈川在一旁做沉默人。

去登記入住時,民宿老板看着三個女孩兒又笑了。

懷覓一頭霧水:“有這麽好笑?我就是入古風圈多年,用詞一時沒改過來而已。臉好看,氣質清冷好了吧。”

文明軒說:“你的形容挺別具一格的。”在不熟的人眼裏,和風确實挺高冷挺有距離感的。

偏這時,謝和風去而複返,短短兩分鐘就換了身衣服,基礎款白T,和灰色的運動褲,趿着拖鞋,慵懶閑适。

懷覓聽到腳步聲擡頭,眼睛立馬亮起來,一把拉抓住黎夏的手臂激動道:“就他就他!你們剛剛竟然沒看到嗎?”

黎夏龇牙咧嘴:“你掐着我的肉了。”

懷覓立即松開了手:“不好意思夏寶。”

黎夏嗔道:“疼死了。”

為表歉意,懷覓小聲地提議:“我去要微信,要了分你。”

“為什麽分我?”黎夏不是很能理解,難不成懷覓還想上演閨蜜變情敵的狗血戲碼。

“分你當然是要派你去搞定他啊,你搞定他,日後方便我把他拉入我們的圈子。”懷覓覺得自己可機智了,“我這招叫做曲線救國。”

黎夏笑了笑,她感覺男人經過她們身邊時,清冷的眸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兩秒。

于是,她的笑容就愈發燦爛了,右邊嘴角的小梨渦給她疊加了幾絲可愛甜美成分。

笑歸笑,黎夏拉住了懷覓:“好啊,不過先把你的身份證給我。”

“哦。”

懷覓從包裏掏出身份證遞給黎夏。

謝和風緩步走到登記臺前,忽視掉表哥一臉看熱鬧的興致,拿了一個充電器。穿着漢服的女生攔住了他的去路,套近乎問:“小哥哥你生病了嗎?”

出于禮貌,謝和風“嗯”了聲以作回應。

懷覓單方面自然地進入聊天狀态:“這兩天熱流感盛行,感冒的人比較多。”

這次,謝和風沒答話。

懷覓毫不尴尬,自顧自地說了一堆“注意身體,好好休息”之類的話。考慮到對方沉默少言的性格,她說完這些也不管生不生硬,直接入了正題:“你長得很好看,有興趣跟我去做漢服模特嗎?”

“不好意思,沒興趣。”

“那加個微信可以嗎?”

文明軒登記好了身份證信息,姚蓓蓓和賈川早就退到一邊看戲,文明軒把他們倆的身份證都給了黎夏,懷覓的單獨給她。謝和風的視野範圍正好包括了這幾張身份證。

別開視線,他說:“我不加未成年陌生女生的微信。”

好家夥。

黎夏偷笑。

說話真夠嚴謹的,三個限定詞,真是讓人找不到角度攻破。

懷覓能料到自己會被拒絕,但沒想到會被這樣拒絕,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把自己的身份證藏起來,語氣有一點點不悅:“長的帥也不是你偷看別人身份證的理由吧。”

身份證上的照片是絕大部分人都想銷毀的存在。

“……”

謝和風眼神微沉,不接潑過來的髒水:“我無意看到。”從女生的反應看,他猜到了她态度反轉的原因,“我沒看清上面的內容。”

“那你還記住了我的生日?”

“我只是對數字比較敏感。”謝和風語氣淡淡。

他這樣不痛不癢平靜無波的樣子讓懷覓覺得有一點憋屈,一向都是她拒絕別人,女孩子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怎麽了?

黎夏看了眼閨蜜,又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忽而露出小狐貍般的狡黠笑容。

她調出自己的微信二維碼,把手機擡攤在了謝和風面前,在他的疑問注視下,溫聲溫氣地說:“剛成年。昨晚我們交換了見面禮,也算認識了。掃吧。”

黎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為閨蜜扳回一局還是想看他的反應,總之她就這麽說也這麽做了。

謝和風盯着女孩兒精致白皙的巴掌臉,腦海裏浮出一個日期——6.26。

原來她昨晚沒有騙他,還真是有人要過生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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